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飲鸩止渴
飲鸩止渴
驕陽似火，舊情複燃。
沈嫣然放肆的讓餘鴻在自己的身體裏游走，眼淚肆意橫流，說不清是快樂還是悲傷。只是身體不聽大腦使喚，亦或是意亂情迷，無暇顧及。反正堕落了就堕落吧！她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除了和餘鴻在一起那短暫的歡愉時間，其餘的時間沈嫣然基本都在飽受精神折磨和道德的譴責。
她翻着餘鴻過往的朋友圈。有一條是“回來做飯”，配圖是一張女性的自拍。沈嫣然知道，那是餘鴻現在的妻子楚小姐了，她的內心就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頓時淚如泉湧。照片裏的她半掩容顏，是那麽的溫婉動人。濃濃的眉毛，柔和的眼神，性感的嘴唇微微上揚，就像一個飽受愛情滋潤的江南女子。
餘鴻妻子的美麗更是讓沈嫣然無地自容。自己不知羞恥，居然甘願淪落到小三情婦的地步。深深地負罪感和羞恥感侵蝕着她的全身，由內而外，深刻入骨，仿佛紅透的烙鐵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上。胸口一陣陣的絞痛，淚水止不住的流。
一個已經有了家世的人，無論如何都是沒有結果的。
以前和餘鴻在一起，總因為彼此經濟差距太大，常常覺得和他的相愛不過是飲鸩止渴，現在真的是在飲鸩止渴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啊？言情大作家都搞不懂愛情，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信吧？可事實就是如此，愛情是什麽？讓你哭，讓你笑，讓你心甘情願，讓你盲目自私，讓你違背道德良知。
……
沈嫣然躺在床上暗自神殇，真真是散而悲，聚而殇，世上安得兩全法，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選擇嗎？
第二天，沈嫣然找到文浩，文浩看見憂郁清瘦的沈嫣然很是心疼，說道：“然然，你怎麽了？你告訴我，允許我走到你的心裏好嗎？”
“文浩，你看過《阿凡達》嗎？”
“看過。”
“《阿凡達》裏面有一種飛鳥，一輩子只認一個主人，直到生命的盡頭。現實生活中也有這樣的生物，認準了一個人就不會再移情別戀。因為身心一旦歸屬于他，就不再歸屬別人。”
文浩滿目同情，說：“然然，你何必這麽痛苦的折磨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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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是我騙不了我自己的心。”
“然然！”
“你別說了，文浩，我還沒有完全走出過去的陰影，不适合進行下一段戀情。和你在一起對你太不負責了。”說完沈嫣然就開車回家了。文浩站在原地，看着沈嫣然離開他的視線。
剛一回到家，沈嫣然就接到喬一的來電。
“喂，然然啊，你和文浩是怎麽回事啊？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消息這麽快傳到你那了？”
“我勸你不要瞎折騰，人家文浩可傷心了。”
“我對不起他，我也騙不了自己。”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我不想談戀愛。”沒等喬一說話，沈嫣然就把電話挂了。
她洗漱完畢，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書房，翻開自己最近迷戀的小說《翻譯官》。她非常喜歡這部小說，因為小說裏描寫的女主喬菲和她境遇相似。男女主人公就是在夜場這樣的地方相識相知，甚至有比她和餘鴻更加惡劣的情節，男女主□□□□。
但是小說畢竟是小說，即使是在這樣一個物欲橫流，紛繁複雜的社會背景下，愛情故事依然是唯美的。現實生活就不會有如此美好的事情了。沈嫣然不禁嘆了一口氣。不過作者這樣的設定卻讓沈嫣然為自己不堪的過往少了些許的負罪感。
上天賜予她這樣的經歷到底是對她的懲罰還是給她的恩賜，她不解，也不想再這樣傷腦筋了。還是一心一意的對餘鴻好吧 ，不管他有沒有妻子，愛不就是付出嗎？等到必須要分開的時候，再悄然無聲地離開，默默地送上祝福。不是也很好嗎？
但是這明明是錯誤的行為，于己于他的妻子還有他妻子的孩子，都是傷害。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沈嫣然，你得迷途知返啊！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如此反複。沈嫣然每天活在這樣的糾結中，食不知味，面容憔悴。本來嬌弱的身體又瘦了兩斤。
“地下戀情”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了。入冬了，天氣漸漸寒冷，沈嫣然躺在被窩裏給餘鴻織圍巾。溫床暖的了她的身子，卻暖不了她的心。
一邊織圍巾，一邊想着餘鴻，可是總會有另外一張飽受愛情滋潤的江南女子的面容出現在她的腦海，那就是餘鴻的妻子。一個相夫教子的溫柔女子，卻不知道在另外一個地方正有一個女子霸占着她的丈夫，做着傷害她的事情。
和餘鴻在一起的日子是痛苦的。她常常在想我和他在一起是為了什麽，因為愛他，希望取悅他，讓他開心？
難道做普通朋友就不能讓他開心了嗎？
難道我承受的所有痛苦就為了那片刻的歡愉？
