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墜入情網的男人們
林語覺得自己一定是産生了幻聽。
要不然就是這個男人瘋了!有臆想症!
還是說他在做夢?
夢裏的杜莫謙是個自我意識過剩的自戀狂?
他是認真的嗎?
怎麽會以為自己喜歡的人是他?
自己可是攻呀。
跟他一樣的攻!
怎麽可能放着貌美如花的主角受不喜歡, 而去喜歡他?
“在想什麽?”杜莫謙沉聲問,“想着怎麽反駁我嗎?”
林語:“……”
要不然呢?
杜莫謙勾唇淺笑:“別急着否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那天你去夢洲家裏的時候,看到我送他禮物, 過來後的第一句話, 為什麽是要我把潛水器送你?”
問完沒等林語回答, 又在他耳邊低笑着說:“看到我送別人東西, 就吃醋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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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往有關林語的那些傳聞,杜莫謙原先對這個少年沒有半點好感。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人, 卻陰差陽錯被自己的侄兒認作了媽媽。
林語和他那個溫柔善良的妹妹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傳聞中他的個性, 也和自己的妹妹千差萬別。
但能讨小孩子喜歡的, 一定不會是壞人吧。
杜莫謙這樣想。
所以才會願意放下偏見,重新看待林語這個人。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經過他一番觀察過後,竟然發現了一個令他無比詫異的事實。
林語喜歡他。
杜莫謙震驚之餘,卻不想拆穿。
因為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窺探到這一真相之後究竟是何種心情,又該不該去回應。
但是眼下, 他不得不選擇攤牌。
因為他想将人留在身邊,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這樣, 總比讓他繼續接近那個一直在謀劃着怎樣報複葉家,随時可能面臨危險的人要好得多。
“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你就在試圖引起我的注意吧, 那是我名下的商場, 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你買的那款手表, 包括之後送夢洲的那款相機,都是我們集團旗下的産業。”
男人有理有據的陳述着自己看到的事實:
“後來,我偶然路過救了你一命,你就順水推舟的讓我請吃飯,之後又故意在嘴邊沾奶油,與我對視時不自然的避開目光,有時看到我還會臉紅,我不回應你,你就愈發變本加厲的在我面前強調你有多麽喜歡夢洲,想讓我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你的身上。”
杜莫謙彎腰貼近他耳邊:“林語,你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目的達到了。”
“你身為林家小少爺,就算再落魄林家也不至于養不起你,讓你淪落到出來找工作的地步,所以我想問問你選擇來我們公司的真正目的是什麽?難道真的是為了那可笑的十倍工資,又或是一個與你根本就沒有半點關系的小孩子嗎?”
杜莫謙的話看似無懈可擊。
然而他一開始的假設就錯了。
聽完他所有的話,林語眼前一黑。
很想把這個總裁的腦子敲開看看裏面到底是個什麽構造。
他雖然是林家的人,但他那個不做人的哥哥斷了他所有經濟來源,他走投無路才想到出來打工。
他之所以選擇留在這裏工作,可不就是為了那十倍工資嗎!
要不然呢?
還能是因為什麽?
而且,當初決定聘用他的人不是杜莫謙他自己嗎?
如今又為何要倒打一耙,說自己是刻意來接近他的?
林語已經震驚到無法言語,甚至不知道該從何反駁起。
然而,他這般啞口無言的狀态,在男人眼中卻像是默認了。
杜莫謙一手伸向他耳後,捧着他的後腦勺,嗓音愈發低沉:
“我雖然不喜歡葉夢洲的姐姐,也不認可她的某些做法,但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林語,你真是吃着碗裏想着鍋裏的,連一個外人都能輕而易舉的發覺,你真以為我會不知道嗎?”
“盡管你一開始的目标的确是夢洲不錯,但在後來,知道了我無論是財富地位,還是權利與名望都是身為私生子的他所不能比拟的,所以才将目标轉移到了我身上不是嗎?”
男人低眸望着面前眼中一片茫然的人,擡手捏住他的下巴,盯着那片有些發白的嘴唇,呼吸聲愈發明顯。
就在他想要低頭吻上去時,被少年及時警覺,毫不猶豫的将他一掌推開。
林語瞳孔震顫。
他現在确定以及肯定杜莫謙是個臭屁又自大的自戀狂了。
這個總裁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狗血偶像劇劇本嗎?
所有人都喜歡他,所有人都想攻略他?
自己的每個表情,一舉一動,都是在勾引他?
他只是攻一!
拿了傑克蘇劇本的是葉夢洲!
