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綁架
綁架
譚怡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最近的暗莊,她換了一身輕快的夜行衣,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選擇帶上赤玄令。
雖然她有所懷疑綁架者的身份,但是畢竟事關楚倩,至少對于目前的處境而言,她不容有失。
于是快馬加鞭,跟出了城。
剛到吳全說的地點,老遠就聽到破廟內傳出的打鬥聲。她急忙躍下馬縱身提氣飛了過去,落下一瞬恰好看到靠在供桌前的楚洛。
他發髻微松,衣衫也有些破損,胳膊上明顯挨了一刀,他垂眸,正看着躺在懷裏的楚倩,似在安撫。
楚倩發髻淩亂,黃色裙衫不整,她正側躺在楚洛懷裏,雙肩聳動,似乎在哭。
心口冷不防的被什麽蟄了一下,刺痛的呼吸一滞。
盡管知道此情此景楚洛也是情非得已,可是心裏還是狠狠的酸疼了一把。譚怡忍不住在心裏責罵:混蛋,都不能抱得松一些,離得遠一些嗎?
破廟裏的綁匪并不多,連帶已經被解決的三人,一共也就五人,可能讓楚洛挂上彩,讓吳全難以全身而退,其功夫不可小觑。
“砰~”
“吳叔……”
“王爺不用擔心,奴才沒事。”吳全被一腳踹出砸在柱頭上後狠狠摔在地上,猛吐了一口血後,又迅速轉移到楚洛身前,護住二人,他警覺的盯着暫時占了上風的兩名綁匪,不敢掉以輕心:“公主怎麽樣了?”
“暫時無礙,但要盡快解毒。”
“奴才明白。”說罷,吳全猛地揮動手中的長短刀沖上去,短暫的擊退了兩人的攻勢。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這一擊用了太多力,讓原本就傷勢不輕的他很難支撐更久。
譚怡将面巾提起來遮住口鼻,破窗而入的同時,射出了手中的銀針。
“砰~”
兩人倒地聲中,譚怡聽到了楚洛輕聲喚她: “心臺。”
楚倩聞聲驚訝的轉頭看過來,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無辜而震驚。
譚怡走過去扶起吳全:“抱歉,來晚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吳全還沉浸在被前後夾擊,将要穿心而死的境遇未曾回神,他有些愣怔的看着身前一寸之地落的長刀和已經斷氣的綁匪,機械的就着她的攙扶起身。
“接着。”等他站好,又從懷裏掏出金瘡藥扔了過去,這才顧得上去看楚洛,他正木木的看着自己,眼神中露出一縷安心,還有一縷焦慮。
她懂他的心思,卻并不想回應,于是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他肩膀上的傷:“你,沒事吧?”
“沒事。”楚洛瞥了眼傷口,沖她溫柔的笑了笑。
也許是這笑容太溫柔,惹得本就梨花帶雨的楚倩更是酸紅了臉,氣紅了眼,使勁往楚洛懷裏鑽了鑽,楚楚可憐又感恩的望向她:“夫君,她是?”
這是她與楚倩,第三次正面對決。
第一次,她意外落水後在畫舫與她初見。第二次是她轎前攔路,為小少年打抱不平。這是第三次。
楚倩嬌滴滴的一聲夫君,驚的譚怡一身雞皮疙瘩,她擡眼看向楚洛,楚洛也有些措手不及,眼神緊張又生氣的在她與楚倩之間來來回回。
楚倩可真會,這是在向她宣布主權和宣布身份嗎?
暗暗握拳,平複好被這區區二字激起的淩亂情緒,笑着避嫌道:“王妃無需挂懷,我不過王府的一名幕僚,無名小輩,不足挂齒。”
“不是。”楚洛斬釘截鐵的否定道,随即他擲地有聲的對着楚倩說了這輩子讓她記憶最為深刻的一句話:“你我既然已成婚,我應當告知與你。她不是無名小輩,她有名,也有姓。她姓譚,單名一個怡字。她很特殊,對于我特別重要的一個人。”
“四……哥。”
明顯,楚倩震驚的僵愣住。她俨然沒想到,楚洛會突然就這麽直接的把她的身份說出來。楚倩一臉不可置信,眼中是強忍的委屈。那種滔天的委屈。
說實話,看到這一幕,再加上楚洛的話,她很開心,之前對他的幽怨一掃而空,剩下的是滿心滿意的歡喜,還有那麽一些些的不忍。
“把這裏統統圍起來,一個人也不許放走。”
忽然,數十只火把突然朝着破廟靠近過來,并将破廟團團圍住,原本跳躍的火球忽然湊攏聚集,将昏暗的破廟照的恍如白晝。
譚怡下意識的警覺起來,面朝來人起身站好,将楚洛和楚倩護住身後。一種不好的預告從心底裏蔓延開來。
略作調息的吳全也撐着佩刀站起來,警惕地朝着來人,同時也将楚洛和楚倩護在身後。
“來着何人?”