如果和餘鴻少了那一層□□上的關系，所有的偷偷摸摸，不見天日都可以大白于天下，昭然若揭。愛一個人就一定要魚水合歡嗎？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我不光可以和餘鴻做朋友，還可以和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孩子做朋友，何樂而不為呢？
豁然開朗，海闊天空的感覺，沈嫣然一下子感覺呼吸都順暢了好多，心情也瞬間輕松好多。這麽長時間的壓抑終于要得到解脫了。
她舒了口氣，淺笑一聲。
以前的她是非常不恥“小三”、“被包養”的人，不過她也不去想，總覺得離她很遙遠。卻不想如今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也許愛情就是這樣，世間總有一個人，他會打破你的原則，突破你的底線。可是沈嫣然不想再這樣折磨自己了，不想再這樣了。
以表心意，她給餘鴻和他的妻子各織了一條圍巾，想着下一次見餘鴻的時候和他說。想通了的沈嫣然如釋重負，格外輕松！可一想到離開餘鴻，心依然隐隐作痛。
她一針一線的織起了圍巾，并且心裏的想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堅定！
餘鴻，你我今生無緣，就讓我們夢斷于此吧！
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沈嫣然将她做好的圍巾精心的包裝好，一起放在一個袋子裏，等待着和餘鴻的見面。
夜晚，沈嫣然如約來到餘鴻的宴席，酒桌上有沐天佑、和兩個之前一起喝酒的公司同事……熟悉的面孔，卻仿佛隔了幾個世紀，遙遠的接近不了。其中一個同事曾經是沈嫣然最讨厭的人。他試圖要灌醉沈嫣然，後來再想和他喝酒已成奢望。她見到這熟悉的場景，卻生疏的禮貌微笑。
沐天佑說：“嫣然一笑，百媚橫生。”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逗趣，可是沈嫣然卻成了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期間，餘鴻去了洗手間。沐天佑對沈嫣然說：“然然，有件事，我想告訴你。當初餘總和楚小姐結婚是出于無奈。公司資金鏈斷裂，短時間內不補上，公司就要倒閉。楚家願意幫忙，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兩家聯姻。餘鴻心裏一直都是有你的。他沒有辦法了。”
沈嫣然聽了，不知作何表情。她淡然的說：“我知道，我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餘鴻，天意弄人罷了。”
飯後，餘沈二人在林間小路散步。沈嫣然把織好的圍巾遞給他，說：“這是我送給你和你妻子的禮物。”
餘鴻甜甜的笑，眼睛、嘴角、眼神裏無不洋溢着濃濃的愛意。見此情景，沈嫣然的心都快融化了，到嘴的話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還有我妻子的份啊？……”
“嗯。”
……
“餘鴻……”她欲言又止，一見到餘鴻那充滿吸引力的臉龐又把早就在心裏默念了千百遍的話咽回肚子，爛在心裏。
餘鴻那麽讓人難以抗拒，不惜不計較過去，不惜違背道德倫理，這種感覺太讓人痛苦了。
餘鴻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明白了她的用意。送禮物很正常，為什麽給妻子也送一份呢？
她終究受不了道德的譴責。
“其實我和你在一起一直都有負罪感，但是我又控制不住想和你在一起……”餘鴻說着，沈嫣然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用說了，她都懂，他們有着同樣的處境。
她緊緊的抱着餘鴻，心裏明白這是最後一次了。她笑了，而她甜美的笑顏中卻透露着一份坦然。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沈嫣然邊說邊擦着淚水，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為餘鴻流淚了。眼淚滴滴答答落在袖口上，被淚水暈染，泛起了一圈圈的沒有規則的淚痕，像一朵綻放的雪蓮。
餘鴻也知緣分已盡，說：“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是值得我守護一生的好女孩……”
沈嫣然說：“值得守護的女孩太多了，你不能為了我辜負另外一個。”
“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當初和你在一起我就說了，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了你，只有你情我願，沒有誰對不起誰。”
沈嫣然莞爾笑了，說了聲“再見”便轉身離去。
餘鴻依依不舍，十分痛心的高喊着：“沈嫣然，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好好的……”說着泣不成聲。
沈嫣然擦擦眼淚，轉身笑着說：“我一直都很幸福的，以後也會。”于是匆忙離去。
回到家中，她放下包包，不顧一切找到白/粉來陽臺上吸了起來。
撥雲吐霧間，她的目光看向遠處的小村莊。農村的環境就是好，沒有塵世的浮華，也沒有塵世的複雜……小村莊是那麽的寧靜、安詳、美好，就像此時沈嫣然的心情一樣空曠開闊。她猛烈的抽着，吐完最後一口煙，沉浸在大煙帶給她的快感中。她想：該回去了。
她打開電腦，不顧一切的碼字，靈感在她的腦海裏跳躍，文字在她的指尖飛舞……
不知不覺，天空泛白，太陽升起，她碼完最後一個字如釋重負，疲累的癱坐在地上。打電話給了喬一：“喬一，我想去戒毒中心。我要開始新的生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