林語好想一巴掌拍醒他,告訴他一切都是他自己單方面的臆想。
此時此刻,也震驚的知道了一個事實。
原來從他第一天來杜氏集團上班的那天起,不,從很久以前開始,這個人就一直在誤會自己喜歡他了?
林語快要崩潰的同時,也讓他徹底加深了想要離職的決心。
林語剛才哭了很久,再度開口時,聲音都有些沙啞:
“杜總,你誤會了。我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夢洲,如果是我之前某些的行為讓你産生了錯覺,我道歉。”
對面的男人陰沉着臉色。
既是因為被無情的推開,也是因為林語的話。
“為了證明我所言不假,請允許我離職吧,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主動出現在你面前了。”
林語話音一落。
杜莫謙眸色更是冷的不像話,像是結了千年的寒冰。
林語剛才說的,原本是他們當初第一次見面時杜莫謙自己要求對方做到的事。
如今得到林語的親口承諾,心情卻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一段漫長的沉默過後。
杜莫謙冷冷出聲道:“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林語果斷點頭。
杜莫謙冷漠的盯着他,許久之後,慢慢轉過身,眸中徹底褪去溫度。
“滾出去。”
男人低吼。
林語卻如臨大赦。
連片刻猶豫也沒有,便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砰”的關門聲響起之後。
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杜莫謙端坐在辦公桌前,面上烏雲密布。
不知是因為惱羞成怒,還是在氣林語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
他至今仍然堅持自己的判斷。
林語是喜歡他的。
只是被他無情的戳穿之後,選擇了逃避。
幾分鐘後。
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秘書陳麗推門進來,将一個白色信封放到了桌面上:“總裁,這是林語的辭職信。”
杜莫謙冷冷的掃了一眼信封問:“他人呢?”
“已經走了。”
陳麗話音一落,杜莫謙瞬間臉色鐵青。
立馬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桌上的白色信封,朝着辦公室門口的方向快步而去。
出了電梯後,男人一眼便望見已經快要走出公司大門的林語。
不顧周圍無數道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大聲喝道:“站住!”
林語聽到聲音腳下一頓。
卻在意識到來人是誰之後,頭也不敢回的立馬又加快了腳步。
“小心——!”
突然,杜莫謙大吼一聲。
林語身前冷不丁竄出個人影。
他吓得立馬往旁邊一躲,卻因為慣性根本停不下來,身體猛地向前一頃,整個人栽倒在了路邊的綠化帶上。
路人正要上前将他扶起,卻被人一把推開。
杜莫謙喘着粗氣上前,臉色陰沉的質問:“你跑什麽?”
雖然有植被做緩沖,但林語剛那一跤摔的結結實實,如今渾身上下哪哪兒都疼。
被吼了一聲,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心想他這麽兇,自己能不跑嗎?
杜莫謙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步将人打橫抱起。
“嘶,疼!”
林語雙腳離地時忍不住驚呼一聲。
杜莫謙聞言默默調整了一下雙手擺放的位置,卻不顧林語的掙紮,将人一路帶去了停車場,塞進了自己的車子裏。
緊接着他也上了車,還落了鎖。
林語聽到鎖門聲,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然而比起緊張感,身體上的疼痛明顯占了上風。
“哪裏疼?”杜莫謙沉着臉色轉頭問他。
掃了一眼他的身體,見褲子破了,正要将他的褲管撩起,林語吓得連忙制止:
“我的腿沒事!”他急慌慌道。
剛才下巴不小心磕到了一塊石頭上,如今疼的一抽一抽的,卻不敢伸手去碰。
怕對方二話不說扒自己褲子,連忙仰着腦袋湊到他面前,濕潤着眼睛擡頭問:
“我自己看不到,你看看我下巴這裏,是不是破了,好疼啊……”
說着,怕對方看不清,甚至又湊近了些。
卻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姿勢有多暧昧。
完全像是在索吻。
杜莫謙目光深沉的盯着林語動不動就變紅的眼睛,又匆匆移開目光,擡起他的下巴看了看。
傷的不重,只擦破了點皮,甚至都沒流血。
然而卻因為舍不得就這樣放手,故意濃眉深鎖,裝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林語被他嚴肅的樣子吓到了,眼睛一眨,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小聲問:“是、是不是傷的很重?”
