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半夏小說首發
直播間關閉了。
嘀聲是一個預兆,仿佛無數雙眼睛都閉上,房間裏只剩純粹的唐約和蔣書律。
唐約蒙頭的被子被掀開,像是哭過的眼睛毫無準備地和蔣書律對視,一眨一眨就要落下眼淚來。
這句話問得他呼吸越發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蔣書律也沒催,他就這麽和唐約對視着。
看青年漂亮的眼眸落下晶瑩的淚珠,像是蚌殼滾出的珍珠,唐約也失去了最後一層遮掩的屏障。
唐約:“我不想說。”
他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去咬自己的嘴唇,卻被蔣書律提前一步,捏住了下巴。
蔣書律:“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或者是……不能說?”
他這些年翻來覆去幾乎是美夢也是噩夢的那一段绮麗的記憶,到底是真是假?
唐約喊了聲隊長,聲音都哽咽了,他的手抓住蔣書律的手,想要擺脫蔣書律的鉗制。
蔣書律不肯松手。
越發的掙紮讓唐約的下巴都染上了紅痕,更接近蔣書律夢裏的那個唐約。
如果哭聲再綿長一點,稍微加一點點的回應,可能就能重合了。
唐約看着蔣書律,他唇瓣上的齒痕在光影下仍然清晰,随着呼吸顫顫,更容易卷起另一個人的欲望。
唐約:“我不能說。”
蔣書律松開手,又不讓唐約轉身,像是他壓制着唐約,如同兇獸的掠奪。
蔣書律:“為什麽?”
唐約在蔣書律印象裏不算很愛哭,在團時期哭的最多的反而是姚黎心。
最gay的直男有一顆脆弱敏感的少女心,很容易被粉絲感動到嗷嗷大哭。
偶爾蔣書律都能被這樣的氛圍感染,轉頭又卻發現身處燈海歡呼裏的唐約不為所動。
少年人看着自己的燈牌,給人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
唐約怕柳汐潮的鬼故事也不會被吓哭,訓練受傷也不會哭。
仿佛唐約的痛苦阈限很高,尋常的拉扯傷痕都沒辦法靠近那個臨界點。
卻這個時候蔣書律不由得想:他現在很痛嗎?
唐約抿着嘴:“我怕。”
蔣書律:“怕什麽?”
唐約總是這樣,問一句答一句,暢所欲言這個詞在他這裏一直有限定時效。而且唐約的抽離感也很重,總給蔣書律一種如果放任他發呆,可能很快人就消失了。
此刻唐約的心跳很快,他被蔣書律按在床上,被子兜頭蓋下,無可避免地感受着對方的體溫。
很像那個晚上,突如其來的意外,唐約離開最後一刻貪戀的溫存。
唐約:“怕很多……很多。”
他又不敢看蔣書律,別過臉去,又擺出了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蔣書律都被他氣笑了:“你這沒說一樣,我問的是,你的秘密是不是和我有關。”
他翻過身,被子把兩個人裹在裏面,在山間小鎮的房子裏營造了專屬秘密的氣氛。
甚至連床頭燈的模糊光都被擋在外面,讓唐約看不到蔣書律的神情,卻能感受對方的呼吸。
蔣書律:“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唐約:“是。”
蔣書律沒想到他這個時候又這麽幹脆,又問:“我能知道這個秘密嗎?”
