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加戲
第36章 加戲
燕圖南看着他,濃密的眼睫毛顫了顫,他忽然緩緩地伸出手,捧着郁白初嬌豔的面龐,心跳如擂鼓,竟然有種想就這樣吻下去的沖動。
郁白初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甚至在他緩緩俯身的時候,指尖點上了他的唇。
很輕的一下,燕圖南卻麻了整根脊柱。
“哥哥……”燕圖南握住他的手指,垂眸,準備在上面落下輕吻。
這時,導演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動作——
“漣衣啊,到你了,你的妝發弄好了沒有啊?先過來跟林霜對下戲吧。”
走進來看見兩個人的動作,他愣了下,随後笑道:“喲,挺敬業的呀,這都先演上了?”
燕圖南聞言微怔了下,立即低頭去看郁白初,卻見他已經坐直了身體,手指也從他手心裏滑了出去,郁白初扭頭跟他笑着說:“小息,謝謝你陪我對戲,我要去拍戲了,你在這等我吧。”
“……好的,哥哥。”
像是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低落,郁白初誤以為他是不想一個人呆着,于是像從前一樣,上前捧起他的臉,這次甚至還拿臉親昵地跟他貼了貼,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溫柔地說:“等我回來。”
郁白初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殺傷力有多強,還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
燕圖南不敢看他,微微垂着眸,耳根子又紅了,臉上卻依舊裝的淡定:“嗯,我等你回來。”
郁白初提着裙擺走了。
導演落在後面,他剛剛也看見燕圖南耳紅了,心裏還覺得挺新奇,這兄弟倆挺有意思。于是專門落後幾步,在郁白初背影消失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眼郁白初這位挺害羞的弟弟。
然後,他看見了個面無表情,坐在椅子上滿臉都寫着生人勿近的玉面閻王。似乎是覺得無聊,他擡着手,漫不經心地将手裏的的木簪給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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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少年分明生的極好,眉目深邃,豔若桃李,是娛樂圈裏也少見的頂級濃豔系長相。
……可怎麽就是這幅兩面三刀的樣兒呢?
導演趕緊走了。
他來到拍攝場地,女主林霜也換好了衣服,正在跟男主晉王讨論倆人的戲份,郁白初長身玉立地站在一側,低眉斂目,恭順卻又傲氣。
導演看的一愣,心說:“他原來是這麽個性子嗎?不是挺清冷挺沉默一人嗎,怎麽這會兒感覺又不一樣了?”
導演幾步上前,悄聲問郁白初:“社恐?還是他們排擠你了?怎麽一個人在這兒站着,不過去跟他們讨論劇情呢?”
郁白初望着林霜,沒有說話,垂了下眸,輕聲說:“在等她。”
“……”
不知為何,導演有種詭異的置身戲裏的感覺,郁白初是漣衣,自己是關心他的老鸨子。
而漣衣此刻正看着林霜跟別人說話,于是兀自落寞,略帶不滿。
導演有點驚訝,但還是沒往心裏去,只覺得自己眼花了。
于是上前去招呼一身緊身黑铠甲的林霜,說:“林霜啊,這場你跟漣衣先來,他的戲份少,早拍完早收工啊,你快點過來,別粘着晉王殿下了。”
為了讓演員好入戲,劇組都是直接叫他們劇裏的名字,讓他們潛意識裏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人,某種程度上,能讓一點演技也無的演員多少有點提升。
林霜聽見聲音回頭,一眼看見了樹下紅衣曳地,柔弱無骨的郁白初,她的眼裏閃過一抹驚豔。
劇中的女主林霜是過慣了刀光劍影生活的刺客,磨練出了與男人無異的心性與體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讓人難以找出跟男的哪裏不同。
而導演也确實厲害,他找的這個女演員素顏出鏡的時候格外英氣好看,負手立在廊下的模樣,妥妥一個男主樣。
林霜上下打量了一眼郁白初,随即淡淡地收回目光,問導演:“先拍哪場?”
