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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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隔音效果極佳的全景落地玻璃将香山澳笙歌未歇的喧嚷盡數隔絕在外。
月光灑下一道皎白的清輝,落在床的邊沿,無聲窺探着摩珀斯頂層套房內意。亂。情。迷的景色。
少女渾身脫力的身子無助地偎在男人炙。熱的懷抱裏,她的神志還未歸巢,浸着水霧的瞳仁仍失神着,失了焦點的眸子緩緩眨動,像是被欺負得哭都沒有力氣的幼鹿。
哪怕耳畔時不時傳來男人意味深長的沙啞音色,她懵惑中隐隐有羞意,卻也難以回神,良久都保持着微微張着小嘴,鼻息微喘的模樣。
分明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可偏生那樣誘。人,勾得人止不住想欺負她欺負得更狠。
到底是什麽都未曾經歷過,賀硯庭觀察她的反應,大致也估得出來,心下更添幾分透着微微酥。癢的隐忍。
抱着她,又生怕她着涼,用法蘭絨睡袍将她裹緊,吻過她額角細細密密的汗珠,懷裏的人連汗都是奶香沁人的。
最終清晰的下颌線條緊繃着,男人壓抑着自己的需求,嗓音微啞地哄着: “乖乖,不哭了。”
朦胧混沌的意識裏,她隐約聽見賀硯庭撥通了酒店內線。
清冽溫雅的嗓音吐出的卻是那樣暗昧引人遐思的字眼: “唔該幫我換張新床單。” ( “麻煩替我換新床單。” )
至于酒店客房服務人員具體是何時上門,又是何時換好了幹淨的新床單,她的記憶模糊不清,也不好意思記清。
靈魂一直是抽離的,施婳緩了很久很久才勉強平複下來,哪怕意識回籠,身子依舊是軟的,水光淋漓的眼珠轉了轉,懵懂又茫然地盯着他凝視半晌,在被他抱起往浴室走去的路上,她才含混問出了聲: “剛才你為什麽不……”
短短兩個鐘頭,兩個人的關系俨然親密了許多,但即便如此,本能的羞澀也很難盡數斂去。
她想說,他應該會很難受吧。
但是話含在嗓子裏,又不好意思說得太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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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睫低垂,顫巍巍的,糯糯的腔調裏透着濃重的關切,自然也有不明就裏的困惑。
那麽長的時間裏,他一直都沒有……
她明明沒有拒絕的意思,只覺得一切都到了順理成章的時候。
淅淅瀝瀝的水聲萦繞在浴室裏,男人不知是沒聽清她的疑問,亦或是不急于回答。
許久才貼在她耳畔,無奈又雲淡風輕的口吻: “你說怕疼,我能怎麽辦。”
女孩臉頰倏然透紅,咬着唇苦思冥想很久,愣是記不得自己幾時說過這樣的話。
沉堕在那樣臉紅心跳的氛圍裏,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
怕疼是真的,因為沒有經歷過,光是想象就覺得會有痛楚。
賀硯庭回得坦然,顯然也不打算繼續這個磨人意志的話題。
他半蹲在不規則幾何浴缸邊上,沉靜平和地替她清洗。
被溫熱适宜的水細致浸潤過身體,汗濕後發涼的肩頸和背部也松弛下來,施婳整個人陷入了慵懶的困倦,也忘了那份懊惱的羞窘。
她迷迷糊糊地任由男人服侍,只隐隐記得自己被洗得很舒服,然後被裹緊柔軟的浴巾,最終被送回了床上。
腦袋沾上松軟的枕頭,身體沉沉陷入床墊,她幾乎下一刻就要昏睡過去。
