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岳長英被虞茜莫名探來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怵, 低頭系着腰巾衣袍,也不敢去看她。
虞茜收回散漫心思,擡手端起茶水抿了小口, 眉眼打量岳長英白面小生般的臉蛋, 惡趣味笑了笑道:“我看你如今模樣越發長開, 若是稍加打扮, 想來比那莺兒還要标致耐看。”
“啊?”岳長英不解望着虞茜。
“可惜年初虞府裏事多,城裏也不怎麽太平, 否則哪日我給你換一身裙裳塗抹些脂粉, 想來這般閨房之樂也是別有一番滋味。”虞茜彎着眼眉打量她紅潤的臉蛋,指腹忍不住又摸了摸。
正當岳長英捉摸不透虞茜的惡趣味時, 窗外忽地響起轟隆地震天聲響。
很明顯這并不是什麽煙花爆竹, 而是攻城的炮聲。
虞茜峨眉微簇的收回手, 目光向窗外火光處眺望,神情嚴肅道:“這群匪徒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岳長英跟着向窗外望去,才發現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下來, 暗夜裏閃爍的火光照亮些許房屋, 不免有些擔憂詢問:“大小姐, 這回還能夠對付城外的劫匪嗎?”
“城外的匪徒倒不是什麽棘手的事, 畢竟有工事加固和城池防守, 現在反而是城內更危險。”
“難道又有大批劫匪暗中潛入城內想要作亂?”
近日裏城內議論紛紛, 岳長英也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瞎猜什麽呢?”将目光從窗外收回的虞茜見岳長英滿臉擔憂的模樣,禁不住淺笑, “蒼州城從去年就已經禁嚴, 劫匪不可能大批潛入城, 最多就是小股匪徒在城內挑事罷了。”
“那大小姐怎麽說城內更危險啊?”
虞茜懶散坐在榻旁思量道:“我只是覺得也許外面的匪徒還沒殺進城, 城內的那些富商老爺們就要先出賣虞府來跪着求和。”
岳長英不解得問:“可城內的官府和軍營不是聽從虞府的調令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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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也是這麽想的, 直至近來發生些事,才意識到這回對手變的更狡猾,連帶手段也越發陰狠。”虞茜眼眸輕轉的看着不遠處的燈盞,面上倒瞧不出什麽情緒。
“那大小姐要收拾細軟準備逃嗎?”
“逃?”虞茜擡眸看着憂心忡忡的岳長英試探道,“你要跟我一塊逃嗎?”
“我會竭盡全力保護大小姐出城的。”
“就憑你這身蠻力,恐怕還沒保護我出城,自個先丢了命。”虞茜嘴上笑她不自量力,可心裏還是愉悅的,桃花眼眸盛滿璀璨笑容念叨,“更何況你還有老母親要照顧,哪還顧得上我啊。”
岳長英被虞茜說的不知該怎麽應話,忽地聽聞內室裏岳母的聲音。
“長英啊,外面怎麽那麽大陣仗啊?”
連忙從矮榻起身的岳長英慌張邁步往裏走去時,停頓身形又看了眼虞茜。
虞茜緩緩起了身無奈道:“我知道你是個乖巧“孝子”,反正這會我也該回園子歇息了,你去忙呗。”
“那我送送大小姐?”
“不必,我看你分明早就盼着我走了吧!”虞茜哀怨的瞪了眼岳長英,而後頭也不回的離了堂屋。
“娘,外邊匪徒在攻城呢。”岳長英奉着茶水伺候岳母低聲說着。
“唉,這大過年的,真是讓人不安穩啊。”岳母喝了口茶水,面露擔憂的念叨。
岳長英心思走神的想着先前虞茜的埋怨,不由得有些愧疚的緊。
這夜的炮聲響到半月才消停,連帶年初裏的親戚走訪也都因為城外的匪徒炮轟而暫停了。
二月初春時積雪還未消融,大白日裏城內街道光禿禿的沒有幾個行人,反而有不少官府衙役和官兵在城內各處巡邏。
一時之間城內死氣沉沉,而殘留的茫茫白雪更是增添幾分肅殺之氣。
午後從城外進來的一道騎兵張揚的進城,街道旁巡邏的岳長英和楚豐看着來勢洶洶的騎兵,紛紛退避。
待一陣馬蹄聲響過,楚豐才探頭張望念叨:“這隊伍是趙将軍的親兵,聽說一向是嚣張跋扈的很吶。”
“這時候他們不在城外禦敵,怎麽回城了?”岳長英看着他們行進的方向,不由得猜測他們是要往城北虞府趕去。
楚豐壓低聲念叨:“嗐,你還不知道啊,趙将軍扣押不少城內富商的銀財家産,現在軍營裏就屬這支衛隊親兵富的流油,我聽說他們時常入城吃喝嫖賭,就連官府大老爺都不敢知聲。”
岳長英不由得抿緊唇,心想這般消極抗敵是會吃大虧的。
兩人順着街道往城東行進,只見确實不少士兵在酒樓巷道裏聚集吃酒,連那些平日裏嚣張的公子哥都知趣避開。
傍晚夜色漸暗時,虞府門前停着數十匹高頭大馬,外邊還有不少親兵護衛。
前堂內裏宴席密布,期間栽培的花草尤為茂盛,全然不是外面早春蕭瑟景象。
而趙将軍領着一幹副将盡興吃酒,深夜裏卻不見收斂。
虞茜陪同虞母出席宴會,只見這些将士們喝的爛醉,甚至開始調戲府內的丫鬟們。
“趙将軍,何事突然入城?”虞茜耐不住這些胡作非為的将士出聲。
這方趙将軍喝的微醺眼眸露出些許殺意道:“将士們在城外禦敵吃苦受累,今日我等回城盡興一番,虞大小姐莫非連這點小酒都不給喝?”