他猜唐約沒這麽容易回答。
被窩裏的一呼一吸都很容易卷起無邊的暧昧,而且被子也不大,偶爾一個動作就能讓外面隐約的光透進來。
淺淺描摹誰的輪廓,讓某些心事也被描得翹起邊角,很容易讓人撕開。
但蔣書律又怕唐約痛,問得小心,聲音都溫柔得讓唐約又想哭了。
唐約:“隊長……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卻被蔣書律摟住了。
蔣書律沒提洗澡的時候唐約說的話,只是輕聲說:“我總是夢到你。”
外面好安靜,山裏小鎮比不上大城市,男團生涯的這兩個人作息也很不穩定,練習室的燈火,偶爾活動的通宵。
不是在趕路就是在趕路的路上,為了舞臺翻來覆去地訓練。
解散後唐約的作息倒是調整好了。
除去唐眠剛出生需要日夜照看的那段日子,唐約後來都是早起早睡,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他像是回到了9787星的日子。
除了夢境不能控制,其他都算得上随心所欲。
唐約一直企圖逃離外面的世界。
就算梁奕說你斷網能斷掉想念嗎,唐約還是執意要把自己鎖在裏面。
如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也可以低頭不見,他的核心秘密遠超梁奕的想象。
構建成了唐約所有恐慌的源頭。
怕自己有天突然消失,怕自己會和唐眠不告而別。
所以唐約總是在備案,預設好所有自己離開的未來,讓梁奕對唐眠好一點。
梁奕總是點頭,然後附帶一句:“但我不是唐眠的另一個家人,你難道一輩子不打算告訴蔣書律麽?”
唐約又逃避了。
可小孩子長得太快,不能再活在與世隔絕的山林,和他這個天外來客爸爸一樣不見人。
唐眠需要同齡人,需要朋友,需要外在一切新事物的滋養。
唐約避無可避,終究同意了梁奕遞過來的綜藝策劃。
這一瞬間,唐約完全确定了這都是梁奕的蓄謀。
比如讓他再次遇見蔣書律。
蔣書律:“這個夢有點不太……”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在當事人面前說我做過和你的那種夢實在太糟糕了。
蔣書律欲言又止了好一會,人前寵辱不驚的穩重精英也變得磕磕巴巴:“我夢見我和你,就……好像是喝醉了還是……”
“但喝醉了也不應該,我都分不清楚我是不是出門了,好像去找你,或者是……”
被窩裏的另一個人又突然直白了:“夢見我把你睡了?”
蔣書律:……
蔣書律:“你怎麽就把我睡了?”
說完他像是突然明白過來,猛地抓住唐約的手:“那果然不是夢對嗎?”
被子再次被掀開,唐約被蔣書律強行捧起了臉。
唐約假裝平靜地嗯了一聲,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更不肯和蔣書律對視:“不是夢,那天我們确實發生了那種事。”
蔣書律:“那我為什麽完全沒印象。”
唐約:“因為你喝了別人給我的飲料,那裏面好像有……”
唐約想了想:“不太健康的東西。”
那個夢實在太過癫狂了,蔣書律都覺得自己好像磕了藥一樣。
感情是真的磕了藥,把人折磨成那樣,唐約的身體也太軟了一點。
等一下。
蔣書律:“第二天我不是還在宿舍嗎?”
唐約又點頭,被子被掀開,微弱的夜燈也足夠讓蔣書律看清唐約的臉。
唐約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口氣都帶着濃重的歉意:“是隊長你把我從酒吧帶回來的,本來是在罵我……”
蔣書律:“我肯定沒罵你。”
唐約:“好吧,可是你真的很兇。”
他的聲音還帶着微弱的指控,在蔣書律沉思的時候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後來也很兇,捅得我好痛。”
蔣書律:……
做夢都覺得尺度太大的程度,原來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蔣書律不敢回憶,怕自己都覺得自己禽獸不如。
可是唐約居然還能如此坦蕩地說出感受。
蔣書律:“你就應該報警的。”
唐約:“可是我願意的。”
他不肯看蔣書律的眼睛,聲音含着點哽咽後的啞,底色卻仍然清潤。
唐約:“你來之前我喝了好幾口了,我也……好難受。”
他又開始捏手指,捏得蔣書律莫名其妙想到對方的這雙手捏別的地方。
不是捏,根本是握。
以前怎麽沒覺得唐約如此生猛,也讓蔣書律覺得自己是畜生。
不過那時候唐約其實也沒好到哪裏去,一開始嗚嗚咽咽,到後來放浪形骸。讓現在的蔣書律回憶起來,覺得唐約在某種程度上還挺喜歡粗暴無禮的。
氣氛又變得暧昧許多,像是又什麽點燃了空氣,帶着點噼裏啪啦的焦灼,蔣書律腦子全是過往。
全是被人知道都覺得太過不堪的畫面,是他和唐約的第一次。
唐約那麽怕疼,哭得嗓子都啞了,自己都沒放過他。
蔣書律半天沒說話,唐約終于鬥膽看了看對方的臉色。
不料被蔣書律逮了個正着。
唐約抿了抿嘴:“我以為你忘記了。”
蔣書律:“我确實以為做夢呢。”
唐約:“對不起啊隊長,是我害你這樣的。”
他簡直是一根木頭。
蔣書律都氣笑了,正常人應該會問一句:你做夢夢到和我這樣是不是對我有點意思。
唐約還急着道歉。
這種事是誰害誰嗎?
