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財帛動人心, 老孫終究還是想要試一試。當然了，他也留了個心眼，表示自己那用來還錢的二十萬是借了高利貸的。所以需要秦素這邊先将一百萬借給他, 他再将二十萬給還了。
秦素很淡定地答應了下來。倒是秦清樂一直反對, 直到女鬼萬虹幽幽地來了一句, “沒事，吓人……哦，不對，是讨債這方面我是專業的。”
這可是她的本行工作, 跟了秦素以後, 倒是比較少做這種事。萬虹其實是挺惡趣味的一個鬼, 蠻喜歡看人被她吓得屁滾尿流的樣子，因此她十分期待老孫不還錢。
因為秦素使了個障眼法的緣故，秦清樂并沒看出萬虹是女鬼, 見她們十分篤定的模樣, 不免也有幾分的懷疑。
在初五的時候，老孫按耐不住地上門了。
他一見面就說道：“我這次是真借了錢去投資，那投資平臺可賺了，投資十萬進去, 月底就能拿十五萬。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們的, 也是看我們兄弟一場才告訴你。”
秦清樂為人踏實, 他即使有錢了，也會拿來買房，平時連理財産品都不買, 對老孫這話可謂是左耳進右耳出。
老孫咳嗽了一聲，目光飄向了秦素身邊臉生的女人，心中泛起了嘀咕：看着也不像是傻的，怎麽喜歡上杆子借錢給別人？
他眯了眯眼，問道：“這位是？”
秦素淡定道：“她叫萬虹。”萬虹擡起頭，露出一抹笑容，看上去有點傻氣。
老孫附和了幾句，馬上打開了清單——那是一張将W市所有讨債公司一網打盡的名冊。他看了一下，沒看到哪個老板叫萬虹，不由松了口氣。他剛當那麽多年的老賴，自然是有點後臺。
只要不是什麽大人物，他欠了錢，就敢理直氣壯地不還。
他心中一定，便同萬虹借了一百萬。他看了看合約，不由笑了。這萬虹果真是傻逼，一般情況下，民間借貸的利息是月息三分以內。這上面的利息倒好，居然是他的命。
每一年扣除他十年的壽命。都什麽年代了，還相信這些呢。他以前借錢不還的時候，天天有人詛咒他出門被車撞死，他到現在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的，比那些人都要逍遙快活。
老孫暗笑她傻，簽完合同後，便美滋滋地拿着錢離開了。手頭多了這一百萬，他可以快活好長一段時間。他走起路來，感覺步子輕盈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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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多了一筆巨款，老孫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将一群酒肉朋友約出來大吃大喝。
“今天這一頓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麽随便點。”他一臉豪氣地說道。
幾杯黃酒下肚，他忍不住炫耀起了自己這一次的收獲。在他嘴裏，萬虹俨然便成了那人傻錢多的冤大頭。他大肆誇大自己的聰明，貶低萬虹的傻氣。
聽得他其他兄弟那叫一個羨慕的嫉妒恨，恨不能這樣的好事也能夠落到自己頭上。
“老孫啊，你什麽時候把那傻逼介紹給我們啊。大家兄弟一場，當然要一起賺錢。”
“是啊是啊，我也想借錢，我最近窮啊。我那兒子不成器，為了給他讨一個好媳婦，我得攢彩禮錢。”
“沒錯，你小學時，我還幫你打架呢。”
“茍富貴，勿相忘。”
一個個喝酒喝得舌頭都大了。
老孫喝完以後，晃悠悠地踩着碎步回家。他打開門，看到家裏黑漆漆的，空無一人，不由撇了撇嘴，罵罵咧咧的，“那臭婆娘肯定又出去打牌了。”
因為喝多了的緣故，他身子有些不穩，一時之間，甚至摸不到門邊的點燈開關。
還沒等他摸索到開關，客廳裏的那盞燈忽的閃爍了起來。
老孫皺眉：這燈是壞了嗎？他上個月才剛換了新的，那老張敢拿壞的燈來糊弄他，他明天就去削死他！
他忽的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不然怎麽看到不斷晃動的燈下，坐着一個人。
是小偷嗎？
老孫心中一緊，再細細一看，卻是個女人，長得還很面善。
三秒後，他右手握拳捶了捶左手掌心。當然眼熟了！前兩天才剛見過的，就是那借錢給她的大傻子。她是怎麽進來的？
因為對方只是一個看起來瘦小的女人，老孫并不怕，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都還沒過一個月，怎麽就上門讨錢了？”
“還有啊，你這是私闖民宅，我可以告你的。”
