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養小鬼篇
養小鬼篇
“你們看看南希，現在瘦得就剩一把排骨了，感覺她平時也沒少吃飯，怎麽就是吃不胖，好奇怪啊！”
姜黎微微蹙眉，正對着化妝鏡補妝，透過鏡子正好能看見身後的兩個女人。一個叫宋淩，一個叫安迪，兩個都是公司的老人了。方才說話的是宋淩。
安迪道：“可不是嘛，我告訴你啊，我昨天在更衣室碰到南希了，見她在換衣服。我就上去打了個招呼，誰曾想她吓了好大一跳哦，臉色煞白！她現在瘦得都脫相了，跟副骷髅似的，我現在想想都害怕！”
宋淩問道：“她害怕什麽的？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肯定啊，是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醜事，不敢讓人知道。可紙早晚包不住火，能瞞多久啊。年紀輕輕的，把自己折騰的跟女鬼一樣，我看着就害怕！”
“就是說，誰知道她又在出什麽幺蛾子。大概是想用暴瘦，或者是厭食症來博人眼球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沒個拿得出手的作品，還喜歡自我炒作，呸，騷狐貍精！”
二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難聽。又是站在人來人往的過路口，很顯然就是想傳給南希聽的。
姜黎雖不喜歡南希素來的行事作風，可也極其讨厭背後說三道四的人。遂起身站了起來。
宋淩和安迪沒曾想姜黎居然在化妝間裏坐着，一時臉色一變。要知道姜黎現如今可是寒氏集團的兒媳婦兒，又是流量小花，誰敢不給她面子。就連上一任經紀人溫迪都因為得罪了姜黎，而被趕出了圈子，娛樂圈都瘋傳遍了。
“姜黎姐。”
“姜黎姐。”
其實姜黎比她二人年歲還小些，可在公司誰的名聲大，誰受捧，誰就是一姐。也沒什麽好質疑的。
“聽你們聊天聊的好開心啊，我還以為你們在對臺詞。”姜黎笑着道：“以後還是少在背後說別人嫌話，多關注自身的演技和修養，比什麽都強。”
“姜黎姐說的是，以後還要向姐姐學習。”
二人紛紛點頭應是，借口還有事就走了。
姜黎想着晚上寒塵要親自下廚，正要乘電梯去地下車庫。忽然想起來把車鑰匙落在更衣室了。她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糊塗，這才重新上了二樓，回了趟更衣室。
眼下已經很晚了，走廊裏幾乎沒什麽人。姜黎拉開更衣室的大門，尋到自己的櫃子拿了鑰匙正準備走，忽然聽見幾聲細微的哭泣聲。
姜黎渾身一凜，立馬屏息凝神起來，随手操起一根棒球棒，尋着哭聲走了過去。她從前怎麽說也是跟在寒塵跟前捉鬼降妖過的，這點膽量還是有的。
兩排更衣室靜悄悄的，聲音是從最後一間傳出來的。姜黎攥緊了棒球棒，蹑手蹑腳的走了上去。哭聲越來越清晰，帶着厚重的鼻音，應該是人。
姜黎剛要松口氣，誰料更衣室的門忽然被人從裏面打開，從裏面蹦出來一具骷髅……哦不，是南希。
南希今年不過十八歲，比不得宋淩和安迪是童星出身，自己一個人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行事作風難免染上娛樂圈的幾分歪風邪氣，可總體人品不算壞。見到姜黎還總是喊姐姐。五官生得精致，身形嬌小，笑起來很讨人喜歡。
可眼前的南希瘦得如同一副行走的骷髅，穿着長袖長褲，幾乎是空蕩蕩的挂在身上。她面容憔悴不堪，因為瘦顯得顴骨尤其的高，驟然一看還透着幾分鬼氣。
怪不得宋淩和安迪會說南希吓人了，這大半夜的，也就虧了姜黎膽子大，要是換了別人，那還不得被活活吓死。
“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姜黎溫聲問道。
“沒什麽，就是心情不太好。”
南希用紙巾擦拭眼淚，她瘦得可怕，手指如同枯木一般，皮下的血管和筋脈清晰可見。蒼白的如同才從福爾馬林液體池裏爬出來。
“真的沒事嗎？我開車送你回家吧？”
南希一聽要送她回家，原本就慘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她抿緊了唇，看起來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才不至于當場哭出來。
