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老公
老公
今年的京北入夏稍遲,六月的微風依舊沁着淡淡涼意。
華燈初上,金聲獎的頒獎典禮在京舉辦,黃昏載着落日的餘晖,厚重的薄霧中滲出一縷縷橘黃色的晚霞,星星從暮色中誕生,綴散在天幕中,整個塵世都顯露溫柔。
施婳登臺領獎時穿了一襲珍珠藍榴花刺繡旗袍,低飽和度的珠光藍,優雅不張揚,真絲織錦緞墜感貼身,雙包邊八排扣,腰身袅娜娉婷,只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手臂,刺繡的色彩生動,針腳細密,頸間的填芯花盤扣亦是別致。
她美得就像是從古典水墨畫裏走出來的少女,纖細玲珑,清冷的氣質頗似一株獨綻枝頭的玉蘭。
臺下的觀衆席皆因這份端莊而溫柔的景致不忍挪眼,京臺直播裏的彈幕更是尖叫聲一片——
【嗚嗚嗚太美了太美了,女鵝媽媽愛你!!!】
【施仙女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金聲獎得主,這業務能力,不愧是我粉了兩年多的事業型仙女】
【我粉了已經快三年了!是資深事業粉來的!】
【什麽姐妹們入坑這麽早的嗎,我是看了前年秋晚之後才認識婳婳大美人的,看來我入坑太晚了嗚嗚嗚】
【早在婳實習期偶爾露臉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寶藏仙女!!又養眼又勵志!我就是關注了婳之後才努力考研上岸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婳寶現在的旗袍款式越來越多了,質感也巨好,都是手工高定吧】
【發現了,每次都不重樣的,我愛了呀,最喜歡看婳寶穿旗袍了】
【今天這件太絕了叭,那刺繡乍一看還以為是真的】
自前年中秋晚會已經過去近兩年,粉絲們在各種不同場合見到施婳的各色旗袍,的确賞心悅目,而且每件都別出心裁。
粉絲們并不知道是的,雁栖禦府裏珍藏的尚未穿過的手工旗袍,恐怕還有上百件。
這兩年賀先生不知何故沉迷上給太太定制旗袍,不僅請了數位擅長蜀繡,蘇繡,湘繡的非遺傳承大師,更請了多位旗袍設計巧匠,一年到頭全心全意給賀太太縫制旗袍。
今天這一襲珍珠藍榴花,就是出自某位蜀繡大師的手筆,這位大師講求畫意,遙遙看去宛若真跡,近看才會發覺竟是刺繡,且針線如鬼斧神工般不見痕跡。
白駒過隙,算上實習期,施婳入行已有三年餘,陸續主持過中秋晚會,跨年夜,春節晚會等衆多大型文藝盛宴,且在一年前正式入駐聯播組,成為京臺新一代名副其實的當家花旦。
多番歷練令她在工作中愈發游刃沉穩。
今夜登臺也不例外,她體态端莊,落落大方,領獎致辭也松弛有度,引得臺下衆領導一片贊許。
目前,金聲獎是國內播音主持領域的最高獎項,獲獎者德藝雙馨,在社會上也具有積極影響力。(*注)
故而這場頒獎晚宴隆重盛大,政商各界名流都在受邀之列。
但最為令人意外的是,賀家那位大佬竟然也莅臨出席,此刻正坐在嘉賓席最優越的位置,從容觀禮。
這位平素裏連名諱都不敢提的神秘大佬,多年來極少出現在公衆視野裏,媒體恨不得将鏡頭焊死在他臉上,這樣的念頭卻也不過只敢想想,實際上根本不敢給出特寫。
唯獨京臺和芒果衛視聯合直播的平臺敢于留下幾個一閃而過的正常鏡頭,但也不敢停留超過半秒。
鏡頭閃現速度太快,直播間雖然有短暫議論,但大體的關注度始終集中在臺上獲獎的主持人身上。
哪怕是施婳的忠實粉絲也未能察覺,她清冷專注的目光曾與臺下觀衆席的某位神秘貴賓對視。
女主持人矜落端莊的眉眼,曾在那個瞬間浮上柔柔甜意,眼波流轉,沁出臺前從不展露的妩媚嬌态。
只可惜那懾人心魄的美轉瞬而逝,粉絲們不過覺得不沾一絲人間煙火的古典美人,也會在某個瞬間,因為事業上的喜悅,偶爾露出墜落凡間的笑容罷了。
