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chapter 23
被兩個大漢跟了兩天，沈葶瑜的不安全感直線上升。辦公室裏的人看到樓下總有兩位跟着她，都問她是不是欠錢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沈葶瑜下午坐在辦公室，莫加林那邊突然給她扔了個案子。
建築工地那邊有工人墜樓，現在還在手術，莫加林讓她去看一看家人順便說一下賠償的事情。
沈葶瑜對這事挺沒底的，她不擅長做這方面的事情。下樓之前她提前給那兩尊大佛打招呼，讓他們倆不用跟着了。
後面跟着兩個壯漢，怎麽看都不像是要去慰問家人的。
沈葶瑜和同事一起去的醫院。護士帶兩個人到了重重監護室，裏面膚色黝黑的工人，面上沒有一點血色，雙目緊閉，頭上纏着白色的繃帶。沈葶瑜轉頭去問病人家屬：“現在情況怎麽樣？”
“人差點沒了。”
“我們家再工地上幹了那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什麽事情，要不是你們的人非要讓他再高溫天氣幹活，人怎麽會體力不夠從樓上掉下來。”
沈葶瑜只是問了一句，就被兩位病人家屬炮轟，和同事默默看着幾個人擦眼淚，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沈葶瑜看了看名字，抱歉地去旁邊接了電話。
“你今天有空嗎？我把黃庭跟蹤你的證據給你”
“可能沒有，我們公司出了一點事情。”
“你人在醫院？”
“你找人保護我還是監視我？”
“為了你的安全。”
“你今天幾點下班，我來拿一下東西。”
她要趕緊把黃庭給舉報了，讓那兩個壯漢離開自己的生活。
“你有時間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就可以，我都在辦公室。”
沈葶瑜：“好。”
她問了同事公司最多的賠償只有二十萬，但是病人家屬一口咬死了要一百萬。
沈葶瑜在醫院裏僵持不下，又不好離開，一直到晚上八點鐘莫加林過去她才有機會出醫院。
莫加林給出的建議是先看病人的情況，再談賠償的問題，病人家屬起初沒有同意，覺得莫加林只是在坑他們。
她們堅信這種情況很大可能就是癱瘓，就算不癱瘓，趁着人還在病房裏的時候也要多談一些錢下來。
沈葶瑜帶着一堆烏七八糟的事情開車，路上覺得車裏的空氣悶得慌，退下了窗戶。
到溫筠恩辦公樓的時候已經接近九點鐘。她小跑趕上電梯。
她到他的樓層，外面的燈已經全關了，只有溫筠恩的辦公室裏還留着燈，她透過玻璃看到溫筠恩的側臉慢慢轉向她，視線緊跟着她直到她進去。
沈葶瑜輕輕推開辦公室門：“溫總。”
溫筠恩：“醫院那邊怎麽樣了？”
沈葶瑜：“有一點點麻煩，但是問題應該不是很大。黃庭跟蹤我的證據呢？”
他看了一眼筆記本：“在裏面，你自己打開就在桌面上。”
沈葶瑜按照溫筠恩的提示打開了筆記本電腦，裏面有個文件夾就叫黃庭。
溫筠恩帶着眼鏡，手上敲打鍵盤。沈葶瑜直接點開了文件夾，裏面都是監控視頻和圖片，幾張圖片是直接拍到黃庭的正臉的。她往下翻嚴肅起來，黃庭這幾天都在跟着她，她竟然只發現了兩次。
辦公室裏出奇地安靜，只有沈葶瑜手指敲擊鼠标地聲音和溫筠恩敲擊鍵盤的聲音。
溫筠恩停下來，退下眼鏡去外面倒了兩杯咖啡進來。
沈葶瑜趴在桌上，還在看黃庭跟着她去的地方。溫筠恩的手突然從背後落下來，給她放了一杯咖啡上來。他的手放下咖啡以後又偏過去在觸摸屏上滑動，皮下的筋骨略微浮動：“只告他跟蹤是不管用的。”
冷氣打地很足，溫筠恩在她身邊一會就能感覺到周邊的空氣變得熱了起來。
他彎腰，頭湊過去一些，沈葶瑜感受到了壓迫，拉開距離。
溫筠恩的目光掃過她的側臉，眯了眯眼，轉而去看屏幕。
“這些是他上學時候的記錄。”溫筠恩打開那些照片，已經模糊了，也許是前兩年的像素本來也不行，“他在大學裏有過偷竊和走/私的記錄。”
