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沒有男人就不能活?
位于兩國交界的公海之上。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蔚藍色海洋。
一抹頗為消瘦的人影站在船頭正前方,悠然沐浴在日光下。
微風輕輕拂過他柔順的發絲,映出的一張精雕細琢的臉龐。
林語雙手搭在欄杆上,感受着引擎傳來陣陣震動。
聽着船身被海水不斷擊打着的輕快聲響,不由得低聲喟嘆——
好舒服……
林語微眯着眼,吹着風。
然而想起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裏,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林語暈倒過後,再次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在這艘船上了。
撿回一條小命的他倍感幸運,卻想不明白秦枭為什麽突然改了主意,沒有将他丢到海裏。
林語作為穿書局今年業績最差的員工,局裏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這次任務再失敗,他就将被掃地出門。
在這個又卷又變态的社會,找個工作真是不容易。
林語在現實世界還有個住在icu,靠着天價住院費勉強維持生命的老父親,所以,他說什麽也不能丢了這個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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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想到剛才差點命喪魚肚的一幕,拿了這樣一個地獄劇本開場的林語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
如今雖然勉強保住了一條小命,可是誰又能知道這看似平靜的海面下,還隐藏着怎樣的波谲雲詭呢……
“我說,你看到老大這次送來的人沒?”
耳邊突然傳來談話聲,林語立馬回到船艙內躲了起來。
卻并沒有回到房間,而是跑到了走廊的拐角處便停下。
這時,兩名船員的議論聲再次響起——
“看到了,可不說是個男人嗎,男人頭發那麽長?長得也跟個女娃娃似得,我剛才抱他回屋的時候偷偷在他手背上摸了一把,啧啧,那皮膚嫩的都能掐出水來!你說老大是不是騙我們呢,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個女的?”
說話的被人狠狠敲了下頭:“瞎說什麽呢!老大幹嘛要騙我們?”
“當然是怕我們對他下手啊!”另一人不以為意道,“等船靠岸少說也要過個一天一夜,船上的生活本來就枯燥,不做點什麽解解悶多難熬啊,要我說,反正是個男的,這條船上又只有我們幾個,不如晚上偷偷溜進去把他——”
“啪!”
轉眼,這人的腦袋瓜又挨了一下,既驚訝又委屈捂着被打的半邊臉頰轉頭問:“你幹嘛?”
“你還敢問我?我警告你,他可不像之前那些随我們處置的人質,老大臨走前特意交代了不許任何人動他,這還是老大頭一次……”
後面的話,林語沒有再聽了。
因為當他聽到“人質”兩個字時,已經震驚的捂着嘴巴逃回了房間裏。
林語回屋後把門關上,牢牢拉緊了門背後的鎖鏈。
之後依然驚魂未定的喘着粗氣,打開衣櫃站在一面鏡子前,擡手摸上脖頸右後方的一小塊菱形胎記——
雖然臉是自己的臉,身體也是自己的身體。
但是他原本的頭發是黑色,如今不僅有些偏棕,後面幾縷發絲的長度也幾乎快到肩膀。
想到剛才那些船員們猥瑣的話語,心裏暗暗發誓,回去之後不論如何也要把頭發給剪短了。
深夜。
林語不敢睡着,也很清楚聽到了有人試着想要打開他的房門,但因為被從裏面上了鎖,低聲咒罵了幾句便又離開。
林語一晚上沒怎麽合眼,手裏緊緊攥着并沒有信號的手機,直到白天才倚靠在床邊眯眼小憩了一會。
就這樣戰戰兢兢的熬過了一個白天黑夜。
輪船終于開到了岸邊。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有人通知林語船已靠岸。
林語餓了一天的肚子,氣若游絲的應了聲好,上前開了門,跟在船員的身後走上甲板,終于見到了久違的陽光。
下船的時候,林語趁其他人不備,立馬掙脫了身邊兩個黑衣人,頭也不回的跑遠。
“站住——!”
