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午飯秋冷是被兩個小弟“押”到食堂去吃的,白遷給她打了滿滿三份肉,不吃完不讓她走,屬于是以下犯上了。
她猜到是李俊生家訪的時候說了什麽,大概是看到她給他們出的題本,暴露出了背後的良苦用心。
嗯,也好,反正她的目的就是帶着他們往前走,如果他們自發地想學那就更好了。
畢竟人生只有一次,路途上能有人拉一把,将來或許就會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晚上是英語課,秋冷邊聽邊把回去要做的試卷做了,下課就收拾好書包準備跑辦公室。
她的數學補的差不多了,李俊生說他看看能不能跟物理化學的老師商量一下,晚上也給她補一補。
但畢竟是老師分外的事,如果不答應也很正常,那她就得考慮請個家教老師補一段時間。
希望她的生活費撐得住。
“老大,我們在教室等你啊。”白遷揮揮手。
“好,不會的圈出來,我給你們講。”秋冷找好了教材和練習本抱着出門,“先改錯再練題。”
“還有我還有我,老大,也給我講講!”一個男生哭喪着臉,“今晚的英語試卷好難。”
白遷袖子一挽,過去就勒住對方脖子:“你他媽叫誰老大呢?是你老大嗎你就瞎喊?”
“收了我吧,當牛做馬我也願意。”另一個男生也跪了,“白哥我給你當小弟。”
“滾蛋!”
“大晨哥——”男生又去抱彭向晨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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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向晨閃得飛快:“老子比你小,瞎叫個屁!”
教室裏鬧成一團,英語老師本來收了書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用書拍了幾下講桌:“英語題你們不會來問我嗎,看不見我這麽大個活人?”
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人講話。
“老師,你不是下課就走嗎?”有人問了一句。
英語老師沒好氣的在講臺上坐下:“那是以前,你們又沒人想學,我留教室裏妨礙你們鬥地主吃東西睡覺啊?問不問?我就待半小時啊,不問我走了。”
“問問問。”
七八個學生湧上講臺,才講了幾個人英語老師就後悔了,非常後悔。
“這個語法是上上個學期的了!”
“單詞不知道你來問我,你拿我當詞典使?”
“你先把句子讀順再來問。”
十分鐘沒到英語老師就忍無可忍地拍了桌子。
“行了你們幾個別問了,就這個水平我跟你們沒什麽好講的,基礎這麽弱自己沒點自覺嗎?從明天開始早自習我來監督,英語的基礎是單詞,單詞都背不下來你們還挺好高骛遠的。”
“噫——”底下發出噓聲。
“背不背?”
“背呗——”
英語老師聽着此起彼伏拖長了的尾音,裏面多少有些不情願的意思,但沒有像以前一樣,不管她在講臺上講什麽都沒有任何人回應,每次她在白板上寫完板書轉過身,看着底下看閑書的吃東西的聊天的,心裏湧上來的那種無力感才是最讓人難受的。
這群年輕的孩子被人撬開了契機,推着他們往前走了。
那她也來推一把吧。
秋冷從教室後門溜了出去,正好看見李俊生從樓梯上來。
“李老師,你怎麽來教室了?”她快步走過去。
“找你。”李俊生攔住她,“哎別往樓下走了,等個人。”
“誰啊?”難道今晚還有一起補課的幸運鵝。
走讀的學生陸陸續續從各班出來,秋冷和李俊生從樓梯口挪到了走廊拐角,沒等幾分鐘就見一個身影從教學樓最左端逆着人流走過來,一直走到他們面前。
“李老師。”來人禮貌的跟李俊生打招呼。
“喏。”李俊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給秋冷介紹,“你的新老師。”
“秋冷同學你好。”新老師微笑着似模似樣的對她點了點頭。
秋冷:“……”白月光你這是鬧哪樣。
李俊生十分抱歉:“咱們班的物理老師老婆要生二胎了,晚上沒空,化學老師年紀大了不能熬夜,其他班的老師我也去試了,人家比較忙都沒答應……”
“所以您就拉年級第一來當替補?”
“牧若延同學可不只是總成績年級第一,是每一科都年級第一。”李俊生說,“他教你我放心。”
她不是質疑一班學神的教學能力啦。
秋冷還想講話,被李俊生打斷了:“就這麽定了,你們是鄰居,回去還順路,省得你和白遷彭向晨每天都那麽晚回家,家長和我都擔心安全,好吧?”