照片一張一張劃過去，沈葶瑜湊近屏幕，“怎麽會這樣？”
“從小父母離異離異，小的時候跟着奶奶生活，家裏人幾乎不管。”
她咽了一口口水，“可是我把他全舉報了，他出來了再來找我怎麽辦？”
她只想解決自己的事情，不想管他之前做過什麽。
溫筠恩：“你有什麽想法？”
沈葶瑜知道他的臉就在旁邊，鼓足勇氣微微側頭，兩個人離着一個小臂的距離，沈葶瑜可以把他看得足夠清晰：“我只是想讓他別跟着我了。”
沈葶瑜這輩子還沒撞到過什麽大事，這件事真的超過了她承受的範圍，她為難地看着他。
沈葶瑜難受。溫筠恩肯定覺得她特沒用，明明已經有了最佳的解決途徑，但是卻還是不敢邁出腳步。
她原本的想法就是挺異想天開的。
她以為報個警警告一下黃庭她就安全了，但是溫筠恩說得對，這樣是不管用的，只會惹怒他。
“你先把東西發給我？”沈葶瑜說。
瞳孔相對，她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散落在他面上，溫筠恩凝視她有一會兒說：“不用了，明天你正常上班，後面的事情我會安排。”
“嗯？”
溫筠恩：“還是你想自己去報警？”
她低頭避開他的目光，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問他：“那我能問問我身邊的保镖什麽時候能撤了嗎？”
溫筠恩：“只要你一安全，保镖就會走。”
沈葶瑜舔了舔下唇，眼睛注意咖啡杯裏泛起的輕輕的漣漪，苦澀的味道在口中盈餘。
他掃過她潤潤的紅唇，喉結牽動，起身拉開距離，回到對面。
開的頂燈，他辦公室的光線充足。事情結束了，溫筠恩好像也沒趕她走的意思。沈葶瑜窺視他的正臉，電腦的光線映在他的眼底成了棕色。
害怕幾乎沖散，色/心漸起，她是個流/氓，她想吻他深邃迷人的眼睛，吻他流暢的下颌線，吻他的唇。
一時入迷，沈葶瑜不清醒地叫他名字，“溫筠恩。”
溫筠恩沒擡眼，唇間溢出輕微的聲響：“嗯？”
“溫筠恩。”她又叫了一遍。
辦公室裏只有兩個人，沈葶瑜的胸口起伏，目光如炬，沒辦法控制呼吸和心跳。
“你還不走？”溫筠恩打散了她眼裏的光。
“啊？”就很突然，“這就走。”沈葶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整理東西，走之前看了一眼他，他還沉浸在工作裏，随手拿起了旁邊的另外一份文件。
沈葶瑜失落地關上門，隔着透明的玻璃看了他最後一眼。
溫筠恩在她離開後，頭向後靠。天花板單調的白色，讓他冷靜下來。緩了緩又重新開始工作，又看了眼沈葶瑜留下的咖啡杯，幾乎沒怎麽動過，深色的液體在咖啡杯裏。
眸光微動，拿起咖啡杯，一滴不剩地倒進了垃圾桶。
周日沈葶瑜整個人無聊地橫在沙發上，旁邊的茶幾上放着葡萄。
她吐了葡萄皮和葡萄籽，兩個腳指頭上上下下地攪在一起，劇情起起伏伏她也時不時換個姿勢。
吃完葡萄又掉了一份外賣，頭發亂糟糟地給快遞開門。拿着塑料袋一邊開一邊走，放到茶幾上，兩條腿交疊坐下來。
她打開電視劇又換了一集。
莫加林打電話進來：“葶瑜工人已經醒了你再去一趟看看具體的情況。”
手機貼在耳朵邊上，玩的發熱，她整個人已經懶成了一攤泥，扶不起來。
去衛生間洗了個臉，整個人躺得都頭疼，拿上車鑰匙下樓又警惕起來。溫筠恩這兩天直接把保镖給她撤了，但是黃庭那邊還沒消息，她突然覺得兩個壯漢也挺有安全感的，好歹比她一個人好。
她去小區調過監控，是沒看到黃庭了。沈葶瑜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
到了醫院病房，患者家屬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蠻橫了，患者是确定了沒有什麽事情，一百萬的賠償更是不可能了，連之前答應的二十萬都很勉強。
