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世事無常
世事無常
和徐珞林的一番徹談，總算讓闫等等的心裏卸下了一塊包袱。
而出乎意料的，半個月後，陸雪和莊銘分手的消息悄悄傳了出來。這消息最初是從錢媛那兒傳給秦子陽的，錢媛偶爾會和秦子陽閑聊幾句——當然，她含沙射影地總想讓秦子陽去關心下唐娜，秦子陽對此總是裝瘋賣傻。
盛夏時刻的晚上，在闫等等家附近的林蔭路深處，四下無人，本是小情侶可是趁機親昵一番的好時機。可此刻的聶宇浩卻一百個不滿意，他松開的懷裏的闫等等，皺着眉頭低頭看着她，說，
“等等，你走神了。”
“啊？”闫等等一怔，才注意到聶宇浩的嘴唇已經離開了自己。她臉上一紅，嘴裏卻不承認地嘟囔道，“我哪有。”
“你還說沒有。”聶宇浩哼哼着。
“我就是沒有。”
“以前吻你的時候，無論是你的嘴唇，舌頭，還是臉上的表情，還有雙手，都會有回應……”聶宇浩嘆氣着：他最喜歡闫等等被他親吻時酡紅的雙頰，努力跟上節奏的唇齒，和不自覺勾住自己脖子的雙手，真是太醉人了，“可剛剛呢，你就像個沒了電池的電動玩具……”
聶宇浩的抗議讓闫等等更是害臊，往他懷裏躲了躲，“對不起嘛……我會認真的，再來一次好不好？”
“不要了。”聶宇浩牽牽嘴角，“也怪我不好，不該在約會時告訴你那個重磅消息。”
那個重磅消息，指的就是陸雪和莊銘分手的事兒。
而唐娜她們也真心誠意地向徐珞林道歉了，唐娜甚至還組織了一場聚餐，把徐珞林喊了去，一桌人把這事兒談開了。
那場聚餐，錢媛原本是想喊上秦子陽的。但秦子陽說，“就叫我一個男生？不叫聶宇浩？”
錢媛就沉默了，因為叫上聶宇浩，那叫不叫闫等等呢？
于是這場聚餐就只有唐娜她們四個女生了，聽聞在席間，陸雪邊喝酒邊哭得抽抽噎噎地對徐珞林道了歉，兩個人還聊上了莊銘的種種缺點，聊着聊着，也算是把酒言歡了。唐娜和錢媛也紛紛向徐珞林說了抱歉，徐珞林大度地擺擺手。只是當徐珞林試探地問唐娜，
Advertisement
“這事兒就算了，以後別提了。那……闫等等呢？等等和聶宇浩的事兒，也不是故意瞞着你們的。”
唐娜的神色怔了下。她跟着陸雪也喝了幾杯，此刻眼簾低垂，似乎正思考着是非對錯。她瞥了一眼錢媛，又看看陸雪，終究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道，
“我明白，我之前心情很差……其實後來想想，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說到這兒，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眶一紅，又故作潇灑地笑了笑，“啊對了，過幾天教育局不是有個集會嗎，我碰到闫等等，會去找她的。”
徐珞林松了口氣道，“我會轉告等等的，她等很久了，真的。”
闫等等覺得，自己的朋友徐珞林真的是個了不起的家夥兒。
當她知道群裏幾乎所有人都曾一起瞞着她時，她很快就消化了傷心不滿，很快就可以真心實意地原諒大家。而等徐珞林把這個好消息帶給她時，闫等等只覺得自己整個心都要飛到天上去了，困擾她許久許久的這件事兒，是不是終于可以走到一個完美的結局了？
徐珞林給她打電話時，她正和聶宇浩從電影院裏走出來。看着挂斷電話一蹦三尺高的女朋友，聶宇浩又一次苦笑道，
“我真是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我居然在吃唐娜的醋。”
闫等等卻不管不顧，整個人都撲到他身上。聶宇浩一怔，随即才笑道，“好吧好吧，如果唐娜可以讓你每天都這麽高興，那我也願意天天吃她的醋。教育局的集會是什麽時候？”
“下周一的下午。”闫等等蹦蹦跳跳地拉着聶宇浩的胳膊，“對了，那天晚上我們約了一起吃飯的吧。”
“是啊，怎麽啦？”聶宇浩摟着她，居然心頭大感不妙。
“如果……我是說如果……”闫等等眼神亮閃閃地看着他，“唐娜她們幾個，如果喊我吃晚飯，我可不可以……”
聶宇浩只覺得如鲠在喉，好半天才認輸地說，“……好吧好吧，那我們就改期。”
“謝謝你聶宇浩！”闫等等說着，踮起腳尖吻了吻聶宇浩的臉頰。
聶宇浩一怔——闫等等少有的主動熱情讓他心頭一陣蕩漾。好吧好吧，只要她開心，自己犧牲一場約會也沒什麽吧。
