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總監的秘密

第63章

相比于看起來已經神志不清的師卿璇來說, 石子青自認為自己還算是能清醒的将人送回家。約莫是過了十五分鐘左右她們才算是到了目的地, 扶着師卿璇下了車，從她手提包裏拿出的鑰匙打開門，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師卿璇家中的石子青輕車熟路找到對方的卧室, 好不容易将人放在床上時, 幾乎是分擔另一個重量的石子青坐在床邊歇了一小會兒才擡腳走進衛生間找到一條幹淨的毛巾用溫水洗了洗就來到師卿璇的床邊，她彎着腰用毛巾小心的擦了擦對方的臉，将面部清洗幹淨後石子青看着師卿璇一身的着裝，想了想擡起手褪去對方的長裙，僅剩下一件內衣和內褲後正要松開手時, 對方卻在這時幽幽的醒了過來，來不及收回手的石子青恰好就撞入了師卿璇的視線中。

師卿璇似乎是有些頭暈，她扶着額頭擡起眼看向石子青時, 眼睛眯了眯, 語氣淡淡的有着微醺醉意。“你怎麽在這裏？”

石子青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尴尬, 或許是想到了之前兩人算不上快樂的分開, 和那簡直理不清還亂的誤會。“啊, 我我。。。。。。我送你回來。。。。。。”她将手收回, 忽然像是不知道将手落向何處。“那我回去了。”

就在石子青想要轉身要走時, 身後傳來對方幽幽的聲音。“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石子青的動作一頓，就連轉身的意思都像是來不及剎車似的僵硬的定在那裏。

師卿璇哂笑了一聲, 眼底淡淡的掃了一眼僅剩下內衣和內褲的身子, 起身就要下床。“也是，我又不是你什麽人。”她說着, 卻在站起來時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倒地，幸而一直留意對方動作石子青趕忙扶住。

“阿璇你沒事吧？”她語氣中難掩的關心。

師卿璇低垂着眼，扯了一下嘴角。“我能有什麽事？”她低着頭，像是在反問自己，又像是在問着別人，語調很輕。“你覺得我會有什麽事。”

石子青張了張嘴，最後讪讪的道：“我扶你回床上。”

她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本來應該看出來的。”她自言自語着，眼睛失神了片刻後又深深的看着石子青。“你并不喜歡我，石子青。我早該察覺出來的。”

本就因為之前的事不知和師卿璇如何相處，此時對方又一次的捅破更加讓石子青尴尬，她想要走，對方卻抓着她不放，并不是說對方抓着她的力道掙脫不開，只是腦海中模糊的意識到如果真這麽做的話，怕是以後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石子青知道，兩人的關系不能這麽一直僵硬下去，時間越長，誤會越大，她也該趁此機會和師卿璇好好的談一談。

她将師卿璇扶到床邊做好，而自己則坐在另一邊。

“阿璇，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會讓你産生那樣的誤會。當然，我并不是在否認一些什麽。也許真的是在我沒留意的時候做了誤會的事，這點我很抱歉。”也算是借着此時酒勁上頭，石子青敢将一些話說出來。“一直以來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開心，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人與人的相互其實很玄妙，你給我的感覺很好，就像是我們本該認識了很久一樣，當然是在朋友方面。你這麽漂亮，又有能力，家世也很好，我相信，以你的樣貌和才幹，一定會在未來找到更好的人。呃。。。。。。也可以說是合适的的人。”她頓了頓。“也許我表達的不是很好，但，我希望能和你一直是朋友。”

是的，她對師卿璇感覺還不賴，當然，是從朋友的角度來看。雖說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人與人的相處奇妙的令人有時心驚，明明相處的不久，卻給人好像認識了好久的感覺。

師卿璇低頭看着石子青扶着她的手，忽然生出了本不該存在的委屈，那好似積壓已久的情緒一下子沖擊了她本以為會控制要的理智。“石子青，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想過師卿璇反應的諸多可能，唯獨沒想過對方直接問這樣的問題。

