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醫鬧沒有發生,病人家屬那邊知道醫生們都盡了全力,對他們說了謝謝。
并不是所有家屬都會不明是非,不講道理,胡攪蠻纏,更多的還是互相理解。
做醫生,一直在體會生老病死無能為力,這是章亦誠告訴邊維的話,也是他在醫院工作多年的感受。
邊維擔心章亦誠的壓力太大,又沒有時間來解除,就買了很多解壓團子他,讓他帶一部分去醫院,剩下的留在家裏,有事沒事就捏一捏。
五顏六色的團子在章亦誠辦的公桌上擱了不到一天,就被丁樊跟護士長拿走了倆,科室裏的人過來說話,也會下意識的拿起來捏捏。
知道是某寶上買的,很快醫院幾乎人手一個。
冬冬兩歲多的時候,邊維減肥成功,也順利開了家花店,離家不遠,開車不到十五分鐘,可以說是很滿意了。
對了,邊維考了駕照,買了輛車,她是這麽想的,冬冬很快就要上學了,接送的任務得她來。
章亦誠太忙,作息時間也不穩定,他已經很累很累了,家裏的事她能分擔就多分擔一些。
況且邊維自己也不能指着章亦誠跟他同事,綜合考慮以後就去考了駕照,過程之艱辛一言難盡。
邊維開車很穩,坐過她車的人都是這麽評價的,包括章亦誠。
但穩的同時,車速很慢很慢。
章亦誠看着一輛接一輛車從旁邊超過,他側頭,沉默着看一眼駕駛座上端正坐着開車的妻子。
邊維老神在在:“看什麽呢?是不是覺得今天的我比昨天更漂亮?”
章亦誠阖上眼皮,沒說話。
邊維搖頭嘆氣,她的章先生還是這麽不按套路出牌,是個像風一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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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風一樣自由,就像你的溫柔無法挽留……”
耳邊的歌聲突如其來,章亦誠放松的神經末梢瞬間就繃了起來。
邊維停車等紅燈,輕蹙眉的表情很到位,她滿臉糾結的唱着:“你走吧,最好別回頭……”
章亦誠的額角隐約有青筋跳起,他問道:“維維,你早上給冬冬泡了多少奶粉?”
邊維的思路輕易被他帶跑:“150毫升的,冬冬喝完還要,我沒給他泡,讓我媽下午給他弄個蘋果汁,他現在一天吃好多東西,就你買的那個橙子……”
章亦誠松口氣,總算不唱了。
邊維把章亦誠送到醫院,掉頭就去了花店,自己開點當老板,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
花店不算大,打理的井井有條。
白天生意不多,主要集中在晚上六點以後,邊維招了一個員工,叫小玲,比她小幾歲,嘴甜人勤快,最主要是心思正,愛學,動手能力強。
花店線上線下的推廣方案都是邊維一手包辦,什麽節日準備什麽樣的方案,畢竟她之前是幹這個的,設計這塊她有讓趙俊幫忙,效果非常好。
邊維停好車進店裏,習慣的伸手撥了撥門口的風鈴,聽着清脆聲響,感覺一天的心情都會很棒。
小玲在整理新到的一批包裝紙,笑容甜美的打招呼:“維維姐,這次的包裝紙種類很多,質量也都很好。”
“換了廠家,進價也貴了一點。”
邊維翻翻這個月的營業額,嗯,不錯,比上個月要好。
小玲發現了什麽,她的臉一紅,湊過來說:“維維姐,你的脖子上有那個。”
邊維噼裏啪啦敲着筆電鍵盤,沒聽清:“什麽?”
“草莓。”小玲臉的聲音更小了,“在你左邊的脖子上,很明顯。”
邊維拿出化妝鏡照照,果真有,她把衣領往上拉拉,基本沒什麽遮掩的效果。
小玲羨慕的說:“維維姐,你跟你先生有了孩子還這麽浪漫,真好。”
邊維沒搞懂這裏面的邏輯:“有了孩子就不能浪漫了?”
