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袁笛态度堅決,袁家人雖然無賴,卻也不能不忌憚她背後的鄒斐和游氏,要是這兩人聯合起來搞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袁笛母親的畫,最多幾十萬,還就還了。
當袁笛收到那幅名叫《女兒與兒子》的畫時,系統結算獎勵的同時,她的心也莫名空了一瞬。
畫面的主色調是黃色,像是一束溫暖的光,又像是凝固的羊水,中間躺着兩個孩子,大約七八歲年紀,一男一女,相貌幾乎一模一樣,他們身體相連,頭向着兩邊,閉着眼睛正在酣睡。
女孩的左眼流着淚,男孩的右眼也像複刻一般在流淚。他們之間有非常細膩的差別,令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得出,哪個是袁笛,哪個是袁翊。
畫的背後寫了一段話:人活在世上,快樂不值一提,唯有悲傷難以排解,但那是成為人的必須。願我親愛的女兒與兒子,互為堅硬的甲胄,互為柔軟的內心,陪伴彼此,度過有苦有甜的餘生。
不同于祝願兒女幸福一生的母親,她們的媽媽,會祝孩子有苦有甜,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袁笛在天臺上坐了很久。
夜風吹在她素淨的臉上,眼角的紅痕還未消去,湖面煙波浩渺,月光澄涼如水,三兩星子綴在黛藍色的天空中,遠山的剪影像是靜默沉谧的陪伴者。
她好像有一點明白了,鄒斐為什麽會喜歡這個地方。
門口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黑色西裝融入夜色,仍舊扣到最頂上一粒扣子,長腿一伸,從建築的陰影裏走出來。
月光下,少女坐在陽臺邊緣,青橘色睡衣,一頭亂發,白到病态的肌膚,好似沒有一點溫度。
她突然回頭,亮如繁星的眸子撞進一雙深沉幽微的眼睛,她好像在哭,又好像沒有哭。
鄒斐愣了愣,随手牽過藤椅坐下,坐得很正式,動作像是标尺量過一般規整。
“斐哥哥,其實我恐高的。”她的身子微微發抖,腳底下夜風拂過帶來的漂浮感,讓她想起某日高樓上墜下來的一陣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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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的生活刮得支離破碎。
鄒斐的後背略微離開椅子,手向前微伸,好像她一有動作,他就會撲過來拉住她。
“袁笛……”他的聲音像是低音提琴,和夜風一樣,讓人目眩神迷,昏昏欲睡,“我知道這很難。”
我知道接受父母雙亡這種噩夢很難,所以你可以哭,可以軟弱,可以依靠我。
袁笛讀懂了他的潛意思。
鄒斐這人很讨厭,總是讓她想起一個死去很久的人,這個人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所以她想回到過去,改變那天發生的一切。
兩人默然對立,夜風穿過鄒斐指間的縫隙,他忽然覺得食指微癢,已經戒了許久的煙瘾翻湧上來,令他覺得有些惡心。
袁笛靠近他,弓着身子,雙手環上他的腰,虛虛抱着,中間留下了很大的空隙。她把頭放在他的肩上,忍不住抽泣起來。
兩人之間,若即若離,像是親密地抱在一起,又像是禮貌的慰藉,明明沒有觸碰到對方的身體,卻能感受到對方的熱。
“斐哥哥,謝謝你。不過,以後我不想叫你‘哥哥’了,可以嗎?”
“為什麽?”鄒斐微愣,轉頭看她,只看到一片後腦勺。
“因為‘哥哥’這個詞語,總是讓我想要依靠,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我想要成為袁翊的依靠,成為自己的依靠。”
鄒斐沉默半晌,右手撫上她的腦袋,柔順的發絲像是上好的絲綢,幹淨清新,帶着櫻花的芬芳。
“你好,袁笛。”
“你好,鄒斐。”
這晚過去,鄒斐對袁笛的好感度升到了十點。
袁笛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自然要去上學。
早飯後,鄒斐宣布了一件事,他在海城國際中學對面給張君然和孫希傑安排了住處,從此開始只負責兩人的學習,不能幹涉他們的生活。
袁笛沒有意外,張君然的臉色煞白,看着鄒斐泫然欲泣,再也無法僞裝她對鄒斐的在乎。
氣氛有些尴尬。
袁翊把碗一放,在袁笛的高馬尾上抓了一把:“走啦,上學遲到了!”
袁笛側着頭順着他的使力方向,翻了一個白眼,匆忙拿起玄關處的書包,向鄒斐告別。
“我走了,晚上見!”
