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在那方面,葉星沒什麽經驗,但對于白玥昨天的表現,她并不覺得她有哪裏比自己像個老手。
是藥物的原因嗎?還是傳聞不實?
……別的不論,頻繁地更換小A這可不是假的吧?
光從去年她出現在大衆的視線中到現在,至少也得湊齊一只手了。
想到這裏,葉星心裏的躁意越發明顯。
南門顏到底是和她相處了多年,瞄到她額頭若隐若現的青筋,立馬岔開話題:“哎星星,剛剛我和皎瑞光顧着自己了,都忘了問你,你給咱哥咱嫂挑了什麽呀?”
葉星本不想說話,聽到南門顏生硬地急轉,知道她這是在照顧自己的心情,心裏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說:“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們訂婚的具體日期,先前找人定了一對玻璃種墨翠手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不行的話也得重新選。”
“玻璃種墨翠?”南門顏不愛戴手镯,手腕上一直挂着畢業那年過生日時葉星送的手鏈,好一會兒才在腦子裏搜索到葉星說的是什麽,激動地哇靠一聲。
葉星:“?”
南門顏撐着桌面,表情誇張地看着葉星:“墨翠也有玻璃種?該不會是前段時間那個拍賣會上差點被叫到八位數的料子吧?被你買去了?”
葉星聽到最後一句,無語到了極點,學着她誇張的語氣和表情說:“不是吧顏姐,當時你就坐在我旁邊好嗎?!我舉沒舉牌你看不見嗎?”
南門顏:“……”
皎瑞去而複返,抱着自己近六斤重的筆電進來,看到南門顏一臉尴尬,幸災樂禍地笑道:“呀,怎麽了這是?咱們臉皮堪比城牆厚的南門顏,居然也有臊紅了臉的一天啊?”
南門顏要自閉了,捂着臉縮回椅子上,小聲辯解:“我什麽時候臉皮比城牆厚了?那天晚上我不是喝多了嘛,沒注意到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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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盯着她笑,笑得後者直起雞皮疙瘩。
南門顏想起那晚皎瑞也全程低着腦袋走神,最後掙紮道:“不是,瑞瑞,你知道葉星買了一塊墨翠玻璃種嗎?”
皎瑞拉上窗簾,遮擋住照在長桌上的陽光,放下筆記本,一邊甩手一邊說:“知道啊,不就上次去的拍賣會上拍的麽,我也拍了一塊。你不知道?”
葉星哼笑,一副看南門顏還有什麽話說的樣子。
南門顏:“……”有種考試前約好都不複習,結果只有自己信了的感覺。
皎瑞側身和葉星對視一眼,猜到她們剛剛可能聊了什麽,沒忍住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還不忘驗證一下:“葉星你準備送那對镯子給咱哥做賀禮啊?”
葉星應了一聲。
皎瑞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錯的,雖然戴镯子的男士不多,但那料子真的很好,師傅處理得好的話,很酷,葉岩哥和顧學長應該會很喜歡。”
南門顏默默呲牙,不敢插話。
葉星得到南門顏的提醒,生怕趕不及,開始在心裏篩選可以替代的備用選項。
皎瑞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将已經搜索到的信息整理成表格,直接發送到葉星的郵箱裏。
葉星聽到提示聲,點開屏幕左下角跳出的提醒,口中贊嘆:“好快。”
“再給我兩分鐘,對家和合作方也給你傳過去。”皎瑞抿了口手邊的保溫杯,搭在杯壁上方的修長食指翹起,輕輕頂了頂鏡框底部。
“行。”葉星記住最上方标注的聯系號碼和住址,從抽屜裏挑出一張手機卡,熟練地塞進前兩天陸娴送來的備用機。
南門顏這才恢複了一丢丢,翹頭張望:“你要做什麽?”
葉星起身:“我懷疑,白家兩口子想借女兒的光從我這裏拿錢,我去找她們聊聊去。”
“啊?”南門顏和皎瑞同時看向葉星,又同時尋問,“需要我一起去嗎?”
