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初始勇者
初始勇者
看着詩人穿過街道，毫無障礙地離去，莉希只是詫異，他似乎和平常能看見的人沒有差別，或許他是有什麽魔法或許魔法道具輔助。
有時候甚至能感覺到他明皓的視線。
等到第二天，他們一早就整頓好，站在停在街道上的馬車前，他們等着約定好的吟游詩人前來。
遠遠看見吟游詩人奧蘭依舊披着那件深墨綠色的披肩，如同綢緞的白發落在身後，他手中懷抱着裏拉琴緩緩走來，雙眸仍然被白紗的綢緞遮擋着。
“不喜歡……”
站在她身後的洛德的聲音輕輕傳來，莉希回頭看了一眼洛德，洛德微微低下腦袋更加靠近她，用不滿的情緒對她說：“我不喜歡那個人。”
莉希眨了眨眼，餘光看了看尤利娅身邊的霍爾，洛德也說過不喜歡霍爾，雖然這十分理所當然。
他們兩人存在着未來魔王和勇者的關系，還有勇者和反派之間搶奪聖女的關系，他們兩人之間注定會有間隙，所以洛德不喜歡霍爾很正常，可是，她望着不遠處的吟游詩人的身影，他只是見了他一面，洛德就如此反感了？她沒有忽視反派大魔的直覺，難道他也是什麽重要角色嗎？
她回想着書裏的劇情，似乎——她看到的情節裏都沒有出現這樣的人物，這是因為考核任務有變化而産生的未知的變動，還是說她遺漏了什麽，畢竟她只看到書中一部分劇情而已。
莉希回頭看了看洛德，今天沒有将他的角包起來，黑發上越長越大的雙角看起來懾人，臉卻是越長越好看，她遲疑、停頓了幾秒，像是再次确認着什麽，像是不經意地、順着他的話語問：“那洛德喜歡誰？”
話音一落，洛德有些意料不到、驚訝地睜大眼睛，他定定地直望着她，似乎像是被發現了什麽不該發現的秘密，随後嘭的一下臉全紅了起來，他用手捂住臉，那些紅暈連角根也蔓延而去，逐漸往上，像是被熱浪烘起一樣，那雙角也暈着不一樣的色彩。
他終于忍受不住地捂着嘴，将臉偏向一邊。
莉希一臉新奇地盯着變得奇異的雙角，甚至想要摸一摸角角上是不是一樣變得滾燙，可是，當她的視線随着洛德因羞怯而偏過頭的方向望去，那裏，隔着幾步外，和花栗鼠一起嗑着果子的尤利娅被看得莫名地支棱起來。
莉希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呢……最重要的劇情還是沒有變化。
奧蘭走到他們面前，似乎環繞着他們一圈，準确地找到尤利娅的方向，轉動着臉龐，微笑而溫文爾雅地提問着：“我們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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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駛的馬車上，不知道為什麽變成這樣的局面。
外面驅使馬車的是劇情觸發器和迷路黴運附體的霍爾，而花栗鼠趴在霍爾身上，車廂裏，莉希的身邊坐着抱着她肩膀的尤利娅，對面，一臉不悅的洛德身邊卻是奧蘭。
看着一邊如沐春風的白和另一邊即将在沉靜中爆發的黑，這樣強烈對比的畫面的确比較少見。
尤利娅在洛德的死亡視線下蹭了蹭莉希，随後不安地看了看外面駕車的霍爾，“這家夥駕車有沒有問題，不會下一秒就墜落懸崖了吧。”
聽到尤利娅的擔憂，奧蘭望向車窗外，注意着幾秒後，他轉回頭，“這個方向沒有問題，如果方向偏離了，我能夠察覺到，所以不必擔心。”
當尤利娅再蹭她的時候，莉希感覺到。一直只留意尤利娅的奧蘭突然轉移注意力落在她身上，像是看着少女欣喜抱着的寵物一樣，不過，随後很快又回到尤利娅身上。
尤利娅對着蒙着眼睛的奧蘭有點好奇，“奧蘭作為吟游詩人，肯定游歷了這片大陸的許多地方。”
奧蘭面對她的問題，他笑了笑，“的确，這片大陸上許許多多的地方，我都探尋過，尋找過，所以你想要聽什麽樣的故事？”
尤利娅想了想，她靠在莉希的腦袋上，一早起來有些困地眨了眨眼，“我還是想聽勇者的故事。”
奧蘭沉默地頓了頓，“勇者嗎，你想聽哪一個勇者的故事？”
“哪一個？”尤利娅轉頭将問題抛給莉希，“你想要聽哪一個，我可愛的莉希。”
總覺得莫名躺着中槍的莉希擡起頭，看了看一直微笑面對衆人的奧蘭。
哪一個？勇者？
不能是現在和未來的勇者。
她突然想到什麽，嘴唇緩緩張合着：“初始的勇者。”
