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出了大門，田曉就問，“他在哪兒？”
沈淮的外貌出衆，身高腿長，即使這個時間段處在一個下課的小高峰期，周圍的人漸多，曲意還是一眼從人群裏找到他。曲意指給她看，“那邊那個，穿黑衣服的男生。”
田曉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忍不住道，“卧槽，你這個大神師父有點帥啊！”沒錯，田曉就是個顏狗，平日曲意與他走在一起，總能聽見她說‘剛剛走過去的那個男生好帥’、‘對面有個帥哥’之類的話。
雖然田曉是顏狗，但她是個有原則的顏狗，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之後，田曉立刻正色道，“雖然他帥，意哥你也不能輕易淪陷。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總之你要有點警惕心，別輕易相信人，不然你被騙了爸爸可幫不了你。”
曲意無語，不滿地反駁她，“我有那麽傻嗎？”
田曉看着她不說話，眼神明明白白表示：對，你就是那麽傻。
曲意白她一眼，自己好歹是個成年人，好壞總分得清的，她又不是什麽‘不沾世事、天真無邪小白花’，想想就惡。曲意了解田曉，歪理一套套的，不想再跟她争辯這個問題，伸手拉了拉她，“走了，人家等着呢。”
“急什麽，這才幾分鐘，作為女孩子你能不能矜持點。”田曉故意慢悠悠地走。
這都什麽跟什麽，曲意只是覺得不好讓人久等，怎麽就跟女孩子、矜持扯上關系了。知道田曉一向都是拖延的性子，曲意也不多說，直接上手，硬拽着她往前走。
曲意和田曉走到沈淮跟前，剛想跟他打招呼，然而“師父”兩個字噎在口裏實在有點喊不太出來。在網絡上要她怎麽喊都行，可真見了面發現這真的有些羞恥。
沈淮并不介意，露出一個笑容，喊了她的名字，“曲意。”
曲意有一點點緊張，習慣性地擺出職業假笑，“嗯。”答應完曲意又覺得不對，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告訴過沈淮她的名字，他怎麽會知道的，這麽一想，她之前以為的沈淮跟葉老師告狀，所以葉老師找她麻煩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曲意問道。
沈淮笑容收斂，看着有點失落，“學姐忘了嗎，我們高中見過的。”
“啊？”曲意全然處于懵逼的狀态。反駁道，“不可能，你這麽帥我不可能沒有印象的。”我去，她在說什麽，都是被田曉影響的，以前她可只關心她的二次元美人兒，三次元的美醜可跟她無關。
或許是被曲意直白的誇贊取悅，沈淮面上的笑容重新顯露，比之前更深，然而說出的話卻帶着一股幽怨，“學姐不記得我也正常，畢竟我在學姐心裏大概就跟路人一樣。”
“意哥，我為什麽突然覺得你有點渣。”這時候田曉湊上來悄悄說道。
在沈淮面前，曲意還是要點形象的，沒暴起打田曉，面對這個忽然叫學姐的沈淮，還說他們認識，自己卻死活想不起來，曲意一時覺得他在騙人，一時又覺得他說的可能是真的。最後看在沈淮的皮相上，信了他，心裏稍微有點小愧疚，“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記得了。不然，你給個提示，我試着想一想？”
“不記得就算了吧。”沈淮搖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曲意觀他表情，确認他是真的不想談，心裏樂得輕松，這才想起還有個田曉，“這位是我室友，田曉。”
“你好，沈淮。”沈淮表情梳理的點點頭。
“你好。”田曉一直剛才一直在打量他，心裏的天平漸漸移位，基本也相信了他不是那種壞人。
互相介紹完後三人之前陷入短暫的沉默，田曉和沈淮不熟，自然沒話說。而曲意，面對毫無預兆，突然過來的沈淮，畢竟是第一次見面，沒有任何準備，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什麽。至于沈淮，來之前他倒是做了很多心理準備，然而真正見到人了，那些做好的準備全沒有用。
“曲意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你吃飯了嗎？”
“沒。”
“那不然一起去吃飯？”
沈淮拒絕了，“下次吧，今天找我小叔有事。”
“那好吧。”曲意倒也不失望，反而松了口氣，照現在這個樣子，一起吃飯氣氛只會更尴尬吧。
才說道葉正平，那邊葉正平就出來了，曲意和田曉背對着沒看到人，只聽到他的聲音，“沈淮。”
“小叔。”
葉正平走近，曲意和田曉兩人僵着轉身跟他打招呼，“葉老師。”
“曲意，田曉。”葉正平認出了兩人。
曲意和田曉面對葉正平既怕又慫，頓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快點離開。“葉老師，你們聊，我們先走了。”
葉正平沒攔他們，待兩人走遠後才看向似對他有點不滿的沈淮，毫無歉疚之意，“怎麽，打斷了你的約會。”
“知道就好。”
葉正平嗤笑一聲，懶得戳穿他，“走吧。”
沈淮“嗯”了一聲，跟在他身後。
另一邊曲意和田曉離開沈淮和葉正平的視線後，田曉戳了戳曲意，“剛剛吓死我了，葉老師怎麽是你那個大神師父的小叔？他告訴你沒？”
“嗯。”曲意點頭，“我也是上課的時候才知道的”
田曉氣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那你不早講，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也好啊！”
“你也沒問啊。”
“大哥，我之前都不知道你那個大神師父的名字好嗎？”田曉沒有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再者說了，他們倆一個姓沈，一個姓葉，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誰沒事想着他們兩人是親戚關系啊。”