“……”葉星笑道,“我是去講道理的,不是去打架的,就算是打架,他們也不是個兒,我自己去就行,你們幫我守好工作室。”
這話沒錯,自從她們三個中學時鬼迷心竅去學了拳擊、并遇到顧文新這個魔鬼師兄,這些年嫌少能遇到對手。
而葉星又是她們仨裏最厲害的,關于這一點,葉星還得好好感謝葉岩,要不是因為他和顧文新的戀愛談得過于轟轟烈烈,自己也不可能被魔鬼師兄公報私仇,加練了一次又一次。
算了,想多了都是眼淚。
離開工作室,葉星坐在車裏輸入周媚的手機號碼,覺得光聯系她好像不太合适,又删掉重新輸入白家的座機號碼。
電話接得很快,只是周媚的語氣有點差強人意。
不過其中的尖銳和不耐煩也只堅持到了葉星自報家門之前。
周媚得知打電話過來的是葉星之後,語氣當即熱情許多。
葉星卻沒耐心跟她隔着電話寒暄,直接約了見面的地點和時間,并着重強調希望白叔叔也能一同前往。
周媚聽到葉星叫得客氣,哪裏有不應的。
地點定在距離白家居住的小區不遠的一家會員制茶舍。
葉星趕到的時候問過茶舍的員工,得知白家夫婦已經到了,腳步卻仍舊不緊不慢的。
但在拐上走廊之後,她意外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不由停住腳步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可轉念又想到現在街上的青少年基本都是這種打扮,不一定就是見過的,才繼續朝預定的包間走去。
推門進去,坐在房間裏的夫婦幾乎同時端起笑臉起身。
葉星連忙謙遜地上前打招呼,可也僅限于表面客氣,在看到對方把主位留給自己,嘴上說着使不得,但也沒有真心請兩位換到對面去坐。
白文志今天中午約了人談生意,恰好沒有去公司,得知葉星想見自己,連忙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就帶着老婆過來等着了。
現在看到葉星占了主位,心裏雖有不悅,面上也不敢顯露分毫。
葉星沒心情跟他們啰嗦太久,開門見山:“說來是巧,早上剛睡醒沒多久,偶然聽到叔叔阿姨給白玥打電話,說是百潤食品急需資金周轉?想讓女兒幫幫忙?”
白文志的臉色霎時煞白,立即側身轉向周媚,語氣僵硬:“有這種事?”
周媚到底跟了白文志多年,即刻紅着眼睛解釋:“是我打的電話,我看你為公司的事情忙到半夜,就和你助理打聽了一下,想着牙牙現在有工作有收入,這些年家裏也沒問她要過錢,我想着那孩子從小會過日子,多少攢了點,就和她商量能不能拿點回來應應急,等以後家裏生意好起來,我們再還給她嘛……”
葉星看着周媚眼角滑落的淚滴,心想得虧自己過來之前做過功課,要不然肯定受不了她這段聲情并茂的表演。說不準還要再往裏面搭一筆。
白玥這個經紀人,沒把她這養母領進演藝圈,可虧大了。
葉星在心裏搖頭,不接周媚的茬,默默看着白文志裝模做樣地訓斥自己的身邊人,直到包間裏只餘下周媚的抽泣聲。
她垂下頭,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再次開口:“百潤食品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明白叔叔的辛苦,也理解阿姨為了叔叔着急,一時間想岔了。”
“?”什麽叫想岔了?周媚茫然擡頭。
葉星又笑着說:“阿姨,我這個人說話直,等會要是說了什麽讓您不舒服的,您看在我年紀小的份上也別跟我計較。”
白文志沒應聲,周媚回過神拿紙巾按着鼻下說:“這是哪裏的話,你是阿姨見過最有禮貌的孩子了。”
葉星不再看她,轉而看向她身旁的白文志,“據我所知,百潤食品遇到的問題好像并不是缺少資金?”
白文志聞言避開葉星的目光。
葉星垂眸,繼續說:“好吧,就算是,那我個人覺得葉家給的五千萬也綽綽有餘了吧?”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買下百潤的話,應該也用不着兩千萬?”
“哦……叔叔阿姨剛收了我們葉家的錢,這才多久又找女兒哭窮,難不成是有重男輕女、重A輕O的老思想?想剝削自己的女兒?”
周媚沒想到葉星會說得這麽直接,登時一噎,而她身旁的白文志也愣住了。
葉星又看着周媚說:“我不清楚您二位當初和我爸媽是怎麽談的,可是這才幾天,您就打電話找白玥要錢,說是問白玥要,但現在白玥是我葉家的人,您這樣做是不是多少有點不合适?”
周媚臉色黑了下來,瞥見丈夫在瞪自己,鹌鹑似的縮了起來。
葉星看周媚不敢再看自己,低頭抿了一口清茶潤了潤嗓子,聲音涼涼的:“叔叔您說呢?”
