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靠近
第015章 靠近
兩三分鐘後，程峋出現在岑尤佳房間門口，放眼望去，衣服像洪水般從衣帽間地板上‘湧’出來，幾乎把半個房間地板占滿了。
岑尤佳癱坐在一堆衣服裏，手上左一件右一件的挑選着。
看見程峋進來，岑尤佳趕忙把最新選出來的兩身套裝給他看。
“我實在選不出來了，你來選。”岑尤佳把兩身套裝舉在他面前。
程峋走近兩步，手指左邊那套說：“這套吧。”
“好，我去換。”
……
等到坐上程峋的車，岑尤佳難得細心的觀察了車內的變化，和周五那天幾乎沒有變化，甚至她的口紅還落在車裏。
車子朝着岑氏集團的方向行駛，車內的氛圍卻不如先前自在。
“那個——”
岑尤佳還沒說完，就被車內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
中控臺的聯動屏幕上顯示着來電號碼，沒有備注，只是一串本地號碼。
程峋沒有避諱的按下接聽鍵。
“喂？哪位？”
沒等岑尤佳把視線移到車窗外，對方的聲音就先一步出現在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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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峋，我是周雅……你現在方便嗎？”
周雅溫柔的聲音通過車載音響傳來，岑尤佳先是一愣，随即不自然的降下車窗，一副‘沒心情’偷聽他們對話的樣子。
程峋也沒想到隔了一個周末，周雅會再聯絡他。
“有事嗎？”程峋淡聲問着，目光卻不自覺地望向一旁的岑尤佳。
“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周雅解釋着眼下的情況，“今天周一學校有早會，我昨晚在我爸媽那住的，把筆記本電腦落家裏了，你也知道沒有電腦我沒辦法給學生上課……”
周雅在電話裏說了很多，程峋聽明白了，岑尤佳也聽明白了。
“如果你沒事的話，能不能幫我送電腦到北城大學？我十點上課要用，拜托你了。”
周雅說到最後，語氣帶着幾分撒嬌。
說實話，這并不讓人讨厭。岑尤佳在心底默默反酸水，分析着對方的身份職業。
北城大學的老師，聲音甜美，懂得撒嬌。甚至程峋還知道人家父母的住址……
分神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挂斷了。
岑尤佳把車窗升高，試探的說了句：“你要是着急，把我放到集團就行。”
程峋輕抿着嘴角，沒應聲，只是目視前方繼續開車。
等到把岑尤佳放到岑氏集團樓下，孫秘書接上岑尤佳後，程峋這才把車開走。
岑尤佳莫名有股火氣，看着走在身旁滿臉笑容的孫秘書都氣不打一處來。
“岑小姐，我先送你去策劃部，每周一各部門都有晨會，現在過去剛好趕得上，對了，每周二是一周一次的公司大會，每周二早上九點在二十一樓……”
「叮——」電梯來了。
周圍原本還在等電梯的工作人員，看到孫秘書和岑尤佳，紛紛讓開電梯門口的位置。
“岑小姐，8號電梯是岑董專用的，您要是想……”
“孫秘書，你今天話真多，我不過是來集團裝裝樣子，沒必要和我講這麽多。”
岑尤佳徑直走進面前的普通電梯，站在角落位置，掏出手機刷着朋友圈。
孫秘書倒是不敢放松，走進電梯後，眼神示意其他工作人員再等下一趟電梯。
電梯門關上後，孫秘書這才繼續說道：“岑小姐，我暫時為您安排的是策劃部副主管一職，有獨立的辦公室。”
“陳怡霏呢？”
“陳小姐剛畢業不久，目前由實習期轉正，是策劃部的正式員工，隸屬吳組長的組別，跟着做一些簡單的策劃項目。”
岑尤佳稍稍挑眉，意外又不意外。
至少孫秘書沒有讓她和陳怡霏平起平坐。
電梯停在十一樓，孫秘書走在前面帶路，順便為岑尤佳介紹着這一層的布局。
