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嘤嘤怪
嘤嘤怪
第十七章
明舒摸摸蘇垂雲的狗頭,好像是相信了她說的話。
蘇垂雲低地垂下,一副很傷心的樣子,嘤嘤道:“姐是在懷疑我。”
明舒心中縱使真的有懷疑,也不會說出口。
“別嘤了。”
蘇垂雲抓住明舒的小拇指,就像個小朋友似的,“姐姐在懷疑我穿婚紗給那個女人看。”
那個女人,蘇垂雲都不願意提宋惜的名字。
蘇垂雲心想,如果她做錯事可以用法律懲罰她,而不是讓她穿到一本修羅場文裏。
蘇垂雲心中快絕望了,挎着一張小貓臉,
“既然姐姐不喜歡,那我就把這婚紗給扔了。”
明舒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傷人心的話,或許她心底也希望蘇垂雲說的話是真的。
“不能扔掉。”
明舒制止。
在古樸的卧室中,漂亮的架子床矗立在不遠處,空氣中缭繞着栀子花,淺淺的芬芳,外頭的小貓咪好奇地往裏面看了一眼,喵喵喵地小聲叫喚。
蘇垂雲眉眼微動,“我穿給姐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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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蘇垂雲就要把衣服解開,把婚紗往身上套,差點忘了自己現在還是個瘸子,差點當着明舒的面站起來。
明舒說:“你信用卡透支了。”
蘇垂雲:?
啥玩意兒?
明舒把三家信用卡寄來的賬單往桌上一扔,“剛送門口信箱裏的,還熱乎呢。”
“我念給你聽?”
蘇垂雲人都麻了。
心想千萬別是買那破婚紗欠的錢吧。
明舒:“婚紗花了不少錢吧,信用卡都刷爆了。”
蘇垂雲:“……”
雙手捂臉。
蘇垂雲如夢似幻,“真欠屁.股債啊……”
明舒沒聽清,皺眉:“什麽屁.股?”
旁邊的陳玥和站在後頭的白荔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互相對視一眼,站在原地尴尬的不知是去是留。
蘇垂雲閉了閉眼睛,伸手去拿信封。
明舒戲谑:“能看見?”
蘇垂雲麻了:“為愛複明。”
明舒不信她的鬼話,也沒有去念上面的文字,說了一個金額後,等着蘇垂雲問她要錢。
明舒願意為小妹妹還上這筆債,事實上她很樂意給蘇垂雲花錢。
只要蘇垂雲還圖她什麽,蘇垂雲便不會離開她。
蘇垂雲聽了一耳朵欠債金額,幽幽嘆了一口氣,“白荔,院子裏的太湖石到了?”
白荔聞言趕緊站直,“工人已經在卸貨了,這批石頭是幾個老客戶定的,價格給得很高,但是……”
白荔的聲音小下去,“修整石頭的老師傅,最近手受傷,怕是有陣子不能來工作。”
太湖石挖出來後需要人工修整陳優美的樣子,太湖石堅硬潤澤,石頭上有互相連通的洞眼,很适合打,造成假山點綴在庭院和池塘邊上,自然也有小的,可以放在案臺上玩。
蘇垂雲院子裏來的這一批是大的,足足有三五丈高。
蘇垂雲心想,她上輩子學的東西終于有用武之處,在穿越前,她曾經在洞庭宜興那一代跟老師傅學過兩三年,對修整切割工藝有些了解。
“去看看吧。”蘇垂雲把婚紗放下,準備站起來。
後退兩步,最終還是坐在輪椅上。
明舒:“……”
她剛剛是不是眼花了。
蘇垂雲:“腿好些了,還是有些疼,姐姐心疼我呢。”
明舒:“你何必辛苦工作,我可以養你。”
蘇垂雲心想她的金主姐姐真好,不止人大方長得還漂亮,現在渾身穿着葬禮上的白衣服,在胳膊上系着一條黑色絲帶,要想俏一身孝,清冷又哀傷的勁兒讓人腦海中浮想聯翩。
蘇垂雲:“姐讓我掙紮一下吧,若賺不到錢我就……”把原主的古董賣了。
明舒接上她的話,“就用屁.股還?”