……
夜色闌珊,頒獎禮圓滿落幕。
施婳在助理等人的随同下返回獨立化妝室。
不同于新人時期總是使用能容納幾十上百人的公用候場化妝區,以施婳現如今的咖位,無論出席何種活動,主辦方都會為其準備獨立化妝室,并配有專業安保人員。
這兩年來,施婳各平臺的粉絲累積數千萬,已經是堪比一線女星的流量。
但她很少外接商務,只承接京臺方面相關的合作。私人時間則更多專注于慈善領域,以個人的名義創立了嬰幼兒,青少年助養基金,還在全國各地開了幾間慈善福利院。
她自己是孤兒,知道無親無故的孩子長大成人是多麽不易,現在有了能力,只想盡自己所能幫助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今天是她榮獲金聲獎的日子,這份榮譽在播音界的分量不言而喻,後臺私人化妝室堆滿了各路粉絲們想法設法送來的各種禮物。
施婳從前性格內斂含蓄,考入播音系,簽約京臺,都不過是想要女承父業,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竟會如母親一樣擁有萬千粉絲的厚愛。
起初她很不習慣,總覺得受之有愧,久而久之卻也被粉絲們的熱情打動。
時代不同,各行各業的優秀從業者都有擁有龐大粉絲的可能性,任部長也曾鼓勵她,既然受到這樣多的喜愛,就說明她有足夠的能力為廣大網友們提供情緒價值,播音人的最終目的也是豐富觀衆們的文娛精神生活,沒什麽可慚愧的。
她的粉絲群體雖然男女老少皆有,但終究以年輕女孩子為主,她們都很善解人意,解施婳在京臺工作的特殊性,從來不會送貴重的禮物,只是以各種賞心悅目的鮮花,精巧的手工禮品來表達愛意。
助理小阮費了好些功夫才整理好這些花束和禮物,其間化妝室越來越熱鬧,不少同行都在退場後紛紛前來道喜,也有送花祝福的。
施婳對這樣的場面也算司空見慣,很快就與大家熱絡寒暄着。
離場時,或相熟或不算太熟的同行都簇擁在施婳身邊,大家将她衆星捧月一般,她也不好意思婉拒。
一行人浩浩蕩蕩,就這樣來到了頒獎會場外面,施婳遙遙便望見那臺Boat Tail蟄伏在靜谧暗夜下。
她眼瞳微閃,有一閃而過的赧然,她料到賀硯庭會在會場外面等他。
但萬萬猜不到他今天會啓用這臺浮影,更沒想到他坐在駕駛位上,還是親自開的。
淡瑰色古銅金的車身泊得毫不低調,明顯在等人。
冷色珠光塗層在濃稠夜色下分外惹人眼球。
說說笑笑的同行們不約而同噤了聲,目光不由得凝在施婳身上。
施婳耳垂微熱,畢竟還不适應,有一瞬間的局促,但很快就浮起大方坦然的笑容,清靈悅耳的音色徐徐降聲: “我老公在等我,先走一步,大家晚安了,回見。”
她輕聲告辭的同時徑自打開了車門,甜若黃莺的聲色自然也落入了駕駛位男人的耳中。
饒是成日面對數百億的項目都不形于色,巍然不動,卻在聽見她這聲“老公”的瞬間,搭在方向盤上的腕骨生生一顫。
他幽深的眸光睨向妻子嫣然的面頰,喉結暗暗滾動。
這些同行一早知道施婳這兩年身邊有一位穩定交往的“神秘男友”,這臺勞斯萊斯浮影更是登上過熱搜頭版的。
她大方向衆人介紹,同行們也面露笑容。
“好的,那你們路上小心。”
“拜拜了婳,你今晚的旗袍美絕了。”
“晚安,注意安全。”
都是一幫能說會道的主持人,這一刻卻跟大腦宕機似的,愣是等施婳上了車才紛紛反應過來。
“等等!她剛才說什麽來着,老公”
“老公我們京臺新晉花旦居然英年早婚了,怎麽沒聽說啊。”
“施婳還不滿二十四周歲吧,這麽年輕就結婚啦。”
“雖然車裏的男人看不清,但想來就是上回熱搜上那位了,年輕的老派紳士,又英俊多金,身材都好到令人發瘋,好襯啊!!他們倆這真是俊男美女,天作之合。”
“天吶,我們應該是最早知道真相的吧,網友也不知道她已婚。”
“噓噓噓,咱們應該得保密,是不是施妹妹今天拿了獎心情太好,不小心說漏嘴了。”
“有這種可能!不管了我先磕為敬,真香!”