萬一,那天唐約跟別人好了呢?
蔣書律簡直不敢細想,給唐約這種飲料的是什麽人,存的什麽心思。
雖然那年Away已經準備引退了,但圈子裏遞出橄榄枝的不在少數。
比起蔣書律這種一定不會繼續在圈子裏混的,唐約反而是其他三個人裏看上去最好擺弄的存在。
毫無背景,毫無根基,人又傻裏傻氣,純得讓人很想把他弄髒。
還好澄空傳媒不是那種會讓旗下藝人陪酒的公司,不然唐約可能都不知道轉手幾回了。
蔣書律:“那天你怎麽會在酒吧?”
唐約:“二哥說去跳鋼管舞放松,我就跟着去了。”
唐約:“說都是圈內人,沒關系的。”
蔣書律斷片斷得太徹底,但也不妨礙慶功宴結束之後去泡吧屬于正常行為的認知。
只是蔣書律不愛去,成員又管不着。
那只能是唐約給自己打的電話了。
蔣書律:“你是不是給我打電話了?”
唐約啊了一聲:“我不記得了,可能是誤觸吧,畢竟那時候你是我的快捷撥號。”
是1.
蔣書律:“連和你喝酒的人都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明顯壓着愠怒,“你知道自己酒量很差的吧?”
唐約噢了一聲,他還是很難逃被蔣書律訓斥的那種條件反射,就低着頭,默不作聲地捏手指。
蔣書律把自己的手遞過去給他捏。
又發現這種捏的方式實在捏得人心潮澎湃,很容易讓蔣書律想到那個夢,不是,發生過的那件事。
很難不起多點別的反應。
蔣書律扯過了被子。
唐約都看見了,他直白地說:“要我幫忙嗎?”
蔣書律差點覺得自己幻聽了。
他驚訝地問:“你說什麽?”
被子蓋住了兩個人,唐約的手伸了過去,好在蔣書律還知道要拒絕,攥住了唐約的手。
唐約還啊了一聲:“隊長果然讨厭我。”
這都什麽邏輯。
蔣書律:“誰告訴你拒絕就是讨厭了?”
唐約:“二哥和我說過其他團的……這種八卦。”
蔣書律腦子嗡嗡,不知道是嫉妒還是生氣還是別的。
他一字一句地問:“那你和姚黎心這樣過?”
唐約還哼了一聲:“怎麽可能,我又不是變态。”
蔣書律:“那你這樣對我是什麽意思?”
唐約:“我希望你不要生氣。”
蔣書律攥住唐約的手,狠狠把人摟進懷裏,他在對方耳邊說:“唐約,到底是誰在生氣?”
蔣書律:“我和你發生了那種事,你只字不提也就算了,還一走了之,現在又莫名其妙。”
被粉絲戲稱永遠端莊永遠不會任性的隊長狠狠咬了唐約的耳朵一口。
“你把我當什麽了?”
唐約還想反抗,但被鎖得更緊。
他也委屈,很多說不得的委屈和害怕,加上對蔣書律的喜歡浮浮沉沉,讓他再次掉下了眼淚。
這次又哭出了聲音。
沒喝酒,沒喝醉,清醒的哭。
蔣書律有點慌了,急忙低頭看懷裏的人。
唐約隔着睡衣咬上蔣書律的鎖骨,像是要複刻這個人在自己身體裏烙印的痛。
可是不一樣的。
這個世界哪個男的能懷孕啊,他本來都做好孤獨終老的準備了。
唐約嚎啕大哭:“你以為我想這樣的嗎?”
