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狗腿子的微笑
狗腿子的微笑
劈頭就是扛打……如此暴力,誰能頂得住啊。
接下來的條款更是讓花羅懷疑自己瞎了狗眼!
縱觀五千條都是一句話“要耐打,死不了。”
花羅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表達一下此刻的心境,她擡頭看着毫無表情的兇神問。
“神君,您是不是給錯冊子了?”
“以你的實力,這是目前最合适的條款。”兇神又揮了揮手。
一張紙飄飄落下來,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字,字跡工整,條款明了,花羅粗略地掃了一眼,就驚了。
兇神指着中間一兩行字,道“當我遇到麻煩的時候,通常會分裂出兩種人格,其中一種,連自己人都打。”
花羅吞了口唾沫,兇神連自己的人都打...勸退了,勸退了。
“實不相瞞,天岚的飛仙都不扛打,我,我可不可回家呀。”花羅後退,咧着嘴瑟瑟發抖。
“可以。”
太好了,太好了,終于可以回家了。花羅高興地拱手向他一揖:“多謝神君成全。”
正當她擡起頭的時候,兇神突然摘了面具,一張絕美清雅的臉龐就這樣明明朗朗的呈現在花羅眼中。
他眉眼隽秀,膚白貌雅,神情透着幾分孤高淡漠的沉寂,似高山新雪帶着幾分純澈和幾分清冷。
本想轉身就走的花羅發現自己邁不動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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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她還一步一步向着兇神靠近,不争氣的跪在他了面前。
四目相對,她雙手激動地扶着茶幾,看架勢以為她要掀桌子……
沒想到她忽然露出狗腿子微笑。
“可是,身為天岚的飛仙,做事要有始有終,既然通過了層層考核成為守護使,自然就要盡到守護使的責任。”
兇神氣定神閑的把玩着手裏的面具,那三分淡淡的笑意絕非邪魅而是勾引。
這張臉一直都是禍害,很多時候還影響他累積功德。
有時候,美麗又是武器。
就像現在對付花羅這樣不聽話的小姑娘,簡直太有用了。
花羅不是好色飛仙,之所以會被美色迷惑,是因為這張臉本就是禍,她修為低淺抵不住也是常情。
“不知這個契約怎麽契?”花羅的手指敲打着茶幾邊緣像是即将開戰的擂鼓。
兇神看着急不可待的花羅但笑不語,他擡起一只手,指尖上的一滴血落下來,血珠凝在了半空,如同顫動的軟珠子,美麗可愛。
“契約的第一步是溶血。”兇神盯着半空懸浮的血珠子說。
花羅一聽契約,立馬伸出一只手放血。
血滴落下時,與兇神的血珠完全溶合,最後化作一滴珠子。
花羅大喜,她和兇神的血液居然溶合了,她們會不會有什麽血緣關系呀?
是她的父親?
不對不對,姥姥說了她父親是凡人。
是她的哥哥?
雖然長得不太像,可能是失散多年的緣故吧。
“服下。”兇神将兩滴溶合在一起的血珠遞到花羅面前。
糟糕的是,花羅看着兇神越發親切起來,她乖乖地張着嘴等着可能是親哥哥的兇神喂自己。
兇神大人自然沒有想象中的溫柔體貼,他将血珠子狠狠擲進她嘴裏,差點把她門牙砸光。
花羅慌亂地吞下血珠之後,感覺有一團火從喉嚨間燒到丹田處,最後蔓延到四肢百骸深處。
“我不會中毒了吧?”花羅捧着肚子難受地把腦袋擱在茶幾上。不知道對面的親切感是怎麽回事,好想對他撒嬌啊!
“我的血無毒,只是契約之初,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親切,像你失散多年的父親或者哥哥.....不必當真便是。”兇神撫摸着面具,嘴角勾着三分淡雅的笑意。
花羅有點慌。她确實覺得兇神很親切,像極了她的哥。
兇神也知道她對這種荒唐的感覺存有疑惑。
他解釋“這種感覺只是你我的血液剛剛溶合的假象,過段時間自然就會消失。”
“哦”花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
花羅體內灼痛的感覺漸漸消失。
兇神随手就撥了四支漂亮的竹簽在桌上。
他說“這裏有四支竹簽是任務,你拿着。”
花羅拿在手裏又一次想笑。如果再加一個竹筒的話,可以抽個上上簽了。
神情嚴肅的兇神繼續說“我會築一個夢境,将九州所有人和事都引到裏面,而你拿着這四支竹簽負責在夢境殺死四個不同身份的人。”
“殺人?”剛剛拿到竹簽想要大笑的花羅忽然愣住,還以為自己拿着這個竹簽是去某個香火鼎盛的道觀裏面給香客門解簽文,沒想到是去殺人那!
