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流星
第64章 流星
◎她就像一個流星劃過屬于安悅的天空,給她帶來一絲光亮一絲驚喜後,又匆匆消失在黑夜中。◎
期中考過後,天氣逐漸冷了下來,鄭藝慧和彭嬌去了一趟廁所回來,各自的手裏都多了一杯熱奶茶。她們也沒有忘記安悅,順手給她也帶了一杯。
“周末放假,你要回家嗎?”彭嬌一邊啜着奶茶,一邊用筆戳了戳安悅的後背問道。
“不回去。”安悅頭也不回的應道。她的爸媽現在眼裏只有她的弟弟,她回去無非就是幫他們看店幹活帶孩子,還不如待在宿舍看看書。
“那正好,我周末也不回去,正好我們兩個人可以作伴。”
“你為什麽不回家?”安悅問。
彭嬌嘟着嘴道:“我爸出差了,我媽煮飯又不好吃,我不想回去受罪。”
“那好啊。”安悅拿起筆,又開始唰唰的寫題。她現在已經習慣了緊張的學習生活,連偶爾的懈怠都覺得不自在。
第三節 晚自修下課,彭嬌和鄭藝慧先回宿舍去洗澡,安悅不想和她們搶浴室,于是就留在了教室裏,準備晚點再回去。
等教室的人都走光了之後,安悅正想拿出練習冊再刷幾道題,就聽見教室外頭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是誰落東西,跑回來拿了?安悅好奇的擡起頭來,向教室門看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安悅的呼吸随之一窒,随即手足無措的站起來:“你,你怎麽回來了?”
“很意外嗎?”施明願眨着眼睛,半靠在門框上道:“還是你不想我回來?”
幾個月不見,施明願消瘦了不少,五官也變得更加深邃立體,但依舊那麽漂亮。
看到這樣的施明願,安悅心疼的很想去抱抱她,但膽怯卻硬生生地阻攔住了她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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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安悅連忙否認。她明知不可能,還是懷着一絲期待的問道:“那你是要回來上學了嗎?”
施明願笑着看着安悅,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安悅肉眼可見的失落下去。
“我們去操場走一走吧。”施明願提議道。
安悅知道她一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不管是不是自己所期盼的那樣,她都願意和施明願多相處一段時間,于是欣然答應。
操場上的人很少,路燈蓋住了月色,夜風吹過樹林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兩人并肩走在跑道上,映在地面上的身影時而長,時而短。
起初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走着。
在忙碌的高三裏,安悅很少會有這樣的閑暇出來散步。現在被迎面的冷風一吹,她原本待在教室裏昏昏沉沉的腦子,驟然清醒了不少,整個人也随之輕松了起來。
她眼睛的餘光不經意地瞥過施明願姣好的側臉,嘴角情不自禁就揚了起來,多希望這一刻能久一點,再久一點。
“其實,我是來和你告別的。”直到施明願開口說完這句話後,安悅的好心情才戛然而止,并停下了往前走的腳步。
“我打算不參加高考了,直接出國留學去。”
“為什麽?”安悅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問道:“是因為薛陽嗎?”
施明願一聽到‘薛陽’這兩個字就有些反胃,頓了頓道:“是有他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我自己個人的規劃。”
她早就知道薛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在收到安悅錄下來的視頻時也沒有多驚訝,轉手就将那段視頻拷貝給了自家負責與薛家打官司的律師。
就單憑那段視頻,她就可以告薛家一個诽謗的罪名,讓薛家付出應有的代價。
但薛家要是仍對她糾纏不休呢?
安悅她們馬上就要高考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讓她們受到打擾,尤其是安悅。
再則,她能感覺得到安悅對自己的依賴,但她能幫得了安悅一時,幫不了她一世,她最終的目的還是想讓安悅自信獨立起來,活出自己的色彩。
所以,施明願覺得自己該放手了,為了自己的發展和安悅的成長,不能讓安悅一直拄着自己走。
而她自己本身就有出國留學的打算,想試試走一條與上輩子完全不同的道路,因此這個選擇對她來說并沒有什麽影響。
安悅彷徨了良久,都沒有想出一個能夠勸阻施明願留下來的理由,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讓她留下來?