杜莫謙望着他,許久都不說話。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哭什麽哭?”男人故意用了自己最冷漠的聲線,卻像是在掩飾着什麽。
沉默半晌,才又幾不可聞的輕嘆口氣,語氣嚴肅的對他道:
“如果你對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下次就不要再做這種讓人誤會的舉動。”
男人的語氣十分生硬,然而用棉簽替林語消毒傷口的動作卻十分溫柔。
林語愣了好久也沒太明白對方話中意思。
不過他說得對。
自己動不動就哭的樣子的确很丢臉,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
林語拼命忍住了眼淚,倔強的一聲不吭。
杜莫謙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給林語的下巴消着毒,直到那片吹彈可破的肌膚被磨成了淡淡的粉紅色,才終于放開手,為他貼上了創口貼。
男人沉默了一陣,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信封。
連拆也沒有拆,便當着林語的面撕成了碎片。
“身體要是不舒服可以請假在家休息幾天,這份辭職報告我就當從沒有見到過,最晚下個星期,我要準時看到你來公司上班。”
林語聞言震驚的擡起頭。
他遞交辭呈并不是一時沖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尤其,是在知道了這個杜莫謙一直在誤認為自己喜歡他之後,更是鐵了心要離開杜氏集團。
“杜先生,”林語久違的這樣叫他,“我真的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又或是鬧脾氣,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在這裏繼續工作了,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夢洲不是嗎?難道真的可以容忍一個情敵一直在你眼前晃悠嗎?”
林語話音剛落,杜莫謙便皺着眉頭反問:“情敵?”
不久,又被氣笑:“就算我喜歡夢洲,也絕不會把你這樣一個‘情敵’放在眼裏。”
他是在開玩笑。
林語卻當真了,以為對方是在羞辱自己不配和他相提并論。
“那又怎麽樣!我對夢洲的喜歡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少,為了他,我什麽都願意做,夢洲早晚有一天會被我打動,最後跟他在一起的人,也一定會是我!”林語氣呼呼道。
聽完他一番雄心壯志的言論。
杜莫謙一聲不吭,面色卻愈發陰沉。
半晌,突然從副駕的儲備箱中拿了份文件出來,丢到林語身上。
“想走也可以,你來公司這麽長時間一點貢獻也沒有,只要你完成我交代的一項任務,就可以離開。”
林語求之不得。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一定二話不說的答應。
然而,沒等他将手上的文件看完,杜莫謙便當即踩下油門,朝着未知的地方飛馳而去。
最後,車子停在一座巍峨的辦公樓前。
林語望着大門處無比顯眼的“秦氏集團”四個大字,以及剛才看到的合同書上的公司名,已經大概猜到了對方帶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下車。”
杜莫謙冷聲命令。
待林語推開車門下去之後,自己卻沒有動身。
而是降下車窗對他道:“我最多可以給出10%的讓利,至于能談到什麽地步看你自己的能力,只要你能說服秦枭簽了這份合同,你随時可以走人。”
說完,車子便快速起步,呼嘯着從林語面前開走。
被獨自留在原地的林語,一臉震驚的擡頭望着面前高聳入雲的氣派建築。
這個秦枭真是一手遮天,一個背景并不怎麽幹淨的人,居然還敢把辦公樓建在市中心這麽顯眼的地方。
林語冷不丁想起在海上發生的一幕,差點被丢到海裏喂魚的他至今仍心有餘悸。
一想到要跟那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談生意,就一個頭兩個大。
可是男人剛才說的對,自己在杜氏集團工作了近一個月,拿着高價薪資卻什麽也沒有做。
杜莫謙一定也是覺得這筆買賣很不劃算吧,所以才會提出這種要求。
林語深呼一口氣,站在秦氏集團的大樓門前猶豫了很久,才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吃了個閉門羹——
“這位先生,您沒有預約,我不能放你進去。”
林語深深嘆氣。
正想着要如何才能跟秦枭見到面的時候,忽然自前方不遠處的電梯間,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一群黑衣人浩浩蕩蕩的朝着大門口走來。
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面色沉着,且臉頰上帶着陳年刀疤的男人。
在見到秦枭的那一刻,林語瞬間被勾起了一段很不愉快的回憶。
仿佛此時又回到了那艘差點讓他沉屍海底的輪船上,後背直冒冷汗,臉色也變得慘白如紙。
一身肅黑的男人在見到林語時明顯身形一滞。
然而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只在林語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鐘不到,便又相當不屑的移開目光。
林語在與秦枭對視之後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然而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當即毫不猶豫的邁步上前:
“秦先生!”
他壯着膽子叫道。
然而男人腳下的步伐卻一刻未停,像是根本沒有聽見。
林語知道他是在無視自己,自尊心受挫,卻依然不打算放棄。
他一路追出了門外,在司機為秦枭打開車門之後猛地一下沖上前去攔在男人面前:
“秦先生,我是代表杜氏集團來跟您談合作的。”
秦枭冷眼睥睨着他。
“杜莫謙自己都搞不定的事,以為随便派個人來就能行了?到底把我們秦氏集團當什麽?你回去告訴那個人,這筆交易沒得談。”
林語被對方像浸了冷水一般的眼神吓得嘴唇直哆嗦,卻并沒有退縮,反而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還沒談怎麽知道我不行?秦先生,我知道你因為之前的事看不起我,但這次我是抱着誠意來的,最起碼要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吧!”
