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焦老娘将門敲得砰砰作響。在那些警察離開以後, 她的氣焰重新嚣張了起來。
張招娣這一走, 她的兒媳婦還怎麽辦？反正張家必須賠給她一個。沒有張招娣, 還有張迎弟。雖然張迎弟歲數小了點, 但古代十三歲都能生孩子了, 十四歲也沒什麽問題。
杜小桃沒法子, 只能将門打開了，被警察這麽一幹擾,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和焦老娘之前的約定，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她沒想到的是，該來的還是會來。
焦老娘冷着臉，“招娣現在回去了，你總該賠給我一個人吧。”
杜小桃打了個冷戰，想起這件事, 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去, 她嘴唇都在哆嗦, “迎弟還那麽小……好歹再兩年吧。”
把十四歲的閨女賣給傻子, 她的名聲就別想要了。
焦老娘看出她想法，嗤笑一聲, “怎麽？你還擔心你名聲不好？把好人家的姑娘拐賣過來當苦力, 現在所有人都在戳你脊梁骨。你名聲就算再差, 添了這事，也差不到哪裏去。”
她死死地瞪着杜小桃，“還是說你準備毀約了？你不要你兒子的命了？準備讓黃大仙重新收回去嗎？我告訴你，黃大仙可不是那麽好招惹的。”
杜小桃原本那一點不舍頓時灰飛煙滅, 沒有人能和她的兒子相提并論。她原本的猶豫立即去了，點點頭，“好，我去把她叫回來。”
焦老娘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催促她盡快。這次她非得眼睜睜看着生米煮成熟飯，不能再拖了。
杜小桃則是去夏家找自己的女兒，然後得知了一個大噩耗。
*****
“什麽，你說迎弟跟着招娣走了？”杜小桃如喪考妣，“她，她怎麽不同我說一聲？招娣也願意她跟的嗎？”
夏嘉宜笑了笑，“要是她先跟你說的話，你肯定不同意的。還有，人家已經不叫招娣了，叫羅媛。”
“她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你們一定有他們的聯系方式吧？快點讓迎弟回來！現在！馬上！她必須馬上回來！”杜小桃聲音都破音了，滿是惶恐和急切。
如果明天沒法将人交到焦家手中，那她兒子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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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當着她的面，裝模作樣地打了電話，然後一臉遺憾說道：“關機了，可能是因為上飛機了吧，我之前聽我老師說，他們準備帶媛媛出國去玩，散散心。這會兒肯定在出國的飛機上。國外飛機，常常一飛就一天才落地。”
這話當然是騙杜小桃的。想要出國，也得事先辦好簽證和一系列手續，怎麽可能說出國就出國了。然而拿來騙騙杜小桃是沒問題的，畢竟她沒見過什麽世面，飛機都沒坐過。
杜小桃果真信以為真，臉色直接變得慘白。這就意味着，迎弟回來以後，最少也是兩天以後。到那個時候，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杜小桃一想到兒子即将被黃大仙帶走，心髒像是被一雙手給緊緊揪住，巨大的恐慌将她整個人籠罩住，她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當時若不是為了兩萬塊，也不會同意了焦老娘那事，結果卻賠上兒子的一條命。
“我的寶山，媽對不起你。”
“你要是去了，讓我怎麽辦啊。”
“迎弟，你弟弟要被你害死了啊。”
她前言不搭後語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上去十分可憐。但在秦素和夏嘉宜眼中，只覺得可恨。在杜小桃眼裏，只有兒子是寶，女兒是草，随時都要為兒子奉獻，讓人完全同情不起來。
正在做飯的張春紅聽到哭嚎聲，拿着鏟子就走了出來。
“哭什麽呢？寶山不還好好的嗎？”她弄不懂娘家這位嫂子在搞什麽幺蛾子。
杜小桃拉着她的手，繼續哭，“我那時候被豬油蒙了心，我怎麽就答應了焦老娘？你有沒有認識什麽厲害的人，能幫忙對付黃大仙？”
為了兒子，她連平時懼怕的黃大仙都敢對付了。
張春紅眉頭皺得緊緊的，“你好好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怎麽又和黃大仙扯上關系了？”
黃大仙那明顯是邪神，除了不走正道的人，沒有人想同祂牽扯上。
杜小桃別無他法，只能将事情告訴了張春紅，讓她幫忙拿主意。
張春紅聽完前因後果，氣得身子直哆嗦，“你，你怎麽就那麽狠心？你賣了羅媛還不夠，還想把迎弟賣了嗎？幸虧迎弟走了，不然一輩子就毀在你手上了。”
要不是杜小桃太貪婪太狠心，也不會報應到她最重視的兒子身上。
杜小桃只是不斷哭，現在她除了哭，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秦素忽的語出驚人，“我有個法子救你兒子。”
