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葛磊将刀和搪瓷盆遞給了葛青山之後。葛青山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看着面前黑汪汪的池塘水說道:“二蛋你去拿個煤油燈過來, 就是拿咱家裏面最亮的那個煤油燈。”
其實這些田鼠等到明天再收拾了也成,但是這些田鼠要是放一個袋子裏面,可能會因為嫉妒焦慮而相互厮殺了起來, 到最後可能什麽都不剩下了。
除了這個之外, 這些田鼠過了一晚也會瘦上許多,這年月吃頓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他們家他的條件也不可能天天吃肉的, 葛青山怕田鼠放到明個死了或者是瘦了,所以今天就要先将田鼠給收拾出來。
葛磊點了點頭, 轉身朝着的家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在東屋裏面将最大的那個煤油燈拿了出來,當看到他将這個燈找出來之後,白珍珍不解地詢問道:“二蛋你拿這個煤油燈幹什麽?”
葛磊剛想回答, 随即想到白珍珍是個女人,她天生就怕老鼠之類的東西, 哪怕是老鼠的味道十分的美味, 但是若是被她知道了葛青山要是給她吃田鼠肉, 她倒是後怕是也不敢吃了。
這麽想着, 葛磊便開口說道:“沒什麽,我拿着燈去照個亮,娘我這就去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之後, 葛磊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東屋。
白珍珍看到葛磊的背影,搖了搖頭說道:“這孩子怎麽老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真是不知道她是随了誰。”
葛磊将煤油燈點燃了,然後拎着煤油燈來到了池塘邊上。
有了燈光之後,葛青山便開始收拾田鼠。
宰殺田鼠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人家就是直接将田鼠淹死了之後在處理,但是這樣一來的話,田鼠胃裏面會灌了不少的水,味道就會大打折扣了。
而葛青山則是直接伸出手從尼龍袋子裏面抓出來一只田鼠,他是捏着田鼠後處提溜起來的,捏住了這一縷皮之後,這田鼠就再也掙紮不得了。
緊接着葛青山便将強行将田鼠的脖提溜起來,揪去了喉嚨管出的幾縷皮之後,他便用刀子用力地在田鼠的脖子上面劃拉了一下。
田鼠的血做不成血旺,葛青山便也沒有留着,而是直接将血給放到池塘裏面去了,田鼠的血沒有多少,等到放幹淨了之後,他便将死掉的田鼠放在了一旁,之後在拿了另外一只田鼠依樣處理。
将血放幹淨了自後還要趁着田鼠還熱這的時候将皮撥下來,葛青山的刀子順着田鼠頭頂部劃了一刀,之後抓着頭兩邊的皮猛地一個用力,這麽一來直接就直接将田鼠的皮給扒了下來。
這裏面總共有八只田鼠,個個長得都是膘肥體壯的,葛青山将這些田鼠全都扒皮了之後,便将齊整整齊齊地碼在了一旁。
之後他将這些被撥了皮的田鼠在水中洗幹淨了,然後放到了葛磊拿過來的搪瓷盆之中。
葛磊沒有出手幫葛青山一起收拾田鼠,不過在在他将田鼠皮扒過了之後,葛磊便開始幫着葛葛青山一起将這些田鼠都洗幹淨。
将外部洗幹淨了之後,葛青山便這些田鼠開膛破肚,将裏面的內髒之類的東西全都扒了出來。
田鼠的內髒是不能吃的,不過葛青山也沒有将這些東西給扔了,而是将這內髒給放到了一旁,這些內髒雖然不能吃,但是卻可以當做肥料埋在菜園子裏面,這會讓那些菜長得更好一些。
葛青山跟葛磊兩個人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将這些田鼠全都收拾好了,然而在他們收拾的過程之中,一個矮墩墩的人影出現在了不遠處。
他們這邊亮着燈,離的遠的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邊的情形,那個矮墩墩的人是郝翠珍,在發現葛青山他們之後,她便探頭看了過來。
在發現葛青山他們似乎在弄這些什麽東西的時候,郝翠珍頓時來了精神。
她并不敢上前來,害怕葛青山他們發現她,但是他們相隔的距離有些遠,加上煤油燈的光亮有限,導致她看的并不太清楚。
見葛青山和葛磊在拿着菜刀之類的收拾些什麽東西,郝翠珍便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們拿的是兔子在打理。
要知道在這個年月裏面,村民們并不能随随便便地養東西,必須要飼養公社規定的那些畜生才成,豬是公社之中統一養的,就只有雞才是莊戶人家能養的,就算是要養,也不能超過六只。
這是規定可以養的,但是像兔子這種家畜自己家裏面是不可能讓飼養的。
心中存了懷疑,而她這麽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葛青山正在收拾的那些東西很像是兔子一樣的,再加上葛青山的腳邊還放了一邊灰毛毛的東西,她看得不太分明,便下意識地認為那些東西就是剛才扒下來的兔子皮。