“若趙将軍只想要喝酒,為何要派兵把守虞府?”
“這也是為保護虞大小姐安危,畢竟城內現如今人心難測啊。”趙将軍自顧自倒滿酒水,視線打量這處豪華宅邸,心生貪婪改口道,“近日來城外匪徒屢屢進攻受挫,我方士氣大振,因此需要貴府捐獻銀錢來獎賞三軍。”
虞茜挑眉欲語,可又見虞母在旁,只好緘默不言。
一方虞母面不改色飲酒道:“不知趙将軍需要多少銀錢獎賞三軍?”
“虞夫人果然仗義豪爽啊,算上兵馬糧草至少三十萬白兩。”趙将軍如今得了錢權,一心只想擴招兵馬,将來興許能成一方王侯。
“三十萬兩白銀,恐怕一時半會籌不出來。”将手中杯盞放下的虞母,眉眼平靜的讓人猜不出心思,
趙将軍臉色微變,不再像往日裏那般卑躬屈膝,又想着自己帶有一幹副将人馬,頓時底氣大漲道:“虞夫人,這是嫌多了嗎?”
“我們将士在前方飽受饑寒,難道還不值區區三十萬兩白銀嗎?”趙将軍話語一出,頓時宴席內氣氛冷卻,隐有殺怒之意。
虞母卻不為所動沉言道:“趙将軍近月來扣押不少富商家産,具體數目應當也有近八十萬兩了,何必如此貪心呢?”
趙将軍氣惱的将手中杯盞摔落在地,拔刀怒斥道:“我看你們兩母女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還不宰了的好!”
“看來趙将軍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當初虞府既然能把你送上蒼州将領的位置,難道還不能找旁人頂替你嗎?”虞母話音剛落,趙将軍身前忽地沒入一柄鋼刀,鮮血噴灑而出,濺濕滿桌的菜肴。
“你、個叛徒!”趙将軍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信賴的王副将。
王副将壓低聲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當這個将領也夠久!”
頓時場內不少趙将軍親兵被伏殺,只見先前還莺歌燕舞的宴席,一眨眼的功夫,已是鮮血淋漓的處刑場所。
虞母端起酒盞看向王副将道:“這杯酒提前祝賀王将軍升遷之喜。”
“多謝虞夫人。”王副将暢快飲下酒水,而後命令将士們收拾屍體。
一旁的虞茜厭惡的拿帕巾捂住嘴鼻,随着虞母離開前堂。
而此時廊道暗處站着的虞府護衛才收起一排排□□暗箭。
兩人入院落時,虞母悠悠轉身看向身後的虞茜出聲:“讓人去盯着王副将,如果他有異心立刻處置,必須防止城外軍營兵變。”
“是。”
待虞母消了身影,虞茜偏頭望着那些屍首被埋進前堂花草地下,心想這些花大概明年會開的格外嬌豔。
夜幕深深時,虞茜在浴桶泡藥浴,神态略顯疲倦,閉目休息時不由得想起先前虞母的話語。
如果手下人事做的不夠好,虞母就會毫不猶豫的換人頂替。
哪怕是親生女兒,虞母也不會有半點留情,這便是她一貫的行事作風。
回想起來那年夏天虞茜帶着岳長英逃出虞府,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為讨厭虞母的絕情。
直到現在虞茜都還記得那是個驕陽似火的盛夏,蟬鳴聲噪雜刺耳,庭院裏的花兒開的嬌豔動人。
午後丫鬟們都困倦的偷懶去打盹,只有岳長英傻乎乎的守在門外不肯離開。
虞茜為了方便逃出府,只好騙她說是去外邊玩。
“你不要出聲,如果被人發現,我以後再也不帶你出去玩了。”虞茜探手捂住岳長英的嘴,一手扯着她往小道走去。
“好的呀。”岳長英全然沒有懷疑,而是主動幫忙背着沉甸甸的大包裹乖巧跟在身旁。
兩人從一處還未修繕好的牆偷溜出去,為了怕被虞府的仆人發現,虞茜帶着她直接就往城外郊區裏逃。
一開始岳長英還很乖,直到天越來越黑,城郊外也沒什麽人煙,她才意識到不對勁小聲得說:“大小姐,這裏好黑呀,我們回家去吧?”
“你聽話,待會到熱鬧的地方我給你買好吃的。”虞茜那會才十二歲,還不知道世事險惡,所以只以為帶足錢財就能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可虞茜哪裏想到就是因為錢財,才給自己和岳長英帶來致命的危險。
岳長英甚至差點就因為自己的鬧劇而沒了性命。
當然也因為那場變故,虞茜徹底變了性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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