整棟樓都是岑氏集團的，地下三層停車場，地上二十九層。每一層都是不同的部門，二十二層以上全是董事局各位長老級人物的地盤，二十八層是岑正毅的辦公室，二十九層為會客區。
岑氏集團從房地産起家，逐漸從單一的建築行業擴展到各行各業，如今已經在北城有着不小的商業規模，幾乎每個行業都有觸及。
當然集團總部的核心還是地産發展。
孫秘書走在前面，用萬能磁卡刷開了策劃部的玻璃門。
很顯然，岑尤佳空降的事情已經在部門裏傳開了。
靠近門口的會議室敞着門，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似的，在孫秘書和岑尤佳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全員起身歡迎。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岑尤佳岑小姐，未來一段時間會在策劃部擔任副主管一職，希望大家多多配合。”
孫秘書扶了扶眼鏡，眼底帶笑的看向迎過來的胡主管，不忘拍了拍胡主管的肩膀，“岑小姐，這位是胡主管，這些年一直在策劃部，很有能力的。”
岑尤佳扯了扯嘴角，這麽一介紹，都不知道誰是正的誰是副的了。
“胡主管，麻煩你了。”岑尤佳笑着伸出手，與胡主管握手後，又走到每位同事面前握手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岑尤佳……你好……”
走了一圈，最後才走到陳怡霏面前。
陳怡霏臉上有着不自然的微笑，想要伸手握上岑尤佳的手，卻被岑尤佳不經意的躲開了。
“對了，我的辦公室在哪裏？”岑尤佳轉過身問胡主管，像是眼裏根本就沒有陳怡霏似的，就這麽略過了。
“這邊、這邊，我帶您過去。”
胡主管是個職場老油條，岑尤佳這麽簡單的一個忽略動作，明眼人都知道其中的含義。
見狀，孫秘書沒再久留，直接回了二十八樓。
岑尤佳坐在比胡主管辦公室還大的副主管辦公室裏，看着碩大的辦公室嶄新如初，角落還多了一張乍眼的辦公桌。
“胡主管，這之前是你的辦公室吧？”岑尤佳坐在皮質的轉椅上，環顧着辦公室內的裝潢。
“岑小姐觀察真仔細，這的确是我先前的辦公室，不過現在是岑小姐您的了，我的辦公室在會議室隔壁，就在您對面，以後有事撥分機號‘1’就能找到我。”
岑尤佳笑了，擺擺手說：“胡主管，我只是空降過來玩玩，過陣子我爸見我不靠譜就把我撤了，你不用太在意。”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董事長把千金放在自己身邊，換誰都得坐立難安，更何況這部門裏還不止一個。
岑尤佳還想再說些什麽，可一轉頭就看到程峋出現在部門裏，身邊還跟着陳怡霏。
“岑小姐，部門的會議剛開始，要不您跟我過去聽聽，順便了解一下咱們部門的日常運作模式。”
“好啊。”岑尤佳起身跟着走出辦公室，視線卻緊盯着程峋和陳怡霏。
“這位就是程先生吧，您的工位臨時安排在岑小姐的辦公室裏了，這樣，怡霏你帶程先生進去吧。”胡主管安排着。
岑尤佳放慢腳步，看了程峋一眼說：“你跟我來，我有事和你說。”
見狀，胡主管尴尬的笑了笑，招呼着陳怡霏說：“那怡霏你先跟我進來吧，咱們接着開會。”
岑尤佳轉身又回了辦公室，聽到程峋跟在後面進去，這才擺手：“關門。”
「啪嗒」一聲，門被帶上。
岑尤佳靠在辦公桌邊上問他：“你不是給女朋友送東西去了？幹嘛又回來？”
程峋微微皺眉，環顧着辦公室說：“我剛才去停車，沒說過要送什麽東西，而且只是見過一面連朋友也算不上。”
這兩句解釋讓岑尤佳很是滿意，就連剛才糟糕的心情也放晴了。
岑尤佳一掃臉上的陰霾，指了指斜對角的辦公桌：“吶，你的桌子。”
程峋看了一眼，點頭說：“你去開會的話，我在這裏等你。”
岑尤佳學着他點頭的模樣，起身走到門口，沒握上門把手，又轉身問他：“有個問題，不問我實在是渾身難受。”
“問。”
岑尤佳雙手背在身後，盯着他問：“你現在單身嗎？”