“我聽我姐說的,她生完孩子就不跟我姐夫睡一個屋了,平時也不那什麽,說根本沒有那個想法,我姐夫想……想要,她都會很煩,每次都拒絕了。”
說到後面,小玲臉紅的滴血,到底還是個小姑娘。
邊維從電腦屏幕前擡起頭,認真的說:“那不行啊,長期下去,肯定會影響到夫妻之間的感情。”
而且男人是有需求的,每次都拒絕,那不就是等于在告訴他,你上外面找去吧,麻利的找去,愛找誰找誰,我不管,反正我不給你。
這樣可是要出大事的。
說起需求這個事,不光是男人,女人也是有的,對着自己喜歡的人,不可能心如止水。
想起早上自己挑起來的一出,邊維的耳根子發燙。
“我覺得不能因為有了孩子,夫妻生活就不過了,還是要協調協調。”
小玲說:“我也是那麽跟我姐說的,可是她沒有放在心上,說每天帶孩子很累,一看到我姐夫那張臉就很煩躁,話都不想跟他說。”
邊維忽然想起來以前在某本書上看到過的一句話——從前相互喜歡,後來相看兩厭。
有客人進來了,小玲立馬笑臉相迎:“歡迎觀臨。”
邊維準備繼續上網查找想要的資料,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門口,看到了進來的女人,雙眼微微睜大。
沈延的那個助理?
不會吧,應該只是長得像。
女人往邊維這邊看,那眼神分明就很驚訝,她吸口氣,不是長得像,是同一個人。
小玲用口型問:“維維姐,是熟人嗎?”
邊維沒回答,算還是不算,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叫什麽名字來着,陳清?好像是這個。
女人只是最初出現過明顯的情緒波動,之後就收回視線,選了一束百合離開,并未跟邊維寒暄。
邊維以為沈延的助理知道她在這個店裏,不會再過來了,沒想到當天晚上就再次見到了對方。
夜晚的燥熱跟喧鬧都不同于白天,路燈下有蚊蟲在飛,空氣裏全是滾燙的灰塵,堵的人渾身黏糊糊的。
邊維的脖子有點癢,她用手抓抓,視線放在對面的女人身上。
還是跟以前一樣清冷,就是瘦了很多,下巴尖了,眼睛顯得很大,臉上的輪廓變得更清晰,給人一種鋒銳的感覺,不那麽好親近,還帶着幾分病态。
上午只是巧合,這次不是,是專門來找她的,恐怕等很久了,就等她從店裏出來。
邊維急着去醫院接章亦誠,他的車出了點小問題,送去維修了,明天才能拿到,這會兒再不走,就要晚了。
思索了會兒,邊維清清嗓子開口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清将手裏的袋子遞過去。
邊維沒有配合的伸手,她問:“什麽東西?”
陳清說:“一個挂件。”
邊維一臉茫然,她沒出聲,等着下文。
“沈總想必跟你提過我。”陳清的語氣頓了頓,“以及我被辭掉的事。”
邊維的沉默等于默認,是提了,一年多前的事。
“當年沈總之所以辭掉我,就是因為這個。”陳清說着就從袋子裏拿出圓形挂件,黑色的翻蓋款式,有些發舊,上面還有一些碎沙石劃過的痕跡。
邊維的神情愕然,不至于吧,沈延就為了這麽點小事把助理開除掉?
陳清看出邊維的疑惑,她淡淡的說:“挂件不重要,重要的是放在裏面的照片。”
邊維聽到這裏,還是一頭霧水,直到陳清說:“是你跟他的合照。”
她下意識反駁:“我跟沈延沒有單獨拍過……”
“剪下來的。”陳清打斷邊維,“沈總把照片上的其他人給剪掉了,只留下了你跟他。”
說着,陳清轉動翻蓋挂件,将露出的照片對着邊維。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餐館,桌上擺着酒菜,沈延坐在桌前,邊維彎腰跟他湊在一起,左側有明顯被剪過的痕跡。
邊維看着照片,腦子裏的記憶在飛速運轉,很快就翻找出了對應的片段。
那時候邊維是閃婚後不久,她爸見義勇為受傷住院,沈延回國,他們在醫院附近的餐館吃飯,拍了照片。
照片還是邊維拍的,她記得當時自己在刷手機,跟沈延說群裏的人要看他的美照。
沈延很随意的說來個合照吧,于是邊維舉着手機湊到他那裏,黃倩倩加入,他們三人對着鏡頭比剪刀手,就有了這張照片。
照片上的黃倩倩被剪掉了,剩下邊維跟沈延,看起來像一對情侶。
邊維的嘴巴張了張,半響說:“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我跟沈延也早就說開了,我們就只是朋友,一年到頭也不見得能見上……”
陳清第二次打斷邊維:“當初挂件丢失,沈總認為是我辦事不力,沒有盡職盡責,我任職期間從沒在工作上出過一次錯,這件事讓我耿耿于懷,一年多的時間裏多次去沙灘上找過,卻怎麽都找不到,沒想到前段時間機緣巧合之下找了回來。”
邊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挂件一丢,他立刻就把你給開了?”