要知道在這個年月裏面私自養兔子可是犯法的事情,郝翠珍看到這一幕之後,心裏面瞬間便開始活絡了起來。
先前接連在他們身上吃了多次虧之後,郝翠珍的心裏面也沒有長了教訓,她并從頭至尾都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反倒是認為是他們家做錯了。
其實郝翠珍平日也不會這麽沖動的,但是這一次她去見王加倉的時候,告訴了王加倉的多妹是他的孩子,但是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王加倉卻沒有她所想象之中的那麽高興,這讓郝翠珍的心裏面極不舒坦。
王加倉人長得英俊,而且先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技術也很不錯,再加上她這段時間在葛青山這裏受了不少的氣,所以她在知道王加倉回來的時候,郝翠珍便去見了王加倉,她倒也不是真的想和王家鄉發展能出來些什麽,只是覺得自己給王加倉生了一個孩子,怎麽樣王加倉都應該對她好一些。
哪知道見到了王加倉之後,因為她生的是閨女的原因,王加倉說她生的是個賠錢貨,便只是随随便便地給了二十塊錢便打發了她回來。
郝翠珍在心裏面氣不順,所以在看到葛青山他們在收拾像是兔子一樣的東西時,她的心思便開始活絡了起來。
郝翠珍悄悄地藏起了自己的身形,她以為自己藏得極為隐秘,不會有人發現她的存在,然而在葛磊卻發現了她的蹤跡,不過葛磊卻沒有揭穿她的意思。
葛磊跟着葛青山一起将田鼠全都收拾了之後,葛青山帶着收拾好的田鼠回家去了,而剩下的那些內髒以及皮毛的之類的東西葛青山交代葛磊處理掉。
葛磊點了點頭。
那些內髒之類的東西應該是拿到菜園子那邊埋起來,而田鼠的皮毛之類的留下也沒有任何的用處,這些皮毛太小了一些,而且田鼠的毛又非常的硬,聞起來的時候也有一種鼠類特有的腥氣,這些皮囊并不能做褥子或其他的什麽東西,葛磊便準備将這些東西全都給扔了。
只是他拿着那些皮毛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遠處的郝翠珍仍舊沒有離開,他心中一動,轉頭朝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在郝翠珍發現他看她之前又若無其事地将目光移開了。
郝翠珍一直都待在那裏,若說她沒有其他的什麽心思,葛磊是不相信的,他略微想了一下,暫時想不出來郝翠珍想要做些什麽。
他原本是想将這些皮毛全部都給丢棄的,但是發現鬼鬼祟祟的郝翠珍之後,他突然又有了其他的想法。
葛磊拿着皮毛走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然後朝着四周看了看,從遠處看,就像是他在查看有什麽人沒有在似的,緊接着他便在樹下刨了一個坑,之後便将這些田鼠皮扔了進去。
放進去之後,他又仔仔細細地在上面填了些土,又抓過一旁的的雜草做了一下簡單的隐藏,弄好了這一切之後,他方才起身,又朝着四周看了看。
葛磊這樣神神秘秘的樣子落在了郝翠珍的眼中,她原本心裏面就有些懷疑,但是現在看到葛磊這樣子之後,她心裏便越發肯定了,他們一家絕對是在弄什麽違禁的東西。
葛磊處理好了田鼠皮之後,又将剩下的那些內髒之類的東西全都給放進了先前放田鼠的尼龍袋子裏面,之後他便拎着尼龍袋子拿着煤油燈回家去了。
看到葛磊離開了之後,郝翠珍害怕葛磊會再次回來,她繼續在那裏等了一會兒,确定了葛磊不會在回來之後,她便腳步匆匆地跑了過去。
她将葛磊先前埋東西的那地方的土給刨開了,然後朝着裏面看了過去。
土裏面的那些東西出現在了郝翠珍面前,天色太黑,而郝翠珍又不敢點燈,怕其他的人發現她,因此她也就沒有看清楚裏面那些東西是什麽,她嗅到了一股血腥氣,然後在她伸出手去撫摸的時候,卻發現那些東西軟軟的,摸起來像是什麽東西的皮毛,這下子郝翠珍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這絕對是兔子,要是傻的是雞怎麽會在晚上殺?而且雞是絕對是不會有這樣皮毛的。
郝翠珍想将這些東西給挖出來,但是轉念一想,她又歇了這個心思,這東西就是證據,她可不能破壞了證據。
這麽想着,郝翠珍就将土重新掩埋了起來,之後又抓過一旁的一些枯草将其掩埋了起來。
弄好了這一切之後,郝翠珍的身上沾染了不少的塵土,她也顧不得這些,站起身來之後便轉過頭去朝着葛磊家的方向看了過去。
上一次她沒有扳倒白珍珍他們家,這一次她要看看他們還能怎麽脫罪。
他們家養了這麽一堆烏七八糟的東西,就算是現在給殺了,但是這證據還在,他們想賴也是賴不掉的。
外面實在是太冷了,郝翠珍打了個哆嗦,便朝着家裏面走了過去,先前跟着王加倉在外面凍了挺長的時間,現在回來了之後又挨凍了這麽長的時間的凍,她身體早就已經有些熬不住了。
郝翠珍剛剛踏進了家門,一個笤帚疙瘩便從家裏面兜頭朝着她打了過來,郝翠珍挨了個正着,嘴裏面發出了一聲哀嚎聲。
“啊!!”
