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別走
第24章 別走
郁然爬起來後用拇指按了按嘴角,看見上面的血後,狠狠皺了下眉。其實燕圖南還算控制力度了,這要換了其他人,早趟ICU吸氧去了。
但郁然并不知道,從來被衆心捧月的他第一次這麽狼狽,臉色瞬間變的極為難看。
他回頭看見還抱着郁白初的少年,眼神陰翳,寒聲道:“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放開他,否則,我讓你這輩子都沒辦法活着走出京城!”
郁然不敢承認,看見郁白初主動抱住這個人,他心裏嫉妒得發狂。
明明從前小初害怕的時候,都只會往他懷裏躲,他不知道怎麽了,怎麽突然就對自己在這麽抵抗!
想到這裏,郁然沖郁白初伸出手,放軟語氣:“過來小初,跟哥哥回家。”
郁白初已經快要平複下來了,一聽見他的聲音,那些不好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他指尖發着顫,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死死抓着燕圖南不放的手很明顯在告訴所有人,他不想搭理郁然,更不想跟他回什麽家。
燕圖南還沒怎麽樣,旁邊看戲的白倒是先替自家小主子嘚瑟起來了,雙手抱胸笑道:“喲,郁總,您弟弟好像不怎麽領你的情啊,我看他可是一點也不想跟您回去呢,啧啧啧,這可怎麽是好。”
郁然鐵青着臉:“閉嘴。”
然後去看郁白初,壓低聲音繼續道:“小初,一定要讓哥哥當衆下不來臺嗎?”
沒有回應。
郁然從來運籌帷幄,在一群老奸巨猾的生意場上談笑風生,頭次嘗到事情脫離中控的無力感。
這讓他煩躁又憤怒,漸漸失去了耐心。
他不動聲色道:“小初,哥哥不生你的氣,但這不代表哥哥也會原諒那些調撥你我關系的人。你這位朋友應該還在讀書吧,我想你應該不想看他流落街頭吧?”
Advertisement
為了維持好哥哥的形象,他從不在明顯上威脅郁白初,這是第一次。
他的話成功讓郁白初回想起上輩子,那個在豔*照事件後,将他拖回老宅狠狠按進泳池仿佛要活活淹死他的郁然——那個才是真正的郁然。
郁白初手腳冰涼,有種被海水漸漸吞沒的無力感跟窒息感。
不同的是,上輩子被吞沒的只有他,而現在,他身邊還有個人。
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郁白初努力擠出字句,他低着頭,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這個給人第一眼就清冷脆弱、破碎感拉滿的小少爺,此時卻仿佛被什麽力量支撐着,用最輕緩的聲音,說出了最堅決的語氣:“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回去。”
“你要怎麽樣我都不管,但只要我還活着,你就別想傷害他。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弄死我們兩個人,我不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威脅你,我只是在告訴你,你如果傷害他,我不會讓你舒服的。”
他的語氣那樣平靜溫順,毫無威脅之力,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震顫。
燕圖南怔怔地看着他:“哥哥……”
郁然臉色沉了下來,他死死盯着兩個人,忽然道:“起初白随把視頻轉發給我的時候,我并不相信,因為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人,但現在我想問問你,情人節那天在微博上瘋傳的那段視頻裏的兩個人,是不是你跟他?!”
不等郁白初回答,他直接厲聲道:“我們還沒有分手,你就急着在情人節當天給你的新歡跳舞調情了嗎?!”
“你閉嘴。”郁白初擡頭瞪着他,整個人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蒼白的面色都氣紅潤了,他用力地說:“別用你那種肮髒的思想來揣度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會像你一樣打着手足情誼心懷不軌。”
郁然瞬間白了臉色。
蘇白則眼尖地發現,他們小主子原本半扶在郁白初背後的手,稍稍僵了下,然後不動聲色地移開了。
蘇白:“……”
……小七爺,人家說的也不是你,要不要這麽心虛啊。
燕圖南不心虛才是見鬼,他從頭到尾沒說話,打郁然那一拳是沖動,打完才不知道怎麽面對郁白初,在他眼裏郁白初是很在意郁然的,在意到可能會因為這一拳跟自己翻臉。
所以他才不說話,被郁然威脅也默不作聲,他在努力裝乖博取同情。
雖然可恥,但效果真的很好。
尤其聽見郁白初說“只要我還活着,你就別想傷害他”時,心裏的滿足達到了頂峰,雖然臉上不動聲色,其實已經敢大着膽子嘗試碰一碰郁白初了——用手扶住他後背。
然而緊接着就又聽見了郁白初的另一句話:“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會像你一樣打着兄弟情誼心懷不軌。”
燕圖南:“……”
比起他過山車般起起伏伏的心情,郁然更像是在滑滑梯,一路向下,越來越低谷——小初說他打着兄弟情誼心懷不軌。
郁然面色僵白:“我認為吵架解決不了問題,如果我哪裏做錯了我希望你說出來,而不是像這樣直接判我死刑。小初,冷戰跟吵架的時候互捅刀子是最不理智的行為,我們非要在情緒上頭的時候這樣互相傷害嗎?”
郁白初:“我現在很理智,也很冷靜,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他回頭對燕圖南輕聲說:“小息,我們回去吧,我好累,身體好難受,不舒服。”
郁然見他要走,立即沖上來,結果卻被很有眼力勁兒的蘇白兩兄弟攔着,他猩紅着眸子,大喊道:“小初,你身邊那個人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單純!我查過他了,京城裏根本沒有他這號人,他根本就是對家安插到你身邊故意離間我們的,小初!”
燕圖南扶着郁白初出去,臨出門時,回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樣子跟在郁白初跟前時的乖順截然不同。
蘇白兩兄弟立即就看懂了他的意思——
給他點顏色。
回到學校天已經黑了,寝室一片漆黑,路夕跟季陽都不在。燕圖南感覺自己扶着的身體,在小幅度的顫抖——他在害怕。
意識到這點的燕圖南很快反應過來,寝室裏郁白初總是睡的最早,季陽睡得晚,怕他睡不好每次都說關燈,可郁白初總是不讓。
之前以為是故意遷就季陽,現在燕圖南明白了,他是在怕黑,怕到只有在光下才敢睡着。
這個結論讓燕圖南感覺被猛地捅了一刀似的,心髒陣陣抽痛。
他開了燈,回頭看見郁白初坐在椅子上,臉色紅的不正常,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也都透出一種不正常的粉。
郁白初發燒了,高燒。
燕圖南半蹲在他跟前,輕輕叫着他的名字,郁白初沒回應,像是根本聽不見,眼神迷蒙茫然,微張着嘴有些急促地呼吸,像是溺水後需要大量空氣,在本能地大口喘息。
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病态嬌弱,支離破碎的美。
“哥哥……”燕圖南根本不敢碰他,像是敬重神明那般,輕聲細語:“你躺會兒,我打電話叫120。“
郁白初看着他,忽然将他死死拉住,手指顫着,一顆眼淚珍珠似的滾落:“你別走,我害怕,這裏好黑,只有我一個人,好怕……”
“好,我不走,我就在這裏打電話。”燕圖南輕聲安撫着,他無比慶幸宿舍現在是亮的
下一秒,啪——
燈滅了。
作者有話說:
每天一念,攻寶16歲,不能開車,阿彌托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