許久，才道：“謝謝姜黎姐，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說完這一句，南希就搶在姜黎前面出了更衣室，身形單薄的可憐。
晚上，姜黎開車回到了小別墅，坐在飯桌前第十八次念叨：
“好奇怪。”
“到底什麽好奇怪？”
寒塵圍着圍裙正在擀面，姜黎雖然是南方人，可就是喜歡吃面食，而且是無面食不歡。水餃包子姑且不論，尤其愛吃刀削面。因此，寒塵為了滿足自家嬌妻的口腹之欲，特意找廚師學的手藝。
姜黎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前看着寒塵揉面擀面，兩手托腮，嘆了口氣道：“說了你都不信，我公司有個小妹妹才不到一個星期的功夫，居然暴瘦！”
“你羨慕？”
寒塵拿眼瞥了姜黎一眼，冷冷警告道：“我不準你減肥，你就不能減，我不喜歡瘦的。”
“重點不是這個！”姜黎兩手往寒塵眼前揮了揮，道：“老板，你先別揉面，你看看我，看看我！”
“看你做什麽？”
寒塵低垂着眸望着姜黎，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晚上還想不想吃刀削面了？你要是不想吃，那我可就不做了。”
他話雖如此說，可揉面的動作根本就沒有停過。
姜黎也笑：“當然要吃，每天都要吃，你要是不給我做，我要是瘦了，那都怪你。”
“你倒是貪得無厭。”
姜黎哼了一聲，又接着道：“老板啊，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你說一個小姑娘就算是為了保持身材減肥，那也不會瘦那麽快吧？你是沒有看見，簡直就成了一副行走的骷髅。我覺得如果在她身上纏在繃帶，那整個一木乃伊了。”
寒塵啞然失笑，将面揉成型後，這才擡步走進廚房，用刀将面切成條狀，直接切入已經滾沸的鍋中。
姜黎也跟了過去，兩手扶着廚房的玻璃門，“老板，你就沒有覺得很奇怪嗎？啊，真的沒覺得嗎？”
寒塵但笑不語，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待面熟了之後，盛出來放入早就備好的碗中，澆上濃香的排骨湯，再撒點蔥花，熱氣騰騰的刀削面就做好了。
“來吃飯吧，你最愛吃的刀削面。”
“就會用吃的敷衍我，你其實根本就沒有在聽！”
姜黎撇嘴不滿的控訴道，可很快就被刀削面的香味把魂兒勾去了。撈起一雙筷子，上去夾了一根就往嘴裏塞。一不小心就燙到了嘴，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你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
寒塵倒了杯溫水遞過來，略責怪道。
“好吃，真香！”
姜黎吃得那叫一個滿足，一大碗刀削面下肚，整個人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舒服的眯着眼睛。
寒塵無奈的起身，将碗筷收拾好後，這才折身坐至姜黎身側，略一思忖，道：“這事的确有點奇怪，聽你的描述，倒是很容易讓人往別的方向想。”
姜黎轟隆一聲從沙發上彈起來，驚詫道：“你居然有聽我說話！”
寒塵笑而不語，伸手将人圈在自己懷裏，這才道：“以我以前所見所聞，你公司這位小妹妹也許是招惹了什麽不該招惹的邪祟。”
“不會吧，她平時看起來很乖的，應該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姜黎面露擔憂道：“那如果真的有事，你有辦法可以幫到她嗎？她一個小姑娘，還挺可憐的，瘦得連爹媽都快不認識了。公司領導覺得她形象不好，都不再給她提供資源了。”
寒塵：“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能只有她自己心裏最清楚。我看這樣吧。”他伸手拍了拍姜黎的腦袋，接着道：“你知道她家的地址麽？咱們找個由頭去拜訪一下，去她家一探便知。”
“好！這個辦法好！地址我雖然不知道，可公司有檔案，我托人一查就清楚了！”
姜黎興奮的大叫，雙手攬住寒塵的脖頸，對着嘴唇一連親了好幾下。
轉了到了第二日，姜黎打電話托人查到了南希現在住的地址，一問才知南希今天居然沒有去公司，經紀人把她電話都快打爆了也沒有人接。
