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漫天飛雪飄落的時候, 白茫茫一片遮掩住房屋樓牆顏色,刺骨寒風在窗外呼嘯而過,屋內卻異常暖和。
炭盆內沾染銀灰的炭塊偶爾亮着些許紅光, 暖香紗帳內裏卻是大好春光。
大抵是因着岳長英上回的順從, 虞茜越發食髓知味, 凡是空閑時總要纏着親熱, 甚至玩的越發興起。
岳長英先前因腿腳不便,只得受着虞茜的喜好, 可每日夜裏那般耳鬓厮磨至深夜, 着實是有些受不住了。
所以腿腳一利索,岳長英就搬回岳母住的園子, 白日裏則去衙門當差。
傍晚岳長英回園子陪岳母用晚飯, 因着冬日嚴寒, 岳母染了咳疾,面色總是有些不太好。
“娘,您先歇着, 這些活我來收拾就好。”岳長英用完飯起身收拾碗筷忙活起來。
不多時岳長英熬了藥湯端給岳母服下, 而後又去燒熱水給岳母泡腳, 這般忙活下來, 待岳母入榻歇息時, 已是深夜。
因着岳母不願要丫鬟伺候, 岳長英一直睡在主卧外的側屋方便照顧岳母夜裏起居。
夜裏園子很是安靜,只有雪花沙沙作響的落在屋瓦上時格外的清晰。
前些日虞茜派人來請岳長英回院落過夜, 岳長英以照顧生病的岳母為由拒絕了。
本以為虞茜會來鬧騰幾回, 沒想她只是派人送來不少上好的藥材和供暖炭火用具, 旁的也沒有過分的舉動。
岳長英側身躺着望向不遠處的炭盆, 那燒得正旺的炭火不是尋常木炭而是虞茜屋內常用的炭, 聽聞這般一盆炭可以燒一天一夜之久。
那不遠處微微敞開的窗戶透着些許冷白雪光,不多時岳長英朦胧的睡了去。
只是沒想到會夢見虞茜,她一身薄紗輕袖半遮半掩的遮掩曼妙身段,粉面兩頰是不自然的紅暈,墨色長發散落,峨眉微蹙動情地催促:“長英,你快些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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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虞茜被紗帳遮掩面容,岳長英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态,可仍舊能想象她此時的心急。
岳長英不知為何的走近紗帳,擡手微微撩開一角,便見虞茜動人媚态模樣,呼吸些許停滞。
只是當看見被虞茜擁在懷裏的莺兒時,心口的鈍痛一下讓人從夢中驚醒來。
窗外已是一片灰白,岳長英不自然的撐起身,從榻旁小櫃最裏面拿出那白玉小瓷瓶,眉頭微皺的嘆了嘆。
依虞茜喜好享樂的性子,這般幾日都不見露面,着實是有些反常了。
待隐隐聽見岳母咳嗽聲,岳長英又把物件放回原處,匆忙起身披上外衣去照看岳母。
早間岳長英陪同岳母用完早飯出門,從街道一路往衙門走去,心思仍舊有些雜亂。
沒想正好碰上楚豐,楚豐手裏捧着烤紅薯邁步走近道:“哎,長英你今個怎麽來衙門這麽晚啊?”
岳長英抿了抿唇道:“我在想事去了。”
“哎,你娘的病還沒好嗎?”楚豐咬着紅薯并道一塊行進。
“嗯。”
楚豐倒沒多想,只安慰道:“你放心吧,虞府什麽名貴藥材都有,你娘肯定會好起來的。”
冬日裏街道房屋都是冰雪,行人匆匆而過,鬧市裏有些冷清。
往日裏熱鬧的茶棚也沒什麽人,只有店小二在外邊一邊吆喝幾句,一邊跟攤販們閑聊瞎扯談天論地。
“今年秋各地收成都不好,聽說現在城外山林裏連樹皮野草都被人扒光,大雪一下還不知要凍死多少人啊。”一身着土黃色臃腫冬衣的瘦臉矮小帶着破舊氈帽的中年男子,滿面愁緒的說着。
“嗐,你們還不知道啊,我那老舅子從外地回城說現如今整個西南也就咱們蒼州城還能有點活人氣,別處早就是遍地屍骨。”店小二抖着腿雙手踹兜裏說着聽聞。
“可不是嘛,去年那些占地為王的匪徒現如今為了争糧食互相打了起來,指不定又要往咱們蒼州城來搶糧搶錢。”旁邊一位枯幹瘦弱的老翁喝着碗裏僅剩的幾口熱湯面念叨。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咯。”店小二跟着發起愁。
在街道屋檐下休息的岳長英聽了幾句,楚豐則凍的哆嗦喝了口買來的熱酒暖身長呼一口氣道:“今年天也是冷的早,長英你不喝些嗎?”
