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電話。他又想起自己曾傻不拉幾地為“我大你五分鐘”洋洋得意，結果呢，特別慘淡。
這“五分鐘”就是他們兄弟倆的“生日梗”。他們父母是至交，他們老媽懷孕時前後隔了點時間，但生産時恰好是同一天，在同一個醫院，最後生下孩子的時間是用秒表來計算時間差。不過因為是早産兒，蘇夜的身體不算好，從小就得好好養着。
于是，既憂愁，又歡喜。兩家人都覺得是緣分，林澈和蘇夜的“孽緣”從“生日梗”開始了。
他們從小因為各種原因掐架，不是打架。因為這時林澈腦袋裏已經被植入一種根深蒂固的想法——可以和蘇夜有适當的矛盾，用适當的方法解決，解決不了就自覺找人。但你必須記住，你不能打他，也不能讓別人打他。如果你把他氣壞了，自己上報家長；如果別人氣他，你就用不了智慧就用拳頭幫他反擊。你知道為什麽。
等林澈徹底回味過來時，他傻不拉幾地對着蘇夜說，“我怎麽覺得這是要我從小就把你當小媳婦好好保護？我未來……啊!”
蘇夜怒上心頭，拳頭跟上意識，撞上林澈的左臉。
疼死了。蘇夜身體不好，是不能激烈運動，但要适當鍛煉。所以他的拳頭是林澈的臉蛋承受不來的痛。
他的臉紅了，并有慢慢腫起來的趨勢。而他捏緊拳頭，和一堆圍觀群衆目瞪口呆地看着蘇夜轉身離開。
但某種根深蒂固的意識就在這時候蹦出來害他了——你手痛不痛？
：“哇～”
：“什麽情況？”
：“你丫被他打了，還問他手痛不痛？”
圍觀群衆一片嘩然。
林澈呆木地看着蘇夜一臉鎮靜但明顯氣得不行地走過來。他忽然想求饒，因為會被單方面揍，而他不能還手，他怕把他打壞了……他大概得以命償命。
蘇夜在距他半米之遙時停下，他的心因他的不動聲色激烈地跳動。
林澈語文不好，別人形容蘇夜是“奶油小生”，他就說是“小白臉”。而小白臉這時，呃，鎮壓全場。
他不一定會再出手打他，但他一定會用最犀利的言辭刺激他，讓他身心都受迫害卻無法反擊。畢竟不能動手，而嘴上功夫和他相差十萬八千裏，只有這種時候才能勾起林澈好好學語文的決心，但拿到課本還是會昏昏欲睡，然後繼續拿蘇夜的作業，包括作文，想法設法地讓老師看不出來他是抄的。
但這次他錯了。
蘇夜不僅在他右臉來了一拳，還留下一句“你沒事吧？”，離開，無人敢攔他。
徒留林澈呆在原地。
有人小心翼翼地問他：“哥們，你沒事吧？”
林澈才後知後覺地發出沖天怒吼：“QNMD蘇夜!你才有事!”又緩了一會兒，攆上去，人早走了。
他并不知道，蘇夜聽到他的怒吼聲，一臉不屑地自言自語，“智商碾壓的結果。”然後晃了晃手——鍛煉有效，繼續加強。
然後這兩兄弟冷戰了兩三個月，蘇夜不受影響，林澈躲着他走。因為智商有限的大腦在思考蘇夜那句“你沒事吧？”時，忽然頓悟一般有了驚人的結果，如一道驚天霹靂劈得林澈裏焦外嫩、無力面對。
按照蘇夜的為人，他生氣到極致時，他犀利的言辭常常能讓林澈求救衆人才能明白，所以這次看似輕飄飄的一句“你沒事吧？”，他也照舊請教衆人。可衆人都以為他着魔了，就是罵你傻啊，還有深意？
可他總覺得不對。
正好他外校的女朋友來找他玩，問他，“你怎麽沒和蘇夜在一起啊？”
在一起……啊……
林澈正煩呢，想也不想地回答，“別跟老子提他!那臭小子要不完了……”罵了一通。
乖巧的女朋友聽了，冷靜地評價一句，“火氣這麽大啊。”
：“可不是嗎？啊，老子對他不好嗎？他這麽對我，我TM也傻……”又是一通。
：“林澈，我們分手吧。”