可迷離之間,她小心翼翼地攥着男人的手,明明那樣累了,卻還是惦記着他的狀況,乖得令人心疼,甜膩的嗓音細聲細氣地嘟哝: “賀硯庭,你只顧着我,是不是很難受,我可以幫你……”
她話音還未落,男人低啞的輕嗤已然溢出,尾音帶着逗弄: “幫我乖乖打算怎麽幫我”
施婳瞬間漲紅了臉,奶白的臉皮,浸在冷感的月色下,宛如熟透會溢出汁水的番茄。
她困得不行,本就是硬撐着眼皮在同他講話,又被他戲谑逗弄,頓時來了脾氣,有氣無力的腕子一扯被角,用松軟的被子蒙住了臉,羞憤欲死的糯聲甕甕地傳出來: “壞死了,不要管你,我睡覺了。”
賀硯庭也不難為她,原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而已,他一早打算自己纾。解。
不露聲色替她掖好被子,随即起了身,徑直朝着浴室的方向閑庭信步。
小姑娘熟透的側臉埋進枕頭,卻仍是聽見了男人意味深長的輕哂: “新換的床單應該舒服,好夢。”
/
翌日清晨,施婳昏昏轉醒,睜開惺忪的眼時,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躺在男人懷裏。
又是那個曾經令她一度尴尬至極的睡姿,她兩只光。裸的胳膊纏在他腰際,緊緊貼合着他明顯比自己暖和的體溫。
只是這一次,莫名沒了上回的不自然。
她倦懶地動了動眼皮,緩緩伸了個懶腰,而後若無其事地坐起身來。
睡得很飽,臉頰緋色紅潤,氣色極好,一雙烏沉沉的荔枝眸也澄澈清亮。
身畔的賀硯庭眸光清明,看起來就是一早醒了的模樣。
她不用問也猜得出來,畢竟同床共枕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他每次都比她遲入睡,起得還很早。
大約分秒如金的大資本家天賦異禀,是不需要常人的睡眠時間的。
她佯裝出來的若無其事,自然逃不脫男人的眼睛。
她不過坐起來沒多會兒,很快又被男人長臂略伸,不費吹灰之力撈回了懷中,被他牢牢圈在身下。
施婳昨晚沒喝酒,沒斷片,自然裝不出失憶。
她實在不願去回憶昨夜面紅耳赤的情狀,只擺出一張清冷淡然的臉,甕聲甕氣地嗔他: “壓着我做什麽,我要洗漱去了。”
男人淡色的薄唇不由分說覆在她腮邊,吻了又吻,清雅沁人的雪松香将身下人攬了滿懷。
施婳摸不準他想要做什麽,下意識偏過頭想躲,卻被男人捏了捏下巴,低醇的嗓音透着清晨的疏懶,尾音帶着漫不經心的意味: “禮尚往來,讓我抱會兒。”
禮,尚,往,來。
惜墨如金的四個字,宛如在她耳畔炸開驚雷。
她自然聽得懂這字裏行間暧。昧的深意。
昨晚他幫了她……
所以才叫禮尚往來。
少女的耳垂不可自控地染上紅暈,愈發萌生出抵抗的心思,她還不習慣青天白日的親密。
兩只綿軟無骨的腕子抵在他胸口,輕輕推了一下,倒也沒用上幾分力,卻下一瞬就被男人的大手牢牢攥住,桎梏在掌心,不疾不徐摩挲着。
他薄唇微啓,壓低的嗓音透着幽幽的告誡意味: “別亂動。”
施婳身子一僵,不敢亂掙了。
空氣安靜了半晌,她糯糯的聲音溢了出來,帶着惹人心軟的嬌怯,似征求,更似撒嬌: “說好只是抱抱……”
她低眉順眼顯得分外乖順,至于有幾分是真,幾分又是裝出來的,落入男人眼底,只覺得她狡黠得勾人。
賀硯庭原就沒打算做什麽。
昨夜那樣的環境下,他都能克己複禮,何況是當下。
只不過動作輕緩地摟着她的腰,缱绻相擁。
女孩子嬌嬌乖乖地貼在他懷裏,一動也不敢動,饒是沒有多少經驗,生理常識也有一些。
清晨的男人本就蘊藏着危險,何況是昨夜欲壑難填的情況。
她倒不是抗拒,也不是害怕,是因為她一早預約好了上山掃墓的時間,臨時改期不合适。
施婳到底還是低估了男人蟄伏多年的克制限度,便是再如何氣息低沉,他也不過俯身輕柔啄吻。
溫柔。壓抑。又充滿隐忍的克制。
