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實說
“李副校長——”
“顧青峰——”
顧青峰看着滿頭大汗的李副校長和他身後那兩名摩拳擦掌的保安，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看來他估計的沒錯，高醫生果然找來了李副校長。
李副校長個頭不高，上身長，下身短，再加上身體太胖，肚腩突出，看上去有些滑稽。
因為趕來的太匆忙，他臉上流着汗，大口大口喘氣，絲毫沒有校長的架勢，更像個油膩的中年大叔。
他身後的兩名保安神情緊張，蓄勢待發，手裏握着橡膠警棍，腰間佩戴警用催淚噴射器，可謂是全副武裝。
“李校長，你來了。”看三人這般緊張，顧青峰無奈道。
李副校長探頭向病房裏看了看，發現只有一個女生在打點滴，他退出來看着顧青峰，問道：“你怎麽在這裏，下午沒課？”
“沒有，剛才出了點事故，害學妹受傷了，我在陪她打點滴。”顧青峰指着病床上的白雪漫對李副校長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接到消息，過來處理呢。高醫生說這裏發生了惡性傷人事件，我過來看看。正好你在這裏，随我一起進去吧。”李副校長說完，直接走向校醫辦公室。
惡性傷人事件......顧青峰嘆口氣，有些頭疼。
“高醫生，我是李貴生，可以進去嗎？”李副校長對高醫生頗為忌憚，特別禮貌，得到首肯後才推門進去，未語先笑，“今天是你值班啊，辛苦了，我接到你的電話立馬趕來了，一刻都沒敢耽誤，人呢？”
高醫生坐在椅子上，并不起身，白了李副校長一眼，板着臉道：“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今天找你是公事。”
李副校長點頭哈腰道：“是是，我知道是公事，你說，我聽着。”
高醫生看到了随後進來的顧青峰，臉色一變，指着他說道，“就是他。”
“......”見滿臉憤怒的高醫生用手指着自己，顧青峰什麽都沒說，安靜等待接下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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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顧青峰？”李副校長也吃了一驚，收斂笑容，扭頭看向顧青峰，一臉不可置信：“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這是我剛剛寫好的傷情報告，上面詳細記錄了那個女生的所有傷勢，你自己看。”
高醫生的個性非常耿直，而且行事很幹脆，打完電話便匆匆寫好了報告。她直接丢給李副校長，并擺出一副“看你怎麽處理”的架勢，斜眼瞅着他。
李副校長接過報告仔細翻看，臉色變得嚴肅而鄭重，看完後，他轉頭看向顧青峰，語氣嚴厲地質問道：“顧青峰，這是怎麽回事？高醫生說你虐待女同學，懷疑你想施暴。”
看着面前幾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顧青峰哭笑不得。
他只是不小心撞傷了人，把人送到校醫院醫治，為什麽會莫名其妙變成施暴者？
高醫生不肯相信，李副校長總不會糊塗吧。
“李副校長，高醫生，我想你們誤會了。”顧青峰正要解釋，卻被急性子的高醫生打斷了，她站起身，上前兩步，狠狠瞪着顧青峰，怒道：“沒誤會，我都檢查得清清楚楚，除了那些看得見的傷，還有很多看不見的傷，有些甚至傷在私密處，不是施暴，那些地方怎麽可能受傷？你不要以為你認識李副校長就可以推卸責任，他不會放縱你為所欲為的。”
說完後，高醫生瞪了李副校長一眼，那眼神大有深意。
李副校長趕緊站出來，安撫道：“高醫生，你先冷靜點，我一定會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放心，如果顧青峰真的做了壞事，我會按照校規嚴肅處理，可如果不是他幹的，咱們也不能冤枉了他是不是？”
李副校長轉過身，板着臉，語氣嚴厲道：“顧青峰，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趕緊跟我們說清楚。”
他根本不相信在這個高等院校裏會發生這種不文明的事，更不相信學生會主席顧青峰會是罪魁禍首。面對高醫生的傷情報告，他也充滿了疑惑，急需問明白。
顧青峰耐着性子将當時的情況一一道來。
“......我的自行車被什麽東西擋了一下，我調轉方向的時候她突然沖了出來，我沒來得及躲開，害她撞上了我的自行車，然後倒地不起......我道歉，她不肯接受，一直趴地上哭，還不肯來校醫院治療，我怕耽誤了治療時間讓傷口發炎，情急之下才把她抱來校醫院，并沒有對她用過其他暴力手段......至于她身上的傷，是在我撞上她之前就有的，我懷疑是與她有糾葛的人弄得......”