“我……根本沒有喜歡你的資格。”
命運被攪亂了一次,是不是還會以其他方式回歸原點呢?
唐約是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還沒發生就足夠他膽戰心驚。
第二天很多人早早等在直播間,卻發現沒那種目睹嘉賓睡顏的美妙清晨體驗。
因為房間只剩下一個坐在床上看筆記本電腦的蔣書律。
随後切換鏡頭才看到唐約。
他居然一個人去買早飯了。
不過明顯看得出唐約沒有睡醒。
當地的清晨氣溫很低,唐約縮着脖子往前走。
「為什麽他今天那麽早?」
「唐約眼睛好紅啊,是哭過還是沒睡醒揉的?」
「我腦子裏都是昨晚直播間關閉最後一秒他和蔣書律的對視,有種下一秒要洞房的感覺。」
「你們好能腦補,只有我看着黑屏上倒映出自己癡癡傻笑的絕望嗎?」
「誰家團綜有這種情節!本Away團粉挺胸脯炫耀,沒什麽男團比得上這種售後。」
「團綜變成戀綜這種事到底值不值得驕傲啊!——我看海外粉絲的評論都快笑死了,還在建議節目組加雙語字幕哈哈哈。」
畫面裏慢吞吞走下臺階的青年穿着霧霾藍的搖粒絨外套,渾身上下的穿搭都很常見,看不出半點特別。
但外星人唐約的氣質本來就逆天,是十年如一日熏出的孤獨。
在漂着薄霧的小寨清晨,鏡頭拉進掃過他的面龐,讓人唯恐驚擾了他。
唐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幾個小時,昏昏沉沉地四處張望,然後問鏡頭外的編導:“你們說的店鋪是在上面嗎?”
清晨的炊煙從房屋漏出,狗爬樓梯比唐約迅速多了,也一點不怕生人,還站在前幾個臺階回望唐約。
唐約看看狗,忍不住走快了幾步,伸手想去摸一摸。
但小白狗跑了。
他嘆了口氣。
唐約外套裏面還有一件囫囵穿的衛衣,帽子扣在頭上,在觀衆眼裏也非常符合在團時期被隊友吐槽「亂穿」的态度。
「這個畫面好眼熟,感覺似曾相識。」
「當年的标題是:知名男團忙內新專發布會中途追狗迷路,經紀人誤以為綁架差點報警。」
「笑死我了為什麽唐約長得這麽高冷,相關新聞都那麽搞笑。」
「他粉絲評價:谪仙臉沙雕男。」
眼看唐約又要去追狗,工作人員終于忍不住提醒他。
“你還要做任務的,得先把紅糖面包買了。”
唐約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那邊還在回看的狗子,問了一句:“現在不是還早嗎,我不可以逛逛嗎?”
