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明處暗處
第055章 明處暗處
程峋沒有在電話裏表現出擔心, 只是讓她別在意,挂斷電話後,程峋把這件事講給岑正毅。
岑正毅臉色愈發難看, 手裏正是程峋送來的資料。
這是程峋找私家偵探調查的, 趙廣志在獄中二十幾年, 幾次減刑……基本情況和明城監獄說的大致相同。
“趙廣志現在在北城很神秘,這些天私家偵探只能确定他的大概活動範圍, 每次剛有發現就被他甩掉了。”
程峋坐在岑正毅對面,十指交錯,眉眼壓低:“我猜趙廣志已經知道我們在找他了。”
“他這個人就是個瘋子!現在送無名花籃給尤佳,這就是在恐吓我!”說着, 岑正毅把手上的資料狠狠摔在桌上。
人人都知道岑正毅最緊張的就是寶貝女兒,趙廣志又怎麽會不知道?
岑正毅靠在椅背上, 緊閉雙眼回想着當年那場火災, 還有将近瘋狂的趙廣志……
「正義!現在咱們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想活,就不能看着我死!聽到沒有?!」
盡管二十多年過去了, 岑正毅每每回想起那晚的熊熊大火,還是會喘不上氣來, 好似那場火也早就把他燒死一般。
突然, 手機鈴聲響起。
程峋接起:“喂?……好,我知道了。”
岑正毅緩緩睜開眼睛,聽程峋說——
“私家偵探那邊找到趙廣志的臨時住所。”
沒等岑正毅開口,程峋已經起身了,“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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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正毅點頭, 有些不放心的說:“注意安全。”
“嗯。”
***
下午三點。
裹着夾克衫的男人下半身穿着迷彩短褲, 嘴上叼着就快燃盡的香煙,罵罵咧咧的下樓。
“好不容易睡個囫囵覺, 早不看房,晚不看房,這個時候打給老子,媽的……阿嚏!什麽鬼天氣,冷得老子要死……”
程峋站在不足兩米寬的窄巷裏,擡頭看着那男人拎着一串鑰匙,踢踏着拖鞋從鐵架樓梯上下來。
男人随手擤了把鼻涕,往牆上一抹,挑眉看程峋,“你看房?”
程峋擡了擡帽檐,應聲說:“是我。”
男人側身從程峋身旁擠過去,揉着鼻子嘟囔:“現在只做周租、月租,你看幾百塊的?有五百、八百、一千的也有。”
程峋緊跟在他身後問:“我聽朋友說你這邊最低有兩三百一個月的。”
男人晃着鑰匙,回頭看了一眼,毫不掩飾的打量說:“一人一個價。”
盡管程峋換了休閑裝,但還是和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男人呵呵笑着,好似明白了什麽,低聲說:“帥哥,是不是想來這裏尋刺激?”
程峋稍稍蹙眉,随後扯着笑說:“是啊,麻煩你給我找最便宜的房。”
走着,男人随手指了一間帶窗戶的房間:“這間是附近打工的小情侶租的,你要是單身一個人就別住他們旁邊這幾間,不然晚上難熬哦。”
程峋仔細觀察着,那間房的窗戶不足一米寬,但也是路過幾間房裏窗戶最大的了。
“兩百的确實有,不過已經租出去了,那人還沒退租,你不着急的話,再等兩天,我看他要是不回來的話,收拾收拾讓你進去住。”
程峋走在後面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故作随意的問:“怎麽那人租了房子不來住?”
“誰知道呢,怪胎一個,天天神出鬼沒的,租了我那間房,我攏共就見過他三次。”
正說着,男人就用下巴指了指前面那間窗戶最小的房間。
“不知道現在在不在,我看看去。”
男人快步上前,哐哐敲了幾下門,扯着嗓子喊:“在不在家?喂?在家嗎?”
沒人應聲,窗戶也被報紙糊了幾層看不見裏面的光亮,男人低聲罵着:“不能是臭在我這裏了吧……”
抖着手裏那串鑰匙,找到對應的房間鑰匙,男人擰開門鎖直接推門進去。
男人只是探了個頭就被那屋裏的臭味兒熏到,捂着鼻子趕忙把門又關上,“垃圾也不知道扔!”
程峋擡手抵住搖搖晃晃的門板,看着不足七八平方的房間,牆壁滿是黴斑,只有一張床板和有些年代感的破舊桌子,上面堆滿打包盒和啤酒罐。
“這人租到這個月底,你就別看這間了,估計你也不……”
“等一下。”
程峋擋住他關門的動作,推門進去,徑直走到床邊,枕頭上放着的雜志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程峋翻開雜志,看到幾張內頁被剪裁過,看周邊的文字正是有關岑尤佳的采訪介紹。
基本可以确定這間短租房就是趙廣志這些天落腳的地方。
房東見程峋站在房間裏半天不出來,忍不住探頭說:“你要是喜歡這間,我就聯系他讓他搬,反正他也沒什麽東西,不過現在價格漲了啊,這間最低450……”
程峋把那雜志放回原位,走出來問房東:“他是什麽時候住進來的?”
