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或許是因為想起了前世在師門的事情, 讓她有些懷念入門選拔的情形。秦素難得留了下來，看看這群孩子的情況, 若是有看得順眼的, 收為弟子也是可以的。
她目前真正的弟子也就一個張雲琦, 而且張雲琦還是鬼修, 同她走的是不同的路線。
沒錯，在秦素眼中, 在場所有人都只能算孩子。她神識掃了過去，這一片區域有一百四十五人, 二十八個女孩子, 其餘都是男的。
其中最讓秦素印象深刻的便是坐在最角落一個穿着藍色運動衫的女孩。女孩的模樣并不算多惹眼，只能算是中上。然而她身上的氣運, 堪稱秦素見過最少的。
在進入金丹期以後，秦素能夠一眼看出一個人身上的氣運。普通人的氣運大概是籃球的大小，這位倒好, 撐死就是兵乓球了。那少得可憐的氣運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估計就是那種坐公交車都會爆胎的倒黴程度, 一輩子連個再來一瓶都中不了的那種。
而且……這女孩神魂和肉身有些不契合之處, 看來并非肉身的原主。看她面相，卻是早夭的命數，她猜測應該是借屍還魂一類。只要不是惡意奪舍, 秦素在這方面還是比較寬容的。
注意到她的視線，剛剛提醒她的年輕女孩對她說道：“啊，姐姐是在看郭靜雯嗎？姐姐最好別太靠近她哦。”
秦素不動聲色問道：“她怎麽了？”
女孩說道：“我也是聽我阿姨的鄰居說的, 郭靜雯有個外號，叫做災星。從小到大她就很倒黴，而且還會連累到身邊的人。比如六歲時她奶奶摔了一跤，半身癱瘓，七歲時她爸在工地上出了意外，十歲時她家火災，全部家當都沒燒沒了。十二歲的時候，她姐姐被她害得毀了容。誰和她好，誰就倒黴。所以後來她家裏人就讓她自己住在外面。”
女孩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說道：“我以前覺得她沒人搭理，很可憐，一開始也想和她做朋友，結果上周才和她認識沒兩天，我買的手機就被偷了。白天有個男孩和她說話，就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下來，都沒法參加入門測試，直接就被送回家了。”
她吐了吐舌，說道：“我覺得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姐姐你長得那麽好看，萬一被牽連到毀容就不好了。”她像是在解釋一般，“其實我很不喜歡背後說人壞話的，只是喜歡姐姐，所以才做了一回小人說人是非。”
秦素嗯了一聲，沒說什麽。一個人氣運低，也就是自己平時生活倒黴，不至于會牽連到身邊人。應該說其他人命中本來就有那些劫難，只是歸咎在郭靜雯身上罷了。不過人們對于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比起尋找自己身上的過錯，自然更傾向于尋找一個發洩口。比平常人更倒黴的郭靜雯便被冠上了災星的名頭，理所當然地遷怒于她。
她倒覺得郭靜雯為人還行，普通人在這種環境下，心理或多或少都會扭曲一些。郭靜雯眼神清明，也沒有怨怼之氣，心性倒是挺符合她的要求的。
她瞥了這女孩一眼，“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陶樂樂，姐姐喊我樂樂就好了。”她聲音清脆，有點嬰兒肥，看上去有幾分的孩子氣，模樣十分讨喜。
秦素微微點頭，臉上漾開一抹淡淡的笑，“那就謝謝樂樂的提點了。不過下次自己手機賣了，可別拿別人當借口。”
從面相來看，陶樂樂六天前發了一筆橫財，近期并沒有財物上的損失。秦素不用算，都能推測出手機是她自己賣掉的這件事。
陶樂樂臉上的笑直接僵住了，“你、你……”
秦素拍了拍她的臉，依舊是一臉的溫和無害，“順便我再幫你免費占蔔一卦，你這次是沒戲了，要不要換個宗門去面試？”
陶樂樂都端不住原本嬌憨的表情，臉皮抽啊抽。
秦素沒再管她，也沒有要蹭哪個孩子帳篷的想法。她身子輕輕一躍，便以一種用語言無法形容的輕盈态度跳到了樹上，準備将就一個晚上。
看到這一幕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
“等等，那是傳說中的輕功嗎？”
“顯擺什麽呢，茅山宗招的是有修行天賦的弟子，可不是招耍雜耍的。”
“不過看起來真帥啊。”
……
秦素沒管那些閑言碎語，微微皺了皺眉，這樣靠着樹，還是有點不舒服。
她的手輕輕拂過燕支，燕支随着她心念起，化作了一條紅色的毛茸茸的尾巴。秦素将尾巴拿來當背墊，心滿意足地阖眼。
別看她眼睛閉着，周圍的動靜依舊瞞不過她。
那位陶樂樂的人緣着實不壞，這些參賽選手就沒有她沒搭話過的。她一張娃娃臉，加上嘴甜，即使大家知道她同為競争對手，都不免對她寬容了幾分。
秦素搖搖頭，選拔弟子，看的可不是人緣，而是天賦和心性。對秦素來說，心性比天賦更重要，天賦夠用就可以了。
不過以她對茅山宗的了解，這個晚上估計不會那麽平靜，或多或少都會有考驗。
事實證明秦素的預感沒有錯，在一更的時候，一陣陰風吹過，原本在帳篷中熟睡的人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秦素睜開眼，看到許多鬼魂忽然出現，有的拖着長長的舌頭，有的臉腫如足球，上面嵌着一個眼珠子，有的手捧着自己的頭。總之怎麽吓人怎麽來。不過這些鬼看着吓人，但本事并不大，将人絆倒就是極限了。秦素注意到這些鬼是刻意顯形在人前的，事實上還有一些他們看不見的鬼呆在附近，只是這些常人見不到的鬼職責就是保證這些人的安全。
茅山宗是來選拔弟子的，可不想真看到有人出事。
可惜其他人并不知道。輪班守夜的人看到這一幕，吓得連連發出尖叫。
“鬼啊！”
尖銳的聲音将其他熟睡中的人們給吵醒，場面一片的混亂。雖然這些鬼實力很弱，但在場的人并沒有人真正意義上地踏上修行，還真對付不了這些鬼。