程峋愣了一下，轉身走到辦公桌旁，難得有幾分打趣的說：“我以為岑小姐調查過我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岑尤佳這才想起來早在兩周前錢皓發來的資料裏就寫過，程峋是單身未婚。
不經意和他幽深的目光對視，岑尤佳心虛的轉頭按下門把手，開門離開。
一個小時的部門會議，不長不短，聽着岑尤佳一個頭兩個大。
“那今天先到這裏，”胡主管合起桌上的文件夾，眯着臉上的褶皺笑說道：“今天是岑小姐上任第一天，傍晚下班後一起聚餐吧，我請客。”
岑尤佳打着哈欠，本想拒絕，可看到部門同事各個期待的表情，又不好意思推辭，只能點頭應下了，還不忘說一句：“今晚還是我請吧，地點你們定，我都可以。”
話音一出，衆人紛紛鼓掌叫好。
甚至有人小聲切語道：“還好不是胡主管請客，胡主管最摳了！”
“可不是嘛，這回岑小姐請客，咱們直接吃海鮮自助怎麽樣？”
“不好吧，岑小姐能同意嗎？”
……
岑尤佳聽着背後議論的聲音，頭也沒回的說道：“那就海鮮自助吧，按最高标準來。”
“謝謝岑小姐——”
“謝謝岑主管！”
岑尤佳偏頭說：“我只是副的，胡主管才是管你們的，別亂叫啊。”
大家見岑尤佳如此好說話，對她的評價直線上升。
看着相處了半年之久的同事們，只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全都站到了岑尤佳那邊，這可把陳怡霏氣壞了。
陳怡霏氣鼓鼓的走回工位，看着岑尤佳進了單獨的辦公室。
透過沒拉上的百葉窗，同事們也看到程峋在裏面。
“喂喂喂，你們說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會不會……”
“你可別瞎說，那個程先生是岑董事派來保護岑小姐的，說是岑小姐走到哪裏就跟到哪裏，寸步不離的那種。”
“原來是保镖啊？我還以為是岑小姐男朋友呢！不過這俊男美女的，看着就養眼！”
“瞧你們說的，什麽共處一室啊，辦公室而已，一門之隔，又做不了什麽……”
“诶那可不好說！這門一關，窗簾一拉，裏面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誰能知道？”
陳怡霏沒好氣的把桌上的文件夾拿起又放下。
聽到聲響，閑聊的幾人這才圍了過來。
“怡霏啊，你和岑小姐關系特殊，是不是早就知道岑小姐要過來的事了？”
“那怡霏肯定是知道的，對不？”
陳怡霏強忍着不爽，嘴角帶笑的說：“知道啊，姐姐一回國就打算來集團了，不過你們也知道，姐姐愛泡酒吧，玩了半個月才消停，爸爸拿她沒辦法，估計是看策劃部沒有那麽忙，就讓姐姐過來玩玩了。”
“原來是這樣啊……”
陳怡霏端起桌上的馬克杯，向後靠在椅背上說：“不過雖說是玩玩，但姐姐脾氣大，難免有看不順眼的事情，你們平時要多加小心哦。”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幾人尴尬的笑笑，對陳怡霏陪着笑臉說：“別看咱們怡霏剛畢業，在這方面确實敏銳一點，以後哥哥姐姐可都等着你提攜我們了啊。”
陳怡霏喝了口水，嘴角抿着笑算是默認了。
雖說陳怡霏不是岑董事的親生女兒，但未來也絕對能混個一官半職，到時候策劃部這幾個人可全指望陳怡霏了。
畢竟在岑尤佳出現前，就連胡主管都對陳怡霏畢恭畢敬的，平日裏就關照得很。
……
上班第一天，岑尤佳完全沒有心思理部門裏的工作，反正之前沒有她在，策劃部也照常運轉。
從十點半一直睡到午飯點，岑尤佳窩在沙發上把早起缺的覺補上。
醒過來的時候，程峋已經買來了便當。
岑尤佳聞着香味起身，腿上的薄毯掉在地上，她随手一抓，眯着眼睛看向幾米外，程峋桌上正擺着一份鳗魚飯。
而辦公室裏沒有程峋的身影，只有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
