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床帳,燭光,人影
第9章 床帳,燭光,人影
清言睜大了眼睛,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邱鶴年卻已經關好了門,把一屋的熱氣都囚禁在內,又一次托住他手臂,将他帶往屋裏的床鋪。
清言被按坐在床上,邱鶴年擡手将床帳放下了一邊,在放下另一邊之前,他動作突然頓了頓,看向低頭正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小夫郎,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沉默了兩秒後,開口低聲問道:“你……介意嗎?”
清言連忙搖頭,“不介意不介意,”他見對方還沒動作,連忙往床頭倚靠下來,道:“你快去洗,一會水涼了,我累了,正好歇會。”
邱鶴年這才将另一邊床帳也放下,萬工床內部一下子暗了下來,但也不是完全黑的,油燈在外面,光透過床帳能照進來一部分。
而且……,清言轉頭看向床帳外,油燈的光線讓外面人的一舉一動都映在了床帳上,衣服一件件褪去,邱鶴年的身材太好了,那種朦胧的感覺,比正大光明的露還引人遐思。
清言不由自主咕咚咽了口口水,新婚夜的晚上,黑着燈拉着窗簾,烏漆嘛黑的他什麽都沒看見,再加上他過分緊張和疼,以至于記憶混亂而模糊。
而且除了那晚之外,邱鶴年就算睡覺時,也穿得相對整齊,沒等清言看到什麽,他就吹滅油燈了。
白天穿着衣袍時,清言就看得出對方身材特別好了,堪比他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超模,現在……。
看了好幾眼,清言就趕緊扭過頭去,轉向床內側,感覺鼻子癢癢的幹幹的。
明明也沒确切地看見什麽,再說就是洗個澡而已,澡堂子他又不是沒去過,可他連隔着床帳多看兩眼都覺得極不好意思,甚至覺得刺激得有點過頭了,比他以前看那種片子還要刺激一萬倍。
可能,因為這人是他丈夫,人家擁有随時扒開他衣袍就上的權力,至于現在之所以還能相敬如賓,只是他丈夫的仁慈而已。
清言不知道邱鶴年具體的想法,他沒法問,也不敢問,怕人家本來沒啥想法,愣讓自己給整出想法來。只能就這麽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什麽時候,他自己也說不準,不過要是邱鶴年實在等不下去了,那就按之前想好的,兩眼一閉,要啥給啥就得了。
床帳外偶爾響起水聲,嘩啦嘩啦的,一點不吵人。
清言在高度的胡思亂想消耗腦細胞之後,不知不覺就迷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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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等完全睡實,就被搖晃了起來,一雙大手捉着他的肩膀,将他從床鋪上拉了起來,“先別睡,頭發還濕着,明天會頭疼。”
清言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看見逆着光的半張惡魔半張佛陀般仁慈好看的臉,還有對方亵衣領口處露出的一點肌膚,鼻尖不由得動了動,贊嘆般說道:“你好香。”
村子裏那些老東西說得才不對,這張臉半夜睡醒了看到也不吓人,看習慣了,反倒充滿了矛盾的沖突至極的美感。
清言欣賞地看着男人,眼神直白熱烈,完全沒注意到他目光侵略下的那張臉上,耳朵尖和頸窩裏有了淡淡的紅,繼而微微側了過去,還是藏着那半張臉。
包頭發的布巾被打開扯掉,長發登時灑落在臉邊和肩背上,邱鶴年唇角輕抿,将清言的頭發擦了又擦。
清言這時候才徹底清醒過來,趕緊接過那塊布巾,說:“我來,我自己來。”
邱鶴年沒堅持,将布巾給他後,自己則坐在床沿,也慢慢擦起頭發來。他剛洗完澡,不像平時那樣衣袍裹到喉結,一點皮膚不露,此時白色衣袍的領子微微敞着,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還有胸口處小半個還有點發紅的齒痕。
清言在旁邊不時偷看他,一邊覺得對方長發披散下來的樣子很好看,一邊唾棄于自己剛才不清醒時幾乎類似于“性騷擾”的行為,目光在觸及那個齒痕時臉一下子像要着起火來。
頭發擦完了還沒完全幹,邱鶴年把油燈端過來,放到床帳附近的小圓桌上,又拿起了那本《山河記》繼續讀了起來,清言勉力壓下心裏的绮念,靠在床頭,微微側身和他一起看着那本書,聚精會神的。
這是正事,他得盡快學會這裏的文字。
讀完了一頁,翻頁時,邱鶴年轉頭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道:“你很喜歡這本書?”