工人的家人對她客氣了很多，老拿家裏不容易說事，就想要更高的賠償。
沈葶瑜頭也大了，從醫院出來依然是沒有什麽結果。
路上沈葶瑜給莫加林彙報情況，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掉了，紅綠燈正停車打算上手裝，整個車身一震，沈葶瑜的手抖，行車記錄儀又從手上滑了下來。
沈葶瑜下車，車子後車燈被撞碎了，後面停着的車亮亮的立體小車标讓她瞬間沒了脾氣，她怕是自己的責任。
下午路上熱，沈葶瑜開車門一會會就被蒸了一臉汗，後面的車嘟嘟嘟叫個沒停。勞斯萊斯上先下了來了個穿着西服的司機，接着坐在後座的車主被司機扶着下車。
沈葶瑜一眼看到女人手上的十克拉的大鑽戒，以為會很不好惹，結果對方一見她就握住了她的手，摘下大墨鏡：“抱歉我的司機沒看路，不小心撞上了你的車。”
富太太的肌膚飽滿有水光，看着是打針打出來的，沈葶瑜奇怪地把手抽了出去。
交警過來，讓兩個人先把車停下來再解決下面的事情。
交警在檢查兩個人的車，富太太把沈葶瑜拉到一邊問：“你平時都住在這一片嗎？我也住在這裏的，怎麽沒見過你？”
沈葶瑜被富太太的熱情感染了：“我不住在這裏的，我來這裏是工作的。”
富太太突然上手摸了摸她的臉：“這皮膚真好啊，要是我也有這樣的皮膚就好了。”
交警站在一邊，平時出事的，兩個人恨不得打起來，都臭着張臉，怎麽這兩個親得跟上輩子認識一樣。
“太太你是走保險呢？還是…”
沈葶瑜今天穿了比較寬松的垂質闊腿褲，就算在寬松褲子下面她的好身材也明顯，挺翹的臀部，富太太摸了一把，把她整個人都震住了，往後縮了好幾步。富太太倒是全然不在意地說：“我一直想要個女兒，就想要個你這樣身材的。”說完，她又看上了沈葶瑜的挺立的胸部，“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有肉。”
富太太欣賞滿意的神态好像真把她當女兒了，她懷疑面前的女士是不是對女兒有什麽執念。沈葶瑜靠近交警小哥哥。交警小哥哥把她護在身後，“太太你的車子的事情先解決一下怎麽樣？”
富太太甩手：“這種事情你跟我司機談就好了。”說着又把目光轉向沈葶瑜笑：“你叫什麽名字呀？”
“太太我們還是先解決一下車子的問題。”交警死死把沈葶瑜護在身後。
“走保險走保險。”富太太心急地說。
“那行，沈小姐先把車開去維修，太太你們那邊麻煩聯系一下保險公司。”
富太太走到一邊聯系公司，沈葶瑜被交警小哥拉到一邊：“我那邊還有事，你這裏當心了。”
富太太打完電話轉過身來：“ok解決了，我讓人把你車開去維修，等等我讓司機另外開一輛過來，我就送你回家。”
沈葶瑜：“不用了太太我打車回去就行了。”
富太太拉住她的手臂：“出租車不好坐，你就先跟着我去店裏坐坐。”富太太捏了捏沈葶瑜手上的肉：“這皮肉細膩的我都喜歡。”
富太太把沈葶瑜的車鑰匙給了旁邊的司機，輕車熟路地拉她進了附近最貴的茶餐廳。沈葶瑜周末穿得不那麽正式都不好意思進去。
“太太您的茶。”服務員端茶上來順便多看了一眼沈葶瑜。
沈葶瑜擡眼去看精致的裝修。
富太太見她目光快落下來就收起手機，差點偷拍被她發現了。
“太太，您認識我嗎？”或許她們是不是在什麽場合已經見過了，只是沈葶瑜給忘了。
“沒有啊，第一次見，不過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沈葶瑜受寵若驚，太太從包裏拿出了個精致的盒子，“送點見面禮。”
“我不能要太太。”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禮物，你就收着吧，我實在是喜歡你。”富太太把甜品都推到她的面前：“平時都喜歡吃什麽呀？怎麽把皮肉養得這麽好呀？”
沈葶瑜拿着盒子，想不來裏面能是什麽。
她把盒子放在一邊，低頭吃蛋糕：“我媽媽做的菜。”
“哦，阿姨點的蛋糕好不好吃？”