“沒有。”陳清輕抿唇,“過了一段時間。”
邊維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
同學聚會那會兒沈延說過,當一個員工讓你産生依賴心理,并且一次一次為她破例的時候,就說明她不能留了,還說上司跟下屬之間有一條界限,無論哪一方想跨過去,都不行。
看來沈延是在挂件的事之後意識到不只是把助理當作助理了,就換了新的助理。
雖然有點繞口,但基本就是那個前因後果。
在沈延看來,既然有了苗頭就要掐掉,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攪合到一起去。
邊維提醒面前消瘦的女人:“既然他當時沒開除你,說明讓你離開公司是別的原因。”
“什麽原因都無所謂了。”陳清垂了垂眼皮,指腹摩挲手裏的挂件,“章太太,我離職後就再也沒見過沈總,請你幫我把這個東西還給他,物歸原主。”
邊維沒伸手去接,她直白的拒絕道:“抱歉,你們的事,我不參與,不方便。”
陳清的臉色變了變,她靜默許久後嘆息:“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也沒必要再去在意。”
邊維看着挂件被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發出“咚”的一聲響。
“……”
肯定會被撿回來的,按照一般的套路,等她一走,這個女人就會後悔,邊維理理思緒,開車走人。
挂件的小插曲沒有後續,不知道後來怎樣。
邊維再也沒見過陳清,也沒給沈延提過這個事,看老天爺怎麽安排。
她的花店生意蒸蒸日上,開分店或者盤個大些的門臉指日可待。
公司裏的同事會來照顧花店的生意,順便帶些八卦新聞。
邊維聽說馮珞談了個男朋友,是科技園一公司老板的兒子,小鮮肉一個,長的挺帥,熱情似火。
大家夥都不看好,覺得兩人年齡不配,成長背景不同,性格也相反,況且馮珞還有過一段婚姻,對方家裏絕對會出面阻止,不可能同意。
結果他們卻一直好好的,好像要準備結婚了。
緣份這東西真的說不準。
人不管遭遇了什麽打擊跟挫折,都要繼續往前走,堅持不下去了就咬着牙多走幾步,很有可能鮮花跟幸福就在前面等着你。
運氣不會永遠那麽差,總有好起來的時候。
生活不論過程多麽跌宕起伏,最後都會回歸平淡,跟柴米油鹽為伍。
兒子還沒上學,邊維就已經開始操心他去學校會不會被老師欺負,被同學欺負,導致不想上學,産生自閉的情緒。
邊維跟章亦誠商量過,最後決定就讓兒子在小區裏的學校上托班,方便些。
黃倩倩家閨女不打算上托班,要直接上小班,說孩子小,話都說不清楚,怕被欺負了回來沒辦法告狀。
邊維為這事還跟她展開過激烈的讨論。
總之就是現在的小孩上學,當父母的注定要操各種心,還要重新上一次學,沒辦法,要給孩子講課。
人生艱難。
有個事邊維一直搞不懂,大貓總是冷冰冰的,一副“麻煩你拿開你的爪子,不要靠近我”的樣子,卻黏着冬冬。
打小就黏着。
冬冬在哪兒玩,大貓就在哪兒趴着,要麽惬意的眯着眼睛,要麽姿态放松的睡覺。
有一回邊維看到冬冬捉大貓的尾巴,吓得她趕緊跑過來,沒想到大貓一點都沒反抗,也沒露出半點不高興,任由尾巴被捉被拽。
這待遇真是一天一地,沒法比。
邊維後來每次看到大貓趴在兒子身邊,都覺得不可思議,還跟章亦誠說大貓的身體裏會不會住着一個靈魂,其實它不是貓,是人,可能還會在心裏吐槽他們一家。
章亦誠聽完邊維的腦洞,什麽也沒說的去書房,清理掉了幾本小說。
邊維痛心疾首完了,就繼續她的觀察,堅持一段時間以後發現大貓就是大貓,只是喜歡冬冬,不喜歡跟自己共患難的她親近。
殘忍的現實。
禮拜天晚上,邊維吃過飯在客廳陪兒子踢球。
冬冬人小,主意多,放了個小玩具車在地上,叫媽媽踢。
邊維沒什麽運動細胞,踢了好幾次都沒踢到小車。
冬冬不踢球了,改為老鷹抓小雞,他是老鷹。
邊維當小雞,跑了會兒就累的夠嗆,她喘着氣說:“冬冬,你自己玩會兒,媽媽去上廁所,馬上就過來哈。”
結果邊維剛坐到馬桶上面,就聽到客廳裏傳來兒子的哭聲,她急急忙忙出去,看到一地的碎玻璃。
邊母抱着嚎啕大哭的外孫子,急得語無倫次:“我讓你爸不要下樓溜達,他非要去,說不溜達晚上睡不着,要是他在邊上,冬冬能打碎玻璃缸?還有這玻璃缸,我早就說了要放的更高一些,沒人聽,你也是,就不能不上廁所嗎?”