她心都被淹溺了,只覺得賀硯庭溫柔成這樣,怕是他只要再哄她幾句,她就會心一橫把預約的時間改期。
然而男人終究平複了喘息,若無其事地抱起她往盥洗室走。
……
在酒店房間用早餐的時候,施婳以為賀硯庭稍後就要飛回法蘭克福,畢竟他的并購案應該尚未忙完。
随口問他計劃何時飛。
他卻漫不經心地答: “今天不回了。”
施婳登時錯愕: “不回那個項目不是很重要麽,你不親自去”
話音剛落,只見男人撩起眼皮,嗓音倦懶: “有杜森就行。”
“那你……”
“陪你。”
空氣倏然靜谧,靜得落針可聞。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淡淡觑了她眼,寡淡的聲線裏似乎藏匿着笑意: “留在香山澳,你走哪兒我陪到哪兒。”
施婳攥着餐叉的手指微微一滞,她聽見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
聖味基墓園開辟于一八五四年,這裏園林清幽,環境靜谧,與周圍毗鄰的摩登新派建築形成巨大反差。*
施婳的親人大多葬于這裏。
爺爺奶奶和父親都是土生土長的香山澳人,故去後自然長眠于此,而母親雖然幼時生活在京北,且祖籍在江南一帶,但也在港城生活多年,最終與父親葬在一起。
這十多年來,除了中考與高考太過忙碌的那兩年,施婳基本每年都會抽個時間回來看看。
時間太久了,面對已故的家人不會再有傷感,只有沉沉的思念。
她前幾日就在相熟的花店預訂了花束,底色都是純白,搭配蝴蝶蘭,白玫瑰,郁金香和菊花,素雅而不失溫柔。
媽媽最喜歡郁金香,奶奶喜歡蝴蝶蘭,爺爺喜歡菊花,爸爸喜歡玫瑰,即便已經分別這樣多年,施婳依然将他們的喜好牢牢記在心底。
其實很多時候,她都有一種錯覺,故去的家人仿佛還陪伴在她身邊,只是不能以常人存在的方式存在而已。
往年她都是自己回來,唯獨今年過年期間賀珩提過想陪她,但他最終失約。
所以算起來,賀硯庭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陪她探望親人的人。
施婳本來就比較內向,有些人掃墓的時候會忍不住站在墓碑前對親人碎碎念,她很難把話宣之于口,都是默默在心裏說。
話不多,不多時便說完。
她擡起下巴,溫聲對身側的男人道: “好了,我們走吧。”
她做好了告別的準備,卻不料賀硯庭攬住了她的腰。
淡金色的陽光透過菩提樹葉靜靜灑在他身上,他清冷雅貴的面龐染着莊重肅穆的神色。
她看在眼底,有些微怔,耳邊旋即響起低沉矜重的聲音,一字一頓,像是異常鄭重的許諾。
“Uncle, aunt,施婳系我太太,更加系我個心最珍視嘅人,我會用一生嚟守護佢,請兩位放心。”
( “伯父伯母,施婳是我的妻子,更是我心裏最珍視的人,我會用一生來守護她,請兩位放心。” )
……
從墓園出來,一路回到車上,施婳始終都有些怔然。
直到Boat Tail駛出一陣,她才久夢乍醒般扭過頭望着他,聲音細若蚊喃地問: “賀硯庭,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今天天氣晴朗,陽光鑽過雲層,透過車窗玻璃,也不刺目,只覺得溫暖和煦。
車內很是寧谧,她仿佛能聽見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率。
賀硯庭目視前方,專注開車。
香山澳的氣溫較京北高很多,即便入了秋,金秋十月,也仍有二十五六度。
他今天沒穿西裝,只着一件白襯衫,搭月霧灰英倫西裝馬甲,袖口随意挽起,搭着方向盤,渾身散發着紳士雅貴的匪氣。
施婳凝着他,一瞬不瞬,凝得很深。
因為緊張,甚至下意識屏住呼吸。