陶樂樂小臉煞白，将身子躲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身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怎、怎麽辦？”她聲音在抖。
“別過來！你們這些鬼不要過來！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破！啊啊啊啊！為什麽九字真言沒用！你們不要過來啊！”
“南無阿彌陀佛……”
秦素眼皮跳了跳，廢話，他們連點法力都沒有，九字真言有用才怪呢。想要言出法随，也是需要實力的。還有那個小胖子，居然破罐子破摔地念起了大悲咒，他真的不是過來砸場的嗎？
不過也并非每個人都弄得焦頭爛額的，也有幾個鎮定地進行驅鬼，只是鑒于實力問題，進展很慢。但有這份勇氣還是值得鼓勵的。
在場之中，唯一沒有被鬼糾纏上的就是郭靜雯了。
秦素甚至聽到一個鬼對自己小夥伴說道：“別靠近那女孩子，萬一被傳染黴運怎麽辦！”
只能說鬼也怕非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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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樂樂看着越發靠近的惡鬼，雙腳抖個沒完，甚至沒有力氣逃走。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拖着長舌頭的吊死鬼距離她越來越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忽的她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郭靜雯，對方靜靜地站在樹下，所有的鬼都避開了她，和其他人狼狽危險的處境形成了鮮明對比。
陶樂樂腦海中理智的弦直接崩斷了，“郭靜雯！是不是你害的！肯定是你将他們引過來的！”
“你快把他們帶走！你不要連累到我們，我不想死啊。”她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她就知道和郭靜雯同行不會有好事情，這不就馬上撞鬼了？陶樂樂只希望山上的道長們能盡快發現這邊的情況，過來救下他們。
郭靜雯楞了一下，抿了抿唇，旋即往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走。
幾分鐘後，一道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為什麽要離開？一個人離開大部隊的話，會更危險哦。深夜裏的山林比鬼物危險的東西多着呢。”
郭靜雯吓了一跳，轉過頭，卻看到秦素出現在她面前。秦素容貌昳麗，令人過目難忘，郭靜雯自然記得她。她沒想到秦素居然會跟上她。
她張了張口，說道：“我只是覺得，我要是離開的話，說不定能将那些鬼引走。”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有這麽多鬼出現。
“你不怕死嗎？”秦素定定地望着她。
郭靜雯扯了扯嘴角，“怕，只是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賺到，不能再貪心了。”
她很感激還能有新的人生，即使運氣不太好，但也磕磕碰碰地活到了現在。
秦素忽的感受到林子中的陰氣一掃而空，卻是那些鬼魂離開了。她若有所思地回望，對郭靜雯說道：“回去吧，事情已經解決了。”
郭靜雯有些驚訝地看着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上了秦素的腳步，決定相信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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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回到原地時，看到所有人圍着陶樂樂打轉。
“樂樂，今晚真多虧你了，等這次入門選拔結束以後，我請你吃飯啊！”
“樂樂真的很厲害呢，那麽多鬼都能一口氣驅除掉，你肯定會被茅山宗選上的。茅山宗要是看不上你，那就是眼瞎了。”
被衆人誇獎的陶樂樂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以前也不知道我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呢。”
她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脖子處的項鏈。
秦素問了最外圍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眉飛色舞地跟秦素說着不久之前的事情。
“那時候有個吊死鬼想要對付樂樂，舌頭都碰到樂樂的脖子了，結果樂樂大喊了一句不要過來，然後一陣白光閃過，那些鬼都被吓跑了。”
秦素遙遙望向陶樂樂的脖子，嘴角抽了抽。等等，她脖子上挂着的項鏈不就是她之前轉發送出去的獎品之一嗎？難怪那些鬼都被吓跑了。
陶樂樂同樣看到了秦素，穿過人群，走到秦素面前，笑眯眯地說道：“姐姐這次的占蔔很有可能要失誤了呢。下次姐姐可不要看了幾本雜書，就把自己當專家了。”
“能不能被選上，是道長們說了算。”
秦素挑了挑眉，直接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乾游
【這次的入門選拔，我的意見算不算數？】
乾游的回複飛快，充滿了求生欲。
【算算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