：“……啊？”他的腦袋當機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分手吧。”
：“你沒事吧？”他就說了這句話。
：“我當然沒事，你有事吧？”她回答他。
他和這句話過不去了是吧？
：“MD，那臭小子也問我‘你沒事吧？’，你們什麽意思？啊？說清楚……分就分。”他火氣大着叻。
女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他，“蘇夜有女朋友嗎？”
：“哎卧槽，我哥們有沒有女朋友關你什麽事？怎麽着？你想踹了我跟他？……卧槽。”清脆的巴掌打得“活該孤獨一生”的男生整個人都懵了。他這乖巧的女朋友連小脾氣都沒怎麽發過啊……
：“林澈你就是個大傻X!你!你不是人!畜牲!”女生此刻氣得罵人的話音都顫抖，而良好的家教又讓她沒積累太多罵人的詞彙，總之，她無法發洩怒火，反而自己哭得不行。
：“……”林澈已經僵硬地站在那裏。他挺喜歡她的，對她也挺好的，只是不知道怎麽走到這一步。
：“別人都明白了，你還不明白？你——”女生的話即将成為一道驚天霹靂響在林澈頭上，“你真的喜歡女生嗎？”
啊……？我不喜歡……女生嗎？林澈的腦袋裏不禁有了這樣的疑問，然後聯想到小白臉，和他那句“你沒事吧？”，困擾幾天的話終于有了答案。
：“草泥馬!老子怎麽可能喜歡小白臉——”林澈的怒吼戛然而止。
女生的臉越來越蒼白。看，她沒說是誰，他心裏卻有人選……
林澈并沒阻止她的離開，他只知道自己被劈得裏焦外嫩。
“我怎麽覺得這是要我從小就把你當小媳婦好好保護？我未來……啊!”用了極其不恰當的比喻，還沾沾自喜，以為占了上風，活該被打，活該被……智商碾壓。
他們已經是青春期的男生了。
有人說他們的哥們情誼像是，林澈是沖鋒陷陣的将軍，蘇夜是運籌帷幄的軍師。兩人湊在一起，戰無不勝。他們也确實從小就相互配合稱王稱霸。如果說林澈保護蘇夜的人身安全是用拳頭，蘇夜保護他的人身安全是用智商，其實誰也別說誰為誰受罪、誰付出得多。
于是這種關系呢，被有心人換一種惡心的說法，就是他們之間不正常。這不是原話，而是委婉的表達。原話有多難聽，就是難聽到說話那人，被“身體不好，不宜激烈運動”的蘇夜，抓住人體骨骼構造的弱點動手教訓，類似于庖丁解牛——我的眼裏沒有人，只有人體骨骼構造圖。
他以冷靜的殘忍方式讓那人被迫以“摔傷”的理由混過耳目。醫生說，雖然傷得奇怪的整齊，但應該是摔成這樣的。
這種奇怪說法明顯讓人心生疑慮……可當事人心都涼了。他很清楚自己是被那個“弱不禁風”的“軍師”打的，而醫生卻說“應該是摔成這樣的”。舉一反三，他這次算逃過了，但咽不下這口氣想報複，而那人又會怎樣“回報”他？會不會成了他被送來急救，醫生說，雖然傷得奇怪，但應該是意外……
林澈在現場，給蘇夜維持動手的良好環境。後來人群散去，他看着蘇夜緘默不語。
蘇夜卻看他一眼，“智商碾壓。”這成了他刺激林澈的口頭禪。
林澈沖上去……攬住了他的肩膀，“MD，你要上天是嗎？”
蘇夜瞥了一眼自己肩膀的手，“你沒事吧？”
林澈下意識地要縮手，但到底沒有，反而越攬越緊，“老子才沒事!老子就當你兄弟……”還是為之前的錯覺有點尴尬，“什麽‘你上我上’，QTM，老子就愛胸大腰細的妹子，你一個男人……呃。”
：“說完了？”
：“我去前面看看情況……”林澈一溜煙地跑出十多米遠，又回頭沖他大叫，“你小子真狠!不過我喜歡……我說對兄弟的喜歡，哎不是……總之我不喜歡男的!”
