第15章 【15】
【15】
下面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許施然又一次聞到了一股難聞腐朽的氣味,她心頭一陣陣煩躁,剛壓下去的火似乎又竄上來了。
東西就在這又不會跑,許施然果斷道:“下去看看。”
謝星淵點點頭,拉開窗戶看了看,沉吟片刻又按了一下電源開關。“停電了。”
許施然一頓:“不知道是整體斷電還是……”
不管是什麽情況,這個時候斷電都不是一件好事,許施然将電腦收好,拍了拍安安的背說:“跟着我。”
謝星淵遲疑了一下,拿起內存卡塞進兜裏,也很了上去。
即使兩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趕到保安室的時候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防線已經徹底後退到校門口了,衆人都一臉凝重,幾個許施然還算眼熟的少年守在門口,見她也沒有心情露出避之不及的表情,低聲道:“衛統領說備用電源還可以用,但無線電燒壞了,校外的保護措施也在這瞬間失效了,即使啓用備用電源也來不及了。”
就在這說話間就有一只喪屍的爪子穿過鐵門伸了進來,許施然側身躲過,一手刀将那只爪子劈下來,皺眉道:“怎麽這麽快就到了,現在哪還有喪屍王有這麽強的號召力。”
喪屍沒有意識和目的,按理說攻擊性不應該這麽強,除了幾十年前清沅時期的那只可以號令所有喪屍外,現存的即使是喪屍王也沒有那麽強的號召力和能力。
少年面色灰沉,沒有答話。之前不放在心上是因為大家都見慣了喪屍,再加上學校外防護設施完善,喪屍能不能進來都是一說。
但現在……這裏只有衛鴻、簡清和許施然擁有和喪屍作戰的經驗,小少爺尹珏都沒有過,對于未知的東西,人們總是懼怕的。
許施然見問不出來,也懶得再說,道:“讓開,我去見衛叔。”
幾個少年對視一眼,都乖乖讓開,許施然便推門進去,衛鴻正蹲在一堆線面前認真翻找,見兩人進來也沒有太大反應,瞥了他們一眼就皺着眉說:“大小姐怎麽下來了,不是什麽大事,備用電源很快就能啓用了,您安心等着就是。”
許施然本來也只是過來看看情況,來了之後又多了一個問題。她蹲在衛鴻身邊,想了想問道:“這裏的人,最近好像都有點暴躁?”
喪屍突襲雖然讓人猝不及防,但也不至于造成這麽大的影響,一路走來許施然差點以為學校淪陷了,一個個臉色灰敗跟被喪屍咬了似的,要知道現在就算被喪屍咬了,只要沒有完全屍化就還有希望,完全不至于這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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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鴻正忙着,也沒工夫多想,就說:“小孩緊張吧,最多去貧民區送過物資,也沒見過什麽世面,估計連喪屍都沒見過,您多擔待。”
許施然偏頭看他的臉,也許是太過疲憊,衛鴻的臉色透着一股青,近乎灰敗的一股青,她忍不住道:“衛叔多注意身體,安心等簡叔救援。”
她站起身來,正要拉着謝星淵出去的時候,衛鴻突然道:“大小姐……請您留步。”
他的神色有些複雜,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古怪,看了一眼謝星淵後說:“請小姐跟我來一下。”
衛鴻打頭進了內室,許施然有些迷茫,保安室總共就這麽大點,能有什麽東西?
但她也沒多想,拍拍謝星淵的手臂示意他等等後就跟了上去,內室有些昏暗,許施然差點沒撞到衛鴻背上,後退半步後皺眉問道:“什麽事,你直說。”
衛鴻回頭看了她一眼,緩緩說:“小姐,情況可能有些不太好。”
許施然愣了一下,臉色跟着肅然起來:“怎麽?”
衛鴻說:“具體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希望提醒您多注意尹家。”
他頓了頓,又轉身在牆上摸索片刻,一邊摸一邊說:“這裏有一個密室,如果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小姐可以躲在這等待救援。這是……這是我給我自己留下的,連先生都不知道。”
許施然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衛鴻是跟簡慈最久的親衛兵,可以說是看着她長大的,如非必要,她也不想懷疑對方。
但這句話未免也太過微妙,許施然還記得那本筆記上說的話,“我們被他騙了”,這個‘他’,和後面那個“他是對的”有什麽關聯嗎?兩者是同一個人嗎?
是衛鴻背叛了簡慈,之後又被人抛棄了嗎?