曲意理虧，沈淮先前明明說過他是來找葉老師的，怎麽自己就沒想到這一點呢，但這事也不能全賴她啊，“我那不是突然知道要見網友緊張，所以忘了嘛。”
“行吧，這事先過了。”田曉說，“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他跟葉老師是親戚，那是騙子的可能性就又減少了一點。”
曲意哭笑不得，“你怎麽還惦記着這個？”
田曉涼涼地瞥了她一眼，“爸爸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擔心你被騙。”
“是是是，曉哥你都是為了我好，是我不識好人心。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曲意趕緊賠笑。
“知道就好。”田曉哼了一聲，話音一轉，又沒個正色，“話說，意哥，我jio得你那個大神師父可能對你有意思诶！”
“不可能。”曲意想也不想地否認。
“怎麽不可能，他之前看你的眼神，還有說你不記得他時那個傷心失落的表情，以我多年的經驗，你的大神師父就是一個苦戀你的小學弟，而你就是他愛慕的那個渣學姐，撩完人不負責，轉頭就把人給忘了。可憐小學弟癡心一片，雖被辜負，卻仍一心愛慕渣學姐，他将這份愛慕藏在心裏，多年後重逢卻發現原來學姐已經不記得他了。”
田曉說着說着自己都快被自己的腦補虐哭了，指責曲意，“你也太渣了。”
曲意被她氣樂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問，“我渣？”
“渣，特別渣。”田曉重重點頭。
“曉哥，腦補是病，得治。”曲意放開挽着田曉胳膊的手，默默往旁邊移了幾步，“還有，離我遠點，會傳染。”
“反了你了，敢嫌棄爸爸。”田曉說着撸了把袖子，看着來勢洶洶，就要逮住曲意。
曲意當機立斷，一個字，跑。
兩人的追逐戰停在食堂門口，平時都這樣鬧慣了也不是真的生氣，适可而止就好。打完飯，曲意和田曉找了位子坐下，邊吃邊說話，不免又舊事重提。
“說真的，意哥，我覺得那個誰真喜歡你。”田曉正色道。
曲意将信将疑，任她翻遍了記憶，也沒從腦子裏找出一個叫沈淮的，而且她也不是臉盲，見過的人沒道理認不出來吧。
“不可能吧，而且我真不記得有見過他。我對他都沒印象，可見基本沒什麽交情，既然沒什麽交往，他憑什麽喜歡我，難道看臉？”
田曉認真打量了她一番，思考着關于臉這個問題的可能性，最後點點頭，“沒準真是，意哥你的臉還是有一定的欺騙性的，屬于可愛那一貫，沒準他就愛這一款。”
“你可別，照你的分析，不管什麽你都能找到可能性。”曲意原本還有點懷疑，經田曉這一分析反而徹底否認了。
田曉不服，“不是，意哥你要相信我的火眼金睛，跟你這只萬年單身狗是不同的。”
見曲意仍是不信，田曉不得不拿出殺手锏，“意哥你還記得你那個被發好人卡的同學嗎？還有圖書館的那個小帥哥，還有……”
曲意打斷田曉，不讓她再說下去。不過，她也由此想到了讓自己扼腕的囧事。
被發好人卡的同學是她一個高中同學，那個男生人比較好，人緣也不錯，是班上曲意不多的幾個關系好一點的男同學。高考結束後，曲意宅家裏沒事，天天除了看小說就是水群聊天。而那個男生大概某一次在曲意空間留言後曲意回了他，之後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你回複一句，我回複一句，大概一直持續到很長一段。
曲意一心把心事放在其他事上，根本沒怎麽覺得不對。那些她為成績為通知書焦慮，人安慰她的話，她只真心實意地覺得，這人可真好啊！
之後田曉偶然發現這個，并在自己的推測下得出結論，男生喜歡她，遲安念和蘇南附和。曲意死不相信，萬萬沒想到寒假回去就被打臉。
而圖書館那個小帥哥則是大學剛開學時候的事。那時曲意還是一個一心向學，認認真真看書，不逃課上課不玩手機的好孩子，天天宅圖書館。
曲意一貫只坐角落裏那個固定的位置，某天去晚了，竟然發現位置被人占了。公共場所，曲意當然不能說什麽，只能另找個位置坐了。不過，第二天，她就比平日裏早去一點點，如願占到想要的座位。但沒想到，第三天，那個小哥竟又比曲意早。就這樣，兩個人暗暗為了這個座位較勁。
曲意心中憋着一口氣，一天比一天早，有時甚至不午休都要比對方先一步。這般過了有半個多學期，某天曲意再次晚一步，正打算另找位置，誰知小哥竟主動起身把座位讓了出來。
“這位同學，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小哥明顯有點激動，臉紅紅的，接着就想說告白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曲意打斷。
曲意怒，“你故意跟我搶的？”
小哥茫然。
“你誠心跟我搶位置，害我不得不早起。”曲意越說越氣，但好歹記得這是在圖書館，壓着聲音，“好想打人。”
小哥被她吓到，搞什麽白，命要緊。
之後回到寝室，曲意明明是跟其他三人控訴小哥的惡行，沒想到卻只收獲了來自另外三人的嘲笑。
除了這，還有太多，雖然她偶爾會嚎想談一場甜甜的戀愛，但是當機會擺在她面前時，她總是毫無所覺，甚至将人怼回去。直男屬性不解釋。一想到這些，曲意不禁也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懷疑。
曲意不太自信地繼續掙紮了一下，“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啊，我可是他學姐。”
“姐弟戀了解一下。”田曉後悔跟這根木頭說這些了。
“那……”曲意剩下的話在田曉的眼神裏咽了回去。
“吃飯，然後回寝室睡覺。”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