「唐約不太聰明不是公認的嗎……」
「最神奇的是這種本來最讓人讨厭的人設居然黑粉比例是最低的……」
「那是因為唐約佛。以前讀黑評環節他一臉茫然地問黑粉是不是很閑,問他傷不傷心,他居然問蔣書律等會結束可不可吃螺蛳粉,笑死,完全不在乎。」
「誰能想到看上去最心大的要姚黎心最玻璃心呢。」
航拍裏的小寨清晨風景優美,還沒完全商業化的店鋪也有當地的特色。
把唐約喝倒的米酒鋪還沒開門,隔壁的彈棉花店倒是開了,老板端着搪瓷杯喝粥,還給坐在一邊的黃色貓貓一塊魚片。
唐約眼睛都看直了。
工作人員心想:資料上寫的果然是真的,他都這樣了誰能忍心不答應啊。
編導:“七點前回去就好了。”
下一秒導演組發來了消息,編導:“但有一個條件,你要接受我們在鏡頭外的提問。”
唐約看了過來,正好對着鏡頭。
沒睡好的青年看着秀氣漂亮,就是劉海被衛衣的帽子壓得遮住眉眼,一時間捕捉不到那雙湛藍的眼眸。
但唐約因為節目組的松口高興了一些,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沒了我沒了。」
「換誰不迷糊啊。」
「我合理懷疑當年票選蔣書律top的原因是唐約還沒長開。」
「但你要說他現在長開了好像也不全對……」
「當爹總能熟一點吧。」
「這麽看誰看得出來他小孩那麽大了——我又要開始哭了,到底是誰!!為什麽!為什麽唐約會願意——」
「我說你們這些粉絲就不能往好處想嗎?」
「這地方哪啊,當年Away的站姐這麽厲害,現在還沒趕到嗎?」
「也不相信澄空的防禦多強,搞不好能在寨外給你圍起來。」
「當年戲稱游擊的水平……不過我也很期待站姐出圖,現在還有站姐嗎?唐約的個站早就關閉了吧。」
唐約就這麽正大光明地在節目裏招貓逗狗。
慢吞吞地往山上走。
編導:“這兩天感覺怎麽樣?”
唐約:“什麽感覺?”
他出門連手機都不帶,從随行包裏掏出的都是紙幣。在現在很多年輕人出行只帶手機不帶錢的大環境裏,又顯得有點老派了。
編導:“和隊員們相處。”
唐約:“挺好的。”
編導:“能多說一點嗎?”
唐約抿了抿嘴,他想到自己自己和蔣書律說完後對方的神情,到現在仍然覺得難過。
又覺得自己可能吓到對方了。
他好不容易出殼,又縮了回來,翻身沒再說話。
也不記得自己怎麽就睡着了,不過醒來出奇得早,才五點多,還把外面值班的工作人員的吓了一跳。
天都沒亮,唐約幹脆就坐在小院裏掏出紙筆寫之前一現的靈感。
補充前段時間沒作完的詞。
渾然不知這段也被節目組錄了進去了,只不過還沒公開。
但導演在唐約走後就把這一段發給了蔣書律。
現在編導的語氣稀疏平常,好像是随口的聊天,努力讓唐約放輕松一些。
但唐約的難過卻好像要透過鏡頭,狠狠潑在昔年的粉絲臉上。
全程追Away從成團到解散的粉絲對唐約自然熟悉。
卻不知道他為什麽難過。
「唐約最怕多說了吧,我感覺他在表達方面真的很……」
「主要是這個時候就他一個人,但凡其他人在,他肯定跑路了。」
唐約:“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他腦子裏全是蔣書律,沒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地咬着嘴唇,格外用力,看着都讓人于心不忍。
「我笑死了,你別以為我們知道你耳朵也沒到聾的地步!」
「編導也無語了哈哈哈。」
「果然是不想聽的裝聽不見……」
編導換了個問題,還說得大聲了一點:“覺得小朋友喜歡這裏嗎?”
提到唐眠唐約就放松了,他點點頭:“小咩還沒出來玩過,肯定覺得好玩。”
他想到唐眠還很好奇隔壁阿婆的磨盤,“他有太多想嘗試的了。”
編導:“比如?”
唐約:“隔壁阿婆的磨盤?”
編導都沒忍住笑出了聲:“你不想嘗試嗎?”