：“我TM就是覺得和你做兄弟真好!小弟，大哥以後還罩着你!”看到蘇夜冷靜的殘忍一面後，林澈只覺得熱血沸騰。他才不想看到因為身體不好就顯得弱不禁風被他保護的兄弟，而蘇夜剛才的行為也證明，他很好，他們很正常，他們只是好兄弟，他不允許任何人惡意亵渎這種關系。林澈簡直開心得起飛了，這才抓緊時間大言不慚。
：“滾。”話雖如此說，蘇夜卻松了一口氣。他知道他們之間沒問題，但被有心人歪曲事實，林澈又不聰明，僅僅思考一下“是不是”，就讓蘇夜要送他一個看智障的眼神。何況林澈還不是受一星半點的影響——和喜歡的人分手，以奇怪的眼神看他，躲他，懷疑自己也就算了，還懷疑他？
蘇夜不動聲色，心裏已經盤算起如何治标治本。如果他直接對林澈說“我不喜歡被我用智商碾壓的人，因為我不打算去寵一個男人”。林澈只會受刺激，什麽，寵？你要寵我？……
總之，知道他事跡的人都會“肅然起敬”，林澈是爆料人，樂此不疲。他們都說，溫和的蘇先生竟然有這麽輕狂的年少。
林澈附和，可不是嘛，我們這位蘇先生當初做這些事時，估計也沒想到自己會當一名大學老師，啧。自從蘇夜進了高校，當了老師，林澈就愛拿這事隔應他，好像多說不過去似的。
蘇夜回答，因為高校有成人教育。你這種需要回爐重造的人，剛好。我的課堂，缺你一人。
林澈：……。
林澈喜歡嬉皮笑臉地隔應他，他就能一本正經地反擊他。蘇夜逗他，跟逗貓似的，他還不如貓呢。
這又繞回此刻在他腿上的貓身上。
再有靈性的貓也看不出一本正經的男人有這麽一言難盡的心理活動。它只知道他說不能動，它就不能動。它只能苦兮兮又傻氣地保持這種姿勢。時間久了，它的左爪明顯顫抖了，右爪也動了動，它望着他，終于知道求饒了——“喵～”
他挑起眉頭，“很精彩的表演。”
一只貓也會生氣的!生悶氣!
它掉頭跳上地板，爪子還抽筋了，以奇怪的步伐跑向自己的貓窩，鑽進去，和小老鼠訴苦，“喵嗚～”
他撐着腦袋，側頭望着它笑，“表現很好，晚餐有小魚幹。”
那貓看呆了，好一會兒才伸長脖子，瞪圓眼睛，極力沖他叫，“喵!”聲音不大，情緒到了。
：“很好，不消沉了。”
：“喵!”那貓用爪子拍小老鼠，就像在說，拍死你啊!
☆、第 4 章
他從不太好的夢裏醒來，睜眼看到團坐在拖鞋上的貓，它又比他早醒，卻一直保持安靜。
和他對視後的下一秒，它就向他問好，“喵～”
：“喲，一大早就這麽精神。”
：“喵～”它從拖鞋上站起來，搖了搖尾巴，往外走，走幾步就回頭沖他叫。
就像在說，你快點起來，我先出去了。
他揉揉額頭，“知道了，等會兒就給你倒貓糧。”這貓很能吃的，而且，吃得很雜。他擔心它腸胃不适應，然而它并沒表現出什麽問題。
：“喵～”那貓滿意地從門的縫隙擠出去了。
貓走後，他回味了幾分鐘前的夢，沒意思。
他掀開被子起身，艱難地把腳穿進變形的拖鞋裏，要把它的貓窩搬進來了……
這幾天它已經習慣了跟着他進房間睡覺，如果他本身就在房間裏，它會踩着點進來。或者說它早就在外面睡着了，半夜醒了也會從門縫鑽進來，第二天又團坐在拖鞋上向他“打招呼”。有一次他順手把門帶上了，第二天起床，開門就看見它蹲坐在門外迎接他。
“隔壁搬家事件”發生後，最初兩天，它極其抑郁消沉，叫聲有氣無力，終日不離貓窩，除了吃飯喝水上廁所和迎接他。
後面幾天就是跟着他，他走哪兒，它跟到哪兒，就像擔心他會不在似的，有時還會有點眼淚汪汪。他覺得自己撿回一只多愁善感的貓。
盡管如此，它該迎接他時依舊迎接，該沖他叫時依舊會叫，該蹭他腿時依舊會蹭，該做的都會做，禮數周全。
可以說，極其乖巧了，不像一般的貓。
他走出房間，直奔貓窩，它在那裏和小老鼠玩。他将貓糧倒滿它的食盆，又添上新鮮的水，它立刻叫着，丢掉小老鼠跑過來，埋頭吃貓糧。