岳長英白淨臉蛋被凍的有些發紅搖頭道:“我不太會喝酒。”
“你小子別跟哥們客氣,大婚那日我可是親眼見着你喝了不少酒啊。”楚豐又抿了口酒,滿臉好奇的湊近問,“說起來你跟虞大小姐成婚都有差不多快兩個月,怎麽還沒孩子的消息啊?”
這話問的岳長英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回話,眼眸躲閃的避開楚豐的目光,心想要是虞茜懷了孩子,那才吓人啊。
楚豐見岳長英好似有難言之隐,有些好奇的打量道:“天吶,該不會那位大小姐喜歡女人是真的啊?”
岳長英欲言又止的不好應話,只能出聲:“這不關大小姐的事,是我的問題。”
“什麽?”楚豐真是驚呆了眼,連忙向四周張望,壓低聲道,“長英,你看過大夫了嗎?”
“我看大夫?”岳長英滿臉困惑的很。
楚豐探手拍了拍岳長英肩,語重心長道:“兄弟,你放心,既然你能跟我說出交心底的秘密,我肯定不會對外說半句。”
“那、好吧。”岳長英覺得楚豐興許是誤會什麽了。
午後兩人回了衙門,楚豐偷懶換了班,所以申時岳長英一人去街道巡邏。
從城北往城東趕去時,沒想碰上花樓夫人和林逸從一家茶樓前後交錯的出來。
花樓夫人入轎,掀開簾子對外邊的林逸出聲:“具體賬目我到時會交給大小姐審閱,勞煩林先生提前告知一聲。”
林逸站在一旁神情有些不耐煩的應:“好的。”
待簾布放下時,轎子緩緩離開街道,岳長英走向林逸喚:“林先生。”
“岳姑爺,有事?”林逸收斂眸中戾氣,和顏悅色的看向岳長英。
“沒什麽事,只是想問問最近虞府生意跟花樓有來往嗎?”岳長英自從上回花樓夫人給虞茜送鼻煙就一直不太放心這位來歷不明的外地人。
“嗯,花樓夫人想要在城內開家鼻煙館,只是手頭有些緊缺,所以希望大小姐能夠投些銀錢,到時年底按份子獲利。”林逸謹慎的看着岳長英從容應答,“岳姑爺,若是想知道這筆生意具體詳情,也可去詢問大小姐。”
岳長英對于林逸的稱呼,其實仍舊聽着有些別扭的緊,不自然的應:“沒事,我只是随便問問而已。”
林逸看了看天色道:“我還有別的事,那就先告辭了。”
“嗯。”
待人走遠,岳長英擡手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心想虞茜看來最近是在忙生意,也許沒空跟人吃喝玩樂。
從城北來到城東,岳長英穿過街道停在拐角處,拐角對面就是一家酒樓,時常有些公子哥醉酒鬧事。
本來停的大雪忽然間又下了起來,漫天的雪花随着寒風飄落,岳長英擡手接住落在掌心的雪花。
原本晶瑩剔透的雪花很快融化成雪水,岳長英拿起方巾擦了擦手,不由得想起那日午後虞茜替自己洗手時的低眉模樣。
那并不是虞茜平日裏常見的肆意張揚,甚至多了些少有的柔情。
岳長英羞的連忙甩了甩腦袋,連忙将方巾塞進腰側,不再去胡思亂想虞茜那些奇怪的嗜好。
“嬌滴滴的小娘子獨自賣藝多苦,我看不如來我家吧。”那公子哥試圖強行拉着人上馬車。
“公子,我賣藝不賣身,您還是饒了我吧,”
“呵,銀子我都給了,你還想跑不成?”
