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嫣然
嫣然
楚嫣然，楚楚嫣然，美麗動人。
于旁人而言高不可攀的冰雪美人，此刻正待在華麗的宮殿中，姿勢閑散地欣賞着水鏡中的畫面，唇角微揚。
那是她用法力映照出其他世界的場景。
一群身着同款校服的學生們在課間嬉笑，在課堂吵鬧，為了一個小小的問題奮起争辯。
無聊，卻又讓人追憶。
當然，無聊只是相對其他人而言，對楚嫣然來說，擁有無盡光陰的她，時間早就沒了意義，一切所作所為只不過是興趣使然。
正當她難得好奇兩個小家夥的争辯時，倏然，水鏡泛起一絲漣漪，楚嫣然瞳孔一縮，似是意識到了什麽，想要伸手阻止。
然而觸及的不過是化為泡沫的陰影。
無盡法力幻化的水鏡，以及水鏡中的那些音容笑貌，都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楚嫣然怔怔，神色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下去。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法術絕不至于連一個小小的水鏡都無法支撐，那方才的一幕只有一個解釋。
——是龍傲天毀了那個世界。
思及此，心中一股躁意頓時湧上心頭。
龍傲天，一個神一樣……不，應該說他早已超越了神明，站在宇宙制高點。
如果按照能力，足以媲美一切造物主的男人。
但在楚嫣然眼裏，那就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劊子手，甚至連心情都不需要波動，就能随手毀滅一個世界的垃圾貨色。
而她，卻是這個垃圾的後宮之一。
俗稱正宮原配。
“原配。”
“正宮。”
細細咀嚼着這兩個詞，楚嫣然的神色漸漸變得嫌惡。
“真是讓人惡心的稱呼。”
她低聲呢喃道。
積壓已久的怨氣加上方才的變故，讓這個冰雪美人變得宛如炸藥般危險，仿佛一點就着。
然而事實卻遠比看起來更加嚴重。
水鏡破碎後，楚嫣然就試圖去挽救那個世界，哪怕她同樣擁有創世之能，卻仍然做不到修複龍傲天造成的損毀。
巨大的挫敗感伴随着憤怒而來，楚嫣然的靈力仿佛開閘一般在體內奔湧。
很快，她自身的循環趕不上靈力的暴動，于是直接沖破身體，向外而去。
楚嫣然這次倒是可以阻止，但她沒動，甚至主動引導，加快了靈力的洩流。
說不上什麽原因，楚嫣然只是覺得放任比克制更讓她覺得釋然。
渾厚的靈力自她體內奔湧而出，濃郁的程度讓這種本不見形的東西彙聚成一團，宛如浩瀚雲海般朝着四周席卷。
随着靈氣雲海經過，摧枯拉朽的架勢讓這座華美的宮殿毫無招架之力，宛如豆腐渣般轟然倒地。
那一瞬間，楚嫣然心底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感。
她似乎有些龍傲天那滅世的感覺了。
不，她才不要跟垃圾共情。
思想這麽一打岔，楚嫣然的心情倒好了些許。
她依然放任靈力蔓延，卻對其增加了幾分控制。
饒是如此，不到片刻之間，楚嫣然也聽到了急切的呼喚聲。
“娘娘——”
“不好了娘娘——”
楚嫣然本就不算好心情在這一聲聲呼喊中消失殆盡。
一個下人急忙來報，他一靠近就看到待在廢墟中的楚嫣然。
“禀報神後娘娘，方才發生動亂，數座宮殿盡數坍塌，我們……我們無法修補。”
對方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楚嫣然卻恍然出神。
下人……
這個描述一出，搞得好像她是個上人一樣。
雖然客觀描述好像确實如此，可這是誰的上？
不管多上，她頭頂始終有座移不開的大山。
還有神後這個稱呼……
在龍傲天将他的所有女人收攏起來征戰世界那會，他就自封神尊，寓意是神也要以他為尊。
作為他的後宮第一人，楚嫣然自然也得了個“神後”的稱號。
神後，神之後？
可她楚嫣然也曾親手弑過神吶，在這以實力為尊的世界，憑什麽要居于神之後？
就因為有個龍傲天嗎？
內心憤憤，楚嫣然甚至有種加重靈力肆虐的沖動，面上卻沒顯露分毫，只是在對方說完之後問道：“有人受傷嗎？”
“沒有，只是——”
“那不就得了？”
楚嫣然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氣漸緩：“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可偏偏，對方就是要在她敏感的神經上蹦跶。
“可是神殿……”
那人不死心地再次開口，楚嫣然卻只知道自己的話不被當回事，自覺有被冒犯到。
她當即一揮手，一句話都懶得掰扯，對方直接被丢出殿門外。
“哈！”
回想起自己方才絲滑無比的動作，楚嫣然諷刺一笑，這就是趨于人上的滋味嗎？
哪怕早已習慣，也已久讓她啞然。
方才那人，說是下人，實力卻并不比她差多少，不論是放在外面的世界，抑或在數年前，那都是一頂一的強者，也是處于世界之巅的角色。
可是現在呢？
端茶倒水，跑腿恭維其他人？
他能得到什麽？他又圖什麽？
楚嫣然不理解，正如她也不理解自己是怎麽一步步走到現在這般的一樣。
猶記得在許多年前，她也如同水鏡中的學生一般，每天為了高考而頭疼，卻也在知識的海洋裏逐漸充足。
直到遇到龍傲天。
她早已記不清那些年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自己的生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那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每天只會因多解一道奧數而興奮的楚嫣然，陡然在刀光劍影裏來往，日常就是流血又流汗。
直到最後在決戰中輸給龍傲天，對方登頂，她也成為戰利品被其收入後宮，與無數莺莺燕燕糾纏在一起。
當然，在外人眼裏，她并非戰敗者，而是那個絕世神尊的白月光，是對方跨越無數星河歲月所尋回的初戀，是他年少時的歡喜，更是他唯一的後宮之主。
多麽感天動地的真情啊。
如果沒有他那七萬八千三百六十九個小老婆的話。
楚嫣然翻了個白眼。
正想着，一聲冷冽嚣張的女聲便在耳邊響起。
“承認吧，這神殿坍塌就是你搞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