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松口
學生會有幾個成員在忙碌,看到兩人進來,紛紛站了起來。
“主席,你終于來了,桌子上的文件你看看,需要你簽字。”一個幹部對顧青峰說道。
看到顧青峰身後的白雪漫時,這位幹部很客氣地幫她拉了把椅子,白雪漫趕緊道謝。
其實,她也很怕會影響到其他人工作。
“這麽客氣幹什麽,這是對女生最基本的紳士風度,更何況你是主席的人。”那位幹部很幽默,笑着對白雪漫說道。
白雪漫看他這麽熱情,臉上露出輕松的笑。
顧青峰擡頭看了她一眼,又扭頭對那位幹部說““不用理她,忙你的吧。”
等人走了之後,顧青峰又說了一句話,“以後到這裏随意一些,沒那麽多規矩。”
白雪漫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發現他根本沒看自己,不太确定這句話是不是跟她說的。
随意些?是不是她太拘謹了?她只是不想給他添亂好吧。
白雪漫一向會察言觀色,她發現現在的顧青峰有些煩躁,好像在努力搞明白某件事卻總是搞不明白的狀态。
這種煩躁只針對她,那就說明跟她有關,除了感情?還能有別的?
白雪漫反而高興起來,既然顧青峰會為她煩躁,這就說明自己已經走到了他的心裏,正在給他帶來很大的沖擊。
好兆頭。
顧青峰甩手丢給白雪漫一本書,竟然是馬克思的《資本論》。
書似乎有些年頭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陳舊,不過被主人保存地非常好,邊角沒有一點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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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漫拿過來翻了翻,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說實話,除了必要的課程,她平時很少看這種枯燥無味的書。
打開第一頁,上面不知道用什麽字體寫着‘顧青峰’三個字,工整深刻,力透紙背,好像是一筆一劃刻出來的一般。
再往後翻才發現,書裏做了很多記號和筆記,字體變得龍飛鳳舞,很有一股潇灑大氣的氣勢,使得每一頁帶筆記的紙張都變得生動起來。
白雪漫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專心修理收音機的顧青峰,然後把書從桌子上拿下來,鋪開在膝蓋上,随後悄悄摸出手機,對着書本裏的筆記拍照片。
她的動作看似非常隐蔽,其實,旁邊的人完全知道她在幹什麽,聽聽手機發出的‘咔嚓’聲就知道了。
聲音響起的時候,白雪漫的心猛地一跳,好像做了什麽壞事要被抓一樣,無意識地咬着嘴唇,低着頭假裝自己什麽都沒做。
真笨,忘了先關掉聲音了。
顧青峰聽到聲音後擡頭看了她一眼,因為隔着桌子沒看到她在拍什麽,只看到她緊緊咬着嘴唇一副懊惱不已的樣子。
顧青峰皺了皺眉,然後從桌子上伸出長長的手臂,用食指托起白雪漫的下巴,拇指去摸她的嘴唇。
“松口,幹嘛呢,想吃肉?”
粉嫩的嘴唇已經被咬得發白,緊繃繃地好像随時會破裂一般,看來用的力氣不小,顧青峰都替白雪漫疼得慌。
白雪漫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松開了嘴唇,這時才發現嘴唇上一陣刺痛,随後一點點變得灼熱酥麻。
顧青峰皺眉看着她嘴唇上的牙印漫漫消失不見,然後變紅,更紅,好像妖豔欲滴的花朵,又像豐潤香甜的櫻桃。
他瞪了她一眼,收回手臂,繼續忙碌手頭多出來的工作,臉色如常,平靜淡定。
白雪漫覺得自己的耳朵和臉頰肯定又紅了,火燒雲一般,令她坐立不安,可她又不敢亂動,只能如坐針氈地等着。
真是的,面對顧青峰主動的親近,她怎麽就這麽沒出息呢?明明自己親近顧青峰的時候很大膽哎。
“好了,試試。”
當顧青峰把收音機遞給她的時候,白雪漫差點坐着睡着了。打開一試,果然好了。
“裏面的接線松了,沒有大礙。”
“哦,謝謝師哥。”
收音機修好了,白雪漫眯着眼睛,笑得很開心,因為這是她來到大學之後買的唯一的一件奢侈品。
她是英語專業,但是英語聽力不太好,為了練習聽力,她特意去請教了聽力老師,老師推薦她聽收音機裏的英語頻道,正宗原聲,所以她才狠狠心買了一臺好點的收音機。
買了不過一個多月,竟然就出現了問題,去找銷售商,人家不給換,差點跟人打起來,她只能找人修。
如果壞了,她會很心疼。幸好有師哥幫她修好了,她滿臉興奮,笑得甜美。
看到她這副樣子,顧青峰也笑了,“好好愛惜。”
“是。”
這一次,白雪漫看顧青峰心情好,忍不住再次提起請他吃飯的事。
“今天?”