“晚上見。”
不多時,孫希傑也出門了,家裏就只剩下了鄒斐和張君然。
鄒斐神色不明,一只手放在粥碗上,骨節分明,瘦削纖長,比瓷色更白,令張君然一陣恍惚。
他沒開口,張君然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來自取其辱了。
袁笛和袁翊踩着上課鈴走進教室,英語老師陳曼已經開始講課了,見他們倆回來,還特意慰問了兩句。
“雖然大家不用高考,但時間也是很緊張的,國外的大學沒那麽好進,你們最近應該也在申請學校,有不足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補足,別到時候後悔。”
袁笛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袁翊就坐在她身後,江思思坐袁笛旁邊,李芘坐在袁笛前面,袁翊的同桌是個胖胖的男生,也是他們三班的班長。
之前江思思想和袁翊坐,被他毒舌嘲諷,說她成績不好,不配和他坐,班長是個老好人,跑過來調解,就被拉了壯丁。
江思思穿着灰色jk 制服,酒紅色大卷發松松垮垮地挽着,一截細白的手臂擺在耳邊,遮着頭發裏的耳機,她戴着一只玫瑰金的百達翡麗手表,身上倒沒有其他浮誇的贅飾,很有名門大小姐氣質。江思思一直冷着臉,袁笛從她背後經過,她也沒有反應。
李芘和她穿的同款制服,胸口別了一只鑽石胸針,黑長直頭發,齊劉海厚厚地壓在額前,手上戴了不少小衆品牌戒指,比較偏向個性和設計。她有一雙靈活得過了頭的眼睛,盯着人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一看到袁笛回來,就轉過身和她打招呼,用不大不小,足以讓周圍一圈人聽見的聲音問她:“袁笛,你最近怎麽都不和我們視頻了,是家裏實在太困難了嗎?”
袁笛坐下,打開書包拿出課本,聞言一頓,看了看江思思,壓低了聲音對她說:“下課再說。”
江思思瞥了她一眼,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用手肘推過來。
“別理那個賤人。”
袁笛挑眉,這是不攻自破,開始內讧了?
系統昨晚才發布的新任務:抓住造謠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任務獎勵兩千金幣,人物經驗80點。
她之前做完的任務加起來,有兩千七的金幣,140經驗,花了100經驗升級了一點智力,還沒感慨道阻且長,大任務就來了。
其實造謠的人很好猜,不是李芘就是江思思,她們對袁笛的生活最熟悉,而且明明有幫她辟謠的機會,卻緘口不言,這還算什麽閨密?
袁翊在後面踢了她的凳子一腳,讓她專心聽老師講課。
陳曼翻開課本,這一課上的是經典電影劇本,需要學生配合上臺演戲,袁家姐弟所在的三班總共二十個人,分為四個小組,袁笛她們幾個自然而然地就分到了一組。
教室裏瞬間熱鬧起來,江思思趁着大家讨論劇本分配,把耳機取了下來,拉着袁笛請假去上廁所。
臨走前她還不忘說了一句:“男主袁翊,女主角留給我。”
袁笛看見李芘想起身跟來,江思思瞪了她一眼,她就很不忿的坐回去了。
江思思也不顧袁笛的腿傷,走得飛快,把她拽進廁所隔間,“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袁笛,你以後不許和李芘一起玩了!”
袁笛弱弱地問:“為什麽呀?朋友之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我不在的時候,皮皮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你跟我說說,我去幫你罵她……”
江思思氣得咬牙切齒,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她就是生氣,李芘竟然敢背着她跑去追求趙老師!她喜歡趙老師也沒什麽,反正江思思喜歡的是袁翊,跟她争不到一塊去,但江思思就是生氣,好像自己養的狗,偷偷咬斷了狗繩跑出去撒野似的。
“你不要管,反正我就是讨厭她,這個月她的賬單你也別幫她還了,昨天她買了一套定制西裝送人,十多萬,我看她拿什麽還!”江思思擺弄着紅色指甲,不時劃過廁所隔板,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袁笛為難地揉了揉衣角,說:“這個……賬單的事……我還想跟你說呢,我現在經濟狀況不太好,這你也知道,皮皮以前總喜歡找我借錢,從來也沒還過,林林總總的也有一百萬了吧,你說,我……”
她說着,哽咽了一下,好似有點害怕,更多的是愧疚不安,繼續說:“你說,我能不能找皮皮把錢要回來啊?”
江思思詫異地看着她:“前幾天你不是還出席了鄒斐的晚宴嗎?他難道不給你錢用?”
圈子裏消息傳得快,更別說是風雲人物鄒斐辦的宴會,袁笛在宴上怼袁應利的事,不知為什麽被人壓下去了,所以外人都只知道她那天出席了,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
兩本同時更新壓力有點大,這本改為隔日更新,但一定會完結,大家不用擔心,強迫症的我不會太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