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救護車！救護車還要多久！！？”
我一半飄在半空中，另一半卡在肉身裏。看着傳銘慌亂的抱着正在抽搐的我，心裏自嘲一笑。
我開始羞悔那一天，竟然打趣他是浮誇的演員。玩笑真不能亂開，他光鮮亮麗，可誰人又知他心底的苦。
傳銘的求救聲引來了許多老鄉，人群中一個老大爺擠了進來：
“這姑娘眼眶發青、是魂不入體啊！”
“快！小夥子，你喂她一點陽血，召她回來！”
大爺話一落，我不禁拍了拍腦門、壞了….
卓傳銘對着手腕便是一割，擠着刀口，汩汩的喂養着我。
我揉着太陽穴，氣的我飄成一股麻花：
“傻子…我只是開機比較慢而已啦！又不是吸血鬼啊喂！”
傳銘見我遲遲未醒，竟又向手臂用力一劃：“楊亮！醒過來！快點醒過來！”
……
他有些哭腔：“我求求你…快醒過來…”
一滴淚打在我的臉上，與我嘴角的血跡相溶。
藍紅閃爍的光芒，伴着刺耳的鳴笛聲。卓傳銘不顧自己手臂上血肉翻開的傷口，将我抱上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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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亮…不用怕…很快就到醫院了…不用怕”，他自顧自的念叨着。
看着他未包紮的傷口，我說不出話來，心裏無奈。
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來時，傳銘緊握着我的手，傷口還未包紮：
“你終于醒了。”他忙的站起身按鈴，我掙紮的想要起來，被他按住腦門：“別動，等醫生來給你檢查。”
我感到頭暈，看着天花板上一連串的吊瓶：“小題大做了啊…我沒事的…”
卓傳銘擰着眉頭，俯視着我：“楊亮，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我怔怔，假裝聽不懂。
“無論是上次還是這次，醫院都查不出你抽搐的病因”，卓傳銘眉頭緊鎖。
我看着他，那一炷香的經歷早已刻進我的腦海，我努力地消化着他的痛苦，不敢再給他添加壓力：“切，我能有什麽事瞞着你。”
卓傳銘着急向前探來：“那你….”
門外，一陣混亂聲，打斷了他的困惑：
“大爺…大爺，這裏是vip病房，不能随意入內的…”
姥爺的大嗓門響徹走廊：“我來看我外孫女還不行？”，看着卓傳銘跑出去，我松了口氣。
……
“小亮啊…小亮…”，姥爺慌亂的小跑進來，着急的顫着音。
我無奈的捂住腦門：“哎呀…我啥事都沒有啊！”
姥爺忙的上下查看我：“你這孩子！都躺醫院來了咋還沒事呢？！”
我坐起身：“你把我養的這麽皮實，我能有啥事，等回去我就陪你去挖地瓜。”
姥爺定眼看着我，想必是注意到了我那發青的眼眶：
“你、你、你是不是又去治黑霧了？！”
我逃避的側過頭，卻撇見卓傳銘身體一僵。
姥爺雙手拍大腿：“你這孩子！你…你咋就這麽不聽話呢？！”，接着又心疼的打量着我：“你要是出點啥事，可讓姥爺咋活呀…”
唠叨聲讓我一陣頭暈：“好了姥爺…我餓了，你去幫我買點吃的吧…”
姥爺二話沒說，比了個ok，穿上衣服就走了。
對家人說肚子餓，永遠是最有用的口令。
支走姥爺後，卓傳銘背對着我，望向窗外。
沉默許久….
“你..””你…”
我倚着床頭：“你先說吧。”
卓傳銘吸了口氣，下定決心般：
“楊亮，你會抽搐是不是因為黑洞？”
事已至此，我覺得無需避諱，當下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傳銘，我可以幫你解決黑洞的困擾…你…”
沒想到卓傳銘竟頓時打斷了我的話：“我自己可以解決！”
看着他逆光的身影，我氣冒頭上：“你會解決？你會解決為什麽把自己困在裏面十幾年？”
卓傳銘身體一僵，瞳孔閃過一絲難以置信，接着冷哼道：“呵…楊亮，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低下頭，喉嚨滾動：“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系了。”
我嗓子發幹，怒火上頭：“卓傳銘…你他媽的…你真是夠了…”
卓傳銘暴怒，不再躲閃：
“你讓我怎麽向姥爺交代！”
“你原本生活的好好的，卻因為我…”
看着眼前自責的卓傳銘，我再清楚不過，癫狀是母親給他心裏留下的一道坎，而母親是他唯一的牽挂。
這也讓我慌了神，不知該怎樣拿捏解釋的分寸，只好直言道：
“傳銘，你不明白，抽搐是通靈的一部分。如果這個人不是你，我也會去救別人！”
可我還是沒拿捏好分寸，卓傳銘眼眶瞬間泛紅，有些語無倫次：
“可是你…我讓你…我…你….”
我無奈的看着他：“傳銘，你要說什麽啊？”
卓傳銘低着頭，雙手抹着臉，顫動的雙唇，心裏似有千言萬語，卻無法組織語言：
“你在受傷！”
…….
“你會危險！”
他艱難的湊出這幾個字，我心裏揪住，換成是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仔細盯着他的情緒變化，卻看見卓傳銘的腦門竟生出了汗珠，他無力的扶住額頭，放棄了訴說：
“我寧願自己困頓致死，也不願讓你為我冒險。”
我沉下氣來，看着他自我封閉的樣子，我決定現在立刻馬上！逼他接受現實：
“傳銘”
“如果一塊石頭絆倒你，你該做的，不是終生躲避石頭。”
“而是要練習自己肌肉，奮力的将它鑿碎，哪怕它是塊石頭。”
“在心魔面前，唯有奮力抵抗，才能除去障礙。”
卓傳銘無力的擡頭望向我，我的勸告他大概半個字也沒聽進去：
“楊亮，這靈力你非要不可嗎？”
我看着頹廢的他，心裏一狠，毫不退讓：
“我非要不可。”
說罷，傳銘搖搖頭，轉身便離開，我對着他的背影喊：
“這靈力我修定了！”
姥爺正巧回來，拎着幾兜食物與他擦肩而過，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
“傳銘吶…快點回來吃飯啊…”
姥爺擺放好兩份食物，很明顯，一份是我的，另一份是傳銘的：
“姥爺…你不怪他嗎？”
我紅了眼，姥爺嘆了口氣坐下來：
“傳銘吶，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就是太要強了，所以把自己逼得很苦。”
我低下頭，悶着一口氣顫抖着。姥爺握住我的手：
“小亮啊，姥爺趕過來時，想了很多…”
“姥爺小時候那個年代，總是吃不飽穿不暖。所以我看着你和你媽媽，我心裏只想着你們倆能過安穩日子就好了。”
姥爺竟一改常态，淚眼婆娑：
“姥爺反思過了…姥爺 不該用自己的舊觀念去要求你們。”
“既然你這麽執着于靈力，那也許這就是你命裏注定該做的事。”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我嘆了口氣，這段有關三代人的矛盾，和解來的如此曲折。看着姥爺那歷經滄桑的褶皺，卻又令我無比心酸：
“姥爺…你不要自責….誰都沒有錯…”
“我們只是….成長在不同的時代…”
“我們誰都不該…以自己的想法，強求誰、改變誰”
姥爺一把鼻涕一把淚，擺擺手，轉移了話題：
“傳銘這孩子呀…哎”
“給他點時間消化吧”
我點點頭，如果他的使命在前方等着他，那他注定可以走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