……
東三環中路,勞斯萊斯浮影平緩疾馳在夜幕下。
因為是他親自開車,施婳落座了副駕駛位。
車速平穩,防彈遮光的車玻璃內光線暗昧,女孩子纖軟細膩的手指主動纏上了他的,男人冷白的長指骨節分明,筋脈明晰,無聲昭示着一種極端性。感的禁。欲色彩。
被她無聲勾。纏,他原本恒溫的掌心也逐漸發燙,反手覆上了她的,不輕不重摩挲着她無名指上的婚戒。
他寒玉般清絕冷淡的面色不過是假象,內裏暗潮湧動。
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鑽石細密而閃爍,分明那樣灼眼,卻不知為何無人察覺。
或許是女孩子戴戒指作為配飾的概率太高,雖然這枚婚戒看上去就價值不菲,但以施婳如今的收入,給自己買怎樣奢昂的首飾都無可厚非。
而她又這樣年輕,正處在事業高速上升期,從沒請過婚假,旁人自然不曾朝這一方向去聯想。
這也是賀硯庭最隐隐郁卒的點。
賀玺今年以來股價持續走高,而他隐婚也早已成為上流圈公開的秘密。
施婳的事業也憑借她自己的能力攀上了行業尖端,雖還不至頂峰,但這個時候公開婚事,恐怕也不會再有大量懷疑她實力的争議。
于是自半年前,夫妻兩人就商議決定自然公開,施婳每日佩戴婚戒,他亦從不例外。
可有些事情就是不能順遂心願,越是想順其自然公之于衆,就偏偏無人在意。
自打施婳公開戀情以來,人人都默許她有一位身份神秘的頂豪男友,但時代在進步,粉絲的素質也越來越高,她的粉絲又以事業粉顏粉為主,明知她性情低調,便愈發沒人深扒她的戀情。
沒人探讨,她又不是需要依托私人感情來炒作的明星,自然不能莫名其妙地占用公共資源,煞有介事刻意去公開已婚一事。
所以也就不之拖了下來。
施婳方才自然不是嘴快說漏了嘴,而是一時心念起,有意為之。
過幾天就是他們結婚兩周年的紀念日了,她知道賀硯庭必定早已暗中備好了驚喜。
她在籌備禮物這方面實在缺乏思路,結婚兩年以來,各種節日,紀念日,情人節,包括他的生日,能送的禮物好像都送過了,這一次真不知道送什麽才好。
這事兒已經困擾了她好些天。
就在剛才那一剎,她忽然有了靈感。
施婳根本不顧男人僞裝冷靜的顏面,揚起下巴,主動吻上他微涼的唇角,聲音又甜又糯,還帶着恃寵生嬌的意味: “老公,我總算想到過幾天的結婚紀念日送你什麽禮物了。”
又一聲老公襲來,車內的空氣逐漸旖。旎,男人呼吸漸重。
他漆如深潭的眸色。欲念漸沛,腦海中難以自控地聯想起一些夫妻“日常互動”。
男人從某一層面而言,骨子裏都有着相似的內核。
沒有不喜歡聽自己愛之入骨的女人喊自己老公的。
賀硯庭也難免俗,前年初雪那夜後,夫妻兩人身心互通,他便不止一次哄着誘着她改口。
可女孩子大約是抹不開面子,始終不肯叫,除非偶爾被他磋磨得瀕臨崩潰,才會服軟喊上一兩聲。
今兒算是太陽打西邊升了。
施婳對男人的心思也算了如指掌。
既然她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合适的禮物,又暫且找不到恰當的公開時機,不如就先陸續在友人,同事,圈內同行面前承認他的身份,或者尋個機會在臺裏将他介紹給衆人,再以他的名義做東請客,自此也算是名正言順,想必會比其他買回來的禮物更合他心意。
“噢,打算送什麽”男人聲線低啞沉郁,聽不出氣息的危險。
施婳笑容清甜,兩只淺淺的梨渦就挂在頰邊,一字一頓地鋪墊: “先保密,過幾日你自然就知道了。”
原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
車子駛入雁栖禦府之後,他熄了火,俯身吻向她誘。人的唇,沉郁磁性的嗓音仿佛唯有虔誠的祝賀: “恭喜太太得獎,前程錦繡,賀某永遠是你的忠實粉絲。”