“簡直胡說八道，這個女生非常害怕你，吓得都躲我們護士懷裏了，你怎麽解釋？要是你沒對她做過什麽，她幹嘛怕你？”
高醫生氣呼呼地說道：“還有，她一個女生能得罪什麽人，身上的傷肯定不是仇人弄得，不是仇人，就只能是戀人，你老實說，你倆是不是談戀愛呢？她不願意跟你親近，所以你才用暴力手段？”
顧青峰簡直要抓狂了，這個高醫生為什麽認定他施暴呢？還是那種變态的施暴。
不過他也知道，今天的事跟這位固執偏激的醫生解釋不清楚，只能寄希望于白雪漫，便說道：“這樣吧，事情的真相如何，一會兒等女孩兒醒了，你們親自問她。”
“這個當然，等她醒了，我看你還怎麽辯解。”高醫生冷哼一聲，坐下後背對着顧青峰和李副校長，擺擺手道：“行了，我還有事要忙，你們先去病房等着吧，她醒了叫我一聲。”
李副校長苦笑一聲，很沒面子地退出了校醫辦公室，跟顧青峰一起坐在了病房裏，順便把那兩名保安打發走。沒辦法，誰讓高醫生是他惹不起的前妻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學校裏的事，說的最多的還是今天這件突如其來的意外傷害。
白雪漫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旁邊的顧青峰，氣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心中無限懊惱：她怎麽就睡着了呢？白白錯過了這麽好的相處機會。
她動作幅度太大，将輸液管甩得來回搖晃，挂着點滴的支架咯吱咯吱響。
“喂喂，不要亂動，鼓針了。”顧青峰一把握住白雪漫的手腕，不讓她亂動。
“嗚嗚嗚，好痛。”睡了一覺後，白雪漫才發現全身疼痛得厲害，被顧青峰抓住的手腕更是疼痛難忍，忍不住叫出聲。
“停，停，好了，我放手，你別哭——”顧青峰瞥見她臉一皺，嘴一咧，就知道要壞事，下意識地吼了出來，聲音大的把他身後的李副校長和高醫生吓了一跳。
沒辦法，他真的怕了這小丫頭的魔音哭聲，一時沒控制住情緒。
自從遇上白雪漫，顧青峰一直都很狼狽，而且是前所未有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的狼狽。
只因為白雪漫抓住了他唯一的死穴，害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和理智。
李副校長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顧青峰一眼。
在他的認知中，顧青峰在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事情都是雲淡風輕，游刃有餘的，為何此刻這般失态？難道真的如高醫生所說，這件事有什麽隐情？
高醫生更是滿臉不屑，眼含憤怒，目光在顧青峰和白雪漫之間來來回回地審視着。
李護士聽到動靜，在門口探頭觀看，看了眼高醫生的背影，沒敢進來。
白雪漫的耳朵被顧青峰那一聲吼震得發麻，吓了一跳，擡頭怔怔地看着他，正瞥見他不耐隐忍卻不敢發作的表情，馬上明白了他為何這麽激動，心中不免得意。
看來，她的哭聲真的起作用了。
“我放開你，但是你不能再亂動，更不能哭，咱們有話好好說，聽到沒有？”顧青峰雙眼盯着白雪滿，語氣頗有震懾力，随後看向坐在隔壁病床上的李副校長，介紹道：“這位是咱們學校的李副校長，主管學校的安全防衛工作，他在這裏，你什麽都不用怕，再也沒人敢傷害你。”
“對，同學，你別害怕，我是學校的副校長，宣傳欄裏有我的照片，你應該認識我。”
李副校長？白雪漫疑惑，她記得宣傳欄裏的李副校長是個帥哥來着，絕不是眼前這個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
高醫生嘲笑道：“你那張照片是多少年前的？人家姑娘能認出來才怪。”高醫生又對白雪漫說道：“他确實是李副校長，我可以作證，因為他是我前夫，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宣傳欄那照片還是他剛來當老師的時候照的，比現在帥，也比現在精神，所以他這麽多年都舍不得換掉。”
李副校長尴尬一笑，繼續道：“這位是校醫院的高醫生，為人特別熱心，有我們兩個在，一定會保護你。你有什麽事直接說吧，放心，無論誰欺負了你，我們都會幫你。”
他臉上挂着溫和慈祥的笑容，走到床前，柔聲細語地對白雪漫說。
白雪漫看了看顧青峰身後的李副校長和高醫生，權衡了下利弊，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沒想到這件事會驚動李副校長，覺得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