這個時段本島馬路車多,很是擁擠,他專注驅車,像是漫不經心回了她一句,但字裏行間透着不易掩藏的缱绻深情: “很早。”
施婳心怦怦直跳,亂得發麻。
方才在墓園裏,賀硯庭莊重肅穆的話語似乎還萦繞耳際。
或許是他的身份太貴重,令人覺得他不似随意而語。
那話裏沉甸甸的分量,令她思緒萬端。
他回答她很早。
她摸不透會有多早。
但想必,應該不會比她心動的時間更早了。
細細推算起來,她動心的初次,或許早于訂婚宴那日,應該是起于今夏重逢的第一夜。
那個泥濘混亂的雨夜,她周身狼狽地被請上他的車。
車內一隅之地,兩人距離那樣近,又是她剛下了夜班後的午夜。
更深露重,心弦最易被撥動的脆弱時刻。
無論怎麽算,他都不至比她更早心動。
但是此時此刻的光景下,好似也沒那麽重要了。
賀硯庭說要留在香山澳陪她,施婳聽得出不是玩笑。
昨天确立了戀愛關系,今後應該是要開始戀愛約會的意思。
掃完墓之後,她就算徹底進入了度假模式,心情悠閑放松。
回了京北,她也要忙工作,心态自然不一樣。
戀愛……名義上,她好像談過
但實則一點真實的概念都沒有。
不禁隐隐有些期許。
這會兒到了中午飯點,賀硯庭問她想吃什麽。
施婳思索了陣,腦中忽而一閃而過的念頭,令她食指大動。
她微微歪了腦袋,帶着一點點心虛,甕聲甕氣地開口: “有點想吃榮記……你想吃麽”
原以為男人會啞然失語。
對他而言,榮記應該沒什麽可吃的吧。
卻不成想,他半秒也未遲疑,頃刻間便略略颔首: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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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兩人抵達新馬路附近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口,走入巷口拐兩個彎,擡眼就望見榮記牛雜簡易的白底紅字招牌。
熟悉的湯底濃香味撲鼻而來,施婳下意識就加快了腳步。
當年爺爺奶奶賴以謀生的牛雜檔盤給了爺爺的好友曾爺爺,後來曾爺爺年紀也大了,基本交給兒子阿銘叔打理。
雖然店面裝修翻新過兩次,但到底還是狹窄逼仄的,香山澳這樣的老檔口很多,食客們也并不介意簡陋的環境。
施婳也好幾年沒來了,坐下後跟阿銘打了招呼,就準備點單。
這會兒是中午,來往食客繁多,阿銘忙得抽不開身,耽擱了三四分鐘才急忙走過來。
一身牛雜香味的中年男人笑嘿嘿地走過來,他穿着紅色圍裙,戴白色口罩和帽子,還是多年前熟悉的老樣子。
突然間見到施婳,阿銘已經足夠驚喜了,等看清施婳對面的男人,他幾乎瞳孔地震: “九少你都嚟咗,貴客貴客,真系蓬荜生輝吖。” (九少你都來了)
施婳有些微窘,下意識去觀察賀硯庭的臉色。
當年她太小,大人之間的關系她看得不是很明白,也不關注,所以記憶很模糊了。
她也不記得阿銘叔同賀硯庭算不算熟識。
賀硯庭撩了下眼皮,口吻慵懶随意: “唔好講呢啲嘢,肚餓起菜。” ( “不要講這些話,肚子餓了上菜。” )
阿銘還是笑嘿嘿的: “系嘅系嘅,兩位今日食咩呀。” ( “好的好的,兩位今天吃什麽呀” )
男人擡眼示意,俨然是讓她做主的意思。
施婳清了清嗓子,口齒流利: “招牌牛三寶,要牛腩牛肚牛筋,唔要大腸,蘭花幹,蘿蔔,西蘭花,西洋菜有嘅話都嚟一啲,兩份一樣。一份加湯就好,另一份要微辣加黃芥辣同咖喱。”
( “招牌牛三寶,要牛腩牛肚牛筋,不要大腸,蘭花幹,蘿蔔,西蘭花,西洋菜有的話也要一點,兩份一樣。一份加湯就好,另一份要微辣加黃芥末和咖喱。” )
對面的男人靜靜睨着她,眸色深沉晦暗,看不明複雜的情愫。