施婳抿唇微笑,正要道謝,下一刻卻發現副駕的靠背倏然間徐徐傾倒,短短幾秒內,整個車內的格局大變了樣。
所謂的“忠實粉絲”這一刻半點都不老實。
座椅靠背倒下,車內的空間顯然變得寬敞,可空氣卻愈發稀薄,她很快被吻得大腦缺氧,呼吸不暢。
風月情。迷間,她只依稀記得耳畔響起一道刺耳的撕拉,是那珠光藍的真絲織錦緞慘遭帛裂的聲音。
雙包邊八排扣四散零落,低飽和度的珍珠藍碎裂鋪滿車內地毯。
世人眼裏清冷古典的玉蘭此刻枝朵亂顫,那玉蘭花瓣更是零落一地。
暴雪來得迅疾,浪潮也席卷洶湧。
耳畔似有驚雷乍作,少女水霧盈盈的眼前霎時晃過刺目的白光,一時竟分不清晝夜,只覺得萬籁俱寂。
男人吻着她眼尾薄薄的紅暈,女孩子白膩的膝彎尚還搭在他肩頭,眼角那抹紅分明靡豔,卻仍有股天真懵懂的純澈。
讓人既生憐憫,同時又歹意頻生,恨不能欺負得更狠。
車明明早已入府,可回房卻成了一種奢望。
這一個漫長的深夜,施婳被迫匍匐在車玻璃前賞月,月明星疏,明明不是十五,夜空裏倒懸了個近乎圓滿的月。
最後哭得啞了聲,不為別的,只為了心疼她那件才穿過一回的蜀繡珍珠藍旗袍。
她嗚咽得滿是委屈,斷斷續續抽噎: “我可喜歡這一身,尤其是這珍珠藍……賀硯庭,你是世界第一大衰人,我才穿一次。那榴花刺繡更是渾然天成,這樣的好東西,你真是暴殄天物……”
雁栖禦府的衣帽間裏固然還有上百件未得賀太太垂幸的。
但男人也懂得心頭好不可替代的道理。
他克制地吻着她酡紅輕顫的眼皮,嗓音喑啞地誠懇認錯: “我的問題,無妨,明兒就讓師傅給你做身一模一樣的。”
施婳原本勉強消了氣。
等終于脫離這臺勞斯萊斯浮影,被抱回主卧浴室。
恍惚間照了下鏡子,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心愛的旗袍早已灰飛煙滅,可那玲珑別致的填芯花盤扣竟還牢牢挂在她頸間,有一種不顧廉恥的靡麗。
/
幾天後的輪休日。
施婳有一則簡單的直播工作。
近兩年來,她依照臺裏的建議,順應觀衆需求,偶爾會開啓直播互動。
除了個人營業的需要之外,更多也是作為京臺的門面,進行一些重大工作的宣傳。
今天的直播內容很簡單,一則是她榮獲金聲獎之後與廣大粉絲們的互動,二則是替今年的七夕晚會進行預熱。
除了粉絲之外,直播間還有無數路人網友,熱度一路走高。
直播很是順利,結束前,施婳還響應直播間觀衆們的呼籲,随機抽取了幾個福袋,送出驚喜福利禮品。
雖然不是第一次開直播,但大部分直播時間都是在臺裏,唯獨今天恰好輪休,連帶着明天剛好是她與賀硯庭的結婚兩周年紀念日,故而就沒打算去臺裏,只在家中的書房簡單開播。
她的婚事,在小阮面前早已不是秘密。因為近兩年工作任務越來越重,小阮時不時要陪同她加班,來往雁栖禦府的次數已經很多了。
經歷過震驚大駭,小阮如今早已泰然淡定,見了賀硯庭也不過大大方方喚一聲賀先生,偶爾還會皮一下叫聲姐夫。
結束工作,小阮動作麻利地關閉了攝像頭,人有三急,她急匆匆地說: “我去下洗手間,學姐你明天要過紀念日,快回屋洗澡休息睡美容覺吧,書房裏的東西我等下慢慢收拾。”
她說完就慌不擇路地跑了,看起來是真的憋了有一陣了。
施婳不禁莞爾。
雖然她一年前就已入駐聯播組,不再需要午夜上播。但工作一直很忙,賀硯庭也從不清閑,所以她到底也沒養成早睡的習慣,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幾分鐘,她并沒有多少困意。
她現在已經不止一個助手了,但家裏畢竟不方便讓太多外人出入,這次直播也只讓關系最親厚合作時間也最長的小阮過來。
其實一場直播下來要忙的事情不少,小阮一個人難免辛苦,施婳通常都會親力親為。
