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怎麽可以這麽不矜持
你怎麽可以這麽不矜持
這頓晚飯，闫等等和聶宇浩都吃得心不在焉。
徐珞林絮絮叨叨地說着她很快就要閉關準備一節重要的公開課，唐娜則愁容滿面地聊着領導對自己的種種不滿，陸雪就間隙地插幾嘴她奶奶家裝修的事兒，随後她們倒是生怕冷落了闫等等，齊齊問起她的近況來。闫等等于是愣愣地一擡頭，這才從思緒萬千中回過神來，談起領導已經決定在下學期讓她獨自帶班上課了。
“恭喜你了。”秦子陽舉了舉杯。
闫等等就微微笑了下，“學校正好有一個老師退休，我補她的空位，所以雖然領導說我還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不過還是讓我趕鴨子上架呢。”
“她哪兒是趕鴨子上架啊，”徐珞林就調侃道，“其實她每天都沒閑着，跟在師傅身後聽課做筆記，暑假裏要上的課程她已經摸透得七七八八了。”
衆人七嘴八舌地閑聊着，倒也只有秦子陽注意到今天的聶宇浩話特別少。于是趁着上完廁所洗手的功夫，秦子陽關切道，“聶兄，想什麽呢？”
聶宇浩看了他一眼，“我在想，散場之後怎麽才能順理成章地載着闫等等回去。”
“這有何難的？”秦子陽嘻嘻一笑，“今天我雖然沒開車，但是臨走之前我叫輛出租車先載走唐娜和錢媛，你就佯裝負責送徐珞林和闫等等回家。回程路線上繞一下，先把徐珞林送到家，随後不就剩了你和闫等等單獨相處了嗎？到時候，愛上哪兒浪就去哪兒浪……”
“夠了夠了……”聶宇浩無語地截止他的話頭，但在腦海裏一盤算，也說，“這計劃可行。”
“我的計劃，當然可行啦！倒是聶兄你今晚這麽執着地要送等等回去，肯定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計劃吧？”
秦子陽還想八卦一番，但見徐珞林她們正過來洗手，秦子陽也就乖乖閉嘴，随即遞給聶宇浩一個‘好兄弟一輩子’的眼神，大步流星地走回座位去了。
等衆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陸雪用代金券正買單呢，秦子陽摩拳擦掌地就站了起來。他剛想說‘天也不早了，我叫輛出租車送唐娜你們回家吧’，卻不料錢媛率先拍了拍唐娜的肩膀，舉着手機驚喜道，
“哇塞，艾麗塔女裝三折優惠，就在樓下呢！”
“真的真的？”唐娜看來也是這少女裝品牌的粉絲，立刻就眨巴着眼睛問道，“不過現在都八點半了，還趕得上？不會過去都賣空了吧！”
“我看論壇上說，貨源充足，甚至包含少量當季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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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錢媛這麽一說，這下連徐珞林都坐不住了，拿起包就站了起來，“那還等什麽啊，趕緊過去看看啊！”
秦子陽頓時一愣，話到嘴邊都硬生生地吞回去了。眼見着熱情的唐娜還拉起了闫等等的手，
“等等，我們一起去看看吧。三折優惠，真是機不可失啊。”
聶宇浩一聽，霎時就和秦子陽一個苦逼表情了。他急切又隐忍地給闫等等抛了個眼神，但見闫等等被淹沒在一群姑娘的熱情裏，哪兒還有拒絕的份兒啊？
她只得為難地點了點頭，說，“好……去看看也好，如果沒什麽好東西的話，就早點回家吧。”
于是聶宇浩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秦子陽在桌子底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大腿。唐娜一邊起身一邊對他們倆說，