林語态度誠懇,說話時,也一直緊抱着手裏那份重要的文件。
秦枭冷眼望着他,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突然冷冷吐出兩個字:“上車。”
“我倒要看看,你的誠意到哪裏。”
林語愣了愣。
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争取到了談判的機會。
激動的立馬上車坐到了秦枭身邊。
門一關,卻聽男人冷聲對司機下令:“去夜色。”
-
車子在市區的道路上開的不快不慢。
這輛一看就是配置頂級的商務轎車,坐在上面幾乎沒有半點颠簸之感。
約莫半個小時後,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一座高檔會所前,豪車一輛接着一輛。
周圍一片燈影霓虹,相當的熱鬧非凡。
林語跟着秦枭下了車。
卻在看到面前的建築時,因為心裏下意識的排斥,遲遲未有上前一步。
秦枭走上門前的臺階,見林語還未跟上。
轉過身冷冷撂下一句:“不想談的話就趕緊滾。”
林語抱着手中文件。
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趕在秦枭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前,快步拾階而上,進了會所的門。
他跟在秦枭身後進了走廊盡頭的一間豪華包廂。
秦枭讓侍應生上了幾瓶酒,便讓房內的所有人離開。
門一關,徹底隔絕了外界的喧嚣。
林語如履薄冰的坐在秦枭對面,看着對方一言不發的倒了兩小杯酒,并給自己遞了一杯,臉都白了。
“誠意呢?拿出來吧。”
秦枭寬闊的背脊向後一仰,一手端着酒杯,一邊細細觀察的着林語的一舉一動,和他臉上的每個表情。
林語雖然知道對方的意思是要讓自己喝酒,但還是選擇性的無視了桌上的酒杯,将手中的文件攤開放在桌幾上。
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将合同大致看了一遍,內容并不複雜,只是他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這份合同對秦氏集團并不有利。
想到杜莫謙臨走前對他說的話,林語深呼吸一口氣,慢慢開口道:
“如您所見,這份合同的內容已經相當明晰了……”
過了近十分鐘後,林語才将自己要說的話講完,說的他口幹舌燥,對面的人卻全程連個反應也沒有。
林語的積極性受挫,卻還是鼓起勇氣擡頭問:“秦總,您覺得怎麽樣?”
秦枭盯着他不說話,半晌才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句話:“誠意不夠。”
他冷笑一聲:“來和我談生意之前,連功課也不做?”
林語想說自己也是臨時被安排的這項任務,哪兒有時間去細細了解他的個人喜好和談判風格。
“那……您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林語不明白,他要自己做到什麽地步,才能看到自己的誠意。
“您是覺得我們公司給出的條件還不能讓您滿意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可以讓利到5%……”
“停。”秦枭冷聲打斷他,把面前的酒杯一推,“我談生意的方式,是先把酒喝暢快了再說。”
聞言,林語的臉色愈發慘白。
就知道對方選擇在這種地方談判,一定沒安什麽好心思。
都說酒桌上最容易談成生意,但也最容易誤事,如果他真喝了面前的這杯酒,別說談判了,能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都是個問題。
“不喝嗎?”秦枭見他半天沒有動作,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喝就給我滾!”
秦枭冷聲下了逐客令。
男人低沉而又冷漠的聲線驚的林語身子一抖。
他一言不發的盯着面前杯子裏的高度白酒。
久坐半晌,忽然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端起桌上的杯子,将裏面的酒水仰頭一飲而盡。
“咳、咳!”