清言擡頭看向他,點了點頭,“這裏面說的地方,要是能去親眼看看就好了。”
聞言,邱鶴年沉默地看了他一陣,好半天沒挪動視線。
清言知道他是陷入了某種思緒中了,并沒出聲打擾,只靜靜等着。
過了一陣,邱鶴年又開口道:“下一次的院試在後年,如果你想,我供你繼續讀書,後年你去參加院試。”
聞言,清言渾身輕輕一顫,垂下了頭。
他不可能去參加院試的,就算他把字都識全了,練好了,該學的都學會了,他也不會去。
清言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麽,他不會在他不感興趣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但邱鶴年不知道這些,也沒想過萬一清言考中了,将來一級級考上去,當了秀才或者甚至做了官,還會不會回來這個貧苦的家來,他可能最後忙碌了好幾年一無所獲。
清言的錢不是自己辛苦賺來的,是中獎中來的,被人騙錢騙感情還那麽難受呢,更何況邱鶴年這樣辛苦攢的錢呢。
這個人太好了,好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但他心裏又有點酸唧唧的,在他腦海的資料裏,邱鶴年可是為了原主走上斷頭臺的,盡管這件事其實并沒實際發生,清言本來也沒在意,而且他也正是因為人家的赤誠和專情,才決定死心塌地跟他過日子的,但邱鶴年對他越好,他就越是忍不住想索取更多。
也許不論邱鶴年娶的是誰,他都會對對方這樣無所保留的付出。
想到這一點,清言簡直抓心撓肝地難受。
他在床上無意識地翻來覆去烙餅,直到一只粗糙溫熱的大手抓住他的手。
清言一下子僵住了。
窗簾拉着,屋子裏進不來月光,很黑。
身邊躺着的男人撐起身體,靠了過來。
清言眼看着黑影靠近,不言也不語,鼻子裏飄進來對方身上幹淨的皂角味道,身體側面的皮膚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他腦子裏那些瞎想立刻都丢到了腦後。
在男人置身于他的身體上方時,清言的呼吸簡直都停滞了,心跳得飛快。
“咕咚。”他實在沒忍住,吞了口口水,與此同時,高大的黑影伸出手,把清言翻滾時壓在身下的被子扯了出來,又給他嚴嚴實實蓋好了。
再之後……男人又躺了回去,輕聲道:“不早了,睡吧。”
這句話說完,他就再沒其他動靜,過不大會,呼吸漸漸和緩均勻起來,明顯已經睡着了。
清言則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無言地望着虛空中的某一點,心裏如翻山倒海。
就在剛才,他明确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興奮”了。也是剛才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在饞他相公的身子。
盡管那事兒疼是真疼,但架不住他相公身材太好,好了傷疤忘了疼,他竟還想試試。
其實,睡覺之前洗澡時,他是以為今天肯定躲不掉了,心裏都做好打算,今晚就咬牙忍了,讓男人盡個興。
可……什麽都沒發生,清言心裏那點又擔心又暗藏的期待,一起落了空。
興許是白天活多累了,身邊的男人睡得很熟,清言卻咬着被角想哭。
因為,清言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成親好幾天了,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兩人卻只有新婚夜那麽一次。
明明今天洗這麽香噴噴的,氣氛也到位了,男人卻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會不會……是那晚體驗糟糕的人,不只他自己一個。
在他嫌棄對方蠻幹,弄得他很疼的同時,人家是不是也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啊!
“啊啊啊啊啊!”清言的心情一下子好差,差到好晚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