吳全問話。
“取爾等狗命的人。”
為首一人不無諷刺的道,言語間盡是蔑視。
譚怡嘴角輕勾,這世間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真是多。她回頭看了楚洛一眼,示意他小心,正巧又對上楚倩膽怯的眼神,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夫君,我怕……咳……”
楚倩用盡力氣往楚洛懷裏擠,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緊接吐出一口黑血,二話沒說,不等他們反映,人便暈了過去。
“倩兒……”
“公主。”
楚洛和吳全異口同聲的喚着,她也有些意料之外,卻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得看着楚洛道:“……這是中毒之相,你先帶她走。”
“你呢?”楚洛眉頭看她,不無擔憂的問。
“放心吧,我肯定會全須全影的回去,明日老地方見。”稍稍揚起嘴角,她看向吳全冷靜的下令道:“掩護你家王爺王妃先走,切記,務必要讓王爺安全回府。”
吳全用力點頭,像是用性命在做擔保一般。
“心臺。”楚洛抱着楚倩離開前輕聲喚了她一句,可她沒有回頭。不是不想回頭,而是不想看着他抱着另外一個女人離她而去,就算情非得已。
可若知經此一別,再見已是三年之後,也許她就不會折磨別扭,一定回頭去看看他。
眼見第二波趕來的黑衣人幾乎被她團滅,忽然領頭人又朝天發了信號彈,很快,竟然又來了第三波人。
原本她并不怯他們,只是她的身體似乎開始發冷,即便她打了這半天的架,她的身子确實越來越冷。
譚怡心道不好,這可惡的寒毒,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這個時候發作,真是氣煞人也。
她暗暗咬牙,忍住來自四肢百骸随着她動用內力越多就越刺骨的寒意,想着溜之大吉。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她的意圖,忽然變換了陣勢,團團将她圍住,想用車輪戰困住她。
無奈之際,她不得不使出殺招。
她随即扔掉手中随便撿起來的長刀,閉上眼屏息凝神。提掌一瞬,各五枚冒着寒氣的銀針在掌間豎立着,随着她旋轉掌心向上,五枚銀針已從一寸長至三寸,随即忽然攔腰斷掉,變成三十枚寒芒刺目的飛針,刺向剩餘的黑衣人。
剩餘六人齊齊倒地。
她勾唇冷笑,看着屋頂指揮之人不知該是感謝還是該說抱歉。滅魂針是她獨自創造的一門功法,以內力為支撐,以體內寒氣為根本,化寒氣為暗器,剛來上京城時那時候才只能凝出五枚,後來多番練習也仍然不見長進,如今倒好,竟然跳過十直接進入了十五枚,果然好事多磨。
三十枚滅魂針,足以讓所有人身死魂滅。
只可惜,這一擊太費力,且是置之死地之招數,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也逐漸出現了很多星火。
“滅魂針……你是……赤墨。”
徹底失去知覺之前,她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句。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周身冰冷刺痛,尤其是兩只手碗火辣辣的疼着,她努力掀起眼皮去看,才發現自己被鎖住雙手,挂在一間不大卻十分陰冷潮濕的小黑屋子裏。
空氣中到處彌漫着一股發黴後的血腥味。
有些令人作嘔。
譚怡輕微的咳嗽了一聲,便引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了過來。
“醒了?”
看守她的人從小黑屋外走進來,手裏拿着一把長刀,他并沒有靠近自己,而是站在門口朝着裏頭查看,在與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他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譚怡忍不住想笑,做綁匪的,竟然害怕被綁的人。
“把你們管事的叫來。”
譚怡有些吃力的說着,嗓子也是火辣辣的疼,她能感覺出來,在失去意識之後,他們給她服用了藥。應該是消散內力的藥。
加之最後一擊讓她耗費了太多內力,又無限擴大寒毒,因此遭到了反噬,她現在除了渾身刺痛之外,一會兒發熱一會兒發冷,十分難受。
“等着。”
看守的人不敢同他對視,仿佛連待都不願和她一起太久。撂下兩個字就跑的沒了影。
譚怡越發覺得可笑。
內心也越發沒底。
知道了他身份,又花大力氣把她囚禁在這麽個鬼地方,僅僅派了一個膽小如鼠的人看守,說真的,她一時間也猜不出這個人究竟是誰。
身子實在難受的緊,腦子也跟重的不行,她懶得再費神,便閉眼調息。
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鐵門“哐啷”一聲被打開,昏昏欲睡的譚怡也被驚醒,她緩緩擡頭,待看清來人時,當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