“好吃。”
沈葶瑜被她的過度熱情給圍剿了，突然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後面富太太一直拉着她問東問西，最喜歡吃什麽？最喜歡喝什麽？最愛幹什麽？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呀各種的。沈葶瑜接到維修的店主的電話才能喘口氣，富太太終于不說了。
店裏的意思是大概需要四千塊的維修費，富太太聽後很快就打電話給保險公司處理了。
“我們繼續聊。”
“等等，我去上個廁所。”
沈葶瑜被熱情地過分的富太太一直問一直問真的喘不上氣了。她拎着包包，要去衛生間，沒想到富太太也站起來：“正好我也要，我們一起去。”
沈葶瑜的腳步停住了，眉頭緊鎖，又沒了去的欲望。
店裏的人不多，溫筠恩從門外進去的時候，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兩個人。
沈葶瑜遠遠看到他幾乎不太敢認。
溫筠恩直直地朝着她們走過來，好像就是專門為她們來的，兩三步走過去，把沈葶瑜拉到身後。
富太太樂了，張開雙手要去抱他，溫筠恩一下躲開了，富太太撲了個空。
“這是你男朋友嗎？”富太太問沈葶瑜。
沈葶瑜在溫筠恩身後仔細看富太太的眉眼，又想起來溫筠恩的眉眼，又聯想了一下溫筠恩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差點沒窒息。
溫筠恩語氣不是太好：“媽。”
富太太不好意思：“我就給你發一個照片，你怎麽找過來的？”
王敏之還在演，溫筠恩無奈，不想去看她，轉身對沈葶瑜說，“不好意思。”
富太太笑着說：“你別太敏感了，你們兩個不都訂婚了，媽媽都沒見你帶她來看過我，有點着急來看看我兒媳婦，這也很正常的吧，葶葶應該能理解的。”
原來是尋着那一條八卦找過來的，所以溫筠恩媽媽說的見面禮就是見兒媳婦的見面禮。沈葶瑜躲在溫筠恩後面，她還沒準備好見他媽媽。
她覺得她現在出息了，和溫筠恩之間的關系沒什麽進展，父母倒是都先見過了。
溫筠恩：“媒體八卦，沒有結婚的事情。”
王敏芝：“不可能，假的溫向洪怎麽可能不否認。”
王敏芝和溫向洪結婚二十年，離婚十年，溫向洪當年怎麽對她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只要一有兩個人複婚的傳聞，溫向洪就馬上澄清，一有複婚的傳聞，溫向洪就馬上澄清，當時還沒有熱搜，刊登的都是一些報紙，王敏芝那邊每一份都有個備份的。
溫筠恩和沈葶瑜兩個人同時沒了話。
說實話，沈葶瑜那個時候也很奇怪，明明是假新聞，華耀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溫筠恩沒問，但是他完全知道背後的原因。
溫向洪和王敏芝對沈葶瑜的态度都是出奇地一致，一見到就非常滿意。溫筠恩覺得能當夫妻也不是沒道理的。
性格天差地別，口味出奇一致。
連表達喜歡的方式都這麽直接，完全沒有把他一個當事人當回事。
王敏芝邁開小腿，高跟鞋“噠噠”落地，跑到沈葶瑜身邊，抱住她對溫筠恩說：“我這個媽媽是當得不夠稱職，但是這種人生大事你們還想瞞着我就過分了。”
沈葶瑜在王敏芝懷裏想保持一些距離，王敏芝卻是對她喜歡地不得了，趁機把她身上幾斤幾兩的肉都摸了個透。
“這麽好的身材，你倆要是趕緊生個小孩，還能和我的二寶一起上下學。”
沈葶瑜被王敏芝摸地身體都不敢動，臉紅地滴血，他就在溫筠恩面前，被他媽摸了個透，還暗示兩個人生孩子。
手都還沒牽呢。
不過溫筠恩的家裏關系好像很亂的樣子。
溫筠恩重又把她拉過去，動作的時候輕輕說了句，“抱歉。”
沈葶瑜紅着臉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