唐約:“可以嗎?感覺今天沒有時間。”
他又從兜裏掏出出發的時候,節目組給他的流程表。
其他人都是電子版,到唐約這裏就是紙質版,可能是節目組特地調查過這些年唐約不用社交軟件。
哪怕唐約睡前會看手機,也沒什麽玩手機的瘾。
更喜歡感受自然的一切。
「節目組狠狠移開了鏡頭但我還是看到了!」
「今天要上山是嗎?」
「什麽寺廟啊!我搜了一下地圖,當地好像确實有一個很靈的山神廟诶。」
「百年銀杏吧……還挺有名的。」
「不是那個啦,銀杏是有,沒那麽壯觀。」
「我看到了!還要在廟裏吃飯……!感覺節目組安排的都是親子線和**線,那倆字我不敢說。」
編導:“有的。”
唐約:“那我趕緊買完早飯和小咩說。”
他加快了腳步,像是要把編導甩在身後。
剛才還一副/這裏好大我會迷路/的人已經精準地往節目組要求的地方去了。
工作人員:……
彈幕閃過一群演的吧。
唐約壓根不在乎,他又陷入了選擇困難。
他把帶來的二十塊全用完了,帶了一大袋的紅糖面包回去。
編導準備的一大堆問題最後在回程路上随便問了唐約幾個。
因為當事人根本不是每個問題都願意回答。
哪怕是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的外星人,也知道挑挑揀揀。
編導:“之後有考慮再回舞臺嗎?”
唐約嗯了一聲。
通常人都會再說點什麽,但唐約就算回答完了。
他人看着單薄,跟蔣書律站在一起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身高。
這個時候清晨小寨有居民經過,唐約就顯得異常顯眼。
哪怕他毫無穿搭可言,怎麽看都很随意,居然也有幾分閑适感。
「唐約也蠻有意思的,有種菜鳥和大佬來回切換的感覺。」
「他音樂天賦真的滿點,我就沒見過有人上節目新學一個樂器居然有模有樣的……」
「當時還有人懷疑是劇本吧……」
「他就是,有時候感覺笨笨的,有時候又覺得笨的好像是我(捂心口了)」
編導:“這些年有繼續創作嗎?”
唐約又嗯了一聲。
編導終于忍不住了,“您真的不多說一句嗎?”
唐約拎着熱騰騰的當地早餐,看上去完全不像出來的時候那麽慢吞吞。
這個時候太陽出來,山腳的溪水粼粼,唐約看着往返的渡船,又想到了那天和蔣書律在渡船的擁抱。
網上的反響他當然知道,姚黎心恨不得把粉絲嗑的小論文都發在群裏。
這種群聊氣氛給唐約一種這麽多年他們從未分開過的感覺。
但唐約還是沒有安全感。
他看過很多小說,大部分穿越者哪怕在穿越的世界圓滿落幕,也不會告訴伴侶自己的核心秘密。
來自哪裏,為什麽會來。
當然也有小部分坦誠相待,仍然有幸福結局。
可那個對象必然有了生死托付的基礎,也有掌握人生的能力。
唐約總是想到蔣書律之前深夜抽煙的樣子。
當年他不敢靠近。
現在唐約知道蔣書律沒有別人,又有其他的擔心。
唐約自己都讨厭自己這個樣子。
就像以前看書讨厭書裏的角色,明明可以一口氣說完的,非要分成好幾次。
試探。
試探。
再試探。
結果輪到他了。
還真是這樣。
喜歡一個人好像走鋼索,特別是那個人本來被作者蓋過給別人的章的時候。
唐約越想越是絕望,更覺得自己昨晚真的是鬼迷心竅,居然幹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
怎、怎麽能伸手呢?
怎麽還如此理所當然?
書律哥會怎麽看我啊,雖然肯定不會報警但……
直播間的觀衆眼睜睜看唐約比從還算柔和的深情到冷若冰霜,而且越走越快。
和一邊悠閑走過的本地人相比特別格格不入。
唐約:“感覺沒什麽好多說的。”
「怎麽又生氣了!!!」
「可以得出唐約現在比想法很活躍的結論。」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唐約走回了住的地方,正好蔣書律走出房間,跨出門檻的時候洗完臉的唐眠飛奔過去,大喊了一句蔣叔叔。
唐眠:“工作人員叔叔說我爸爸出去買早飯了。”
蔣書律嗯了一聲,他抱起唐眠,還能聞到唐眠刷牙用的薄荷牙膏味道。
唐眠:“爸爸今天很早就醒了嗎?”
