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狼狽不堪
狼狽不堪
“我買了花生回來，比你倆早到一會兒，也只聽見她們八卦的後半段。”那廂，秦子陽也在和聶宇浩咬耳朵，“唐娜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自己喝酒不算，還一個勁兒地慫恿郭均，給他勸酒。酒壯人膽啊，郭均那小子臉紅得像塗了胭脂一樣，小眼神兒都變了。”
聶宇浩默默聽着，忍不住插嘴一句，“唐娜最近搭錯了哪根筋，你自己還不清楚嗎？”興許近來的唐娜感情受挫，越發想撮合別人來填補自己心裏的空虛吧。
“喂喂，打住打住！”秦子陽龇牙咧嘴，“我給你當無間道刺探軍情，你還打趣我，于心何忍啊！總而言之，今天散場後，郭均那兒必有行動！所以我們先對對計策，該怎麽不動聲色地把闫等等拐到你車上去……”
秦子陽正想發揮自己的聰明頭腦出謀劃策，豈料聶宇浩淡定地打斷了他。
“不用。”聶宇浩輕描淡寫道。
“啊，什麽不用？”秦子陽一怔。
“我是說，如果郭均說想送等等回家，就讓他送吧。”聶宇浩道。
“啊……什，什麽情況？”秦子陽一怔。
果然，衆人在齊齊給錢媛歡唱一曲《生日快樂》後，本次聚會臨近尾聲。
大家夥兒紛紛起身商量着如何回家。陸雪看一眼手機，抿嘴一笑，說自己還有下一場聚會要趕，忙不疊地就先走一步了。唐娜心領神會地對她眨眨眼，随即和錢媛一起走出包廂。
徐珞林道，“我坐公車XX路，有沒有同行的？”
唐娜并不搭腔，只矜持地站着。錢媛心領神會，望向秦子陽道，“哎，你倆是開車來的？方便送我們幾個回家嗎？”
秦子陽就道，“行啊。”
“那我和唐娜就坐你的車了啊。”錢媛說着，笑吟吟地挽住唐娜的胳膊，又說，“珞林和等等的話……”
唐娜适時地望了郭均一眼，連喝了幾杯紅酒的郭均果然像接收了勇氣一般，脫口而出道，“等等交給我吧，我負責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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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徐珞林頓時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好吧，看上去她似乎比闫等等還要緊張，反倒是闫等等一副下了決心的模樣，對郭均點了點頭。
郭均不由一怔，因為之前的許多次，他提出送她回家，她從未答應過。這似乎還是第一次呢，這是不是一個好的預兆？于是在唐娜，紅酒和等等的三重鼓舞下，郭均甚至挺了挺背脊，興高采烈地笑了起來，
“那我們去坐地鐵吧……啊不，我打車送你回家吧。”
他的喜形于色落在聶宇浩眼裏，雖是早有預料，卻還是讓聶宇浩心裏怪不舒服的。末了，徐珞林只想速速逃離戰場，堅持自己個兒坐公車去了。唐娜和錢媛上了秦子陽的車，錢媛随口問，
“哎，聶宇浩呢，剛才就沒看見他了？”
秦子陽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說，“他的車不在這兒，停得遠了些。”
唐娜方才也喝了些紅酒，此刻面帶紅暈，興致勃勃，“哎，你們說郭均今天會成功嗎？”
錢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雖然她也總幫着撮合，但她始終覺得……闫等等對郭均似乎并沒有那層意思。而秦子陽這個知情者就嘿嘿笑個不停了，他一臉忍住不劇透的表情，嘻嘻道，
“要不要賭一把？我賭，他一定失敗。”
“為什麽？”唐娜秀麗的眉毛微微擰起，“郭均有什麽不好？”
秦子陽轉動方向盤，“郭均沒什麽不好。可，感情這事兒又不是看這人好不好的。你以前相親的時候，也總遇到一些‘沒什麽不好，可就是沒感覺’的人，不是嗎？”
秦子陽這話說得不過腦子，話音剛落，他自己都回味出不對了。他于是趕緊閉了嘴，心虛地從後視鏡瞥一眼唐娜，見此刻的唐娜坐在錢媛身邊，一臉落寞。
是啊，唐娜怎麽會忘記。
之前她對秦子陽表白被拒時，也曾經沖動地脫口而出道，“我到底哪裏不好？”
郭均和闫等等告別了唐娜他們，并肩走出了KTV，站在十字路口。
也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興奮，郭均的臉紅得吓人，眼神也帶着顯而易見的醉意。
他說，“我打車送你回去吧……或者，我們先走走？啊……我的意思是，這裏不太好打車，我們往前走點兒吧……”
“郭均……”闫等等卻叫住他，“其實，我有話要對你說。”
“啊，等等……我的意思是等一等，我也有話要對你說！”郭均急了，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過了今天可能就煙消雲散了。其實他并不知道闫等等想對自己說什麽，但看着她清冷的眼神，他驀地有幾分酒醒……他似乎預見到了，那不會是他想聽的話。
于是，趁着勇氣還沒消散，他率先道，“讓我先說吧！”
“不不不，我先說，其實我已經……”