這次也不例外,她敲着電腦鍵盤記錄一些直播工作的複盤,然後就開始收拾書桌上的各種雜物。
她并不知曉的是,小阮走得匆忙,并未确認直播鏡頭全部關閉。
也興許是系統偶然的卡頓bug,這會兒竟然還未全關。
彈幕都快刷爆了——
【婳寶,鏡頭忘記關啦!】
【剛不是說下播了嗎,怎麽直播間還沒關閉】
【仙女好像沒有看彈幕,正在忙別的事呢】
【哎呀,這樣容易出事,女鵝今天還是在家裏開播的,咱們趕緊給平臺客服打電話,得盡快把直播間關了】
直播間的觀衆和粉絲都充滿善意,其實前後也不過就是兩分鐘的光景,照理是不至于出什麽差池的。
可偏偏就在施婳垂首忙碌的須臾間,本就虛掩的柚木門扉被無聲推開。
男人天然覆了薄霜般低沉雅貴的音調不疾不徐傳入——
“bb,夠鐘訓覺。” (寶寶,到點該睡覺了。)
施婳驀的擡眸,對上他狀似肅然卻透着蠱意的眸色。
他俨然剛沐浴過,身上只穿了件深灰冷綢睡袍,透過質感稠密的面料,隐隐能窺透前胸性。感且禁。欲的紋理。
頭發看起來吹過,卻并未全幹,稍許餘遺的濕漉,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明明穿戴齊整,卻仿佛溢出令人唇燥口幹的慵懶暗示。
無人關心的直播間裏:
【】
【!!!】
【我眼花了】
【啊啊啊啊啊這不是施婳的神秘男友嗎!】
【這側臉,這身材,天吶,直接把我鯊了給你們助助興吧】
【女鵝你男友意外露臉啊啊啊,這是什麽級別的直播事故啊】
【我賭五毛,今晚微博要癱】
【這是兩年前那個開勞斯萊斯浮影的神秘男友麽!是同一個沒錯叭!】
【雖然光線有點暗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明顯就是同一個啊】
【我怎麽覺得他有點像……】
【那位不可提大佬,好像上周也出席了金聲獎頒獎晚會來着】
【不會吧不會吧,當時我就很震驚,聽聞那位京圈大佬很少出席文藝界活動,不知道什麽重量級大咖竟然把他也請來了,還是沒有提前離場的那種】
【你們可別瞎磕啊,把我吓尿了都!!!應該只是長得像而已吧】
……
小阮尚未離開,施婳其實知道他在外人面前素來克制守禮,不會有絲毫逾越。
可他越是一副世人面前不染世俗的模樣,她就越是壞心暗起。
少女軟手探出,滑膩的指腹不露聲色覆上他的指骨,雙雙手指糾纏。
桌角靜靜立着一盞暗綠色的中古臺燈,古樸雅致,幽綠的燈影落在他肩上,映得他側顏剪影愈發斯文清絕,分明是極紳士雅貴的一張臉,卻驀地目光暗沉,他越過妻子巧笑明豔的面頰,依舊是冷冽泰然的模樣。
卻驟然腕骨微擡,鎮定地關閉那最後被疏漏的直播鏡頭。
千萬觀衆的手機屏幕瞬間歸于沉寂。
直播已結束。
五個字昭然若揭。
窗明幾淨的書房莫名浸潤幾分旖旎霧色。
他圈着施婳溫軟的身子,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眉眼始終平如止水,低啞的嗓音卻染上了幾許玩味: “bb,知唔知自己玩大咗。”
(寶寶,知不知道你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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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們2024大吉利是財源滾滾,随機掉落新年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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