白蘭地果味濃郁,所以給人一種只是普通飲料的錯覺,但其實度數不低,後勁也很大。
林語從沒有喝過這麽烈的酒,剛才喝的也有點急,這會酒剛過嗓子,就嗆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
秦枭酒量驚人,平時把酒當水一樣喝。
盡管如此,在品嘗手中的高度濃酒時也不敢一口悶下肚。
如今見林語竟然将滿滿一杯酒吞咽下去,眸中閃過片刻的驚慌,卻又轉瞬即逝。
林語的臉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紅暈漸漸蔓延至耳後、脖頸,到最後身上露出的每一處肌膚都被暈染成了熟櫻桃般的顏色。
他本就不會喝酒,剛才又因為喝的太急太兇,到現在嗓子眼裏都火辣辣的一片,胃裏也燒的直難受。
盡管如此,還是勉強維持着清醒,顫抖着手指将文件翻到最後一頁,強撐着把話說完:“如果您覺得條件還不到位,我們總裁說了,可以再讓利到10%……”
林語氣若游絲,話才剛說完一半,整個身體便歪倒在了茶幾上。
卻在腦袋即将觸碰到冰涼的大理石臺面之前,被人用手托了一下。
秦枭起身走到林語身邊,扯着他的胳膊将人拽到了沙發上。
動作算不上溫柔,将人平放到沙發上之後,目光深沉的盯着林語脖子上露出的那枚胎記,無言沉默了許久,便又回到原來的座位。
直到手中的酒瓶已經空了大半,見人還沒有醒來,才出聲喚來門外蹲守的屬下。
“叫醫生過來。”
“是。”
下屬關門離開。
幾分鐘後,秦家的私人醫生推門而入。
在看到沙發上躺着的人時,目光微微震驚。
不過也只有一秒,又立馬恢複了淡定。
他上前為林語脫掉蓋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之後,擡手解開他胸前的幾粒紐扣,用各種精密儀器相當專業的為林語徹頭徹尾檢查了一遍身體。
秦枭目光緊随着醫生的一舉一動。
此時此刻,竟覺得對方在林語身上亂摸的手掌十分礙眼。
看了一會,忍不住催促:“好了沒?”
醫生聞言手上動作一頓。
最後幫林語檢查了一下脖子上的脈搏,便起身對背後的男人道:
“沒什麽大問題,他是酒精不耐受體質,喝一點就會醉,這是醉酒之後的正常反應,喂點藥,再讓他好好休息下,醒了後就沒事了。”
醫生開了個藥方,交給秦枭屬下讓盡快買藥回來。
起身準備離開之前,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新寵?”
“和你沒關系。”秦枭冷聲回答他,言語中帶着警戒。
醫生輕笑:“我就多嘴一問,想也知道你不可能看上他這種劣跡斑斑的人。”
說完,轉頭輕蔑了望了林語一眼,便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這時,一旁的下屬也恰好回來。
“老大,藥買來了。”
秦枭本打算接過他手裏的藥,手伸到一半,卻忽然停下了動作。
“喂他吃下去。”他坐在沙發對面冷聲命令。
“好的。”
下屬一邊走向林語,一邊在心裏納悶。
不明白老大今天怎麽突然轉了性。
以前他從來不會在談判桌上管別人的死活。
老大酒量驚人,哪次不是撐到最後拍拍屁股走人,今兒個怎麽還當起活菩薩來了,給對方又是看病,又是買藥的。
下屬帶着疑問走上前,在看到林語的臉時,瞬間吓了一跳。
這、這不是那天老大在船上要他丢到海裏去的人嘛?!
還有他身上披的這件外套……怎麽好像有點眼熟?
然而,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出聲去問。
秦枭手下小心翼翼的将林語扶坐起來之後,正要把他的腦袋撥向自己肩膀好喂藥。
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冷冷的一句:“別碰他。”
話音一落。
下屬手上動作僵住。
這不碰……可怎麽喂藥啊??
無奈,他只好讓身子癱軟的林語倚靠在沙發上,打開藥盒,照上面的劑量取出兩顆藥丸之後,正準備塞到林語嘴裏。
然而又冷不丁想起方才老大的命令,伸出的手臂猶猶豫豫,怎麽也想不出來要用什麽方式才能避免自己的手指碰到對方的嘴唇。
忽然,他聽背後傳來動靜,回過頭時,才驚覺老大已經站在他身後,吓得手裏的水都差點灑了出來。
秦枭奪過他手裏的杯子,下巴指着門口命令:“出去。”
下屬如臨大赦,連忙大聲回了句“好勒”,便兔子似的奪門而去。
秦枭在林語身邊坐下,把杯子放到桌上,又重新取了兩粒藥丸出來。
之後,直接伸長手臂将林語撈進懷中,将藥丸從他微微打開的齒縫間擠了進去。
然而,昏迷中的林語完全沒有吞咽的意識,藥丸最終只停留在舌尖之上。
秦枭端起桌上水杯,遞到林語嘴邊,誰知剛往裏喂了一小口,懷裏的人便被嗆到,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林語被口水嗆紅了臉,難受的眉毛都皺成了一團。
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眼前模糊一片,只有一個并不清晰的臉部輪廓。
“……夢洲?”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林語沒日沒夜想的想着怎麽盡快完成任務,所以意識不清時,嘴裏蹦出的第一個人名,永遠都會是葉夢洲。
身邊的男人從他口中聽見這兩個字,臉色忽然猛地一沉。
手上的動作也愈發粗暴。
一手捏住林語的下巴,把杯子裏的水直接往他嘴裏灌。
“咳!咳!”