姜黎想起南希瘦骨如柴的身形，趕忙拉着寒塵一路飙車來到了南希所住的公寓房門口。南希父母離異，早就搬出來一個人住了，十三、四歲就出來演戲，也算是圈裏有名的窮苦出身。
“老板，答應我，不管遇見了什麽東西，打得過就打，打不過趕緊帶着我們跑，我真的不想死啊！”
寒塵啞然失笑，給了姜黎一記安撫的眼神，這才擡手敲了敲門。沒人回應。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又敲了三聲，屋裏傳來了輕微的聲音，很顯然是有人的。
“請605的業主開門，我是來查水表的。”
姜黎捏着嗓子道。
果然，聽見屋裏傳來了腳步聲，姜黎沖着寒塵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這才将早就準備好的鮮花抱在了懷裏。
門從裏面打開，南希穿着一條吊帶睡裙，一夜未見，又瘦了兩分，裙子都空蕩蕩的。小腿幾乎同正常人的胳膊一般粗細。
“給你！聽說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姜黎兩手遞上鮮花，笑容滿面道，又一把抱住寒塵的胳膊，介紹道：“這個是我老公寒塵。”
“寒塵，這個是南希，我跟你提過的，公司裏的一個小妹妹。”
寒塵點頭，率先伸出手笑道：“南希小姐你好，我叫寒塵。”
其實今天根本就不是南希的生日，只是姜黎的一個由頭而已。南希早就聽聞姜黎嫁入了豪門，可一直未曾親眼見過雜志上那位年紀極輕的公司老總。眼下哪裏還顧得上別的，趕忙将手遞了上前。
“你好，我叫南希，你們請快進吧。”
南希很是警惕，手僅僅同寒塵觸碰一下，立馬又縮了回去。側過身子，給二人讓路。
姜黎和寒塵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擡腿進了房門。這套公寓不算太大，但是采光還算不錯，看的出來南希是個很愛整潔的女孩子，屋裏收拾的井井有條。
“我不知道你們要來，平時這裏就我一個人住，什麽東西都沒來得及準備。你們喝果汁行嗎？”
“行，都行，我們不挑。”姜黎笑着道。
南希這才松了口氣，端了兩杯橙汁送了上來，客人在，她也不好走開，只得陪着聊聊天。
“你這屋子還挺溫馨的，裝修的很好看啊。”姜黎沒話找話。
“是啊，我喜歡這種風格的，就找人這麽裝修了。以前家裏窮，沒有條件，現在終于能掙錢了，就全憑自己的喜好來。”南希應了一聲，她方才進屋又把長袖給套上了，攥着杯子的時候，還是能隐隐看見手腕處的傷口。
姜黎不動聲色的同寒塵對視一眼，這才同南希道：“你這一陣子是怎麽了，缺錢用，還是生病了，我看你精神狀态都不太好，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我挺好的。”南希垂眸，望着自己手背上縱橫交錯的血管，面無表情道。
“你是挺好的，好到了居然去養小鬼。”寒塵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麽一句，不僅是吓了南希一跳，連帶着姜黎都吓了一跳。
“你什麽意思？我聽不懂。”南希冷冷道。
寒塵逡巡了四周一遭，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淡淡道：“養小鬼最初是起源于國外，一般來說，就是把母體內尚且未成型的小孩子掏出來，用特殊的方法制成。飼養小鬼有的是為了求事業順暢，有的則是為了求美貌，更有的求體型消瘦。每日需要放血喂養，如果不照做，小鬼便會鬧得你家宅不寧。”
他的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南希的手腕處，接着道：“你的手腕處有許多細長的傷痕，那就是你放血的證據。你之所以這麽消瘦，恐怕就是養錯了小鬼罷。”
南希臉色更加難看了，霍然起身，伸手一指門外，怒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請你們立馬滾出我家！”
“你可知私下裏偷養小鬼，若是方法錯誤，很可能會死。”寒塵皺着眉頭，道。
姜黎一聽，那還得了，趕忙沖着南希道：“南希，你年紀還小，往後還有很多機會等着你呢。何必要去養一只會害了你命的東西？你聽我說，寒塵會道術，他可以幫你的。”
“幫我？你們真的願意幫我？”