蔣書律又嗯了一聲,恰好他擡眼,遙遙和要推開院門的唐約對視上了。
鏡頭拉遠,一瞬間給觀衆一種電視劇定格的感覺。
甚至還有單人的鏡頭特寫。
唐約倉皇的移開目光,蔣書律面對唐約一如既往溫柔的眼神。
「這種尴尬又不太尴尬的感覺……好怪。」
「不會是那什麽了吧?」
「那不至于,蔣書律絕對不是這種人。」
「唐約你為什麽耳朵都紅了啊!!」
「總感覺蔣書律笑得意味深長。」
「我的眼睛我的腦子都告訴這倆人可能真的搞出了一個孩子。」
晨光溫暖,撒在抱着孩子的蔣書律身上。
他看上去沒唐約想象的生氣,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唐眠沖唐約揮手,大喊了一聲爸爸。
他本來要下來跑向唐約,但蔣書律沒松手,就這麽抱着孩子走向唐約。
唐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蔣書律抱着唐眠隔着小院的木門站着。
蔣書律:“怎麽起得這麽早?”
他的口氣還帶着笑意:“不叫我?”
「為什麽在我耳邊說話!」
「想到當年有人說想看蔣書律勾引人,為什麽我現在覺得……嗯。」
唐約晃了晃手上的面包:“節目組的任務。”
唐眠哇了一聲:“我要試試。”
他又朝着唐約撲了過去,唐約下意識地去抱,然後手上勾着的袋子就被蔣書律拿走了。
交接的一瞬間難免手指觸碰,唐約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抱緊了小孩。
蔣書律好像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他看了一眼早餐,又看了一眼唐眠。
像是沒注意到唐約通紅的耳朵,只是溫溫柔柔地說了一句——
“小約你穿得太少了,手有點涼。”
「受不了了!給個早飯而已為什麽還要有手部特寫——」
「涼個屁,你看唐約臉都紅了。」
「要不要這麽純情啊!多大了都——」
「嗚嗚嗚我孫子笑得好可愛,他好像很滿意這門親事!」
「夢一個蔣書律和唐約結婚的時候小咩做花童!!」
小約某種程度挺辣的(嘿嘿)
劇透一下這倆人的公開特別轟轟烈烈(狗血含量有,但不多)。
——關于有人想知道的互穿唐大約——
因為9787星傷亡人數太多,星際組織派人來處理。
填埋場就剩下唐大約了,
得知自己穿越,
好消息:還活着。
壞消息:不如死了。
還成了外星人诶!
因為掌握了失傳萬年的種植技術,唐大約做到了男仆長。
致力于做出讓老板滿意的煎餅果子。
ps:老板是全星際的營養液大亨,對失傳的煎餅果子非常好奇。
唐大約表示:可以,但要先種田。
後來他看到了有自己的名字小說《請靠近我的心》(典藏無缺頁版)
破口大罵:有病吧太缺德了誰腦幹缺失會喜歡同事啊!老子愛錢不愛人!
——某年頭條新聞
——《知名男團成員深夜在保姆車學狗叫》
視頻流出方是唐約拍攝角度。
車在紅綠燈停下,剛好隔壁停了一輛帶哈士奇的車。
姚黎心:汪!
狗:汪汪!
姚黎心:汪汪汪!
狗:汪汪汪汪!
氣氛太好,唐約也加入了,一時間狗叫四起。
柳汐潮覺得不叫不合群,也叫了。
姚黎心:隊長一起啊。
蔣書律:……
經紀人表示很痛苦。
粉絲:好丢人啊,但好快樂啊。
後來同居的時候,
唐約又提起這件事,抱怨當時蔣書律不配合。
蔣書律:那你希望我現在怎麽做呢?還要補狗叫?
唐約:當然不是狗叫!你知道的,就在我耳邊……
唐約:能再來……一次嗎?
蔣書律:就一次?
唐約:(*˙3˙*)
以後更新時間固定在晚上九點(鞠躬)
感謝大家看到這裏麽麽噠v後穩定更新日七八九都有可能可以放心跳坑
也謝謝大家給我的點預收收藏~
已經在想下本開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