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人敬仰的神明
萬人敬仰的神明
潋滟園的大門打開,賀蘭祁跪在地上,烏黑的發絲因為跪了一夜沾了露水,凝了水珠,看着甚是無辜。
“花羅姑娘。”他疲憊地看着花羅,聲音也沒有昨日那般響亮。
“賀蘭公子,你走吧。”
花羅從衣袖裏掏了一張靈符給他。“裏面都是一些上好的法寶。”
“您就不能收我為徒嗎?”賀蘭祁仰頭看着花羅,霧露打濕的頭發讓他多了一些楚楚可憐。
“很抱歉。”花羅将手裏的靈符丢在了他面前,最後嘆了一口氣“尋仙問師的路很多,你又何必執着拜我?”
“我與姑娘有緣難道還不夠?”他這一路遇到的人只有她最不同,仿佛給了他重生的機會。
花羅看着他,确實想用硬手段。可對着文文弱弱的他又下不了手。
死纏爛打有什麽意思?不過是讓人心中徒然生恨而已。
“你可知你如此糾纏是為孽緣。”花羅緩緩地向他蹲下來。
她這個人吧,為人随和,在天岚的人際關系裏也算是最好的一個,她從未得罪過什麽人,也未樹立什麽敵,主要還是她處事圓滑,知道分寸。
“我們打一個賭吧,如果你贏了,我就收你為徒,如果你輸了此事就此作罷。”
“賭什麽?”賀蘭祁仰頭看着花羅,目光如炬,很是期待。
“就賭城門前的那棵辛夷花樹,十日之內,它能不能開花?”花羅指着城門外的方向。
“那棵樹根本不會開花。”賀蘭祁面露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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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那棵樹并未枯萎,也青蔥茂盛,但從不開花,花羅提出這個賭約其實就是故意刁難他。
“我問過城裏的老人,它開過花,你若是心誠,說不定它會開的。”花羅知道,城門外的辛夷花不是不開,是心高氣傲不開。
賀蘭祁垂着眼,拳頭握緊。
思考了許久,終于點頭答應了。
“好。我賭它會開花。”
這世上有很多奇幻之事,一株花盛開而已,也不是沒有可能。
看着賀蘭祁離開,花羅也樂得輕松地回到潋滟園。
還有十日,如果賀蘭祁真的能讓那棵辛夷樹開花,說明他有點本事,能打動花靈也算是個有仙緣的人,她收他為徒也無妨。
沉兮戴着面具,看着步伐輕快的花羅走來。
“為什麽想到同他打賭?”沉兮問。
“我在給他一個機會呀。”
“你太小看他了。”沉兮轉身離開。
花羅愣住,什麽意思?她小看賀蘭祁了嗎?
“大人.....”花羅跟上沉兮的步伐,連忙解釋:“我沒有小看他呀,如果他真能讓城門口的辛夷花開,說明他有點本事,我收他為徒豈不是很有面子。”
沉兮沒有做聲,他坐在亭閣中,點了香,又揮了揮衣袖,不知從哪裏摘了一枝辛夷花插在玉瓶裏。
香爐和插花搭配,自有禪意。
沒多久,潋滟園的門推開了,只見一襲天藍色長袍的少女走進來,身後跟着兩個粉衣侍女,侍女欠了欠身子,便停在了門側。
“師父。”辛致笑着喚道。
她像繁茂嬌豔的薔薇花,讓人看了一眼便記住了她的樣子。
真是好美的公主。
她提着裙邊來到亭閣內向沉兮行禮。
花羅也拱了拱手,向她揖了一禮:“見過公主。”
辛致剛才只顧着看她師父,沒有注意旁邊的花羅,如今這一看啊,不由的就喜歡上了。
“這位姑娘是?”辛致笑着問。
“我是他妹妹花羅。”花羅脫口而出。
她實在太喜歡這個公主了,眼睛一直定着公主的臉看,嘴角都笑裂了。
“師父的妹妹?”辛致對花羅也甚是喜歡,聽她說是沉兮的妹妹後立馬奔過去握住了她的雙手:“按輩份,我應該叫你師姑是不是?”
咳咳!