不等石子青說話，師卿璇又道：“你懂那樣的感覺嗎？你以為對方與你有一樣的心意，本來一開始你是想要拒絕的，你覺得兩人是朋友，你也沒想過發生其他的關系，你想要維護友誼，你不知所措，卻在那人一次次做出了讓你誤以為溫柔告白中逐漸的，一步步的迷失了自己。”她低低笑了起來，聲音低啞。“起初你還渾不在意，你糾結如何讓兩人不至于陷入尴尬，卻在後來醒覺自己才是那個最尴尬的人。之後你終于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明明只有你一個人的世界，多了一個人，跟着你分享，跟着你一起快樂。你不在害怕黑天，不再害怕之前一直恐懼的妖獸和精怪。你不會再擔心在夜不能寐的時候被其他異物困擾，因為你知道，有一個人會一直一直的默默守護着你。你自以為堅固的世界開始為那個人逐漸的軟化，你的心也跟着軟化。突然有那麽一天，你才恍然察覺到，自己好像戀愛了，愛上了起初想要拒絕的那個人，而最可笑的在于，其實一開始，對方在第一次走進你的世界起，你便已經注意這個人了，只不過不知道罷了。”她抽氣了一聲。“你剛才說我會找到合适我的人？”

已經多少聽出師卿璇話中‘那個人’是誰的石子青尴尬道：“啊，是。”

“那你說什麽是合适我的人？”師卿璇擡起頭看向石子青，她又一次的不等石子青開口繼續道：“家境，能力，樣貌嗎？那我一開始接受家族聯姻不就好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在她面前開始變得不知所措。“你想說這樣的人适合我是嗎？”

石子青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明明表達的意思不是這樣，她正要否認，唇上忽然間貼上師卿璇落下的一根手指。

“噓，聽我說。”她扯動嘴角，眸光濕潤，似乎想要露出一個微笑，但那微笑的模樣實在太過牽強，看着只覺讓人心酸。“石子青你知道你剛才的話有多混蛋嗎？你不是我，你怎麽就覺得你所說的合适人選适合我呢？你是不是還想說，這些人中唯獨沒有你對嗎？好啊，對，這些人中不會有你，你沒有能力，沒有樣貌，家境一般，什麽都沒有。”

“是啊，你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憑什麽，憑什麽我要像個傻瓜一樣。”

“想着你，念着你。”

她一聲說的比一聲說的情緒波動劇烈，卻在後來慢慢停歇，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唯獨只剩下硬撐的牽強，不至于讓自己狼狽不堪。

“石子青，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哪怕。。。。。。只是一點點？”

石子青感覺到落在她皮膚上的淚水，一滴的落下。她不敢低下頭，僵硬着脖子，腦袋嗡嗡的響着，耳邊翻來覆去的是師卿璇那一句句的話。

兩輩子加起來還是第一次遇到被女性告白的石子青有點蒙，事實上，本來在她一開始設想中兩人在她的談話後會有一番促膝長談，沒成想被告白不說，還是讓她有點不知所措的‘回答式’告白。

她從未見過師卿璇這般有些類似于祈求的話，起碼在她認識的那些時日中。她甚至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特別是對方說‘有沒有喜歡她，哪怕是一點點。’這樣的反問，在這之前，她都把師卿璇當做朋友來看待，喜歡是有，但絕對不是情侶那樣的喜歡，這一點她還是可以确認的。可是，如果現在真這麽回答師卿璇了呢？

‘我對你只是朋友的喜歡而已，不是情侶。’

石子青知道自己也許不該這麽回答，但不這麽回答，又該如何婉轉的說，又不會另師卿璇羞惱，又能婉約的拒絕呢？

但其實，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就在剛剛，在剛剛師卿璇低聲和她說‘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哪怕。。。。。。只是一點點？’時，她的心竟然微微動了一下，甚至還回味了一下那麽一瞬間心動的感覺，她說不上來，直覺的頭皮微微發麻，這讓她有些驚恐，驚恐到想要逃離，這樣的想法促使着她不自然的挪動了一些位置，扭開了頭。只是她并沒有料到，她自認為這樣微妙會讓人察覺不到的舉動卻讓師卿璇看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

石子青聽到師卿璇這樣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不過我希望你能每星期去看看小峻，你若覺得不舒服的話，就當做我今天什麽也沒說，天也不早了，要不要我幫你叫輛車回家。”

有那麽一瞬間，對方明明是和平時一樣很輕的聲音，卻讓石子青覺得這人好像哭了一樣。

“好。”

石子青突然在這一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除了應了一聲的坐在那裏。

汽車大概在十分鐘後就來了，石子青離開卧室前，師卿璇早就背對着她整個人埋在被子裏，床頭一盞微弱的燈光。

她在門口停了半響。“我走了阿璇，明天見。”

然後頓了好久才輕輕地關上門。

石子青坐在車裏的時候，給她哥發了一個短信報了個平安，她呼出一口氣，閉着眼仰躺在後車座上，晚上發生的一切像是走馬觀燈一樣在腦海中回放，鬼使神差的她擡起手落在方才師卿璇落淚的那處脖頸處，輕碰了一下，下一瞬間卻又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手指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