辦公室的空調冷風開的很足，岑尤佳不由得打了個噴嚏，拆開面前同樣的便當，炭烤的鳗魚香氣撲鼻。
剛吃兩口，岑尤佳就聽到門外傳來說話聲。
聽出是程峋講電話的聲音，岑尤佳忍不住豎起耳朵仔細聽，為了聽得更清楚，她索性起身踮着腳尖來到門口。
隔着門板，岑尤佳聽到程峋有些無奈的嘆氣聲。
“媽，我不可能繞路去送東西的，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啪嗒」一聲，身後半掩着的門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岑尤佳低頭閉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門外，程峋匆匆挂斷了電話，再次推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岑尤佳已經像無事發生過似的低頭吃飯。
“你——”
“我什麽都沒聽到。”
岑尤佳搶答後，又懊惱的握緊了手裏的餐勺，面前的鳗魚飯也不香了。
程峋輕抿嘴角，繞回座位坐下，和岑尤佳隔了幾米距離，重新拿起餐勺吃飯。
十分鐘過去，岑尤佳便當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有些刻意的找着話題說：“下班後要去聚餐，你去嗎？”
聽到他應聲說去，岑尤佳也不意外，只是接着問他：“我爸到底怎麽和你說的？這三個月你都要盯着我？你飛行基地不管了？”
“有合夥人在基地看着，我每周回去半天就夠了，”程峋收起吃完的便當盒，起身朝岑尤佳走來，“當然如果岑小姐周末沒有出行計劃的話，周末我會在飛行基地忙一忙。”
說完，程峋便順手收走了岑尤佳不再繼續吃的便當盒。
看着程峋朝外走，岑尤佳索性跟上。
正值午飯時間，整個部門都沒有第三個人在。
岑尤佳難得落得清淨，溜達到茶水間，看着櫃子裏整齊擺放着不同風格樣式的馬克杯，撇撇嘴角拿過一次性紙杯，接了杯溫水。
程峋扔掉外賣垃圾折回來，岑尤佳順手給他遞了個紙杯，“沒有杯子真麻煩，待會兒我讓孫秘書拿倆杯子下來。”
接過紙杯，程峋接了杯冷水，兩人面對面站立在幾平米的茶水間裏。
“我爸給過你我的資料？”岑尤佳捏着紙杯邊沿問他。
程峋點頭默認。
岑尤佳撇嘴嗤笑一聲，“怪不得……所以你知道我不會游泳，也知道我愛吃附近那家鳗魚飯。”
“岑先生是為了讓我節約時間，盡快了解你。”
聞聲，岑尤佳擡眸對上他的眼睛。
漫長的對視，岑尤佳恨不得從他眼睛裏看出更多的情緒，可惜沒有。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岑尤佳對眼前的男人有着無窮無盡的好奇。
像是從未閱讀過的書籍，在淺閱第一頁後，便一步步陷入這神秘的漩渦，總想探究更多。
“有點不公平。”
聽到岑尤佳這樣說，程峋喝掉最後一口水，輕握着手裏的空紙杯，反問：“怎麽說？”
岑尤佳走近一步，借由天生的身高差距微微仰頭看他：“我查到關于你的資料，都是皮毛，這是不是不公平？嗯？”
歸根結底，當初晚宴那次輸給他，也是敗給輕敵，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程峋看着眼前一掌之隔的人，即便心裏已經燥熱不安，但還是控制着表情，淡定的回答說：“與其花時間查我的事，不如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岑小姐應該知道，你是岑先生指定的唯一接班人。”
岑尤佳挑了挑眉，随手把紙杯扔進垃圾桶，“我爸到底給你多少好處？你現在說話跟我爸一個腔調。”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茶水間，正巧碰到拎着水果回來的陳怡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