“大概十天前?我記不清了,就記得他來的時候話很少,而且身上還用現金,我猜是鄉下上來找工的。”
程峋裝作好奇的問:“一個人從鄉下過來的?”
“可不嘛,看樣子五六十歲,身份證也沒帶,手機還是老年機,我和他講老婆要是過來住的話,得加一百塊,他說不會帶人過來,估計是個老光棍!”
看着房東把煙頭扔掉,動作娴熟的鎖上門,程峋心裏已經有了想法。
又看了幾間房,程峋表示沒有合适的房子,也就算了。
走之前給那房東塞了包煙,“讨教一下,你說的那老光棍來北城是做什麽工作的?”
房東低頭研究着那煙,心情不錯的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他那個年紀要麽去工地,要麽去……哦我想起來了!他好像在送貨。”
又問了幾句,程峋知道問不出更多消息,這才離開。
***
隔天早上,程峋剛到岑家,就接到私家偵探的電話。
“程先生,我們從昨晚蹲到現在,沒見到趙廣志出現,恐怕已經被他發現了。”
程峋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那你們再去盯另外的那條線,有線索第一時間告訴我。”
“明白。”
挂斷電話,程峋不禁蹙眉,趙廣志兩次挑釁都牽扯到岑尤佳,這不得不讓他高度緊張。
昨天在短租房,通過那煙灰缸裏的煙蒂,以及桌上打包盒裏的黴菌斑點,他可以确定趙廣志至少三天沒有回去過了。
讓私家偵探盯守一晚,一是為了确定這個想法,二是為了‘打草驚蛇’。
現在趙廣志在暗處,他們在明處,他必須要把這種局面透明化,如果雙方都在明處,趙廣志将無處可逃。
聽到身後傳來岑尤佳靠近的腳步聲,程峋展開眉頭,轉身時表情已經調整好對的情緒。
“诶呦,你是順風耳嗎?我已經很輕了,還是被你發現了。”岑尤佳耷拉着肩膀,伸手環抱上他的腰,失望于沒能在背後吓到他。
程峋笑着揉了揉她的發頂,“上車吧,下午岑氏沒會議安排,我帶你去基地。”
“飛行基地?”岑尤佳眨着眼睛,顯然被驚喜到,“那今天可以飛嗎?我還沒坐過你開的飛機。”
程峋為她拉開車門,淡笑道:“想飛的話要提前申報審批,改天吧,今天下午有其他安排。”
岑尤佳笑他搞的如此神秘,但還是乖乖服從安排。
來到岑氏集團,岑尤佳一刻都得不到放松,一個又一個部門的業務需要她過目了解,單單是聽項目彙報就已經讓耳朵長繭子了。
她明顯感覺今天她老爸的氣壓很低,使得她也不敢洩氣,只能硬着頭皮開會。
最後一個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程峋進來接岑尤佳。
以為老爸會念叨幾句,沒想到什麽都沒說,直接讓她跟着程峋走了。
坐上車,岑尤佳忍不住調侃:“我跟你在一起,我爸總是特別放心。”
車子還沒啓動,岑尤佳就看到腳邊的包裝袋,裏面是一整套運動衣。
“給我的?”岑尤佳放在身上比量着,的确是她的尺碼。
等到了飛行基地,兩人吃完飯岑尤佳這才知道程峋……
“你教我格鬥術?!”
岑尤佳站在訓練房外,看着那四方形的擂臺,不禁吞咽口水。
“先散散步消化一下,晚點教你。”
“你确定不會打疼我?”岑尤佳牽着他的手朝外走,一想到要學格鬥術,瞬間壓力倍增。
程峋笑了,牽她走在走廊上,“或者你想學女子防身術嗎?邵婷應該可以教,不過我覺得如果想快速掌握能保護自己的防身技能,自由搏擊裏的肘法……”
聽着程峋講,岑尤佳不禁放慢腳步。
突然,樓上跑下一個哭啼啼的女人,沒等看清女人的模樣,方浩軒就不緊不慢的從樓上下來了。
“要不要我送你?”
女人哭着離開,方浩軒聳聳肩不再理會,轉頭看見程峋和岑尤佳,不禁咧嘴笑道:“你們倆怎麽一起過來了?”
方浩軒走過來,不忘整理着西裝的衣領,沖岑尤佳打着招呼:“岑小姐。”
岑尤佳指了指那女人離開的方向,提醒說:“你不追嗎?”
“追?”方浩軒撥了撥頭發,好一副不羁的模樣:“分手就得幹脆利落,冷靜冷靜就好了。”
岑尤佳拉着長音‘哦’了一聲。
這時,樓下傳來一聲巨響,三人走到窗邊朝下望去。
只見剛才哭着離開的女人正舉着一塊石頭使勁砸着方浩軒的跑車擋風玻璃。
“我去……不至于吧……”
嘴上雖是這麽說,可身體還是很誠實。
一轉眼的功夫,方浩軒就跑到了樓下,那女人手裏的石頭直接換了目标對象,追着方浩軒在車邊饒了幾圈都沒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