黑衣人拼命在他身後追趕。
林語用盡全力奔跑,卻因為肚子餓了太久根本沒什麽力氣。
千鈞一發之際,他跑到一個集裝箱的背後躲了起來,看到不遠處停了輛車,毫不猶豫的向前跑去。
林語将自己藏在車身背面,直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又匆匆消失過後,才敢慢慢探出頭來。
然而不久,他又聽見耳邊響起皮鞋點地發出的聲音。
林語臉色慘白的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連忙想要從車子的另一邊逃走。
誰知辯聽錯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猝不及防撞進一堵堅實的懷抱裏。
林語慌慌張張的擡起頭。
發現不是之前追趕他的那些黑衣人才終于送了口氣。
他揉了揉被撞紅的鼻尖,對陌生人小聲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林語,你什麽時候這麽有禮貌了?”
聞言,林語倏地擡起頭來,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對方一頭栗色卷發,雖然長得不比葉夢洲驚豔,五官卻也算得上周正,儒雅溫和的氣質更是給他加了不少分。
林語有臉盲症。
來之前費了老大的勁才勉強記下主角受和幾個攻的外貌特征。
他将面前這個人的外形與小說裏的人物一一匹配,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是誰。
男人凝視他半晌,忽然一改先前冷漠的态度,忍不住笑了一聲:“雖然我們分手了,也沒必要裝作不認識我吧。”
分手?
聽到這句話,林語的大腦又開始飛速運轉,幾乎快要超負荷。
攻四的前任太多,他到底是哪一個?
然而沒等他理清頭緒,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吓得他立馬繞到男人背後躲了起來。
男人困惑的轉頭朝他望了一眼,又轉而望向不遠處的一幫黑衣人。
似乎明白了什麽,當即轉過身,解開風衣紐扣将林語整個罩在懷裏,直到黑衣人離開,才慢慢将他的腦袋放出來。
林語驚魂未定的喘了喘粗氣,正要擡頭對面前的人說聲“謝謝”,卻猝不及防被捏住了下巴。
男人反複打量着他脖子上的淤青。
臉色一沉問:“誰弄得?”
林語不想回答,扭頭避開他的手,剛要轉身離開,卻又被男人強行拽住胳膊,打開車門,把他往裏一塞。
林語心中大駭,汽車發動之後,立馬一臉警惕的問身邊男人:“你是誰?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男人像被氣笑:“林語,你翻臉不認人的本事真了不起,我前不久才剛幫你做過闌尾手術呢。”
林語:“……”
這人到底是誰啊。
幫他做闌尾手術?
那就是個醫生了,但是幾個攻裏面,沒有人的職業是醫生啊。
所以,他應該不是什麽主要人物。
林語兀自下了定論。
“你脖子上的傷看着有兩天了,到現在還有勒痕,可能是氣管受了損傷,跟我去醫院。”
“不用。”林語拒絕了他的好意,“送我回家就好。”
男人望了他一眼,之後便向司機報了個地址。
林語知道那就是攻四的家,所以并沒有提出異議。
林語轉頭望着窗外,男人卻在津津有味的打量着他的側臉,目光漸漸轉移到白皙的脖頸間,盯着上面淡淡的淤青出神。
“一段時間不見又漂亮了,看來戀愛談得不少。”男人笑着調侃道。
林語這張臉生來就是讓人疼的,偏偏不知哪根筋不對非要當上面的那一個,為此不知吓跑了多少追求者。
可幾個月不見,非但沒見他生出些什麽男子氣概,眉宇間反而更添幾抹柔和的神色,尤其是蓄了頭及肩的長發,乍看更像個嬌滴滴的女孩子。
說實話,像林語這種濫交的人不值得付出真心,但偶爾玩玩也算不錯。
自己大概也是一直找不到完美的替代品,所以才會對他戀戀不忘吧。
“如果我沒看錯,剛才那些都是青龍幫的人,你長能耐了啊,連秦枭那種人也敢招惹,這次是看上他哪個小情人了?可我明明聽說你最近在對葉家小公子死纏爛打。”
林語緘口不語。
因為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必須謹言慎行一些。
“沒錯,我是在追求葉夢洲。”這是衆人皆知的事實,他沒必要隐瞞。
聞言,男人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片刻後又笑道:“我見過葉家小公子,确實長得不錯,也難怪你對他癡心一片。”
沉默一陣過後,男人繼續将目光投放到林語身上。
他不僅五官生的美,就連背對着自己的後腦勺都精致的很,頭發也柔順的反光,讓人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男人慢慢靠近他身邊,不動聲色的伸手輕輕摟住他肩膀:“不過,我可是聽說葉家少爺心高氣傲的很,一般人他可看不上眼,又尤其像你這種花名遠揚的,你打算用什麽勾引他?”
