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四
清晨，還在睡夢中的莊晚照被一陣急促有規律的敲門聲驚醒。
咚~咚咚~咚咚咚~
莊晚照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神情煩悶，“誰啊？大早上就來饒人清夢。”
在昨日勞累了一天的莊晚照只能拖着疲憊的身子不樂意的去開門。
莊晚照苦着臉打開門，一排排潔白的牙齒差點閃瞎她的眼。
只見幾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子臂彎裏挎着一小竹籃白菜站在她門前，身後跟着幾個年輕男子，正在溫柔的對着莊晚照讨好的笑。
莊晚照一臉懵的看向他們，困倦的眼睛裏是大大的疑惑。
一覺醒來，怎麽回事？
一個穿着土黃布衣的粗犷男子擠開其他人，到莊晚照面前來，他露出自己沾着菜葉子的白牙，沖着莊晚照獻媚一笑，把手上的菜籃子遞到莊晚照手上，“妹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可要收下。”
不明所以的莊晚照只能順着他的意思接住。
粗犷男子身後的其他人不樂意了，“還有我們的呢！”說着就把菜籃子一股腦的往莊晚照身上送，也不管會不會砸到她。
為了防止被砸到，莊晚照只能眼疾手快的接過。
見莊晚照已經收下菜了，粗犷男子打着算盤向莊晚照問道：“妹子還沒娶夫郎吧！你看我家翠兒怎麽樣？”說着一手拉出跟在他後面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嬌羞的朝莊晚照看一眼，然後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其他人也争先恐後的不願落人半步，“妹子看看我家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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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我家柳兒可比他們好看多了。”
“妹子我家環兒才是最勤快的。”
“妹子…………。”
本就沒睡好的莊晚照被眼前這群人吵的頭腦發脹，大聲呵斥道：“別吵了！”
瞬間世界清靜了。
一雙雙眼睛不可置信的齊刷刷的盯着莊晚照。
咳~莊晚照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那個，你們太吵了。”
“沒事！沒事！”粗犷大漢率先反應過來，“妹子考慮的咋樣了，選我家翠兒做夫郎絕對沒錯！”
莊晚照也終于明白了他們來的目的，不過還是有點想不通，平日裏都沒聯系的人，怎麽會突然找上她。
莊晚照随意的向衆人瞟了一眼，眼尖的注意到最後方，有一個尖耳猴腮的男子，不停的往她屋內看。
她屋內有什麽？
什麽也沒有，除了她昨晚賣回來的東西。
莊晚照瞬間明白了這幾人的來意。
莊晚照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夫郎？我自然是缺的。”
門前的幾人立即激動起來，看昨日她馬車上的架勢，這人一定很有錢，他們仿佛看到了莊晚照用金銀孝敬自己的樣子，臉上都樂開了花。
欣賞夠了他們臉上閃過的喜悅，莊晚照手扶額頭略為苦惱的說：“可是我昨日去縣城剛欠下銀子，想來你們是不介意的吧！”然後欣喜的看着他們，“娶了你們家的男子，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們一定會為我還帳的吧！？”
還在激動的衆人臉色一僵，什麽叫欠下幾兩銀子，粗犷男子試探問道：“昨日那些東西是你借錢買的？”
“是啊！”莊晚照點點頭略為苦惱的說道：“苦了誰不能苦了自己嘛！我這不是家裏揭不開鍋了嗎。”
還揭不開鍋？幾人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以為是個低調有錢的，沒想到是個沒用的。
心裏的如意算盤落空，瞬間連寒暄的心思都沒有了，粗犷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牙齒上的菜葉格外顯眼，“不好意思啊，這菜是我用來給妻主做飯的，拿錯地方了。”說完毫不客氣的從莊晚照手上搶回自己的菜籃子。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連跟菜葉都沒給莊晚照留下，莊晚照看着他們離開的樣子，不在意的挑挑眉，當真無情！
哈~莊晚照打個哈欠，關上沒啥用的竹籬笆門，打算回屋繼續睡覺，如此好天氣，不睡覺實在是可惜了。
屋外豔陽高照，微風和煦，萬裏無雲。
……
這一覺莊晚照直接睡到了下午，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陽，莊晚照想起自己好像還有事沒做。
莊晚照撓撓頭，遭了！她把方清規忘記了。
看一眼西邊漫天的紅霞，希望還來得及！
莊晚照從昨日買的東西裏翻出桃花酥，一把塞進懷裏急急忙忙的朝後山趕去。
萬幸，莊晚照氣喘籲籲趕到後山時，方清規還蹲着身子在割草，莊晚照皺皺眉，只是這身形好像比前幾日更消瘦了些。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莊晚照鎮定的走到方清規身前，然後拿出懷裏的桃花酥，俯下身塞到方清規手裏。
“給你！”
方清規擡頭仰視她，莊晚照站在西方落日的餘晖裏，從方清規的視角，她像是從光裏走出的神明。
然後這神明在方清規還沒看清時跑了，方清規下意識的去追逐她的身影，直至消失。
方清規收回視線看着手上散發清香味道的糕點，不自覺的吞咽口水，他沒吃過一頓飽飯，他很餓，但他還是把糕點小心的放進懷裏。
躲在灌木叢裏偷看的莊晚照滿意的點點頭，再來幾次，她就能與他搭上話了。
恰好這時，晚風吹過，吹動了方清規寬大的衣袍，也讓莊晚照意識到了衣袍下的人有多瘦弱，仿佛只要這風再大一點，就能把他吹走。
……
牛草割好，方清規背起背簍回家，他推開大伯家的門，大伯又拿着藤條在等他了。
這次不需要他說，方清規自覺的放下背簍到他面前跪下，準備挨打。
嘭~嘭嘭~
“小賤人的，竟然敢耍我，沒有錢裝什麽有錢人，活該娶不到夫郎。”
方清規麻木的承受着這一切，等到他發洩結束，再麻木的爬起來去準備晚飯。
……
月亮躲進雲裏，整個村莊一片漆黑，餓了一天的方清規珍視的拿出懷裏的桃花酥。
小口小口的吃起來，香甜的味道融化在口腔裏，方清規枯黃的臉上落下一行清淚。
這是他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有桃花的味道，似乎還夾雜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