他盯着看了一會兒，它很奇怪，別的貓只會埋頭苦吃，除非鏟屎官去弄它，它才會不耐煩地給點反應。可這貓卻會一邊咀嚼貓糧，偶爾主動回頭看他。
總像是說，看什麽看，你要吃嗎？
他不想吃，只是覺得它嚼貓糧，不太熟練似的。這貓糧不合口味？但它還是會慢吞吞地吃掉，好像也沒有問題。
他轉身去浴室洗漱。
白貓掉頭喝水，眼睛盯着另一個食盆——它有三個陶瓷碗當食盆，一個放貓糧，一個放水，一個放小魚幹之類的獎賞。它惦記昨晚美味的小魚幹，而食盆裏還殘留誘惑的味道，它忍不住湊過去嗅了嗅，真香。
他洗漱好了進廚房給自己下了碗雞蛋面，端到桌上吃時，白貓趕緊跑過來，在他右邊蹲坐，望着他。
他瞥了它一眼，“吃你的貓糧去。”
：“喵～”它很委屈。
他不再管它，一邊吃着面，一邊刷刷新聞。
：“喵～”香氣太誘惑它了，它只能試探性地壓低嗓音地叫。
可他不理它。
它起身，在原地徘徊，顯得煩躁不安。
終于在他把面條解決大半時，它跳上他的腿。
他低頭和它對視。
它乖巧地搖着尾巴。
：“饞貓。”
它無辜地搖搖尾巴。
：“你怎麽什麽都要吃？”
：“喵!”它是不可能接受這種說法的，貓的腸胃可嬌氣了，它只是比別的貓，愛吃的種類多了點，也不擔心消化問題。
他不說話了。
它看着近在咫尺的面碗，雙爪扒上餐桌邊緣，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
：“喵～”
他看在眼裏，擡手揉弄它的腦袋，它又回頭沖他叫。
：“張嘴。”他用筷子夾起一根面條。
它仰頭看着垂下來的面條，聽話地張嘴，迎接它。這根面條順利地喂進它嘴裏，它趕緊咀嚼、吞下。
呵，它吃面條比吃貓糧熟練。
解決這根面條後，它又沖他叫，不滿足。
他又喂了它一根，吃完這根後，它倒是知道适可而止了。
它開始愉快地在他腿上踩來踩去，估計昨晚的體驗讓它記憶猶新，它自覺地收起爪子，只用柔軟的肉墊踩壓。
任它踩了一會兒，他摸摸它的腦袋，“好了，下去。”他起身收拾碗筷，它立刻跳上地板，風一樣地沖出去。
看吧，他早就發現了，它溫順乖巧的另一面是，喜歡愉快地上竄下跳。這就像一個表面安靜的人，有非常豐富的心理活動，別人不知道而已。
有趣。
他收拾好了，準備出門買菜。
他穿鞋的時候，貓就在幾步之外看着他，“喵～”
：“你也要出去？”超市不允許寵物進去，他不打算帶它去，傍晚帶它遛彎才好。
貓沒回應，只是蹲坐着，一動不動。
：“我去給你買雞肉，午餐吃好的。”
：“喵～”
他打開門，又聽見它叫。每次他出門的時候，它至少要叫兩聲，就像提醒他注意安全似的。
他想了想，林雨出車禍是在買菜回家的路上，她買了雞肉，或許也是給它加餐。所以……
：“過來。”他蹲下，那貓聽話地走過來。他揉揉它的腦袋，“我很快回來，你随意活動，但不能把家抄了。”
它蹭了蹭他的手，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背。
它來家一周了，從來沒舔過他，只是蹭蹭蹭。
果然是在擔心？
：“乖。”他起身，打開門，關上門。
：“喵～”屋裏的貓搖着尾巴送他。
隔着門傳來他的腳步聲遠去的動靜，它蹲坐着，靜靜地聽着，等徹底沒動靜時，它才掉頭往屋裏走。
俊美溫和又不失個性的男主人出門了，寂寞乖巧也好動的白貓要做什麽呢？
它不想和小老鼠玩了，小老鼠是玩偶，不會動，已經被它折騰得不成樣子。于是它無視一旁“可憐兮兮”的小老鼠，徑直鑽進貓窩，但半個身子在外面，它在用右前肢刨刨刨，貓窩裏傳出抓撓的聲音。
沒一會兒，它的身體往後退，退出貓窩，爪子刨出一個東西來。