林語被嗆醒,嘴角尚未吞咽下去的水流了很多出來。
他掀開沉重的眼皮,雙目漸漸對焦。
在看清眼前的人不是葉夢洲,而是秦枭之後,臉龐瞬間褪去血色,連忙将人輕輕推開,捂着嘴巴在一旁咳個不停。
秦枭陰沉着臉色起身坐回到對面,拿起桌上的文件大筆一揮,丢到林語面前。
“合同簽了,你可以走了。”
林語喘着粗氣轉過頭來,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白紙黑字。
盡管現在身體難受的像要死掉,心裏頭卻激動的不得了。
覺得自己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酒也沒有白喝。
“謝謝你秦先生。”林語由衷感謝道。
他笑的眉眼彎彎,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之後,忍着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在朦胧的酒意當中,身形踉跄着走出包廂。
林語前腳剛走,秦枭便又喚來了屬下。
這次沒等老大開口,下屬便心領神會的躬身道:“放心吧老大,我這就派人跟上,保證他安全到家。”
-
林語回家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去了公司。
敲門走進總裁辦公室後,仰首挺胸的上前,把手裏的文件放到了杜莫謙面前的桌子上。
“任務完成。”他雙手負在背後笑盈盈道,“這下我可以走了吧。”
對面的男人面色一僵。
過了很久才伸手拿起合同,翻到了最後一頁。
在看到上面秦枭的簽名時,臉色瞬間黑如鍋底,目光難以置信。
林語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杜莫謙是想食言。
“你……不會是要反悔吧?”
杜莫謙面無表情擡起頭問:“你怎麽辦到的?”
“山人自有妙計!”林語一臉驕傲道。
并不打算告訴對方自己半夜因為喝酒胃疼醒了好幾次的事,将剛剛重新打印的辭職報告遞給他:
“我走啦。”
林語潇灑轉身。
杜莫謙濃眉皺起,目光晦澀的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正要起身去攔人,手機卻突然響起。
他看到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接聽了電話。
“杜莫謙,你什麽意思?為什麽派他來談判?”對面語氣淩厲道。
杜莫謙面色一沉,聽了秦枭的話并不回答,反而問他:“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絕不會簽嗎?出爾反爾的原因是什麽?”
對面被問的一怔。
聽杜莫謙的意思,怎麽倒像是不想簽下這份合同。
想當初,他可是軟磨硬泡了幾個月,自己連口都沒松。
秦枭沉默過後,只冷冷回了他一句:“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被挂了電話,杜莫謙冷眼望着桌上的文件。
這份合同對秦氏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他怎麽也想不通林語是怎麽說服秦枭簽下的。
他後悔了。
可當初提出這個條件的人又是自己。
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要暫時将林語放走的事實了。
-
林語終于離了職。
徹底恢複自由身的他,給自己放了一個悠長的假期。
沒事在家畫個畫,再遛遛狗,別提多惬意了。
要不是有任務在身,這又是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崩壞的世界,還真想一直留在這裏。
對于遛狗這件事,009一開始十分抗拒。
到後來出了一趟門,徹底解放了天性,一天不出去溜達溜達就渾身不舒坦。
林語還笑它食髓知味,今後怕是舍不得從狗狗身上離開了。
然而,也許是今天出門的時機不對。
林語剛為009穿完狗繩,正要走出前院大門,就見遠處慢悠悠的跑來一個人。
那人一身淺灰色的運動服,一頭金燦燦的微卷毛發,不用看臉都知道是誰。
林語在心裏默默道了句晦氣。
正要牽着009掉頭回家。
009不樂意了。
心想這還沒出去撒歡呢,怎麽就要回去了?
兩人無聲對抗之際,慢跑的男人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啊。”
方慕白厚着臉皮上前打招呼。
林語背對着他,理也不理。
方慕白摸了摸鼻子,然後在他面前蹲下,摸了摸金毛犬的腦袋。
“你帶啞巴主人出來散步啊,真是辛苦了。”
林語:“……”
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又讨人厭!
方慕白摸着金毛犬光滑的毛發:“真乖,你叫什麽?”
林語不吭聲。
“不說話?那我可就随便幫你起名字了。”方慕白故作思考了一會,“不如我以後就叫你林語吧,怎麽樣,這名字好不好聽?”
林語:“……”
他忍無可忍:“它叫009!”