“我們幾個去樓下的女裝店看看，你們倆大男人就先回去吧。”
“不不不，我們也去看看。”秦子陽立馬接口道，随着唐娜投來狐疑的目光，他只好讪讪一笑，“我們也看看……興許能有什麽給媽媽買點兒啥呢。”
唐娜聽了，啞然失笑着。衆人一邊往外走，她一邊就調侃道，“你們倆真的這麽好，陪着我們逛街？那等會兒是不是還負責送我們幾個回家啊？”
秦子陽一瞧，簡直是正中下懷啊！趕緊猛點頭道，
“當然當然，我們倆不就是不放心你們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晚歸危險嗎！這樣吧，你們随便逛，盡情逛，結束之後，你和錢媛就由我負責了。徐珞林和闫等等交給聶宇浩，保證一個個都平安送到家門口。”
“這麽好？”唐娜有些遲疑，卻又隐隐覺得驚喜，随即和姑娘們一起鬧鬧哄哄地走進樓下的女裝店，那兒熱火朝天的氣氛倒是讓兩個男人頓時就有些蒙了。于是他倆就無聊地坐在休息區發發呆，眼愣愣地看着姑娘們拿了穿穿了拿，一買就是一個多小時。
“我說，以後若是有了女朋友，甚至有了老婆，是不是這種陪逛街的事兒就會變成家常便飯啊。”秦子陽百無聊賴地靠在聶宇浩的背上。
聶宇浩也有些精神渙散地打着哈欠，“估計是吧。聽說，傅經理有時候陪老婆逛街，似乎也是這麽個狀态。”
“傅經理？那個黑面王也會陪老婆逛街？”秦子陽難以置信地撇撇嘴。
聶宇浩點了點頭，還想說什麽，手機裏卻忽然來了闫等等的私聊，
“聶宇浩，你們倆現在是不是很無聊啊？我看她們快買完了，很快就能走了。”
聶宇浩于是神經一振，“你在試衣間裏？”
“對啊。”
“等一下回去的時候，記得要上我的車。”聶宇浩叮囑道。
闫等等過了好幾分鐘才回複道，“好。”
果然，紛紛出了試衣間的姑娘們捧着大疊小疊地齊齊走向收銀處了，眼明手快的秦子陽連忙用手機叫上了出租車，率先地溜達到唐娜的身邊，
“買完了？出租車已經叫好了，馬上就到門口了。你和錢媛就我送吧，等等和徐珞林交給聶宇浩。”
唐娜買得最多，雙手提了滿滿的紙袋。此刻見秦子陽如此少有的‘殷勤’，她不禁也喜上心來，抿嘴一笑道，
“行啊，今晚你倆可紳士了一把，不容易啊。”
“容易容易，我以後盡量保持呗。”秦子陽嬉皮笑臉着，随即暗暗對着聶宇浩眨巴了下眼睛，催促着唐娜和錢媛跟着他就去了。
闫等等看在眼裏，隐隐也明白了幾分。她和徐珞林于是跟着聶宇浩一起去了商場的地下車庫，上車後，徐珞林先是報上了自己和闫等等家的地址，還比劃着說，
“我記得從這兒開出去，上高速就能先到等等家了，然後繼續往前開就能往我家去了。嘿嘿，聶宇浩，謝謝你了。”
“不謝。”聶宇浩從反光鏡裏看了一眼兩個姑娘，心裏一琢磨，一邊把車開上路面一邊淡淡道，
“不過我來的時候聽新聞，說是某段路修路給封了，車輛都要繞行。”
“有這事兒？”徐珞林愣了下。
聶宇浩就一轉方向盤，“不過沒關系，我們走另一條路吧。”
這一路上，聶宇浩始終默默開車，徐珞林和闫等等就坐在後座上你一言我一語地聊着天。
徐珞林唉聲嘆氣着她的公開課，說自己改了不知道多少稿的教案不知何時才能讓領導滿意，闫等等也談着她暑假裏就要家訪，心裏其實也沒底。聊着聊着，徐珞林才發現車子居然已經開到自家附近了，她怔了一下，才趕緊招呼着聶宇浩在下一個路口停車，随即提着包輕快地下車了，
“聶宇浩辛苦你啦……等等，我們回去之後繼續聊。”她笑着揮了揮手，轉身走遠了。
等徐珞林下了車，車裏頓時寂靜一片了。闫等等有些局促地抱着包靜靜地坐在後座上，今天晚上的經歷太曲折，讓她一時靜下來後腦子裏還是空蕩蕩的一片。
車子轉上高速公路，沒多久就到了闫等等家的附近。她這才想起叮囑聶宇浩，
“不要停在我家小區門口吧……保安室的大叔經常幫我收快遞，我怕被他看見……”