施婳并沒有瞧見,她只是認真在思索有沒有什麽遺漏。
“好嘅,等陣就嚟。” ( “好了,稍後就來。” )
阿銘記下之後就匆匆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施婳看着阿銘叔和店裏的幫傭忙忙碌碌,有一種恍如舊夢又恍若隔世的感覺。
不過她很快回了神,沖着對面的男人咧出一個笑: “我沒記錯你的口味吧不要辣,什麽醬都不要,不吃大腸。”
男人唇角噙着笑,越過不算寬敞的桌面,輕輕掐了下她生嫩的臉蛋。
即便他周身的貴氣與如此狹窄簡陋煙火味十足的場景絲毫不搭,但又巧妙地糅合在一起,有一種微妙的美感。
短暫欣賞了下眼前的景致,施婳開始一心期待她的牛雜。
香山澳的牛雜其實和港式以及廣式都不太一樣,相對來說鮮香濃郁,但口味又不重,是一種很微妙的區別,或許只有當地人能吃得出。
軟糯彈滑的牛筋入了口,施婳差點咬着自己的舌頭。
她碗中的吃掉過半才想起來關注對面的人,才發現他也吃了不少。
其實她不知道,賀硯庭同她一樣喜歡牛雜,尤其是榮記的。
十五年前,如果不是那個六歲的小姑娘成天從家裏檔口偷大碗大碗葷素搭配得宜的牛雜出來,他也不知道要多熬多少個饑腸辘辘的夜晚。
人人唾手可得的街邊傳統飲食,卻是他十三歲那年吃過的最豐盛好味的佳肴。
阿銘忙過了食客最高峰的那一陣,忙不疊趕過來聊天敘舊。
他眼尖得很,也不知怎麽,掃了兩眼就猜出了大概,大膽笑着問: “你哋兩個拍拖吖” (你們兩個談戀愛啊)
施婳臉色滞了一瞬,本能地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昔日的街坊鄰居。
畢竟在他們的視角裏,她應該還是個小孩子……
而且,與賀九的年紀也差得挺多的。
賀硯庭卻依舊那副八風不動的淡定模樣,唇角略勾,輕描淡寫: “系。”
偏偏阿銘好似也覺得很正常,并沒有多大的驚異之色,還是那副笑嘻嘻吊兒郎當的模樣: “細女仔大咗,越嚟越靓羅,九少你都好有福。” ( “小女孩長大咯,越來越漂亮,九少你都很有福氣。” )
施婳臉頰發燙,下意識微垂着頸,想着阿銘叔知道了,應該很快會在老街坊之間傳開。
怕是今晚就會鬧得人盡皆知了。
阿銘顯然對他們倆的進展很感興趣,又半開玩笑地追問: “幾時先結婚”
施婳假裝低頭玩手機,壓根不想加入他們的話題。
餘光卻措不及防地瞥見……
對面坐姿閑懶,姿态矜落的男人,仿佛不經意般微擡了下自己的左手,展露出那只筋脈清晰骨節分明的手上,無名指赫然戴着的那枚銀色婚戒。
分明是低調素雅的款式,但是戴在他的手上,宛如藝術品,耐看又高貴。
“你話呢”
( “你說呢” )
他聲線寡淡,隐隐透着笑意,低沉富有磁性,是毫無北方口音的粵語。
話音落下,漆黑的眸子靜靜瞧着她,像是有意無意打量着她空空蕩蕩的手指,瞳仁閃過暗昧不明的危險苗頭。
施婳安靜剔透的眸像是被那抹銀色明晃晃地晃暈了,心跳驀地停了一一秒,又因為他意味深長的審視,心虛不已。
剛剛停擺過的心跳又失控地加速起來,跳得她掌心都沁出汗,跳得很刺激。
好,好像……忘帶婚戒了。
大事不妙。
她要完蛋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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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掉落紅包包,上一章還沒有do啦,不要誤會
[注:聖味基墳場相關參考網絡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