她嗫喏問道:“那你要留學多久?”
“兩三年?四五年?我也說不準。”施明願道:“但一定會回來。”
安悅驟然一喜,不加掩飾的脫口而出道:“那我等你回來。”
“等我?”施明願聞言一愣。
安悅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等你回國了,我們還能見面。”
施明願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并沒有繼續追問。兩人繼續慢慢地往前走,安悅瞧見腳邊的小石子,擡腳将它踹到路邊去,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到時候你不會忘了我吧?”
沒想到惹得施明願一聲笑:“我的記憶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兩三年就忘記你吧?”
“那也是。”安悅嘟嘟囔囔。
她停下腳步,扭頭面對着施明願,勉強揚起微笑來道:“那就祝你出國之後,學業順利,前程似錦吧!”
“你也是。”施明願眨着眼睛道,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又走了一段操場,施明願看時間不早了,正想說自己該走了,安悅忽然開口,擰巴地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去海邊,當時我問過你,會不會覺得一個女生喜歡另一個女生惡心?你現在的答案還是一樣嗎?”
在告白後,安悅一直都在擔心施明願會不會因此讨厭自己,但也一直沒機會親口問一問施明願。
現在施明願馬上就要出國了,安悅一想到如果現在不問,也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問了,于是便鼓起勇氣問道。
施明願斟酌了一下道:“不讨厭,我尊重每一份與衆不同的情感。”
“那就好。”安悅內心的糾結一下子就釋然了。她雖然喜歡施明願,但并不強求施明願也喜歡自己。
愛,這種東西怎麽說呢,自私又大方,既容不下插足的第三者,又甘願只做一個守望者,而且她也不能阻攔施明願向更好的地方飛去。
施明願心中也有疑惑,借這個坦白的夜晚,正好問個清楚:“我也一直想問問你,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其實安悅自己都搞不明白,含含糊糊地說道:“因為你對我好吧……”
“從沒有一個人會像你一樣對待我。”
施明願聞言,沉默了片刻,她以為安悅之所以喜歡她,說到底還是內心的自卑在作祟。她太過看輕自己,所以遇到別人對自己一點好,就将她當做救命稻草一樣,想要牢牢抓住。
她看着安悅的眼睛,鄭重其事道:“安悅,你要相信自己也很好,你所受到的好,都是值得的。不要輕易地懷疑自己,也不要妄自菲薄。”
安悅忍不住向前一步,給了施明願一個擁抱,道:“謝謝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幫助我,你放心的出國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好。”施明願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
再見了,安悅。再見了,過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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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就在安悅她們第二次月考的那幾天,薛陽投藥的案件開庭了。
在證據确鑿的情況下,薛家請來的律師再厲害,也僅為薛陽縮短了幾個月的刑期。最終法院以故意傷害的罪名,判處薛陽兩年零三個月的刑期。
庭審結束的第二天,施明願就去往了機場,坐上了飛往柏林的飛機。
她打算去讀工科,而德國的土木專業在世界上都是數一數二的,正好适合她。
安悅她們考完最後一科,幾個人正交流着最後一道大題的答案。安悅無意間一擡頭,恰好看到教室的窗外飛過一架銀白色的飛機。
它在雲層之間穿梭着,在湛藍的天空上留下兩道長長的白線。
安悅望着它失神,她知道施明願出國的飛機就在今天。
沒有前去送她,固然是因為今天她們要考試,更多的是施明願希望她能留在學校裏好好學習,備戰高考。
安悅不知道兩個人下次再見會是什麽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場景,但她知道這一別,兩個人就完全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了,是否還能相遇就全靠緣分了。
她就像一個流星劃過屬于安悅的天空,給她帶來一絲光亮一絲驚喜後,又匆匆消失在黑夜中。
安悅的世界為這顆流星而改變,而流星呢,依舊是那顆流星,既不會為了誰而停留,也不會為誰而改變,永遠燦爛,永遠明媚。
身旁的呼喚拉回了安悅的神思,安悅收了收心,繼續和她們讨論題目。
眼下她唯一重要的事,只有高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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