“你還知道回來?你今天都野到什麽地方去了?這家裏面啥都吃的都沒有,你一個老娘們都不在家裏面幹活,你自己跑到什麽地方去浪去了?”
一邊說着葛青木一邊拿着笤帚朝着郝翠珍的身上砸了過去,他用的力氣極大,郝翠珍被他打得嗷嗷直叫。
到最後郝翠珍終于有些受不住了,便急忙朝着喊道:“你不能打我,我去是有正事的……”
聽到她說出這樣子的話之後,葛青木卻懶得再聽她說什麽,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了。
“你有正事兒?你有什麽正事兒?你的正事兒就是在家裏面燒飯做飯伺候一大家子!你還嫌你闖的禍不夠多麽?!”
郝翠珍身上挨了無數下,眼水鼻涕胡亂地留下來,她被打得狠了,現在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海和大海兩個人就在一旁看着,由于家庭教育的原因,他們并不覺得自己老娘挨打有什麽錯,女人本來就是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伺候一大家子的,做錯事就該挨打,而且女人皮厚,打也打不壞,只有打得皮緊了,這女人才會老實下來。
多妹倒是被吓得不輕,她含糊不清地說了些什麽,然後跑了過來想要護住郝翠珍,她這麽過來之後,葛青木險些打到她,他便讓大海和小海兩個将她給拉開,而他繼續在這裏劈頭蓋臉地揍着郝翠珍。
到最後郝翠珍也不叫喚了,她整個人躺在地上,眼中流露出了仇恨的光芒來。
先前她和那個王家倉在一起的時候心裏面還對葛青木有一些愧疚,然而到了現在之後,她那些愧疚卻全都消失的一幹二淨了,他這麽對她,合該被她戴綠帽子。
她想起王加倉的那些溫柔,靠着這些記憶挨過這一**的疼痛。
就這麽将她揍了一番之後,葛青木停下來看這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郝翠珍,伸出腳在她身上踢了體,惡聲惡氣地開口說道:“還躺在地上幹什麽?趕緊滾起來去房廚房裏面做飯。”
郝翠珍也是被打疲嗒掉了,挨了這麽一頓胖揍之後也沒有多大的妨礙,她從地上滾了起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看了一眼葛青木之後,轉身朝着廚房去了。
多妹抽了抽鼻子,跟着郝翠珍一起出去進了廚房之中。
“娘,你疼不疼?多妹給你呼呼,這樣你就不疼了……”
多妹想要哄郝翠珍開心,哪知道多妹看到她之後,卻想起先前王加倉跟她說的話。
若是多妹是個男孩子的話,這次王加倉她回來就會帶着她走了,她想到王加倉身上的那些一看就很好的衣服,而且他随手就能給她二十塊錢,而她平時哪能拿到這麽多的錢?
這麽想着,她便對多妹憎恨了起來,見多妹還想朝她跟前湊,她伸手一把推到了多妹的身上,朝着她罵道:“都怪你是個賠錢貨,要不是你的話,我怎麽能過這樣子的日子?!”
多妹摔倒在了地上,頭磕到了放在一旁的水缸上面,瞬間便腫起來一個大包,她疼的厲害,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
郝翠珍見到她這個樣子,罵道:“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就是個賠錢貨,我說你還說錯了嗎?滾到一邊去,別在這裏煩我。”
多妹被她吓到了,抽了抽鼻子也不敢再說些什麽,起身哭着離開了廚房。
郝翠珍在多妹身上發洩了一番怒火之後,整個人的情緒終于恢複了一些,想到剛才葛青木揍她的時候的樣子,她的臉扭曲了起來,緊接着她揉揉自己被打疼的地方,便麻溜地生火做飯。
多妹哭歪歪地回了房間,葛青木看到多妹這個樣子,便知道是郝翠珍拿了她撒火,他的火氣便噌噌地冒了上來。
葛青木想去找郝翠珍的麻煩,但是多妹卻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一邊說一邊哭:“你別這樣,爹,娘她不是有意的,娘她是心情不好……”
葛青木看到多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去将她給抱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你別哭了。”
哄了多妹一會兒之後,多美方才恢複了過來,現在只是窩在葛青木懷中抽噎着。
葛青木想到郝翠珍做的事情心裏面就來氣,她這哪裏是收拾孩子,分明是将對他的那些怨恨全都發洩到了多妹的身上。
看來這郝翠珍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應該好好的收拾他一番了。
這麽想着,葛青木便想着什麽時候找個理由狠狠地将郝翠珍教訓上一番,讓她知道知道好歹才行。
郝翠珍做好飯進來,看到葛青木那陰森森的面孔,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可是卻啥也不敢說,葛青木剛剛打她的地方還疼着,她現在哪裏敢在觸他的黴頭?
當天晚上,葛青木便将郝翠珍給狠狠揍上了一頓,郝翠珍疼得哭爹喊娘,心裏面對葛青木更加憎恨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