杜小桃哭聲瞬間止住，“什麽法子？”
秦素笑了笑，“你不是說你生是張家人，死是張家鬼，要為張家做牛做馬嗎？那你嫁給焦貴不就好了？反正你現在喪偶，再嫁也沒什麽問題。”
杜小桃身子僵住了，漲了紅臉，“你，你在胡說些什麽？”
夏嘉宜聽到這提議，差點笑出聲來。她拍手說道：“說得對啊，你也是張家人，你嫁給焦貴就好了，你還沒四十歲，還能生。”
杜小桃身子都不穩了。讓她嫁給焦貴？
“我要是嫁給他，寶山以後怎麽辦？迎弟怎麽辦？”這時候她倒是知道拿女兒當幌子。
秦素笑了笑，“這樣寶山不就變成焦家的半個孫子，焦家也該幫忙撫養，你的負擔就減輕了。你要是不願意嫁的話，寶山就沒有以後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怎麽？還是你覺得犧牲女兒沒問題，犧牲自己就不行了？虧得你口口聲聲說疼愛寶山，卻不願意為了救他而嫁人。你的愛，也太廉價了。”
她義正言辭地指責杜小桃，一套套的話砸得杜小桃頭一陣暈眩，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張春紅在旁邊聽得頭疼，索性重新回廚房做飯去了，這事她不管了！比起犧牲迎弟那可憐的孩子，她自然更偏向杜小桃出面，這也是她自己做的孽，她來償還也應該的。
夏嘉宜點點頭，“素素說的沒錯。你根本不愛他們，你只愛你自己。”
杜小桃簡直要崩潰了，胸口不斷欺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素看着她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模樣，忽的綻放出更為燦爛的笑容，“其實還有一個法子。”
“你，你說！”杜小桃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秦素笑容甜美，“反正你和焦老娘當時簽契約時，也沒說一定要是活人啊。不然你把你婆婆、或者太婆婆他們的神位牌嫁到焦家去也可以的。”
她停頓了一下，“如果焦家不介意男的話，你兒子也可以嫁嘛，或者你丈夫、你公公？”
“你看，人選不挺多的嗎？”
夏嘉宜忍不住咳嗽了起來，秦素口中說的那些人，勉強算是她長輩了。
杜小桃這回是真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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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杜小桃醒來後，失魂落魄回去以後，夏嘉宜伸出手指，戳了戳秦素的胳膊，“你說她會選擇怎麽做？”
秦素笑眯眯說道：“可能會選擇把神位牌嫁過去吧。不過這樣的話，就不太公平了，就算是鬼魂，也是有婚姻自主權的！”
夏嘉宜看着秦素這使壞的模樣，特別想笑。也不知道秦素腦子怎麽長的，連這種整人的法子都出來了。不得不承認，的确很解氣，可比看杜小桃進監獄要有趣多了。
秦素托腮，認真想了想，說道：“所以，我還是将她婆婆召喚出來好了，或者太婆婆也可以。”
一人一鬼，看到時候誰能占上風。
秦素說做便做，找張春紅要了張家長輩的生辰八字、性命和舊物，不過最後只召喚出了張家婆婆，太婆婆則早就投胎轉世了。
張家婆婆知道前因後果以後，怒發沖天，“她、她敢做這種忤逆不孝的事情！”
她都已經入土了，要是還被兒媳婦給嫁給一個傻子，臉面都要被丢沒了。雖然她也不願意讓杜小桃嫁給焦家那傻蛋，但一聽到寶貝孫子要出事，犧牲一個兒媳婦，也就不那麽難接受了。至于張迎弟，她的氣息被秦素給遮掩了，加上張迎弟和張家的因果已斷，所以張家婆婆還真沒能找到張迎弟。秦素做事情自然不會留下纰漏。
張家婆婆立即趕回了張家，一場婆媳之間的世界大戰将再次開始。
*****
事實證明，你婆婆終究是你婆婆。杜小桃依舊鬥不過已經變成鬼魂了的婆婆。最後還是杜小桃成為了那嫁給焦貴的犧牲品。
不，準确來說，是張家婆婆使了一套鬼上身，附身在杜小桃身上來控制她。
杜小桃這一舉動也取代了羅媛認祖歸宗的八卦，成為了村裏最大的談資。
“你們說，杜小桃怎麽就想不開，非要嫁給一個傻子呢？”
“我聽說啊，因為她拿了焦老娘的聘禮，還不起，又找不到女兒嫁過去，只能把自己給賠了。”
“焦老娘看起來很不滿啊。”一個牙齒掉了好幾顆的婆婆歡樂地吃起了瓜子。
“肯定不爽啊，好好的年輕兒媳婦，換成一個老娘皮，換我我也不願意。焦老娘居然就這樣認下了，真稀奇。也不知道杜小桃還生的出生不出。”
秦素在焦家附近，聽着村民們的議論聲，不覺莞爾一笑。焦老娘當然不敢不認，畢竟這是黃大仙的指示。
她看着被張家婆婆控制住的杜小桃身體僵硬如木頭人地走進焦家的門內。忽的一個問題浮上了心頭。
等等，現在嫁進焦家的是杜小桃的身體+焦家婆婆的魂魄，所以真正嫁給焦貴那傻子的，是哪一位？這算是婆媳兩同嫁一人嗎？
這問題太難了，即使聰明如她，也解答不出來啊。
秦素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這題，我不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