她說完，還生怕聶宇浩會不高興一般。但聶宇浩只輕快地笑了一聲，把車子停在了離小區稍遠一些的地方，才說，
“為什麽會怕被保安大叔看見呢？連徐珞林都沒在意呢。”
闫等等愣了下，頓時就臉紅了。不正是因為心中有鬼，才會怕被人看見嗎？她于是低下頭提起包，開了車門就要走，聶宇浩忽然也急急地開了車門下車，出聲叫住了她，
“闫等等……”
“恩？”闫等等回過頭。
“……今晚過得很愉快……和你看電影很開心……所以，我有點兒東西想送給你。”聶宇浩說這話時，努力維持着平靜，卻也因為緊張而顯得聲音死板。好在闫等等并沒注意到，她瞧着聶宇浩開了車子後備箱，從裏面鄭重地拿出一束……火紅的玫瑰花來。
“這……”闫等等剎那就說不出話來了，眼珠子瞪得大大地看着那束顯然不會便宜的玫瑰來。
而事實上，那的确不便宜，還是聶宇浩特地請了假去提早取來的。
秦子陽說得對，想要确定闫等等的心意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如果，她願意收下這束玫瑰的話，那麽是不是就能理解為，她和自己是一樣的，一樣地對對方抱有超越友誼的好感呢？
于是聶宇浩把花遞給闫等等時，不免有些緊張起來。見闫等等遲遲不肯伸手接過，他的心也慢慢地涼了下來。
“所以……”他暗暗有些難堪，“所以，你并不喜歡玫瑰嗎？或者說，是不喜歡送花的我呢？”
“不不，我很喜歡……”闫等等紅着臉，搖了搖頭，“我只是……沒辦法帶回家啊。我爸媽看見了，一定會刨根問底的。”
聶宇浩聽了，陡然一怔，他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裏，只有闫等等收下和闫等等不肯收下，卻從來沒想過闫等等的反應會是：想收下卻沒辦法收下！
“抱歉……是我沒考慮周全。”聶宇浩尴尬地笑了笑，但見闫等等卻溫柔地伸手接過了花束，腦袋深深地埋進去聞了聞，又笑着把花束遞還給了他，
“我很喜歡，真的……真的喜歡……所以，我們可以打個商量嗎？我把這些花托付給你，你幫我照顧它們，好好地養到花開花謝。恩，我會時不時地請你發照片給我看的，好嗎？”
“好。”聶宇浩愣愣地接過了，看着闫等等紅紅的臉和亮晶晶的眼睛，她笑着說，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聶宇浩好似再也說不出什麽了，輕輕地捧起花，看着闫等等腳步輕盈地轉身回去了。
聶宇浩的父母倒也詫異兒子提着一大束玫瑰花就回來了。好在聶宇浩腦子轉得快，推說是公司辦活動的道具，結束之後丢了浪費，就拿回家來美化環境。聶媽媽很是高興，翻出好久不用的花瓶，和兒子一起把玫瑰都插了起來。
又見兒子舉着手機給瓶中的玫瑰拍了好幾張照片，她詫異地問，
“你拍這麽多照片做什麽？”
聶宇浩卻沒有回答她，悶聲拿着手機就回房間去了。
闫等等于是在睡前收到了聶宇浩發來的照片：水晶花瓶裏的玫瑰花被修剪後靜靜地綻放着。她不禁甜蜜地笑了起來，聶宇浩卻好似趁勝追擊一般地說，
“等等，上次戀心巧克力的獎品，18k金的對戒，你還留着吧！”
“當然啦！”闫等等笑吟吟地回複。
“恩……下次我們再一起看電影的話，可以一起戴起來了。”
闫等等一瞧，頓時就啞然失笑了。她摸着自己因為心跳得太快而起伏不已的胸口，心中暗笑着聶宇浩還真是的，這算是表白嗎，卻說得如此不幹不脆。難道讓他直白地說一句‘我們交往吧’會死嗎？
她的心中百轉千回，本還想再拿捏拿捏，端端架子，但不知不覺間手指下已經按了一個‘好’字，悠悠然地發了過去，惹得闫等等幾乎要以頭撞牆：
等等啊等等，你怎麽可以這麽不矜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