許施然微微眯起眸,沒有應答。
衛鴻沒聽到回應,擡頭看了一眼,見她臉色不對,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問題所在,忙道:“當初首領執意要建學校,以尹家為首的一種世家都極為不滿,我怕他們狗急跳牆,就在初建時做了些改動,先生知道我有改動過,但不知道在哪。”
是不是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許施然不置可否,面上卻不顯露半分,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簡叔與您多年出生入死,在外人眼中你們就是一體的,又有哪個不長眼的世家敢招惹你呢。”
衛鴻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得無奈的笑笑,在牆上一處按了一下,說:“小姐看好了,以這個順序按密室就會打開,想要出來的話裏面也有同樣的機關,反順序再按一次就是了。”
許施然點點頭,将機關順序記好後說:“辛苦衛叔了,您多注意休息,臉色不太好。”
頓了頓,她說:“備用電源什麽時候啓動?我還有用。”
衛鴻說:“已經好了,等下我去總電源那裏打開就是了。”
許施然微微躬身施禮道:“好,那我先走了,衛叔照顧好自己,必要時我和安安可以幫忙。”
衛鴻笑了笑,眉眼間帶了幾分少見的高傲狂氣,他道:“一群還未開化的低等喪屍也不配讓大小姐出手,您只管做自己的事去吧。”
許施然沒有多說,低低應了一聲就轉身推門離去。
謝星淵正微微垂着頭輕輕摸着安安的頭,看起來竟是難得的和諧,許施然恍惚了下,笑着說:“難得,安安倒是親近你。”
從前有人想碰它,安安雖然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但基本都會半閉着眼睛表達反感,許施然彎下腰與安安對視,拍拍它的頭說:“你不會也看臉吧?”
想想也是,安安不排斥的人裏除了她就只剩簡慈,簡慈的容貌也确實不是一般人比得過的。
許施然捏了捏它的小臉,将它抱起來,抵着它的耳朵笑着說:“膚淺。”
說着自己也沒繃住笑了起來,她看了看沉默不語的謝星淵,略微收斂了些笑意,道:“回去吧,沒多大事,保持警惕就是了。”
謝星淵不置可否,率先推門出去,與她并肩而行了一段距離,見周圍沒人後才說:“我現在擔心的就一件事,這幾日的食物供給怎麽辦?”
末世中物資貧瘠,即使現在開發出了能食用的變異植物和能圈養的動物,要供給到每一個人也實在夠嗆,因此學校的正常供給如今大概只能撐一周,這還是每天只一頓的節約情況下估算出來的。
許施然愣了一下,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首領府離這沒那麽遠,就算調兵要花時間,也不至于七天都到不了,他們就是爬也爬過來了。”
正說着兩人就走到了宿舍門前,幾個少年結伴同行,兩人便不再多說,沉默着上了樓,兩人一進房門就警惕起來,許施然放下安安去啓動電腦,謝星淵則挨個拉上窗簾,隔絕一切可能有的窺探。
兩人插上內存卡,各自帶上耳機,并肩窩在一個椅子裏有些緊張地盯着屏幕,許施然打開文件,幾乎就在一瞬間,屏幕上展開了無數個灰色的文件。
許施然:“……”
“它們裂開了,”許施然語氣複雜地說,“我以前幫簡叔整理過公文,這種傷害似乎是人為且不可逆的,我會把文件破壞成這樣,但不知道怎麽改回去。”
千防萬防,竟然還是沒能護住它嗎?
是有誰偷偷在她們拿到前做了手腳,還是在他們借電腦的這段時間裏?又或是這張內存卡原本就是這樣的?
許施然一瞬間有些頹喪,很快又打起精神,往下拉了拉,認真翻閱起來,翻的她眼睛都疼了,也就在最底下和中間找到了幾條漏網之魚。
她翻到第一個沒有被損毀的文件處,緊張地屏住呼吸,緩緩點開,一瞬間爆出的雜音幾乎将他們的耳膜震碎。
許施然下意識拔掉耳機,滿臉痛苦地捂着耳朵向後靠了靠,咬牙切齒道:“簡清想謀殺我!”
她忘了調音量,也沒想到簡清會直接放到最大音量,發洩性地嘟囔一句後就下意識看了一眼謝星淵。
謝星淵表情還算平靜,只是眉頭皺的死緊,他按着太陽穴輕輕揉了揉,嘆了口氣,将音量調到最低,拍了拍她的手:“緩一緩,耳機戴好,再仔細看看。”
許施然有些抵觸,但也知道這可能是目前他們能接觸的唯一的線索了,因此也沒有多說,掏了掏耳朵後就又戴上耳機,将進度條拉回去,刺耳的雜音再次響起,像是打開老舊電視時屏幕上爆出的黑白色雪花,嘈雜無序又惹人心煩。
許施然皺着眉頭拉了好幾次進度條,正要煩躁地換下一個時,謝星淵突然按住她的手:“等下,往回拉一分鐘左右。”
許施然愣了一下,微微坐直身子,集中精神看着屏幕往前拉了拉,謝星淵微微用力:“停。”
依舊是一片黑白雪花在眼前無止境一般地晃蕩,許施然死死盯着屏幕,很快就意識到……剛剛畫面裏,似乎飄過去一只手臂。
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并不是什麽雪花,而是太過于漆黑,屏幕又晃蕩不定,因此才一時分辨不出畫面。
許施然的身體下意識緊繃起來,認真盯着屏幕,漸漸屏住呼吸,然後……結束了?