他想了想，甚至還給闫等等提供了一個情報，“我聽聞唐娜快過生日了，你可以給她買份禮物。”
“哦，哪天？”
“具體哪天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就最近吧。我是聽秦子陽說的，因為……”他感慨道，“錢媛又不遺餘力地來暗示秦子陽，希望他能對唐娜的生日有點兒表示，不過秦子陽那小子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當回事兒。他啊……”
“他怎麽了？”
“沒什麽。”聶宇浩不知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道，“走吧，我們去商場看看，給唐娜買份禮物吧。”
于是周一的下午，聶宇浩一邊留心微信上闫等等的動靜，一邊琢磨着，若是今晚等等真的和唐娜她們走了，那他提前訂好的座位和購買的代金券，是浪費了呢，還是……
他不禁瞥了一眼身邊秦子陽的工位，雖然并不想便宜了那小子，但，總比浪費了好吧。
于是聶宇浩打算過會兒先問問秦子陽今晚有沒有空，因為他覺得，今天等等和唐娜她們的和好已經是十有八九的事情。畢竟昨天下午，他在商場遇到了唐娜。
昨天下午，聶宇浩和秦子陽一起去商場巡視最新的零食活動陳列。秦子陽和店員在庫房核對信息，他先一步完工，在櫃臺附近轉悠的時候，十分意外地偶遇了唐娜。
唐娜正從一家化妝品櫃臺走出來，與他四目相對時，兩人顯然都愣了下。還是聶宇浩先回過神來，朝她笑了笑，
“喲，唐娜，好久不見。”
“啊，聶宇浩，好久不見。”唐娜眨眨眼睛，舉了舉手裏的小提袋，“我來專櫃領贈品，你呢？”這個月是她的生日月，專櫃通知她來取禮品。
“我是來工作的，來巡視最新的活動陳列。”聶宇浩道，“啊，秦子陽也過來了，在庫房那兒呢。”
“哦，是嗎……”一提到秦子陽，唐娜的眼神裏還是忽而湧現出絲絲別樣的情愫。但她很快就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啊，其實……”聶宇浩卻驀地出聲叫住了她。他看着唐娜疑惑的神色，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其實，等等她一直都覺得很抱歉。”
“啊……”唐娜一怔，顯然沒料到聶宇浩會如此直白地和她說這個。
“等等想和你道歉的，但你似乎把她微信删了……別誤會，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等等其實一直覺得很抱歉。”
聶宇浩說完，唐娜久久地望着他，好似重新認識了他一般。好半天她施施然地笑起來，說，“看來，你倆發展得不錯。”
聶宇浩點了點頭，唐娜就撇撇嘴，“我怎麽感覺自己這個單身狗，一下子被喂了一嘴狗糧呢？”
聶宇浩卻嘆氣道，“其實，我才是那個為了你而吃醋的人呢。有一陣子，等等心裏想的全是你們幾個女孩的事兒，和我在一起時總心不在焉的。”說罷，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為了等等，他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出來。
“真的？”唐娜詫異。
“真的，前幾天我還陪她一起逛街，給你買了份生日禮物。啊，東西是她選的，暫時得保密。不過，周一那天在教育局集訓的時候，你會去找她的吧？”
聶宇浩問完，見唐娜的眼神閃了閃，隐隐露出了一絲羨慕的神色。
她點點頭，說，“嗯，我會去找她的。”
“好的，謝謝你，唐娜。”聶宇浩真心誠意道。
于是此時此刻，在周一的下午，聶宇浩一邊等着闫等等那兒的回應，一邊叫住了從茶水間倒了咖啡回來的秦子陽，問他，
“秦兄，今晚有空嗎？”
“我？”秦子陽一怔，放下咖啡杯，指了指自己，“聶兄，你是在約我？”
“嗯，也不一定，先問問。”聶宇浩淡淡道。
“不是吧。聶兄，哪怕你是和闫等等分手了，也不該打我的主意吧，我可是24k妥妥直男！”秦子陽嬉皮笑臉道。
“打住打住，誰和闫等等分手了？”聶宇浩皺眉，“再說了，我們之前老是約在一起吃飯看球賽什麽的，那時候你怎麽不說自己是純直男？”
“那時候咱倆都是黃金單身漢啊，都沒有女朋友，勉強湊一塊兒玩也無妨。可今時不同往日了！”秦子陽振振有詞。