南希最後一層僞裝也分崩離析了，多日來的痛苦折磨，已經快将她活活逼瘋了。她身形一軟，跌坐在地，雙手掩面，痛哭起來。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姜黎二人總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南希哭訴道：“近月來我什麽活動都沒接到，根本就沒有了收入。我就道聽途說，飼養小鬼可以改運的。我起初也不敢，後來實在是沒忍住就想嘗試一下。可沒想到不僅沒有讓我事業一帆風順，反而讓我越來越瘦了。我很害怕，就去找那個給我小鬼的人，可怎麽都找不到了。”
“你是怎麽接觸到那個人的？”寒塵問道。
“這個……”南希顯得有些猶豫。
姜黎便勸她：“現在都發展成這個地步了，不是那小鬼死，就是你得死。你要是不實話實說，我們要怎麽幫你？”
南希一聽，咬緊下唇，連最後一絲顧慮也沒有了，“我是去超市買東西，無意中遇見的。那個人說是我的粉絲跟我要簽名，後來又說我印堂發黑，有小人在背後使絆子。他說的跟真的一樣。我沒法不相信他。後來，他就給我看了小鬼的照片，還跟我說養小鬼的人特別多。我……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真的知道錯了。姜黎姐，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姜黎姐！”
姜黎恨鐵不成鋼的瞥了南希一眼，道：“你啊，怎麽連陌生人的話你都信？養小鬼這事能是鬧着玩的嗎？一不小心，活活把你吃了，你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別說了，姜黎姐你別說了，我現在一想到那個小鬼，我就好害怕。”南希哭着道。
“怎麽，那小鬼還會爬來找你？”姜黎驚詫道。
“嗯，是一個全身漆黑的小寶寶，有一天晚上我從外面回來。一打開客廳的燈，就看見他在地上爬。我當時特別害怕，生怕被別人發現了。後來，這小鬼隔三差五就出來滿客廳的爬，我夜裏都不敢出來上廁所。”
“這麽恐怖？那要是我。我也不敢出來上廁所。”姜黎光是聽着，就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伸手揉了揉胳膊，往寒塵身邊湊了湊。
“別怕，有我在。”
寒塵順手将人攬在懷裏，溫聲安撫幾句，這才擡起頭來，問南希：“我問你，那小鬼的屍體，你放在哪裏了？”
南希哽咽道：“就在我的書房裏，我帶你們去看。”
說着，三人起身往一間房門走去。南希從脖頸上掏出鑰匙将房門打開，就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寒塵也不說什麽，側過身去，一手攥着門把将門打開。
迎面就傳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可見南希平時沒少放血喂養小鬼。屋裏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裏面沒有什麽家具，只有一張桌上，上面擺了香爐，正中央立着一塊巴掌大的容器，裏面黑漆漆的，離得近了才瞧清裏面是什麽東西。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這個小鬼現在越來越能吃，每天都要喝我很多血。我實在養不起他，可又不知道怎麽才能把他送走。”南希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
寒塵擡步走上前去，将那個容器拿在手中仔細查探片刻。末了，他轉過身來，同二人道：
“你們兩個過來。”
“你想到辦法了？”姜黎邊問，邊拉着南希往前走去。
“辦法總是有的，你們兩個先站在我身後，閉着眼睛不要說話。”寒塵說着，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銅錢劍。
姜黎将不懂就問發揮的淋漓盡致：“為什麽要閉眼？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嗎？”
寒塵道：“不讓你們閉眼，待會我把小鬼引出來，你們兩個一叫，再把鬼吓跑了，怎麽辦？要知道引出來一次容易，第二次可就難了。”