不上?要我尿褲子嗎?邊維不知道說什麽好。
兒子一直在哭,邊維滿頭大汗,她讓她媽把手松開些,弄掉那些紙巾一看兒子手上的口子,臉色登時一變:“不行,一塊肉削掉了,血止不住,得去醫院。”
邊維手忙腳亂的找來紗布給兒子捂住傷口,帶他去醫院挂急診。
急診室的人很多,大人說話,孩子哭鬧,嘈雜聲連成一片,邊維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冬冬一生病就只要她,不要其他人。
這會兒邊維抱着兒子,衣服前面弄到了不少血,臉上也不知道是怎麽蹭上去的,整個人都很狼狽。
醫生包紮傷口的時候,冬冬又哭又喊,還大力掙紮,邊維跟邊母兩個人一左一右按着。
邊維把頭偏到了一邊。
包紮好以後,醫生說手指那塊的軟組織沒有了,不确定能不能長得出來,讓邊維周一帶孩子去燒傷整容科問問。
邊維渾渾噩噩的出去。
邊母抹抹眼睛:“別聽醫生的,那點傷口不嚴重,你小時候胳膊腿不知道磕了多少傷,再說了,去那個燒傷整容科,難道要從別的地方削掉一塊肉補上去?不行不行不行,不能那樣,冬冬那麽怕疼。”
邊維把兒子往上托托,拿了紙巾擦他哭紅的臉,嘆口氣說:“先回去吧,讓章亦誠看看。”
“對,讓小章看,他懂。”邊母哄着外孫子,“小寶貝,疼不疼啊?”
完了自己說:“掉了一塊肉,能不疼嗎?這回長個記性,下回可不能亂抓東西了。”
冬冬可憐的抽氣。
一回去,邊母跟邊父唠叨,說他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那時候出去。
邊父心疼外孫子,全程沒頂過嘴。
小孩子能走能動以後,對一切都充滿好奇,難免會磕磕碰碰,防不住,這是大人都知道的事,可真發生了,還是會後悔,難過。
晚上章亦誠做完手術回來,問了情況說不用去燒傷整容科,能長得起來。
邊維躺在床上唉聲嘆氣:“我進廁所前還在跟他玩,真的,太突然了,我要是不在那個點上廁所,或者把玻璃缸扔掉,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她自顧自的說:“不要管我,我知道事後說這些等于放屁,我就是心裏堵得慌,不說出來難受。”
章亦誠把燈關掉,側身摟着妻子:“當初買玻璃缸,是為了養爸爸釣的小魚,給冬冬玩的,算起來應該是我的責任,我早上不知道是怎麽了,出門前把玻璃缸從空調上拿下來放在了電視櫃上面,不然冬冬也不會碰到。”
邊維說:“大概是傳說中的中邪?”
章亦誠說:“有可能。”
邊維跟男人對視,噗的笑出聲,摸摸他的頭發說:“哪有什麽中邪,睡吧睡吧,不要想了,快睡,不要以為你沒說,我就不知道你回來以後一直在自責。”
另一邊的冬冬睡着了還找存在感,可憐巴巴的喊:“媽媽……”
邊維分分鐘變慈祥的老母親:“媽媽在媽媽在。”
章亦誠從後面貼上來,下巴抵着她的發頂,合眼睡覺。
藥是在家裏換的,沒去醫院,邊母抱着冬冬,邊父在邊上跟他說話,學鳥叫,轉移他的注意力。
紗布一撕開,怎麽逗都沒用,冬冬一個勁的哭着喊:“哎喲!哎喲!媽媽疼!”