萬虹站起身，身影在明滅的燈光下越發的飄忽。她發出了那種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的細碎的笑聲，像是有人掐着她的喉嚨一樣，“你可以告啊，就怕法院不受理。”
老孫嗤笑一聲，這是覺得他不敢告嗎？
下一秒，他聽到萬虹開口說道。
“你們這裏的法院又不是包青天包大人，還能狀告鬼呢。”
伴随着這句話，還有陰風陣陣。明明家裏的門窗都關的緊緊的，哪裏來的風？
老孫那被酒給麻醉了的腦子，瞬間被陰風吹醒了，冷汗當場就冒下來。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地上，地上只看得到他自己的影子。
萬虹沒有影子，而鬼也不會有影子。
老孫感覺心髒跳得很快，耳邊一陣的轟鳴，他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鬼、鬼啊！”
萬虹吃吃一笑，那笑容在老孫的眼中就是惡鬼的召喚，“所以你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我呢？”
老孫簡直要哭了，“可、可是現在才過去一天啊！”
萬虹臉色拉了下來，她現在陰氣全開，那張青色的臉，在閃爍的燈光下，看上去更可怕了，不用後期，就是拍攝鬼片的最好素材。
伴随着陰風陣陣，她的聲音同樣陰冷，“你想賴賬不成？”
她思考了一下，說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的一日，也相當于陰間的一年。我已經在陰間等了一年了，這才過來找你要利息。”
這所謂的換算，是萬虹胡謅的。但老孫又不是鬼，哪裏知道她說的真的假的。
“我和你簽約時，用的是陰間的時間。”她陰測測說道：“所以你現在該給我利息了。”
老孫回憶起之前欠條上寫的明細，渾身發冷。每一年扣除他十年的壽命……按照這女鬼的說法，不用幾天，他這條命就要被扣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老孫覺得呼吸困難，四肢都在顫抖。他、他這是要死了嗎？
他不想死啊！
老孫哭得鼻涕眼淚橫飛，“我錯了，我明天就還你！你別要我的命。”
萬虹沒想到他這麽不經吓，不免有些恹恹的。她還有十八般吓人法子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呢。這人也太不經吓了吧？
她搖搖頭，繼續說道：“其實我不介意你再拖幾天的。這樣你的命我就可以收走，下輩子當個長命百歲的人。”
“就算你這一生不夠還也不要緊，不還有下輩子嗎？”
老孫聽到自己不過是借個錢，甚至連下輩子都要搭進去，更是鬼哭狼嚎，“我現在就把錢還你！”
他顫抖着手，摸出自己的手機，想要打電話去借錢，至少先将欠這女鬼的錢還清了。然而拿出手機，卻一點信號都沒有。
萬虹看了看，很沒誠意說道：“剛剛忘記收攏身上的陰氣，影響到磁場了。你等我一下。”
然而老孫完全不敢抱怨。幾秒後，他手機信號重新滿格。
老孫昨天借了一百萬後，單單今天就揮霍了十幾萬，晚上那頓花了兩萬多。再加上昨天還秦清樂錢，算上以前的存款，他手上只有八十二萬，還得再借十八萬還錢。
可惜他的風評太差，鑒于他的黑歷史，沒有人膽敢借他，他求爺爺告奶奶，依舊只借到幾千塊，可謂是杯水車薪。最後老孫只能铤而走險地借高利貸，然而敢做高利貸的，或多或少都有後臺，他是不敢不還錢的。他已經決定明天就将自己手頭的車子都賣了，換點現錢。
想到以後苦逼的日子，老孫悔不當初。然而他是不敢上秦家的門找他們算賬的，人家背後可是有女鬼撐腰當後臺的。他可得罪不起。
老孫不知道，秦素本人才是最大的後臺。
*****
萬虹将錢讨要回來後，興高采烈地回來找秦素。
“他看起來膽挺大的，結果稍微吓唬一下，就老老實實給錢了。”
秦素微微一笑，“遇到鬼，沒有幾個人不怕的。”
萬虹咳嗽了一聲，說道：“今天的事情倒是給了我一個靈感。”她的眼睛亮成了一百瓦大燈泡，“我覺得，我可以成立一個陰間讨債公司，準備為人向那些欠錢不還的老賴催債。”
“就算對方死了，我還能催到地府裏呢。”
她發現這門生意大有前途啊，做得好了，她以後就有數不盡的香油可以享用，堆成山的紙錢來花費。
秦素嘴角跳了跳，頭一回對萬虹這女鬼産生敬意。
“你還挺有商業頭腦的嘛。”
“嘿嘿。”
萬虹得了他的嘉許，興奮得身子都要飄到天花板去了。
秦素揮了揮手，“那就盡情去做吧。我可以當你的後臺。”
“不過你得給我三成的收益。”
她當然不能白白當大腿了。
萬虹一臉感動地看着秦素，“還是大人您心地善良。換做是以前的主人，最多給我一成。”果然跟着大人混，有飯吃。她這跳槽跳得真是明智。
秦素：可惡！報價太低了！她重新報價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