花羅看着默不作聲的沉兮,擔心被他打。
“叫我花羅吧。”
“也好。”師姑叫出來可把花羅叫老了。
三人坐下後,便吃了些茶,辛致說了些宮裏的小事,養了多少只貓。最後才說:“師父,你教我的那個法術一直未有精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參悟錯了。”
“我早就同你說過,你體質特殊無法精進,讓你修煉這些,也是為了讓你修身養性罷了。”沉兮淡淡道。
“我的體質到底怎麽了?”辛致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的體質是什麽?她總覺得她的王兄,她的師父都瞞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很惶恐。
“異于常人而已,不必擔心。”說着,沉兮便将一顆金丹拿出來遞給辛致:“十日後,你再來吧。”
“師父又要趕我走了嗎?”辛致拿着金丹難過道。
她皺起眉頭的樣子很是委屈。
“你該回宮了,免得你王兄擔心你。”沉兮淡淡地說。
聽到王兄二字,辛致的臉色煞白,握着金丹的手指一緊,失落的緩緩收回大袖裏。
據花羅的觀察,公主的反應很奇怪,與傳聞中大王和公主兄妹情深似有一些不同。
辛致不再做聲,起身向沉兮一揖:“師父告辭。”
花羅也連忙拱手送別,辛致公主來的時候是挂着笑容的,走的時候是愁容滿面的。
她表面上看起來是快樂的,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潋滟園的大門合上後,沉兮摘了面具,露出一張沒有表情卻勝過一切表情的臉,他盯着花羅“這麽想當我妹妹,那就去夢裏當吧。”
“啊?”花羅聽不明白。
沉兮起身,将玉瓶拿起來塞進花羅的懷裏“時間很緊,你跟我來。”
花羅恍惚了一下,抱着盛了無數邪惡鬼靈的玉瓶跟着沉兮進了屋,屋內擺着日月星辰祥雲的屏風,那一面點着燭光,光源一照,這一面便是星月當空,滿屏璀璨的奇幻景象。
繞過屏風,沉兮停在一堵壁畫的牆下,裏面畫的都是一半美人一半妖魔的畫像,他們衣袂飄飄在天上飛舞,在深水裏游蕩,天馬行空,無奇不有。
花羅震驚地看着這會移動的壁畫,裏面好像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是我以畢生之力築的夢境,與現實的九州世界連接。你的任務是進入夢境找到我拿竹簽,殺掉我讓你殺的人。”
“大人也會去夢境裏?”那真是太好了,直接聽他安排不用瞎轉悠。
“我在夢裏是沉睡狀态,你需要攻略我才能拿到竹簽。”沉兮鄭重地說。
“啊?”沉睡?攻略?什麽跟什麽?
“切記一點,保護我,不能弑君,聽我安排。否則,你會永遠關在裏面出不來,直到灰飛煙滅。”沉兮向她走近一步,花羅惶恐的含住一把手指,靠着了壁畫裏。
結果剛靠上去,整個人就被那畫裏的無數雙人手扯着衣服胳膊跌進了畫境裏。
花羅尖叫着,身體被拖進一個絢爛的世界。
無數燈火向夜空升起,繁華王城中一片熱鬧的景象。
花羅倒吸了一口氣,疲憊地靠着石橋的扶欄看着天上的萬盞天燈,燈籠下面墜着字紙,寫着不同的心願。
放燈的百姓穿梭在熱鬧的街市,每個人的頭上都簪着一朵辛夷花,無論男女,她們在燈光流淌的夜色中都成了撩人的風景。
花羅聽說過這種放天燈簪花的儀式,是辛夷國每年的四月初四,百姓對辛夷花神的一種祭祀活動。
傳說辛夷國早期的時候,有一位俊俏的公子來到這片瘟疫肆虐,寸草不生的土地,他給了一位老人一顆辛夷花種子,種子在土裏的瞬間發芽生長開花,花的香氣将瘟疫淨化,人們不藥而愈,度過了難關。
百姓非常感謝這位公子,伏地拜他為神,他只是笑了笑,飛天而去。
據說,當時有一位女子有幸給他遞過茶,得知他的名字叫做辛夷,為了紀念他的功德,故取此地為辛夷。
花神的去處無跡可尋,人們就将花神離開的那一天當成了祭神節日,經歷了幾百年,這種祭祀活動就成了一種習俗。
“據說今天年代表辛夷神的是藍玉生,我們快去看吧。”橋上的兩位姑娘挽着手急急地離去。
“天吶,居然是藍玉生,快去看啊。”
“藍玉生!藍玉生是我的。”
花羅本想站起來,兩個肥胖的女人先後從橋上經過,差點就把花羅撞進水裏。
等橋上的女人都喊着藍玉生的名字跑去後,花羅才扶着扶欄站起來。
剛才跌下來時,她差點就砸進河裏,要不是她練過,及時抓住扶欄飛了上來,估計要在下面洗個塵。
她提提淩亂的衣襟,整整衣袖,一拐一拐地走着。本想尋個地方睡一覺,明天再去找夢裏的沉兮,結果今日城中熱鬧,沿着城裏的姻緣河,兩岸華燈高照,人山人海甚是熱鬧。
前赴後繼的百姓把花羅推到最熱鬧的地方,她立在人群中進不了也退不去。
花羅随着人波逐流到河岸,渾渾噩噩的看着河心。
河心有一艘船,船上琴瑟齊全,紅衣美人各七,鮮花編織的床上側卧着一位白衣公子,燈花相映,美輪美奂。
兩岸的女子都瘋了:“藍玉生,藍玉生!”
花羅捂住耳朵,定定看着花床上的人,烏溜溜的眼珠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
她抓着旁邊一位姐姐問:“你們叫他什麽?”
“藍玉生啊!辛夷國的大巫師!”
看姐姐激動的,好像能被他深情看上一眼,死而無憾啊。
花羅看着船上的男人,心情複雜:憑什麽大人的出場方式可以轟轟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