章亦誠皺着眉頭給兒子手上的傷口噴藥。
邊維不敢看,去了陽臺。
冬冬哭的嗓子都啞了,嘴裏還在喊:“媽媽——媽媽——”
邊維的眼眶泛紅,她抹把臉回客廳,半蹲着去親兒子,柔聲說:“媽媽在這兒呢。”
之後的幾天,一家人都盯着冬冬,不讓他那只手碰到水,每天給他噴噴藥,勤換紗布,傷口沒發炎,長得還挺快的。
冬冬因為這個事,就開始給他的玩偶們包紮,拿紙巾,毛巾,以及他媽媽的絲巾,各種東西,不光如此,他還多了一個撒嬌的點,經常伸出那只手,說他的手破了,疼。
要是不搭理,他就會繼續說,一直說,非要得到足夠的存在感才罷休。
邊維覺得小孩子不能太寵,會寵壞。
爸媽一個戰隊,唱紅臉,她唱白臉,經常嚴厲的說這個說那個,冬冬卻一點都不怕她,要是她在家就只跟她親,洗個臉擦個手都要她來,別人誰都不要。
往往那時候邊父邊母都拿外孫子沒辦法,還是媽媽好。
邊維之前的生日都是在家裏過,買個蛋糕,燒幾個菜,随便着來,二十六歲生日是單獨跟章亦誠過的。
兩個人總是在忙,有段時間沒過二人世界了。
自從有了孩子,爸媽住進來,他們做事就變得很不方便,只能在衛生間裏來,還是速戰速決。
爸媽帶孩子出去逛街的時候,他們才可以換別的地兒。
生活啊,哪能十全十美,做夢吧就。
邊維跟章亦誠在酒店開了房間,沒留下來過夜,他們從外面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開門聲驚動了卧室裏的邊母。
外孫子不肯去他們那屋睡,非要跟爸媽睡,沒法子,她就陪着躺在旁邊。
邊母打着哈欠出來,對站在桌前搗鼓玫瑰花的女兒說:“花別擺弄了,趕緊跟小章洗洗睡吧。”
結果她剛說完,外孫子就醒了。
“……”
邊維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上床,摟着兒子哄他睡覺。
冬冬一覺睡醒,眼珠子轉動個不停,一看就是短時間內不想睡。
“媽媽,我的機器貓呢?”
“陪大熊去玩了。”
“我也要玩。”
“他們不在家,出去了,明天你再去找他們吧。”
“兔子呢?”
“一起出去了,冬冬,你有朋友嗎?”
“沒有。”
“啊喲,冬冬都沒有朋友。”
“朋、朋友都肥家了。”
“哦哦哦都回家了啊,那明天就能一起玩了……”
邊維陪兒子叽裏呱啦,覺得他遺傳了自己話唠的小毛病。
片刻後,章亦誠躺進被窩裏,把手搭在邊維腰上,兒子使勁撥他的手,不讓他碰,小不點一個,氣勢倒是不小。
“手拿走,拿走!”
章亦誠的眉頭皺了起來:“媽媽是爸爸的。”
冬冬的嘴巴扁了扁,眼睛有水霧,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邊維扭頭瞪男人:“你兇冬冬幹嘛?”
她摸摸兒子柔|軟的頭發:“冬冬不怕哈,他是爸爸,不是大怪獸。”
冬冬破涕而笑:“是爸爸!”
邊維也笑,眉眼溫柔:“對對,是爸爸。”
結果冬冬還是不讓爸爸碰媽媽,就是不讓。
章亦誠對兒子說:“在沒有你之前,媽媽就是爸爸的了,爸爸只是暫時的把媽媽借給你,你已經長大了,該把媽媽還給爸爸了。”
別說兒子暈乎,連邊維都被這套看起來很有邏輯的說法給整暈了。
道理在小孩子面前不管用。
章主任抱不到妻子,又不能跟自己兒子生氣,他很無語。
等到兒子睡着了,邊維翻身滾到章亦誠懷裏圈着他的腰親他幾下,退開些看看他,又去親。
“晚安,章先生。”
很多時候,愛情自有天意。
我想結婚的時候,你剛好出現在我身邊,又剛好也想找個人生伴侶,并且覺得我合适。
于是我們結婚了,共同組建了一個家,有了我們的孩子,養了一只寵物,種了很多花花草草,過着平淡,真實,且很幸福的生活。
一切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