姜黎：“……好吧，我閉眼。”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姜黎閉緊眼睛，兩手緊緊扯着寒塵的衣角，手心裏全是冷汗。南希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抱着她胳膊的手一直在抖。姜黎有心安撫她幾句，可又不能開口，只好空出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南希的手背。
入手冰冷，如同直接摸到了骨頭，姜黎又是暗暗嘆了口氣。
忽聽，房間裏有了細微的動靜，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爬行，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光聽聲音就讓人頭皮發麻，“沙沙沙”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姜黎正在考慮要不要偷偷睜開眼睛瞧一眼，卻聽身邊的南希大聲尖叫了一聲。
“啊！”
姜黎被吓了一大跳，趕忙也睜開眼睛。卻見寒塵豎起二指，兩指間還夾着一張黃符，嘴裏還念念有詞。而離他不遠處，地上爬着一個全身漆黑的小孩子，身上沒有穿衣服，黑到幾乎看不清楚五官。
因為南希偷看，又尖叫出聲。小鬼受到了驚吓，立馬就要往外頭爬。他是四肢并用，爬得速度極快，像壁虎一樣在牆面上暢通無阻。
寒塵手更快，一張符紙徑直打在了小鬼身上。小鬼立馬發出一聲慘叫，飛快的逃竄起來。
“跟着他！”
寒塵一聲令下，姜黎立馬拉着南希亦步亦趨的跟着。那小鬼行動極快，好在寒塵對他下了追蹤術，三人順着蹤跡尋到了一處廢棄的大樓裏。
“不會出什麽問題吧？我好害怕。”南希從見到小鬼之後，整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死死抱着姜黎的胳膊不松手。
“沒事，相信我們吧，不會出什麽事的。”姜黎對寒塵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伸手拍了拍南希的手背以示安撫。她擡眼，見寒塵手裏拿着羅盤在測算方位。便示意南希先冷靜下來。
寒塵低頭望着羅盤的指針，忽然對着某一處方位，冷聲道：“既然來了，何必還要躲躲藏藏！”
空曠的廢棄大樓裏靜悄悄的，寒塵警惕的盯着四周，舉起那個容器，厲聲道：“你若再不出來，我就毀了這個容器！”
“別！”
從柱子後面立馬閃出來一個十五、六的小男孩，他生得清秀，穿着初中生的校服，秀氣的鼻梁上還挂着一副眼鏡。可唯獨肩頭趴着一個渾身漆黑的小鬼，沒由來的讓人覺得恐怖。
“就是他，就是他把小鬼給我的！你們快抓住他，報警！”南希手指着小男孩，尖叫道。
“別激動，這事報警沒有用的。”姜黎示意南希冷靜下來，這才将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無緣無故為什麽要害人？”
“我……我沒有害人啊。”小男孩摸了摸頭，略羞赧道：“我叫莫瀾，在s市第十八中讀初三，我真的沒想害人。”
寒塵收了收劍，聞言，蹙眉道：“你是莫家的人？”
莫瀾道：“是啊，你認得莫家？”
“我認得你哥！”寒塵斥責道：“胡鬧！誰給你的膽子養小鬼的？你自己養就算了，居然還送給別人養，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會使用道術嗎？”
這個莫家同寒家一樣，都是修道世家，在現在社會很是神秘。因為寒塵在國外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是偶然結交了莫家的人，沒曾想回國內又遇見一個。
“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想幫她，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的。”莫瀾愁眉苦臉道：“我起初也是想借她兩天，就立馬收回來的。誰知道我忘記問她家庭住址了。我也着急啊，我也害怕小鬼會傷害她，一直都在尋找。今天要不是小鬼受了傷，突然回來尋求我的庇護，那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
“這種東西向來都是至陰至邪的東西，你簡直就是胡鬧。”寒塵将銅錢劍收了起來，冷眼望着莫瀾。
莫瀾被他訓得沒有脾氣，橫豎都是自己理虧，也沒什麽好争辯的。他伸手摸了摸肩頭上趴着的小鬼，愁容滿面道：