“拜托，我現在是有女朋友了，可你還是單身漢好不好……”聶宇浩苦笑着，卻忽而覺得秦子陽的笑意裏透着一股古怪。他于是閉了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這個春意盎然到左搖右晃，不斷抖着肩膀的男人，随即詫異道，
“秦子陽，你有情況啊？”
“聶宇浩，我正想告訴你呢，我今晚沒空嘿嘿，我約了女孩兒看電影。”
“你交女朋友了？是誰，我認識嗎？”聶宇浩愕然道。
“你認識啊……說起來，真得謝謝你和闫等等。”
“謝我們？你的意思是……”
“不然我怎麽會遇到像寧寧那般可愛的女孩子？”秦子陽露出一臉花癡又幸福的微笑。
好吧好吧，聶宇浩的腦海被這個爆炸性的消息震了又震，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仔細想想，兩次衆人聚在一起的鬥地主，秦子陽的确都對寧寧表現出了十足十的關心。可……
“可你和寧寧是什麽時候搭上的？”聶宇浩尤然震驚，“你個老牛吃嫩草的，寧寧比我們小七歲了吧。”
“打住打住，那是你！我和她只差了六歲多一點點兒而已！”秦子陽連忙道，“上次鬥地主的時候，我和寧寧一前一後去上廁所，在包廂外遇到了，我問她要了微信，之後就一直聊着。嘿嘿，前幾天她總算松口和我單獨約會了。”
“天呢……”聶宇浩扶額，一想到秦子陽那小子在包廂外的走廊裏，宛如一頭狼一般蹲守着孫寧這只小兔子，他就不禁哭笑不得。于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秦子陽啊秦子陽，你可把我和等等害慘了，寧寧父母若是知道了，我倆指不定怎麽被長輩盤問呢！”
“還能怎麽盤問啊，趕緊給你倆送兩個媒人大蹄髈呗！”秦子陽谄媚道。
“我不要，等等也不要。”聶宇浩無奈地搖了搖頭，“怪不得你不喜歡唐娜那種類型的，原來你算半個戀。童。癖。”
“喂喂你夠了啊，”一提到唐娜，口歪眼斜的秦子陽忽然端正了臉色道，“我可是快有正式女朋友的人了，千萬千萬別再把我和唐娜扯在一塊兒了，哎呦我求求你了，可不能被寧寧知道。再說了，昨天在商場遇到唐娜時，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什麽？”聶宇浩頓時一驚，“昨天？你也遇到唐娜了？”
“是啊，我從庫房核對完信息出來，迎面就遇到了唐娜。”秦子陽聳聳肩，“她說，剛和你聊了幾句呢，然後……”
“然後什麽？”聶宇浩趕緊追問。
“她對我說……說自己快過生日了，到時候想請大家聚餐，會請錢媛陸雪徐珞林她們，也想請我，還有你，哦還有闫等等，大家就像以前一樣熱熱鬧鬧地吃個飯。”秦子陽有些艱難地說着，“我就說，‘好呀，到時候我能不能多帶一個人？’……她問我是誰。我就說，我想帶女朋友一起去。”
“秦子陽，你，你就這麽說了？”聶宇浩錯愕不已。
“聶宇浩，我也是沒辦法啊。大家都說清楚了不好嗎？”秦子陽一臉無奈。
“好吧……然後呢？”
“她……看上去很震驚……”也很難過，難過得秦子陽一時之間竟于心不忍。但他的确不喜歡眼下的狀态，他有了心儀的女孩兒，他只想和唐娜徹底說清楚。
迎着聶宇浩的目光，秦子陽繼續道，“她又問我是誰，問我們認識多久了？我就說，是以前被闫等等帶來一起打牌的女孩兒，是等等家親戚的孩子，聶宇浩也認識的，叫寧寧。我還告訴她，我是真的很喜歡寧寧。”
秦子陽的聲音越來越低，一貫嬉皮笑臉的他難得沉默了起來。
而此刻的聶宇浩腦袋嗡嗡作響，只覺得世事無常：被唐娜知道，搶走了秦子陽的女孩兒居然是闫等等帶來的，還是她家的親戚時，唐娜又會作何感想？
兩個男人于是各懷心事地沉默不語，秦子陽抱着咖啡杯默默又走了。而聶宇浩不多久就等到了闫等等的微信。
等等說，“我剛剛看見唐娜和錢媛了，但是她們似乎在躲着我，明明看見我了，卻轉身就走。聶宇浩，這是怎麽回事兒啊？我該不該追上去啊。”
聶宇浩仿佛能看見等等捧着那盒作為禮物的眼霜，站在原地失神的樣子。
他問過闫等等，為什麽要買眼霜？等等曾笑着回答他，
“因為唐娜喜歡這些呀，她曾經說過，眼睛大的女孩子更要注意保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