“就漣衣剛剛練習的那段吧,他的戲份不多,先拍哪個不要緊。”
聽見練習兩個字,林霜又多看了眼郁白初。她也聽經紀人說過陳導破例讓一個學舞蹈的進組這事,聽說生的很好看,但她那天忙着拍宣傳照,所以沒有跑過去看。
現在看起來,長的确實沒話說,跟個妖精似的。
但林霜不喜歡這樣靠臉吃飯的演員,那句練習也只當導演是在給郁白初臺階下,見郁白初沖她微笑,也只是很冷淡地點了下頭。
—
場景布置好後,先入場的是郁白初飾演的漣衣。
鏡頭越過層層飄動的紅紗,往前推進,最後定格在一段雪白的腕子上。兩個墜着銀鈴兒的镯子套在上頭,随着指尖揉胭脂的動作,而發出細碎輕柔的聲響。
紅燭、菱鏡、烏發,微漾的燭火照亮跪坐在薄紗下美人的半面玉容。
不得不說,陳導真的是圈裏最懂男人,以及最懂怎麽拍美人的導演。
後面就是穿着夜行衣的林霜入場。被男主追殺至此的她誤入了漣衣的閨房。林霜刀口舔血不懂憐香惜玉,看見跪坐在菱鏡前的美人,她直接抓着人家的腕子,兇悍地把人往桌上一按。
裝胭脂的盒子跌落在地,滾了一圈才停下。
身下的身子極其柔軟,被壓在手下的腕子,也軟的仿佛沒有骨頭。
林霜看他臉上毫無懼色,反而笑意吟吟的模樣,皺眉:“我只呆一夜就走,你不出聲,我便不殺你。”
他輕輕點頭。
林霜見她一介弱女子,想來翻不出什麽浪,于是将其松開了。
剛松開,她便詫異地發現,那女子居然又旁若無人地描起了眉,好似聞不見她這滿身鮮血味。
她站了會兒,正準備找地方坐下,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握着把梨花木梳遞過來,女子沖她微微笑着,是讓她幫自己梳頭的意思。
後面的內容就跟郁白初跟燕圖南對戲時的一樣了,然而林霜犯了個跟燕圖南差不多的錯誤——在郁白初仰頭,用指尖點她唇時,臉紅了。
她甚至比燕圖南臉紅得更加過分,人設崩得一塌糊塗。
導演直接喊了卡,卷着劇本沖她大喊:“林霜,你在臉紅什麽?你可是七殺門第一殺手,腥風血雨裏走出來的頂尖刺客,你這點定力都沒有嗎?你臉紅也該是對着男主臉紅,不是對着一個配角!不然觀衆磕什麽?磕你跟一個出場不到十分鐘就沒了的炮灰花魁嗎?”
其他沒戲的演員捂嘴偷笑。
導演板着臉沖他們道:“不要笑,你們也是一樣,待會兒跟漣衣有對手戲的,把你們的哈喇子都給我收起來,別動不動就臉紅,出息!”
最後才沖郁白初喊:“漣衣,把你的魅力收一收,別沖林霜放電了,她吃不消,你收着點。”
喊完又在心裏嘀咕了句,明明是個學舞蹈的,怎麽好像演技好像比林霜還強上許多,剛剛林霜根本就沒接住他的戲。
郁白初聞言看着手裏的劇本,微微皺眉,淡聲說:“可上面就是這麽讓我演的。”
林霜看了他一眼,眼神沒了原來的不屑,她翻了翻手中的劇本,沉吟道:“導演,我覺得這劇本有點問題。漣衣男扮女裝在青樓當了那麽多年花魁,什麽樣的人沒見過,為什麽獨獨對女主另眼相看?劇本裏連原因都沒有寫,我覺得不合理。”
“是嗎?我看看。”
導演接過劇本跟林霜幾人讨論劇情去了。
郁白初的衣服在被林霜按在桌上時,就滑下了肩膀,為了貼人物,他也沒有去拉,香肩半露地拍完了後面那半場。
現在暫停拍攝,可以把衣服穿回去了。正準備将衣服拉上去,一只手先他一步伸了過來,幫他把衣服拉回了肩膀,同時,還往他身上披了件棗紅色的大氅。
郁白初仰頭,看見是燕圖南,他彎起眸子,柔聲問:“來多久了?”
“她脫你衣服的時候,就來了。”
郁白初沒忍住輕輕笑了下,擡手捧起他的臉,逼迫他擡頭看着自己,随後拿臉輕輕貼了貼他的左頰後,莞爾道:“她脫我衣服,你不開心?”
燕圖南看着他眼裏的笑,垂下眼皮,輕聲說:“沒有,她脫你衣服,我再幫你穿上。”
郁白初微微怔了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朝那邊喊道:“陳導。”
導演正跟男女主還有編劇讨論怎麽樣才能合理地讓漣衣對林霜好,同時又不顯得突兀,不像是在硬給女主開挂加光環。
他們在找一個合适的理由。
導演聞言扭頭道:“怎麽了漣衣?”
“我知道理由了。”郁白初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下,把肩膀上的衣服輕輕拉了下來,緩緩道:“這世上想脫我衣裳的人那麽多,只有他為我披了件衣裳。”
導演:“……”
導演猛地拍了下桌子,眼中閃耀着驚異的光芒:“好點子!林霜是女扮男裝,能給漣衣披衣服的,只可能是她了!非常附和邏輯符合劇情發展!編劇,給漣衣加場戲,咱們就這麽拍!”
這場戲後面又重拍了一遍,林霜沒有再臉紅,很順利就過了,就是感覺拍戲的時候,她總有種被人從身後冷冷盯着的感覺。
可是一回頭,什麽也沒有,就看見一個少年坐在樹下玩彈弓。
眉眼昳麗,生的好看,一副很乖巧聽話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燕寶吃醋了,哥哥的衣服我都還沒脫過,怎麽就輪到你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