“你們做什麽?”快步趕過去的岳長英忙去阻止時,才發現是昭兒。
昭兒眼眸含淚望着來人時,眼眸閃爍着光,滿是求助。
“呦,岳姑爺來的巧啊。”那公子哥步履不穩的看向岳長英,原本滿面地怒火消了大半,倒也不是因為來的是位小官爺,只因為是虞府上門姑爺才給了面子,“我是付了錢的,她不從才起了争執,可不是什麽強買強賣。”
岳長英看着昭兒搖頭否認詢問:“你給了多少錢?”
“整整二十兩白銀呢。”公子哥舉着兩根手指得意道,“別說買她一夜,這數目都夠去樓裏包好幾個來玩樂。”
“我沒拿錢。”昭兒沒想到李掌櫃會将自己賣了,委屈的出聲。
“黑字白紙為證,你還想耍賴不成?”公子哥有些氣惱,向酒樓嚷嚷,“李掌櫃,你還不滾出來解釋?”
酒樓的李掌櫃慌張得賠笑道:“公子消氣,這小女子不識好歹,帶回去打一頓就好了。”
昭兒沒想這李掌櫃如此心□□:“李掌櫃,你當初騙我說是賣藝字據,我才按下手印。”
“誰讓你是不識字的睜眼瞎啊。”李掌櫃得意笑道。
岳長英看出這夥人的算計一咬牙出聲:“二十兩白銀,我替她還。”
“什麽?”公子哥一幹等人驚訝的停了笑,就連昭兒也意外的很。
一旁的李掌櫃讪笑道:“現在加價三十兩,這位爺空口無憑,您還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別說三十兩銀子,就連三兩岳長英也是拿不出來的,可面上還是得裝作鎮定道:“我身上沒帶銀錢,日後再給你,行嗎?”
公子哥捧腹大笑,滿是嘲諷的說道:“沒想到虞府上門姑爺過的如此窮酸,我看還是等虞大小姐賞你銀子再來買姑娘玩吧。”
這般話語說的岳長英面紅耳赤,可還沒等回話,車後響起車輪骨碌轉動的聲響,随之傳來清潤嗓音,“一百兩,我買下她了。”
岳長英偏頭看了過去,只見虞茜披着雪白狐裘,耳旁佩戴是水藍珠石,遠遠望着貴氣逼人,只是那桃花眼眸雖亮着笑,面上卻有些冷的緊。
李掌櫃兩眼發光的奉上賣身契,而後捧着銀票應:“虞大小姐出手闊綽啊!”
虞茜看都不看那群公子哥,眼眸瞥向岳長英出聲:“還不上車?”
衆目睽睽之下,岳長英低頭上了馬車,簾布垂落時,內裏有些昏暗。
“剛才還敢跟公子哥搶女人,怎麽現在都不敢看我了?”虞茜手裏捧着暖手爐懶散的靠着軟枕,實則心裏已經氣的火冒三丈了。
“大小姐,我沒有,其實昭兒姑娘是被他們算計騙了。”岳長英擡頭看向虞茜,隐隐感覺她的怒火一觸即發,側身挨近了些,低聲道,“對不起,我會盡快還錢的。”
虞茜輕哼一聲倒也沒懷疑岳長英的心思,只是氣她對旁人都比對自己上心,探手捏住她的耳垂念叨:“就憑你的俸祿,猴年馬月也還不完一百兩,還不如你今晚夜來院裏伺候我。”
“啊?”岳長英羞紅臉蛋看着虞茜,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不來,我就去找你,到時要是讓你母親瞧見什麽,可別怪我不提醒你啊!”虞茜惡狠狠的威脅着,心想自己稍微不留神,她就要被那柔弱的小白花給勾走了心。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家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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