白文志:“……”
葉星見眼前的倆人都不吱聲了,不僅不鬧,越發有耐心:“可能您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說得再直白點——要是您覺得葉家當初給得少了,你當時可以提,現在事後加價,我們家不好理解的。”
“……所以您這是想反悔的意思嗎?”
白文志尴尬賠笑,連連擺手:“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葉星聲音溫度驟降,态度也不似先前客氣:“沒有最好。”
白文志明白過來人家這是來給自己甩臉子的,立即轉過身,當着葉星的面狠罵周媚。
葉星沒心情再看他們表演,随即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這裏的茶不錯,二位慢品。”
從包間裏出來葉星瞥了眼先前看到的那個背影消失的位置,徑直朝出口走去。
可她的身影一消失在走廊,拐角處的那扇門裏就走出一位長相稚嫩的青少年。
算準時間,藏在拐角處的葉星歪着腦袋看回來,确認那人真的推開了自己才關上不久的包間門,眉尾輕揚,嗤笑一聲大步離開。
白向晨今天臨時回來拿東西,撞到爸媽和葉星約定要見面完全是意外,但在發現姐姐的房間被清空,并且自己也打不通姐姐的電話之後,敏銳的他頃刻之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出門時他撒謊要回學校,實際上一直在跟着爸媽,到了茶舍甚至不得已從自己存下的零用錢裏拿出十萬辦了會員。
結果進了包間才發現這裏隔音做得太好了,哪怕躲到隔壁也完全聽不見,只好貓在門後等着葉星離開。
讓他意外的是,姓葉的居然走得那麽快,沒了外人,他再沒有絲毫顧忌,直接沖進去找爸媽。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進去,就見周媚和白文志各自掐着腰吵了起來。
他插不上嘴,只能抵着身後的門板安安靜靜聽着,許久才從夾雜着各種難聽形容詞的謾罵中梳理出他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随之失控般也冒出一股難忍的怒火。
他難以置信地沖上去,瘋了一樣對着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兩人,厲聲質問:“你們把我姐給賣了?!你們把她賣了!還問她要錢!啊?!你們怎麽能幹出這種事情!你們還是不是人!畜生都——”
撕裂的嗓音被咚的一聲悶響終止,白文志怒目圓瞪:“你這個小畜生,怎麽跟你老子說話呢!”
“我是小畜生,你們就是大畜生!讓你們作孽,等着遭雷劈吧!”白向晨被白文志猛地推到牆上,捂着撞到的後腦勺扯着嗓子繼續罵。
周媚見白文志和兒子動手,也急了,側身擋住兒子的同時嘴上也不停歇。
白向晨看着周媚的背影,心頭的怒吼終于小了一些,他扶着劇烈起伏的胸口,擡起另一只手擦掉眼角落下的兩行淚,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星靠在椅背上看着氣沖沖從茶舍裏出來的白向晨,閃了閃車燈,又拍下車喇叭,吓得經過車頭前的小夥子一個激靈。
葉星降下車窗看他:“上來聊兩句?”
白向晨抓着褲縫擦幹淨手指上的血跡,用力抹了把臉,轉身繞回去主動坐進副駕駛。
葉星看了眼茶舍,一腳油門先帶身旁的人離開這條路。
白向晨對葉星守株待兔等自己的行為絲毫不覺意外,畢竟他不像周媚也不像白文志,既不傻也不自負,剛剛他藏得确實不算高明。
深吸一口氣後,白向晨忍住眩暈感和惡心的感覺,啞着聲音問:“說吧,你想聊什麽?”
這是葉星第二次見他,聽他問得幹脆,答得也幹脆:“想問你個事。”
白向晨側身看向窗外,嘶啞聲音帶着明顯的鼻音:“什麽事?”
葉星說:“你姐的事。”
白向晨轉過頭:“我姐怎麽了?”
“你姐現在在我手裏,你知道的吧?”葉星看着他的眼睛,語氣冷淡。
白向晨眯着眼睛看她:“你把我姐怎麽了?”
葉星眼前閃現過白玥沁滿汗的珠臉,心虛地拒絕和小鬼對視,看着正前方說:“我找你是想讓你回答我的問題,不是讓你來質問我的。”
“那你可真不講理。”白向晨看向車窗外。
“……”葉星輕咳一聲,不再和他掰扯這些沒用的,單刀直入,“你是她的弟弟應該很了解她,我想跟你求證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和傳聞中一樣?”
白向晨回過頭,眼神比剛剛更加警惕:“你指什麽?”