“別！”郭均急得竟一把用手捂住了闫等等的嘴唇，随即自己都吓一跳地挪開手，結結巴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紅得更厲害，一股惡心的感覺從胃直沖咽喉！他下意識地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畢竟是在等等面前呢，但無論如何閉着嘴吞咽，終究還是不行。他終于側過身，彎腰一張嘴，嘩啦啦地嘔吐了一地……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闫等等愣住了，随即大驚失色地趕緊拍拍他的背脊，“喂郭均，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今天真是喝太多了。真抱歉，很髒，你別過來。”郭均吐完了，舒服了很多，但心裏卻尴尬得一塌糊塗。一個酒壯慫膽好不容易想要表白的男人，卻在心儀的女孩兒面前吐了一地污物，此刻的郭均真恨不得找個電線杆一頭撞死。
“你要喝點水嗎？我去給你買瓶水吧！”闫等等是真的急了，把自己想說的話也抛在腦後，轉身正想去附近便利店買礦泉水，卻聽見郭均愣愣地說了一句，
“哎，聶宇浩？”
闫等等回頭一看，還真是聶宇浩的身影從一旁的咖啡店走了出來，徑直向着他倆而來。
散席之後，聶宇浩就獨自出了KTV，在一旁找了個咖啡店坐下了。他原本問過等等，“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對郭均說？”
闫等等想象了這個畫面，覺得有些尴尬，就說，“不用，我和他簡單說幾句就好。”
“行吧，那我在附近等你，說好之後給我發微信，我開車送你回家。”
而剛才，他坐在咖啡館的落地玻璃窗後，恰好就能看見站在十字路口的郭均和闫等等。于是他便眯着眼凝神觀望着，看見郭均甚至伸手去摸了等等的嘴唇，他終究是坐不住了，立刻站起了身。
“先生，你的咖啡。”服務生端上他點的咖啡，但聶宇浩絲毫沒有理會，徑直推門出去了。等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他倆身邊，這才發現郭均已然吐了一地，場面狼狽不堪。
“聶宇浩？”郭均接過闫等等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角，心頭的尴尬更添幾分。
“你沒事兒吧？”聶宇浩也吓了一跳，“是喝太多了嗎？”
“有點兒。”郭均直起身子。
闫等等急道，“我去買瓶水，馬上回來啊。”說罷就趕緊跑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于是乎，原地只剩下了郭均和聶宇浩。郭均讪讪一下，“其實我好多了。哎，你還沒走啊？”
聶宇浩點點頭，眼神定定地看着他，說，“我在等她。”
“誰？”郭均一怔。
“闫等等，我在等她。”聶宇浩雙手插袋，語氣平靜，仿佛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郭均的大腦暈暈乎乎，努力想理解他的意思，“你等她？你們……你們約好了？”
聶宇浩點了點頭，淡淡道，“說好了等會兒我送她回家。因為，她是我女朋友。”
郭均的表情凝固住了，饒是今天喝了再多的酒，他也很快明白了此時此刻發生了什麽。
“你和等等，在一起了？是什麽時候的事？”郭均悶聲道。
“也就前一陣子，沒和大家說明。因為……”聶宇浩遲疑片刻，琢磨着郭均可能并不知道群裏衆人複雜的暗線關系，“因為種種原因，所以暫時對大家保密了。很抱歉。”
很抱歉。
這三個字落在郭均耳朵裏，真是說不出的刺耳！他遙想着今天一整天，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同學聚會時，因為大家誤會自己和闫等等在一起了而偷偷開心；拍合影時鼓起勇氣摟住了她的肩膀；在KTV裏，因為唐娜她們的鼓勵而下定決心，更是因為等等答應讓自己送她回家而信心百倍！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般。而眼下，已然變成一場噩夢。
郭均低下頭，看着地上那攤被自己吐出來的污穢物，心中的尴尬，委屈，憤怒和難堪層層堆積：
她其實早就和聶宇浩在一起了，而自己卻還幻想着努力一把興許還有機會？他甚至，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在她面前如此狼狽……
不，是在他們倆面前，如此狼狽。
啊，聶宇浩剛才對自己說‘很抱歉’呢。郭均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只覺得自己和地上的那攤嘔吐物一樣的丢人。
闫等等從便利店買了礦泉水回來，十字路口已然只剩下了聶宇浩一個人。
她着急道，“郭均呢？”
“他走了。”聶宇浩說，“吐出來，舒服多了，就先走了。”
“哦。”闫等等茫然地點點頭，又仰頭道，“你……你和他說了？”
“說了。”聶宇浩道。
“你怎麽說的？他什麽反應……他生氣了嗎？”闫等等緊張道。
“生氣，在所難免吧。”聶宇浩嘆息道，郭均剛才的眼神讓他心裏也不是滋味兒，“不過呢，我和他之間總有一個人會生氣的，不是嗎？”
“好，好吧……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走吧，我送你回家去。”聶宇浩輕輕嘆氣，牽起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