那是一個帶鑰匙圈的U盤，是那天它鑽進隔壁屋子搗騰一陣，用爪子扣着鑰匙圈，被它腹部的長毛掩住，被他抱出屋子“偷渡”出來。直到它發瘋似地跳上地面去追林雨的家人，他才看到地上的U盤，他不确定這是不是這只聰明的貓有意翻找出來，也許因為是它的特殊玩具，它對它很有感情。
後來他抱起“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而疲憊不堪”的它回家時，剛打開門，它又跳上地面，在樓道裏走來走去，在因為搬家留了一地的瑣碎東西裏翻找，急得它“喵喵喵”只叫。
：“找這個？”他沖它晃了晃手中的U盤。
它迅速沖過來，沖着他的手叫，叫聲異常嘶啞。
他把U盤放在地面上，它趕緊用爪子刨來刨去，像跟它玩似的。
他靜靜地看着它一點一點地将它刨進家裏，一點一點地帶動着往前走，最後，它把它藏在了盒子裏，那是被用來讓它将就睡覺的地方。
它像把它當做了寶貝。
林雨拿U盤給它當作玩具？也不是沒可能。貓會被主人拿在手上晃來晃去的東西吸引，比如一根樹枝、一個帶鏈條的玩偶，帶鑰匙圈并由鏈條連接的U盤也是同理。
然而，且不說U盤的特殊之處（比如裏面存了什麽內容，貓知道？有意帶出來？這是神貓啊），只說它竄進屋裏翻找東西的行為，以及帶出一個U盤的結果，像不像它找出一個U盤當紀念品？并把它當寶貝珍藏在窩裏？這樣看它也覺得它很神奇。
但他更加認為它很有趣，畢竟生活需要驚喜，才不會了無樂趣。
他并沒有試圖探究U盤裏有什麽，他看了一會兒就走了，沒把這事放心上。
後來貓窩買回來了，它就把寶貝轉移到貓窩裏，偶爾翻出來玩一下，是在他不在的情況下。
此刻也是。
林雨走了，沒人知道一個U盤對于一只貓有什麽特殊意義。
它自己又不能開口說話。（如果它能開口說話那就更好玩了——男主人一言難盡的心理活動之一。）
此刻它趴在地板上，用眷戀的眼神看着U盤，沒一會兒，漂亮的眸子裏已經起了一層霧。隔霧看湖藍色的水別有風情，可看貓哭了，就是“我見猶憐”的委屈。
貓會流淚，但不一定是類似于人類“帶感情的哭”，它可能是被各種因素刺激了眼眸，比如髒東西進眼，比如被刺激的味道熏的。
可現在，全都解釋不通。
幸而男主人不在。
不過他心裏早有疑惑——貓因為搬家事件的異常表現。但他只是覺得它很有趣，而不局限于“這貓怎麽跟人似的這麽奇怪？”。管它像不像人，它只是他的貓，聽他的話，這就對了。
好歹也是一只靈性的貓，為保護男主人的“身心健康”，它不能時不時用反常行為吓他。這貓是不是有這樣自覺的意識，沒有答案。
但貓本就是聰明且傲嬌的生物。它對鏟屎官表達喜歡，會叼着獵物送給他，主動圍着他撒嬌、蹭他、摸他、舔他，生氣了用爪子撓他、咬他，不理他，就這樣讓一堆人成了“貓奴”，拜倒在“喵星人”的“石榴裙”下，甘之如饴。
“貓系女子”便是此理，既說貓如女人，又說女人如貓，兩者确有相似之處。養只傲嬌迷人的貓不就如養一只“小妖精”，又愛又恨（就像适當嬌縱的漂亮女人惹人喜歡）？把傲嬌迷人的貓養在家裏（主要是貓主子不愛出門）不就像“金屋藏嬌”？
所以說林澈懷疑蘇夜有情況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不能接受“居然是一只貓!”。
這貓聰明靈性呀，本性溫順乖巧，偶爾古靈精怪，很吸引“隐藏貓奴屬性”的男主人。它不僅不會肆意抄家，還會躲着他上竄下跳（雖然被男主人看出來了，但他還是覺得它能這樣很乖巧，而它的破壞力不大。），它的放肆一定會在男主人的允許範圍內，它的靈性只會讓男主人覺得非常有趣。
它盯着U盤看了好久，又把它推進貓窩，決定尋找別的有趣的東西。