“有過很多Alpha?”葉星說。
白向晨的瞳仁出現明顯的變化,他防備地靠近車門,好一會都沒給出答案。
葉星靠着椅背問:“怎麽不說話了?”
白向晨依舊沉默。
葉星忽然來了興致。
她傾身盯着他的臉,搭在方向盤上的食指突然翹起指腹敲了敲,理解地笑了出來:“你不敢說是假的,因為你怕我知道你姐沒有,會再也不放她回來。”
白向晨怒形于色:“……放屁!”
葉星不跟他計較,又說:“你也不敢說是真的,你怕我會不能接受,從而回去後折磨你姐。”
白向晨哼笑:“少他媽自以為是了!”
葉星仍是不惱,感慨地勾起唇角:“看不出,你還是個好弟弟,可惜啊。”
“可惜什麽?”
“可惜你護不住你姐。”
葉星解開車門上的鎖,對副駕駛上的小Alpha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
白向晨打開車門,掃過窗外那些有意無意看過來的路人,回過頭怨恨地瞪了眼笑裏藏刀的臭Alpha,心裏怒罵有錢了不起,下車後狠狠地摔上車門,恨不得當場給她震碎。
葉星看着張牙舞爪,好像兇得不得了,實際上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的小毛孩,輕笑一聲開車回家。
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小小少年郎在自己的車上留下了自己的信息素。
心中只想着——經過剛才的警告,白文志和周媚短時間應該都不敢再和白玥提錢的事了。
而回去的途中,勉強算是好心情的她,還不忘去催了給哥哥準備的賀禮。
好巧不巧,到家的時候正好趕上服務員送新衣服過來。
陸娴沒想到葉星回來的會比自己預計的還要早,過去牽住她的手說:“這些都是給白玥準備的,到了我們家總不能連新衣服都不給置辦。你上去看看她,讓她挑一挑,以前那些不穿的該處理的也都處理了。”
“好。”葉星跟着上樓,看到送衣服的阿姨沒把東西推進隔壁,特意回頭看了眼田姨才開門進去。
白玥今天仍舊覺得累,但吃過早飯回來也沒再回到床上睡。
這會兒正躺在靠窗的躺椅上,沐浴着陽光抱着一張小毯子睡得香甜,連葉星站在自己旁邊都沒發現。
正午的陽光微暖且刺目,葉星看她的眉心算不上舒展,無聲嘆息,放輕腳步繞過她緩慢拉上紗簾遮擋。
可讓她意外的是,她正準備悄無聲息退回來,正面朝下蓋在白玥肚子上的手機驀地響了起來。
熟睡的人被驚醒,葉星幹脆站在原地沒動。
不合時宜的來電被接聽,白玥遲鈍地看了眼盯着自己的葉星,愣愣地聽着電話裏傳出來的質問。
通話音量早就減到最低,葉星一點都聽不着,但困頓的白玥卻漸漸清醒過來。
她聽着那頭自顧自數落完自己又挂上的電話,重新看向葉星,半晌才揉着眼睛開口:“很有效率,謝謝你。”
葉星:“……”
五分鐘後,徹底清醒過來的白玥,看着被葉家的阿姨推進來的衣架和拎進來的手提袋,不安地問身旁的葉星:“這是?”
“給你準備的新衣服。”葉星說完,似是覺得不夠,又補充道,“之前跟你說過的,給你就收下,不要有什麽負擔,這是你應得的。”
白玥一怔,心想你怎麽知道我不想要?不過确實是不想要的,但想想她們倆人都已經這樣了,不要白不要。
她不知道衣服都是誰挑的,但是審美着實不錯,看來看去都沒有不喜歡的,便都不客氣地收下了。
而在篩選不要的衣物時,白玥發現除了內衣和不久前買的兩套睡裙、兩件大衣,其餘的都挺舊了,幹脆一揮手,把剩下的都處理了。
葉星瞥見放在地上沒有打開的手提袋,知道裏面都是貼身內衣,想和白玥說那些花裏胡哨的蕾絲內衣也可以不用要了,結果糾結半天都沒能真的說出口。
其實說實話,那些內衣還挺好看的。
尤其那種時候——
葉星不由得想紅了臉,低着頭站在衣帽間門外,等白玥把新衣服挂完一起下樓吃午飯。
可她不知道的是,做事效率驚人的白玥早已經站在她身後,表情疑惑地吸了好幾次鼻子。
謝謝“對以笙歌辭”,灌溉營養液10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