“就算是這樣，那道友也不該下手這麽重哇。我養這小鬼很多年了，都養出感情來了。你看你把他傷的，我看了好心疼。”
姜黎聽不下去，跨上前一步，回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我們發現的早，南希就要被小鬼給害死了！你看她現在瘦成了什麽樣子！你個邪道！”
南希被姜黎推到了人前，莫瀾這才瞧見了她現如今的模樣，也是着實吓了一大跳。臉上頓時羞愧難當，只抱歉道：
“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想幫你來着，可是這小鬼離我太遠了，我又控制不住。他……他又很能吃，我忘記說了，真是對不起啊。我現在就把小鬼收回來，以後絕對不會再影響你的生活了。”
說着莫瀾咬破手指在小鬼額頭上畫了一道繁複的咒語。想了想，又沖着寒塵伸出手去，腆着臉笑道：“道友，請你把東西還給我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寒塵并不做聲，也不肯歸還，只道：“要我如何信你？我今日若是還給了你，來日你再故技重施繼續害人，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莫瀾道：“我哪敢啊，我可是莫家的嫡系，我怎麽敢做那種陰損的事！別的不說，我大哥肯定會把我打死的！”
“那就讓你大哥過來要吧，姜黎，我們走。”寒塵說着，拉着姜黎就走，任憑莫瀾在後面鬼哭狼嚎。
“真的不還嗎？我看那孩子不像什麽壞人。”姜黎小聲道。
“嗯，讓他吃個教訓，省得日後在外頭胡作非為。”寒塵如是道。
南希非常感激二人的救命之恩，非要請客吃飯。姜黎也沒拒絕，酒足飯飽之後，還不忘記交代南希以後不要再走這種捷徑了。
南希聽了，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養小鬼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生活又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一日，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姜黎出去開門，透過貓眼看見來人是莫瀾，身邊還跟着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想來就是他大哥了。
姜黎才一開門，就聽莫瀾大聲道：“大嫂，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姜黎：“？”
她正感到納悶，身後的寒塵便笑道：“早猜到你也回國了，來，請進來坐吧。”
幾人落座，莫瀾的大哥，也就是莫波原來和寒塵認識很多年了，都是在國外長大，又同是道友，關系自然非比尋常。
莫波一拍莫瀾的後腦勺，厲聲罵道：“快道歉！家裏的人都快被你丢光了！”
莫瀾頭一縮，像只鹌鹑似的，起身對着姜黎和寒塵鞠躬，“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
姜黎哭笑不得，眼瞅着莫瀾眼淚汪汪的，趕忙打圓場道：“算了算了，好在沒有出什麽大事，南希那邊我已經交代好了，她絕對不會出去亂說的。你們放心吧。”
莫波溫聲致謝，又一巴掌打在莫瀾頭上，催促道：“快道謝！”
莫瀾眼淚汪汪道：“謝謝大嫂。”
“不……不客氣的。”
為了防止莫波繼續打孩子，姜黎便借口要做飯，順勢将莫瀾也給帶出了客廳。
莫瀾一離開他大哥，立馬大松口氣，拍着胸膛道：“吓死我了，我大哥太兇了。我要不是為了我那個小鬼，我還真不敢請他過來。以後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太吓人了。”
姜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知道就好，好好讀你的初中生行為準則吧，別沒事亂搗騰東西。”
莫瀾撓了撓頭，滿臉羞赧的應了。待吃過午飯之後，莫波将那個容器要了回去，這才帶着莫瀾離開，還約下回去家裏吃頓便飯。
姜黎和寒塵答應下來，養小鬼的事，總算是圓滿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