方慕白笑了,卻沒有擡頭,依然對着眼前的狗狗問:“多大了?”
“3歲。”
“是男生還是女生?”
“男生。”
林語怕他又說一些亂七八糟話來氣自己,對方問一句,他答一句。
誰知方慕白語居然得寸進尺,又故作驚訝的笑着問大金毛:“主人很聰明嘛,一定是你養的好吧,平時都喂他吃什麽牌子的狗糧啊?”
林語:“……”
“009,咬他!”林語氣的大聲命令。
這一聲令方慕白猝不及防,像是擔心狗狗真的會咬他,身體向後一仰,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林語見此終于解了氣。
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笑。
方慕白擡頭望着他,在地上坐了有一會,才慢慢地爬坐起來。
林語見他突然向前靠近,腳步下意識後退,以為對方要報複自己,連忙認慫道:“我、我騙你的,009不會咬人……”
方慕望見他眼裏的懼怕,主動在離林語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無奈的笑了笑:
“氣消了沒?你上次給我穿的狗衣服其實是它的吧,009?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它是你養的第九條狗嗎?”
林語見方慕白似乎沒有要揍自己的意思,又壯着膽子不理他。
方慕白沉默片刻,主動向他出聲道歉:“那天酒吧的事,對不起。”他眸色一深,“可你之前不是爽了我的約嗎,就當彼此抵消了吧。”
林語:“……”
這完全是兩碼事好嗎!
酒吧的事方慕白不提還好,一提林語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想到自己因禍得福的和葉夢洲有了親密接觸,便不打斷再跟他計較了。
“你那天是怎麽回去的?我看你路都走不穩了。”方慕白問。
那晚他追出去之後,找了好久都不見林語的身影。
後來,又在林語家門前蹲了一夜,結果發現他一晚上都沒回去,差點報了警。
第二天聽說他好端端去了公司上班,才終于放下心來。
方慕白心裏有愧,所以這段時間一直不敢來找林語,每天看着他出門遛狗,卻猶豫着不敢上前靠近。
林語原本不想回答方慕白的問題,但又覺得眼下是個讓情敵吃蔫的好時機。
想了想,還是實話告訴他道:“夢洲來接我了,之後,我還在他家裏過了一夜。”
話音一落。
方慕白臉上的笑容消失。
“你主動聯系的他?”
“對。”
“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怎麽?你嫉妒?”林語笑的得意。
見方慕白不說話,以為被自己猜中了。
“你很喜歡夢洲嗎?”方慕白又問。
“當然。”林語回答的毫不猶豫。
方慕白依然沉着臉色。
然而過了半晌,居然詭異的笑了起來,上前親昵的搭住林語的肩膀:
“可是我也喜歡他怎麽辦,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我和他這麽多年的交情一定不會輸給你,如果到時候夢洲選擇了我,你可別哭鼻子啊。”
林語嫌棄的推開他:“誰說夢洲一定會選擇你了?”
他們之間可是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方慕白笑了笑:“因為我有把握,絕對不會輸給你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他望着林語,半真半假的問:“等将來我把夢洲追到手,你要是還是孤身一人,我可以勉為其難的等等你,等你也找到了另一半,我們再一起舉辦四人婚禮好不好?”
聞言,林語難以置信的望着他,不明白這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當方慕白又要上前靠近的時候,被林語及時察覺,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怎麽還有臉說喜歡夢洲?喜歡一個人是你這樣的嗎?随便和其他人交往,甚至是親吻?”想到酒吧裏發生的一幕,他怒聲質問。
“而且,如果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對他是有占有欲的,而不是像你這樣總是無所謂的說不在乎他跟誰交往,甚至嬉皮笑臉的說要跟自己的情敵舉辦什麽四人婚禮!”
林語實在是被這個無論是三觀還是道德感都很有問題的男人氣得不輕。
而方慕白聽了他的一番話,沉默了很久都一聲不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些。
怎麽說?
醍醐灌頂?
好像倒也算不上。
因為他仍然不認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有什麽錯。
然而,當他反複将林語的話在心裏過了幾遍之後,怔怔的出神了很久。
久到他自己都快要被對方說服,自己對葉夢洲的感情并不是喜歡。
不。
可以這樣說。
如果以林語對喜歡的标準來看,自己根本就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方慕白很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再度出聲時,卻是在糾正一個在對方看來無關緊要,對他來說卻相當重要的問題:
“我沒有過正式的交往對象,那些姑且算是炮友吧。”
林語聞言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厚顏無恥到了這種地步,居然明晃晃的把這種事擺到明面上來說。
當他震驚之際,方慕白卻沉默着上前,毫無預兆的将人擁進懷中。
他不顧林語的掙紮,默默收緊雙臂,眸色一深,沉聲在他耳邊問:“林語,你究竟有什麽立場指責我?你曾經的所作所為,明明比我還要離譜的多不是嗎?”