沒有聽到奧蘭回應的聲音，莉希看向他，只見他臉上的情緒似乎停滞了一下，收起的微笑停頓了一下才再次揚起，他的手指撫摸了一下裏拉琴，“你們想要聽有關于初始勇者什麽版本的故事？”
尤利娅睜了睜眼，“還有不同版本？”
“每一個地方、國家，不同的時間裏流傳着不同的版本，有些略微不同，有些完全不一樣。”奧蘭耐心地解釋着。
“那麽，我想聽與我們王國裏流傳的不一樣的故事。”
聽到尤利娅的回答，奧蘭似乎在回憶着，他張開口，如同水流的聲音舒坦地淺淺流出。
【在臨靠海邊的國家流傳着勇者的故事。】
【他沾染着銀龍心髒滾燙的鮮血來到碧藍的海岸。】
【勇者的劍為人魚帶來絕望悲恸的眼淚。】
尤利娅不解的聲音響起：“那不就是初始勇者為了鑄造守護聖劍而收集銀龍之骨和人魚之淚嗎？這明明與我們所知道的故事一樣。”
奧蘭淺笑着，他搖了搖頭，“不一樣，他們對勇者并不喜歡，海洋之國對人魚這種海之精靈很是敬重，而且故事裏還流傳着勇者做着這一切只因為對光明女神的愛慕。”
尤利娅似乎被逗笑了，“愛慕？聖劍可是守護之劍呢，大家都知道初始勇者只為了從黑暗中守護光明，看來海洋之國的人确不喜歡那位初始的勇者呢。”她瞧了瞧沒有回應的奧蘭，“難道你也覺得那位勇者做這一切是因為愛慕嗎？”
“不知道，沒有人清楚不是嗎。”奧蘭白紗緞帶下的眼眸似乎直視着尤利娅，“或許、勇者只是對光明女神極其敬仰。”
尤利娅托着下巴想了想，“那麽，那些流傳的版本裏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故事。”
“真與假，只有自己相信的才是真，自己不相信的永遠都是假的。”
奧蘭轉頭觀察着車窗外，他似乎察覺到什麽，轉回頭，語調不緩不急地告訴他們：“馬車的方向偏離了。”
啪的一下，尤利娅急忙轉過頭，猛地用力敲好幾下小格窗，大聲地提醒着外面坐在車夫位置的霍爾——這個直走都能走歪的家夥！
在尤利娅的提醒下，馬車猛的一下往原本的方向拐彎，馬車在慣性的作用下，車廂裏混亂颠覆，莉希往一邊倒去，但很快落入一個懷抱。
車廂穩住了，莉希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尤利娅抱着。
而車廂的另一邊，白與黑之間泾渭分明的距離沒有變化，莉希正對面的洛德擡眼看了自己右邊的奧蘭一眼，奧蘭也禮貌性地側了側臉，他們之間仿佛默契地相互遠離，互不幹擾，暗自相互不想接觸。
很快，車停了下來，面前的道路，馬車根本無法行駛進去，樹幹粗壯，根部從土裏拱起地面，巨大的植物比比皆是，滿滿占據着視野延伸而去。
這時，奧蘭率先走了進去，沒有阻礙，熟悉地引領着他們的方向。
途中休息的時候，莉希喝了一口水，她無意看到奧蘭坐在樹幹上，雖然蒙着白紗綢緞，但他遙望的方向确實在看着尤利娅。
她總是發現，奧蘭總是無意有意地将注意力落在尤利娅身上。
莉希再次喝了一口，瞄了瞄遞水給她的洛德，再看着被尤利娅碎碎念的霍爾，這是要修羅場的節奏嗎？
他們重新出發，不遠處被半人高的樹根擋住了去路，霍爾背着重重的大劍一下子登了上去，他轉回身正想拉着尤利娅上來，就看見奧蘭已經彎下.身朝着尤利娅伸出手。
霍爾也伸了出去，兩個人一起好拉一點。
後面跟上的莉希也看到這個場面，垂眼跨過腳下的凸起的小根部，再擡起頭看過去，尤利娅已經上去了，而莉希站在那棵大樹根下，擡了擡頭，看見一只手伸了過來，洛德的臉也跟着出現，他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輕松地将她拉了上去。
走了許久，跨越過無數個巨大的樹根和倒落的樹幹，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樹根越來越密集拱出地面，樹木也越來越遮天蔽日，可是，現在被遮擋的昏暗的天空突然開闊起來，耀眼的光芒直落而下。
尋找許久的天使橡樹就在面前。
簌簌——
一陣風吹過，幼小的枝苗搖晃。
再睜開眼，眼前的景象讓他他們五人定定站在原地。
眼前——
只剩空蕩蕩的無物。
像是茂密樹林裏奇怪出現的空洞。
地面沒有一株表示生命的植物，只有漆黑至深的泥土。
沒有天使橡樹，甚至連一棵樹苗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