結束了???
許施然下意識看了一眼謝星淵,四目相對時兩人皆是有些茫然,謝星淵頓了一下說:“看下一個。”
下一個文件依舊是一片黑白雪花,只是這次雜音稍稍少了些,聽起來不至于太過難受,兩人放了幾遍,發現實在找不到新的信息,就又翻了下一個。
再下一個,雜音已經緩和了許多,謝星淵頓了頓,将聲音微微調高了些。
許施然還是有些不太喜歡這種聲音,皺着眉揉着太陽穴,正要開口說換下一個時,謝星淵突然道:“你有沒有聽出一種節奏?”
許施然愣了一下說:“什麽節奏?我只聽到沙沙聲,耳朵要聾了。我覺得這東西再多聽機會我整個人眼睛和耳朵都得一起廢了。”
謝星淵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他摘下許施然的耳機,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示意她仔細聽。
噠、噠噠——
咚咚、咚——
啪嗒——
他輕輕敲着,時重時輕,偶爾用修剪整齊的指甲劃過桌子,發出‘刺啦’一下的長音。見許施然表情迷茫,謝星淵也沒有在意,垂眸認真地接着敲,嘴裏時不時哼出幾個模糊的小調,在這靜谧的空間裏顯得格外詭異。
許施然聽他輕哼,莫名感到有幾分耳熟,不由得重重按揉着太陽穴,努力回想一切有關這個小調的信息。
然而,還不等她想出什麽所以然,安安卻是突然站了起來。它尾巴揚起,目光帶着幾分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在原地焦慮地轉了一圈,突然仰頭長嚎起來。
它嚎的斷斷續續,聲音裏是幾近絕望的悲涼,許施然被它嚎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頭莫名就開始發冷,謝星淵停下手上的動作,默默看着它,若有所思地跟着它輕哼了幾句。
少年略顯低沉的音色與略顯尖銳的犬嚎相互應和,原本該是被死死壓着聽不分明的,但不知為何,這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起反而是莫名的和諧。安安的聲音斷續之時,謝星淵低沉沙啞的聲音就會輕輕接上,将這一曲不知名的小調用嗓音勾勒到極致。
電光火石間許施然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麽,她看着窗簾裏透出的微弱陽光下安安仰着頭長嚎,莫名就好像看到了當初跟随簡慈和清沅到處征戰的變異獸疾風——
她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一個調子,熟悉又詭異,那時她似乎在病中,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就有人用這樣的小調哄她入睡。
許施然張了張嘴,開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啞的,她說:“我記得……這應該是一首童謠。”
謝星淵頓了頓,偏頭看她:“能記住名字嗎?”
許施然咬了咬唇,搖搖頭道:“忘了,那時我剛被簡叔從喪屍群裏救出來,整日燒得不知道誰是誰,能記住調就不錯了……再看看吧。”
雖然一時沒找到線索,但許施然莫名覺得他們很快就能接觸到大半真相。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兩人都沒有說話,一臉嚴肅地接連打開沒有被損毀的視頻,視頻裏的雜音越來越少,那類似于童謠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他們漸漸意識到甚至連雜音都是有規律的,當它漸漸消失,就露出了那首童謠原本的語調。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少年。
雌雄莫辯的少年聲音,斷斷續續地哼着破碎的小調,時不時詭異地笑一聲,他的聲音有些喘,幾乎每唱一句就要停頓片刻,到最後甚至嗚嗚咽咽地帶着哭腔,最後于一聲慘叫中消失——
最後一個視頻。
許施然摸了摸不斷出汗的手心,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謝星淵,仿佛從他的身上汲取到力量一般,回過頭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這次是一個相對較長的視頻,大概有十來分鐘。
開頭就是一個滿臉驚恐的少女撲了過來,她頭發淩亂,衣衫破舊,臉頰凹陷,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身上也或多或少都有傷口,似乎是被人抓咬出來的。
許施然被驚了一下,皺着眉略微向後退了退,不知道為什麽,她身上有些發冷,下意識扯過安安抱在懷裏。
毛茸茸的觸感給了她幾分勇氣,許施然接着看下去。女孩被一股大力扯開,尖叫着呼救,背景空出一大片,兩人這才看清楚這是學校的操場,漆黑濃郁的霧氣将周圍建築都包圍的嚴嚴實實,他們只能看到操場部分有人搖搖晃晃地到處翻滾、扭打,偶爾有幾個兇悍的會突然躍起撲到旁人身上,一口咬下去,噴湧而出的血液即使在黑白背景下也顯得觸目驚心。
許施然抿了抿唇,語氣複雜地說:“……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是在這次事件中變成這樣的。”
尹珏。
她看到了……尹珏。
尹家小公子的德行許施然是清楚的,如果僅僅只是被牽連困在這個學校他還可能偶爾為了簡清屈尊降貴來一次,而這次尹珏差點死在她手上,他再次踏足這個地方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來鏟平這裏。
是什麽原因,讓尹家連心尖上的小公子都來不及救的?