男主人回來時，貓早就聽到門外的動靜，趕緊竄過來迎接他，“喵喵喵～”
：“要給你準備大餐，興奮了？”他取笑它。
貓居然沒第一時間被食物勾引，還是眷戀地蹭着他的腿，仿佛是在反駁——才不是呢，你比食物更有吸引力。然而也就幾十秒，它就圍着散發着肉類香氣的食品袋“喵喵直叫”。
：“啧。”他就知道是這樣，“等着。”
它跟着他進入廚房，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手。
他要換家居服，把菜都放進冰箱裏，唯獨漏了雞胸肉，就這樣出了廚房。
白貓目送他離開，立刻跳上臺子，肉類的香氣引誘它不斷動着鼻頭。它向它伸出了魔爪……停在了近在咫尺的空中，它發出為難的叫聲，“喵～”
他會生氣的，雖然他沒警告它，它不想惹他生氣，可是雞胸肉真的好香——貓的內心活動大抵如此。
所以他再次回到廚房時，就看到這貓對着肉狂叫，着實好笑。而它沖他叫時，一臉委屈。
：“怎麽不吃？”他明知故問地走過去。
怎麽敢吃？!它跳下臺子，抱着他的小腿在上面攀爬、磨爪子，撓癢癢似的。
之後它就沒舍得離開廚房，就在一旁翹首以盼，以至于忍不住……攀爬上他的肩頭。
他動作一頓，側頭看它，左側臉頰埋進柔軟的貓毛裏，“會玩。”
它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平衡，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額頭，“喵～”
白貓如願以償地飽餐一頓後，躺在陽光照射的地板上昏昏欲睡。
他卻走過去故意撓它肚子，驚得它立刻爬起來，四爪并用地抱住他的手，嘴已經含住他手背一側。
他只是笑，不說話。
它的牙齒微微用力，很快就因為意識到是他後松開了嘴，改為舔了舔他的手。
他摸摸它的腦袋：“反應真快。”
：“喵～”它反而有點生氣與後怕似的，主動躲開他的手，走向了貓窩。
他以為它要鑽進去睡覺，結果只見它鑽進半個身子搗騰。
他若有所覺，便看到它刨出一個東西，這會兒沒像一周前傻乎乎地連推帶拽，它是咬住鑰匙圈送到他面前，果然是U盤，它珍藏的寶貝。
：“唔……”它的嘴張太開就會含不住，所以聲音奇怪。
他向它伸出手，攤開，它把U盤放在他手心裏。
：“喵～”大概在說，我把寶貝送給你了？
：“我替你收着？”每當這時候他就很遺憾它不會開口回答他，它只會蹭着他的手，表示要他收下的意思，他只能盡力猜測。
：“喵～”
他轉身從抽屜翻出一個信封，提筆寫了幾個字，再當着它的面把U盤放進去，封口。指着信封上的字對貓說，“上面寫着，驚蟄的寶貝。”
：“喵～”這貓似懂非懂地回應他。
：“跟着。”他示意它，而它果真一路跟着他進了房間。
他打開衣櫃，騰出一個抽屜，把信封放進去，“這個抽屜用來裝你的寶貝。”
：“喵～”貓圍着他轉。
：“保險嗎？”他笑。
：“……”不管了，它不要傻乎乎地叫了，反正已經把東西送出去了，這時只管蹭抱抱就好。
它猶豫一下，就順着他的長腿攀爬上去，他抱住它。
它心滿意足地蹭蹭他的臉頰。
好喜歡你呀——如果它能說話。
☆、第 5 章
蘇夜說：因為高校有成人教育。你這種需要回爐重造的人，剛好。我的課堂，缺你一人。——他對林澈說的。
林澈也就一時氣惱，他深知自己嘴皮子功夫永遠比不上蘇夜，但他被迫學會了“逆向思維”——你的目的是刺激我，我偏不被你刺激，我還得嬉皮笑臉地“迎難而上”。
所以，缺我一人？
這天，蘇夜的課是上午三四節，這門課的名字叫做犯罪心理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