見林語依然不肯搭理他,忍不住擡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腦袋轉過來。
“是打算用這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還是……”說着,另一只手趁林語不注意伸向他身後,在他的臀肉上捏了一把,“用這裏?嗯?”
林語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這人從見自己第一眼起就在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着他,早便令他覺得十分不适。
如今被人揩了油,終于忍無可忍将他的手臂狠狠拍下,往車門的方向挪了一挪,盡量離他遠一些。
男人也不介意,坐回到原來位子之後,依然偏着腦袋,單手抵在下巴上,一路上都在仔細欣賞着昔日小情人出落得愈發精致迷人的外貌。
車子開的不快不慢。
離開港口後不久,便駛入一所高檔小區,最後在一棟兩層小樓前停下。
林語剛要推門下車,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句——
“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就這樣走了?”
林語指尖一頓,想了想,還是小聲說了句“謝謝你送我回家”,便推門下了車。
此時,男人竟也跟着下來,走到他面前攔住他道:“等等,把手給我,我有樣東西給你。”
林語遲疑了片刻,以為是攻四在他那裏遺留了什麽物件,乖乖将手臂伸出。
誰知,卻被對方趁機反手握住不放,牽到嘴邊吻了吻他的手背。
林語驚的手臂一縮,卻根本躲不開對方的碰觸。
“林語,我還是很喜歡你,”男人深情注視他道,“要是你哪天改變主意了願意躺床上乖乖讓人疼,記得随時聯系我,別的我不敢保證,但在這件事情上,我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說完,男人沖林語意味深長的眨了眨眼,笑的燦爛。
林語聽了他的污言穢語不禁臉一紅,狠狠甩開他,低聲罵了句“神經病”,便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回到家,林語習慣性的關上房門。
突然聽到二樓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
擡眼望去,一只棕色毛發的大型犬正快速朝他飛奔而來。
林語險些被前來迎接他的金毛犬飛撲在地,有些被它的熱情吓到。
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又有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自二樓緩緩走下。
臉色陰沉,藏在金邊眼鏡下一雙泛着精光的眼睛緊鎖在林語臉上。
有攻四家裏鑰匙的人除了林語自己,只有一個。
那就是給他買了這棟房子,并定期給他生活費的哥哥,林冕。
但是林語覺得很奇怪。
明明對方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可為什麽他一見到這個人,身體就會忍不住顫抖,甚至害怕的想要流淚?
“哥哥……”林語放開小狗直起身來,望着已經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乖巧的小聲喚了句。
聲音細小如蚊,又帶着戰戰兢兢的語調,貓兒似的惹人憐惜。
然而他這般小心翼翼的讨好,卻只換來對方“啪”的一巴掌。
林語被打的連身體都撞到了門上,整個人都懵了。
稍稍從眩暈感中回過神後,正要問問男人發什麽瘋。
卻被林冕猛地一下摁在門板上,單手掐着他脖子,咬牙在他耳邊問:
“你就這麽騷,沒有男人就不能活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