“此夢境與現實互通,你夢境所殺的人,現實裏也會死掉。”沉兮指着她手裏的一根竹簽:“進入夢境後,你手裏的竹簽會提醒你。”
“可是,在我們天岚濫殺無辜是會受罰的。”花羅握着竹簽顫抖。
她修了一輩子的正道,不要到了這個時候成了魔道。
“殺四人,救九州,此乃功德。”他突然握住花羅的手,緊緊地捏着四支竹簽。
花羅的臉紅紅的,心跳也很快,心裏的感覺是,我哥哥碰我了,我哥哥真好看,我哥哥說什麽都對。
雖然救九州萬民何等功德,但是一想到要濫殺無辜,花羅身為品學兼優的天岚飛仙萬萬不能如此做。
更讓她擔心的是自己幹完這事還能不能飛升。
“都是兇惡之輩,你怕什麽。”他握着花羅的手還沒有松開,指尖涼涼的,握得花羅有點發抖。
“兇惡之人,殺一百個都沒有問題。”花羅慢慢仰起頭,看着膚白玉貌的兇神,親切的地喚着“哥哥......我”
兇神的目光忽然一沉,花羅立馬從那奇妙的親切感脫離而出,連忙改口:“沉兮大人,我一定不負重托。”
本是不悅的兇神忽然笑了笑,倒了一杯茶遞給花羅:“門外是你情郎?”
情郎?
花羅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這才想起門外的賀蘭祁還在拍門,嗓子都叫爛了。
“不是,他是我在路上救的一位公子,聽說他要來拜您為師,我們同路,便一起來的。”花羅捧着九支竹簽緊張道。
兇神将面具重新戴到臉上,拂了拂衣袖,被結界凍住的大門嘩啦敞開。
還在拍門的賀蘭祁失控地跌進了潋滟園內,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穩住的賀蘭祁,一襲白衣配上烏黑的龍須長發真是我見傾心。
花羅一只手握着茶杯,一只手向神情茫然的賀蘭祁揮舞“賀蘭公子,這邊。”
賀蘭祁被潋滟園的景致驚的出神,花羅這一聲熱情的招呼,他立馬回過神來,只見水閣中的一男一女,優雅跪坐,男子雖然戴着面具,但氣質不凡,自有一副渾然天成的貴氣與威嚴。
“花羅姑娘。”賀蘭祁上前。
花羅向他介紹兇神:“這位就是你要找的潋滟君。”
賀蘭祁聞言,連忙揖禮,深深地把腰彎下來對着沉兮一拜:“在下賀蘭祁,拜見潋滟君。”
看着神采奕奕禮數周全的賀蘭祁,沉兮只是平淡的問“你所求何事?”
賀蘭祁掀袍下跪,兩只手舉到額前平平交疊,一臉虔誠:“賀蘭祁想拜潋滟君為師,還請潋滟君成全。”
“我要是不成全呢?”
花羅怔怔地看了沉兮大人一眼,這拒絕都不帶猶豫的啊!
能夠沉得住氣是好事,但是沉兮不喜歡。他輕輕地推着茶杯,目光裏透着幾絲淡漠,在猙獰的面具下面尤其可怖。
看着不發一言的賀蘭祁,沉兮又問“你打算長跪不起?”
賀蘭祁埋着頭,如果沉兮不願收他為徒,他就是打算長跪不起。
花羅因為血液溶合的緣故總被身旁的沉兮吸引,內心全是:我有親人了,有親哥哥了。
沉兮察覺到花羅在看自己,淡淡地提醒一句:“克制。”
花羅猛地吞了吞口水,拿起茶杯灌了一口下去才冷靜。
跪在地上不起的賀蘭祁卻受到了比寒冬更冷的冷漠。
他醞釀一番後說:“我父親在我小的時候給我算過命,他們都說我有仙緣,是有仙資的可造之材。”
可造之材?沉兮的目光落在花羅的臉上,悠悠道:“我記得你進來的時候也是這麽說,說自己特別不可多得。”
花羅咬着杯子,露出狗腿子的微笑:“讓您見笑了。不過,我觀賀蘭公了的面相,确實是可造之材。”
“那你把他收了?”沉兮說。
“嗯?”花羅和跪在地上的賀蘭祁都怔住。
“我?我肯定不行。”花羅搖着手拒絕。
“既然不願意就送客吧。”沉兮起身,水閣這邊有曲廊,他踏着閑适尊貴的步伐優雅離開。
留下花羅一臉茫然地看看賀蘭祁又看看不曾回頭的沉兮大人。
賀蘭祁知道花羅心腸好,見攀不上沉兮那棵大樹,便想來攀花羅這根粗枝。
“花羅姑娘,您就收下我吧。我父母慘死,無家可歸,求求您了。”
賀蘭祁跪在地上,連連向她磕頭,花羅含在嘴裏的那句“你走吧”三個字怎麽也吐不出來。
“我...我.....”花羅發現拒絕小可憐太難了。
花羅身後忽然刮起一陣怪風,竟将面前的賀蘭祁吹了出去。
一聲慘痛的尖叫後,園中的大門重重地合上。
遠處的沉兮大人看着驚恐萬狀的花羅,說:“忙完了就過來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