林語原本是打算狠狠踢對方一腳的。
聞言卻倏地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因為他慌了,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突然變得不再亂來,以及和原來的攻四個性差異如此之大的原因。
林語身上淡淡的香草味道很好聞,尤其是脖子後面的香氣更加明顯。
方慕白将腦袋深埋在他頸窩處,深嗅了一口,才接着道:“我聽說你已經不在我表哥的公司工作了,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來我這裏?”
林語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轉移話題。
不過也好。
否則他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不去。”林語脫口而出。
“五倍。”方慕白早知他會拒絕,已經想好了談判的籌碼,“在原先的基礎上再翻五倍的薪資,你還不願意來嗎?”
林語愣住了。
懷疑方慕白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知道他缺錢,才故意用金錢誘惑他。
林語不願為五鬥米折腰。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出聲拒絕卻又被打斷:
“算我求你還不行嗎?”
方慕白慢慢将手臂松開,改扶着林語的肩膀:“我們工作室剛起步,最近要拍個宣傳片,急需你這種類型的模特,就當是來幫我個忙,如果你實在不願意,随時可以走人。”
他說的誠懇,采取了懷柔政策。
對于相當容易心軟的林語來說,這一招果然奏效。
經過一段漫長的深思熟慮。
林語擡起頭道:“那你要答應我,不可以讓我穿太暴露的衣服。”
想到第一次去工作室時候看到的那位混血模特,林語還真有點擔心自己将來去工作了也要被迫穿着泳衣拍照。
林語本以為方慕白會一口答應,沒想到對方竟然猶豫了。
……
他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好,”方慕白笑着承諾道,“那就這麽決定了,我明天一早來接你上班。”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林語婉拒了他的好意。
方慕白沉默了一陣,并沒有勉強,反而笑着應了聲:“好。”
林語有些驚訝,不免震驚的望向他。
方慕白一向沒臉沒皮,怎麽這次意外的沒有胡攪蠻纏?
“別這樣看我,不然我會以為你喜歡我的。”
方慕白對上林語直愣愣的目光笑着說,又變成了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聞言,林語狠狠瞪了他一眼,立馬轉過頭去。
心裏想的卻是他和杜莫謙是表兄弟,萬一兩人一樣自戀的以為自己真的喜歡他可怎麽辦。
“林語,你知道嗎?有時候你真的讓我很有挫敗感。”方慕白漸漸斂起笑容,目光深沉的望着他。
“說實話,我只要站在那裏都很有魅力了,都不用出手,就有數不清的女人圍着我轉,可是你為什麽不喜歡我,還總是不給我好臉色看?”
林語:“……”
他簡直無語。
覺得這人真不要臉。
“我又不是女人!”他沒好氣的反駁,“而且,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方慕白表情略有失望,卻故意嬉笑着問:“難道你喜歡我表哥那種的?”
“那真是可惜了,我們的母親雖然是雙胞胎,但我像媽媽多些,表哥更像他的父親,所以他亞洲血統的特征更明顯,但是,就算你不喜歡我這張臉也沒辦法,因為我對自己的長相很滿意,是不可能為了你在上面動刀子的。”
方慕白開玩笑地說。
剛要伸手摟過林語的脖子,卻被及時反應過來的林語用胳膊肘怼了一拳。
方慕白捂着肚子喊疼:“林語,你真是好狠的心。”
林語笑的得意,眼睛彎成了月牙。
往前走了幾步,又轉頭沖對方做了個鬼臉。
怕男人報複,忙不疊的牽着009,飛快的跑遠了。
方慕白怔怔地站在原地,摸着剛被人搗了一下的地方。
望着幾乎快要消失在視野裏的那抹身影,回想着少年剛才的笑,心跳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快。
過了一陣,才像丢了魂似的轉身離開,慢跑回了自家門前。
到了要上班的時間,方慕白出門上車。
然而,坐在車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半點要開走的意思。
眼前不斷閃現着同一個身影。
林語說話時軟糯的嗓音。
被吓到哭泣時梨花帶雨的臉龐。
生氣時怒而漲紅的臉頰和耳朵。
……
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在方慕白的腦海中都依然清晰。
“撲通。”
“撲通。”
男人捂着至今仍舊在狂跳不已的心髒,腦袋杵在方向盤上,自嘲般的低笑了起來:
方慕白,怎麽辦,你這次好像是真的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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