蘇垂雲:“。”沒完沒了是吧。
明舒忍不住多逗逗蘇垂雲,看到她臉紅得快要燒起來,把她一把從輪椅上撈起來,抱在懷裏。
“姐,那婚紗和宋惜沒關系,真的。”
“嗯,我相信。”
“你真相信?”
“你想聽真話?”
若放在從前,明舒萬萬不會和蘇垂雲這樣開玩笑,可看懷中的小朋友,急得都快哭出來,又軟又糯的模樣,叫人忍不住心軟。
蘇垂雲:“那還是算了。”
她慫不拉叽地縮成一團,如果頭頂上有一對耳朵,現在肯定是耷拉下來的。
院子中。
工人剛剛卸貨完,并把固定在外面的木頭框架用羊角錘拆開,露出裏面奇形怪狀的太湖石,有白色青色和黑色的不同款式,石頭長期被水浪沖擊,形成褶皺和穿孔,現狀崎岖,完美符合瘦,皺,透,漏的标準。
幾人一來,工人瞬間頓住了。
哪有被人抱着來看貨的!
這是正經人家看貨嗎?
蘇垂雲幹咳兩聲,讓明舒把她放下。
“你的腿……”
“能站”話音剛到嘴邊,蘇垂雲柔弱說,“不能站,要輪椅,我腿疼呢,剛剛被姐姐一兇更疼了。”
明舒摸了一把她的腦殼,把人放下時,又摸了一把她的辟谷。
蘇垂雲:“……”你這豆腐吃得就不對了。
蘇垂雲挑選了一塊石頭,“就這吧。”
工人不看好,“這塊的樣子不好,太過瘦削沒有形,怕是客戶不會喜歡。”
工人已經有把這塊石頭低價處理的心理準備了。
“現在原價多少?”
工人說了一個不算高的數字,嘆氣說,“運費為主,這石頭本是順帶挖上來。”
剛開采的石頭需要人工修整和打孔,蘇垂雲定了定心神,沿着石頭摸一遍,“這邊切一刀。”
如果是旁人,他早就該罵起來了,但是蘇垂雲不一樣,他得喊一句小蘇總。
厚重的石塊落地,石頭頓時有了蒼龍盤踞的輪廓。
“再從這裏來一刀。”
幾刀下來,深灰色的石頭宛如一條盤踞在山岩上的巨龍,正潛淵而下,石頭上的孔洞剛好對應着龍首龍身和龍尾。
一塊不值錢的石頭在切割下,瞬間身價翻幾十番,由專門的師傅打磨掉切割的痕跡後,渾然天成。
臉上沾了灰的蘇垂雲閃亮亮地問明舒,“姐,我能把錢還上。”
明舒沒想到蘇垂雲竟然真的有真才實學,她一直以為眼盲給蘇垂雲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直接斷送了她的職業發展。
沒想到光憑觸摸就能斷定石頭的大致形态。
工作中的蘇垂雲收斂起,剛剛黏糊糊的撒嬌勁兒,變得穩重,自信,煙灰色的眼裏好像綻放着光。
明舒的心髒怦怦直跳,她用力捂住心口的衣服。
“明舒,”蘇垂雲把手掌心裏的一塊小石頭用水沖幹淨,遞給明舒,“這塊小的放在案臺上剛好合适。”
在朦胧的陽光中,明舒伸手擦掉蘇垂雲臉頰上沾到的灰。
明舒戴着皮革手套的柔軟手指,蹭在蘇垂雲的臉頰上,後者能聞到淺淺的皮革香味,感受到小羊皮細膩的觸感。
蘇垂雲的小臉騰的一下又紅了。
“我們家阿雲真厲害。”
明舒輕聲誇贊,“不用還屁.股債了。”
蘇垂雲:“!”
你怎麽還在提屁.股?
明舒向前輕俯身體,把長發撩到耳後,小聲在蘇垂雲耳邊說,“但是姐姐想給你花錢呀,阿雲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