“是啊,就今天,師哥,去嘛,我都定好位置了。”
白雪漫昨天晚上就在大富貴酒樓預約了今天晚上的就餐時間,其實,她本來打算修好收音機之後再去邀請顧青峰的,沒想到會提前遇上。
“師哥,你看,我真的跟老板預定了,還是單間呢,就是想請你吃飯,謝謝你幫了我這麽多。”白雪漫打開手機,給顧青峰看預約信息。
“臭丫頭,先斬後奏,你怎麽知道我去不去?”顧青峰瞪她一眼,質問道。
“嘻嘻,我未蔔先知,知道你今天肯定不會再拒絕我了。”白雪漫嘻嘻笑着,說得斬釘截鐵。
“臭丫頭......”
“師哥,求你了,去嘛,去嘛。”白雪漫連撒嬌這招都使出來了。
“好,我去。”看白雪漫一臉期待,顧青峰終于答應了。
其實,今天是顧青峰的生日,但他一點都不喜歡過生日。因為他生日這天是爸爸和他妻子的結婚紀念日,卻不是媽媽的結婚紀念日。
因為媽媽和爸爸從來沒有結婚,而他只是個私生子。
對于顧青峰來說,這一天是恥辱,是傷痛,是無法抹去的事實,根本不值得慶祝。
以前在家時,媽媽從來不會顧及他的感受,總會為他大肆慶祝,好在顧家人面前彰顯她生了兒子的大功勞。
離開媽媽之後,顧青峰只想讓這一天悄悄過去。去年他就是這麽做的。
但是今年,他遇到了白雪漫,忍不住答應了她的邀請,或許因為他特別想看着她的笑容,讓自己生日這天能過得輕松些。
白雪漫帶着顧青峰直奔大富貴酒樓而去。
因為只有這裏有單間,清淨,可以讓她跟顧青峰獨處。
單間很小,一張桌子,面對面兩張沙發,還有一個小小的置物櫃,幹淨,整潔。
桌子中央擺着一個小巧玲珑的花瓶,裏面插着兩只滿天星,小小的花正開得燦然。這是白雪漫擺脫酒樓老板布置的。
顧青峰打量了一眼,坐下後接過菜單開始點菜,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點,臭丫頭就會用一雙期待的大眼睛看着他,一直看着他。那是一種讓他受不了的眼神。
“清炒小油菜,酸辣土豆絲,你呢,想要什麽?”顧青峰點完之後擡頭問白雪漫。
白雪漫雙手托着腮,專注地看着顧青峰,小聲說了一句什麽。
“大點聲,沒聽見。”顧青峰訓人的态度很随意,語調也懶懶地。
“拔絲地瓜。”白雪漫的聲音終于大了些。她自幼喜歡吃甜食,只要是甜的,都是她的最愛,什麽蜜三刀,綠豆糕,糖豆兒,拔絲地瓜......
看她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顧青峰哭笑不得。
“好,再加一個拔絲地瓜,紫菜蛋花湯。”
大富貴的人很多,因為學校裏根本不缺家境富裕的孩子,所以上菜的時候總是很慢。
兩人也不急,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等着上菜。
白雪漫也不好一直盯着顧青峰,眼珠轉來轉去,将包間掃了好幾遍,只偶爾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斟酌着該說什麽好。
師哥生日快樂?顧青峰肯定會問她怎麽會知道他的生日,難道要告訴他她上次故意看他的身份證就是為了知道他的生日?
那就露餡了。
還是直接跟他表白?嗯,這個不能冒險,看他好像還沒準備好的樣子,萬一表白了,說不定他會徹底遠離自己,得不償失。
探探口風再說。
白雪漫就這麽托着腮,看着顧青峰,視線呃不知道落在了那裏,心裏亂七八糟想了一堆。
“看我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顧青峰看她一會兒擡頭看自己一眼,目光只是一掃而過,然後又轉向桌子上的宣傳單,或者轉到置物櫃,眼神猶豫,欲言又止。
“師哥,你喜歡吃小油菜嗎?”
顧青峰:“喜歡。”
白雪漫:“為什麽?”
顧青峰:“清爽可口。”
白雪漫:“我外號就叫小油菜。”
顧青峰:“是嗎?誰取的?”
白雪漫:“劉遠,他說我跟小油菜似的,丢哪裏都能活,還特別的油滑。”
顧青峰淡淡一笑,“是嗎?他說得很對,你确實很滑頭。”
“我哪有,只是不喜歡平淡無趣的日子,找點樂子而已。”
“淘氣。”
“師哥為什麽會修收音機。”白雪漫又選了這個問題。
“有什麽奇怪,很多男生都會修,而且你的收音機問題很小。”顧青峰說得理所當然。
“哦,我不會修。”白雪漫稀裏糊塗地說了這麽一句,忽略了顧青峰說的是男生。
“很多女生在這方面不太擅長,不過我們班有幾個女漢子,不要說收音機,臺式電腦都是自己組裝的,非常彪悍。”顧青峰笑着說道。
看了看一臉羨慕的白雪漫,顧青峰又繼續道:“女生不一定非要自己會,身邊有人會就行了。以後再出問題直接來找我。”
“嗯。”白雪漫答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