許施然唏噓幾句,感慨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徹底僵住了。
在最霧氣最濃郁的地方,突然亮起一道光。黑白影視下的光并不分明,但足夠突兀,瘋狂的少年少女們都不受控制地扭頭看過去,歪歪扭扭地往那個方向走。
她看到濃霧中有一個人緩緩走來,披着金邊長袍,一手托舉着類似權杖的東西,恍惚間她還以為看到了清沅。
許施然瞳孔驟縮,下意識看向謝星淵。
謝星淵的表情也有些愕然,他拉回進度條反複看了幾遍,搖搖頭說:“這不是我目前能達到的境界,導師預測過,我下一階的突破至少要三年。”
要麽就是他們在這被困了三年多,要麽就是……發生了什麽別的事。
“三年多不可能,除非第一基地被滅了,”許施然果斷道:“簡叔不可能不管我。”
謝星淵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接着看下去吧。”
許施然平緩了一下呼吸,強忍着好奇看了下去。聖光顯然又亮了幾個度,連身邊的濃霧都照亮了幾分,照出了他身側的……許施然。
視頻裏的許施然一身正裝,監控下拍不出她的表情,但直覺告訴她,此時的自己心情很不好,她以為會是一場兩人聯手殲滅這些瘋子的片段,卻沒想到下一刻……‘許施然’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在手中轉了一圈後毫不猶豫地刺進了謝星淵的後心。
許施然:“………”
萬萬沒想到。
那樣的角度,在全民皆兵的末世中,就是一個最普通甚至沒有異能的親衛也能迅速反應過來,然而‘謝星淵’卻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手中的聖光不滅,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許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竟是掙紮着伸出空着的手,輕輕拍了拍‘許施然’的肩。
許施然:“……”
好家夥,目瞪口呆。
她扯了扯唇,正要轉頭調侃謝星淵怎麽得罪了自己的時候,餘光就見人群突然聚了起來,頓時有些好奇地又看了一眼,就見‘自己’揮着手,明顯是在做指揮,那些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一個個越過自己身邊,朝一個人撲了過去。
許施然眯了眯眼,本來以為是謝星淵。看到那個蜷縮在‘自己’身邊的身影後就知道不是了,她湊上前仔細看了看,隐約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僵在原地,許久不知道該有什麽表情和動作,耳邊響起斷斷續續的童謠,這次唱的詞清晰了許多,許施然聽出那是自己的聲音。
“誰殺了知更鳥?……
誰看見他死去?……
誰取走他的血?……
誰為他做壽衣?……
誰來為他掘墓?……”
那聲音斷斷續續,許施然卻像是将它爛熟于心一般,腦海中自行就回放起了沙啞又詭異的小調。
“……我來鳴響喪鐘。
所以,再會了,知更鳥。
空中所有的鳥,
全都嘆息哭泣,
當他們聽見喪鐘,
為可憐的知更鳥響起。”
‘許施然’立在中央,看不出是什麽表情,很快,當那個人影漸漸淹沒在人群中後,她回過頭,擡頭看向攝像頭的方向,好像在隔着遙遠的時空、隔着生死與他們對視。
半響,她露出一個笑容,擡手用那把曾經刺入過謝星淵身體的匕首……
劃向自己的臉頰。
血液噴濺而出,畫面閃了閃,滅了。
視頻結束了。
許施然僵在板凳上,不知道看誰,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好像連大腦也在這一刻被冰封,刺痛感和暴怒感一齊湧上來,此刻她腦海中的念頭竟然只有一個——
那個被她指揮下令殺死的人……
怎麽會是簡慈……!!!
許施然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