“哦,好。”秋冷點點頭,給李俊生鞠了個躬:“謝謝李老師這段時間給我補課,你辛苦了。”
李俊生擺擺手,“行了我今晚就先回去了,你們補一段時間我再看看效果。”
李俊生一走,秋冷對着牧若延“啪”地雙手合十舉到頭頂:“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李老師會去找你,你不用教我,我盡量自學吧,不會的再問你。”
“不放心我教?”牧若延看着她。
“不是,我要補的比較多,特別是化學。”秋冷說,“你弟弟不是晚上睡得比較早嘛,我擔心打擾到他。”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牧深,她和牧若延已經控制音量壓低了嗓子說話,還是把他吵醒了。
因為生病剛麻煩人家照顧了她一個星期,現在又要給她補課,還要連累牧深晚上睡不好……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萬惡的周扒皮式鄰居,就逮着白月光這顆小白楊使勁兒薅。
“不用想那麽多。”牧若延擡手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怕吵到小深可以去你家,他又不是豌豆公主,一點聲響就醒,上次是他去參加競賽,熬了幾天回來,精神不大好。”
秋冷:“……你拿你弟和豌豆公主比他知道嗎?”
“別告訴他。”牧若延忍不住笑起來:“不是你們李老師來找我,是我去找他商量的,所以放心讓我給你補課吧,就當溫習了。”
那一瞬間,白月光在秋冷眼裏散發着純潔神聖的光。
狗作者寫死這樣的人你是沒有良心嗎!
秋冷還是很擔心吵到牧深睡覺。
初中的男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萬一害他長不高呢,本來長大後的性格就陰沉又睚眦必報,她還這麽推波助瀾,早晚被記上一筆。
她堅持在自己家裏補,牧若延嘴上說他弟不是豌豆公主,抱了學習資料從家裏出來的時候還不是輕手輕腳,關門都是按着門把手關的。
口是心非的弟控。
順順利利補課補到第四天他們就被逮了個正着。
那天晚上講的知識點比較複雜,兩人磨到快十一點,牧若延回家去找自己高二時候的随堂筆記,再回來的時候背後就跟着穿睡衣的牧深。
豌豆公主看清了他們桌上的學習資料,一人一杯提神的黑咖啡,臉上凍人的冷氣才散了些,開始展示自己的挑剔——批評秋冷的書桌太小太擠,燈光太暗太陰間,牧若延近視了還不知道保護眼睛。
“醫生說我這只是假性近視……”牧若延企圖為自己平反。
“所以要變成真的才夠嗎。”牧深“啧”地對他哥龇了下虎牙。
“對對對。”秋冷非常沒有原則的選擇站隊,投給白月光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被牧若延瞪了一眼。
白月光也是會瞪人的。
後來他們每晚的補課陣地就轉移到了牧若延家的大長桌上,一起熬夜的人還多了個牧深。
多就多吧,可氣人的是他經常湊過來聽牧若延講題,然後在秋冷用草稿紙計算的時候更快的報出心算結果,或者輕描淡寫的就把她頭疼的化學公式配平了。
還要漫不經心的說一句“化學周期表?小學就背過”。
根本不懂謙虛兩個字怎麽寫,凡得一手好賽。
秋冷希望他能安安靜靜地去睡覺。
“我們會超級小聲的。”秋冷用手在眼前比了個一咪咪的距離,跟他保證,“或者我們打字交流,絕對不影響你睡覺。”
“我沒那麽早睡。”牧深眼睛根本沒離開手裏厚厚的專業書,“打字也有聲音。”
“晚睡影響長高……”她繼續曉之以理。
“我現在一米七七,還在長身體。”牧深終于擡起眼眸瞥了一眼秋冷,拿過一邊的詞典,“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秋冷看他一直翻詞典,似乎半天沒找到結果,湊過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外文裏被紅線劃出來了一個單詞。
“Entwicklungstrend,上升趨勢。”秋冷點了點那個單詞,“是在找它嗎?”
牧深詫異地擡頭:“你懂德文?”
秋冷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怎麽樣,姐姐還是很厲害的吧,豌豆公主~”
牧深:“……”
秋冷:“……”
牧深:“你喊誰,再喊一遍?”
秋冷在他逼視的目光下噤若寒蟬,轉頭給牧若延使眼色:快解釋一下!
牧若延接收到她的求救信號,對牧深點點頭:“喊你豌豆公主呢,她不是擔心你睡覺被我們吵到嗎,覺得你一點動靜就會醒,挺像豌豆公主的。”
說完沒忍住笑出了聲。
秋冷:“!!!”他媽的我指的不是這個解釋!
而且豌豆公主這個名稱可是你自己安在牧深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