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兩個人睡才暖和
第46章 兩個人睡才暖和
三天時間,線上線下一切準備就緒,奕炀有話和樂言交代。而樂言因為奕炀的一個問題,琢磨了整整一天,兩個男人的愛情到底成不成立。
他上了網,認真翻閱各種資料,加了不少陌生新朋友,成功發現了新大陸。
原來兩個男人完完全全可以談戀愛,不止兩個男人,兩個女人也可以!
這叫做性取向自由。
好自由啊!兔子和人呢?可不可以?
不行不行,跨物種了……
兔子趴在床上,又找遍了各個渠道,利用聰明的腦袋瓜在某個網友那裏花兩塊五毛買到一段兩個男人談戀愛的視頻證據。
視頻的封面是:未滿十八歲禁止觀看,點開需謹慎,必要時請确保一個人觀看。
好專業,好嚴謹!
樂言以同樣嚴謹的态度翻出身份證,默默算日子,确定以及肯定在法律上自己滿了十八歲後再确定自己現在是一個人。
他把手機放在枕頭上,盤腿坐着,虔誠得如同在禱告。
兔子深深呼吸,做好充足準備,就差點擊播放按鈕。
忽然,咔嗒一聲,房門從外擰開了。這一次樂言明明在自己的房間,并且給房門上了鎖,但奕炀還是毫無阻礙的進來了!
兔子不信是自己疏忽,哪知低頭在奕炀手裏發現一串鑰匙……由于視頻規定只能一個人看,他把屏幕按黑,身子往後倒,躺平了。
“喲,今天這麽乖,自己睡?”奕炀在床邊坐下,一條腿伸直搭在床上,扯枕頭墊着背,頭靠床頭櫃,另一只手往懷裏預留的空位拍了拍。樂言聽到動靜,慢慢挪了一個面,然後滾了兩圈,不偏不倚落到奕炀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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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和我睡?”樂言就知道,奕炀習慣抱着東西睡覺,就像自己喜歡被抱着一樣!
“想啊,天冷了,兩個人睡才暖和。”
兔子一身深綠色睡衣,襯得整個人白了好幾個度。哪裏都好,就是扣子岔道了,奕炀一一幫他解開,卻望見他胸口有兩道紅痕,不像指甲劃傷的,于是用指腹輕輕一碰,問他:“怎麽了,你自己抓的?”
“花灑失控了,噴水很厲害,掉下來砸的。”樂言自己揉了揉,當時流了血,現在疤痕已經淡很多了。
“那是水壓的問題,”奕炀象征性低頭幫他吹了吹,接着把睡衣扣子以正确順序重新扣上。他像往常那樣捏樂言的臉玩,一邊問:“樂樂想不想回江北,動物園面試的時間要到了。”
“想回。”樂言把腿搭在他身上,聽說要回江北心裏雀躍,憧憬道:“如果動物園面試上了,我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上下班,和你一樣有事情可以忙,對不對?”
“對,而且這次回去樂樂不用小心翼翼做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那耳朵呢?”
“嗯……”奕炀嚴謹道:“如果耳朵足夠穩定的話,帽子也不用戴。”
“那我的耳朵不太穩定。”樂言默默嘆氣,下巴蹭過來,嗅到一股好聞的香氣,奕炀剛洗過澡,渾身都香,兔子越湊越近,使勁兒聞,“戴帽子也行,我已經戴習慣了。”
奕炀心口被他的臉蹭熱了,愣是把人拉開不給蹭,“你先告訴我,以後想不想光明正大地做人?”
“想。”
“即使要為此付出一點點辛苦,也想嗎?”奕炀手指頭比了個動作,讓這只兔子對辛苦的多少有點概念。
樂言盯着他掐出的距離,衡量這件事劃算與否,遲疑幾秒還是點頭,“也想。”
“行。”
奕炀把樂樂從客房帶到自己的卧室,睡衣沒換,而是直接在睡衣正面翻領內部裝了一個竊聽器,又在腰上,袖口以及後衣領內部各裝了一個定位器。
奕炀:“有人會像那天晚上一樣帶你上車,目的地可能是研究所,但樂樂這次一點都不用害怕,我們有很多人跟在你的身後,只要把那群做非法實驗的人一網打盡,你以後就不用再害怕了。”
樂言一聽‘研究所’,吓呆了,臉色跟着白成一團。
奕炀晃一晃人:“沒聽明白?”
“不想去研究所…”樂言小聲抗議,“不去……”
奕炀就知道會這樣,繼續耐心道:“即便去了也待不了多久,我們也一直在,你覺得我會讓你出事嗎?”
“不會。”
“對,我不會讓你出事,與其讓他們隔三差五出來吓唬你,不如一次就讓他們死心不能繼續下去。樂樂只需要跟他們走一趟,而我們要做的是拿到他們做非法實驗的證據,這樣就成功了。”
樂言仍舊将信将疑,這些話倘若換一個人說都是哄鬼,可面前的人的确是他最信任的奕炀,“所以你這幾天一直埋頭忙的是這件事?”
“差不多,我有想過用別的方法,可如果不是你,他們不會輕易暴露自己。樂樂,我知道你現在怕,我能理解,也很舍不得,可我想了又想,怕一次總比每天提心吊膽地好,你說對不對?”
“對……”樂言盤腿坐在床上,腳丫因為緊張,松開又合攏,如果有兔子耳朵在,恐怕已經直挺挺地豎起來了。樂言問:“我只需要在這裏睡着等,那你呢?”
“我會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出去。”
“出去……”樂言再次沉默,這次的沉默比上一次多了心慌,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也太吓兔子了…
奕炀就怕他不說話,扶着他的肩膀揉了揉,解釋道:“我是出去了,但我不會真的離開,會在暗處偷偷陪着你。”
兔子想哭,身子一倒,團在枕頭邊靠着,兩只手縮在身前,餘光都不願意看奕炀了。
再聰明的兔子骨子裏還是膽小的,但如果只需要害怕這一次,以後再沒有後顧之憂,樂言覺得勉強可以忍耐。
“我要準備睡覺了,你要走就走吧。”樂言閉着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忽閃的睫毛一點都不像要睡覺的樣子。
奕炀心裏特別不是滋味,苦頭吃過一次了,他也舍不得小兔子再來一次。要是能假扮,他會毫不猶豫幫樂言走這一趟,奈何無論身形樣貌他們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樂樂。”奕炀喊他一聲,扯上被子,連着人一起抱着,“樂樂,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平安,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相信你的。”樂言誠懇道。
“那你笑一個。”
“哈哈。”樂言特別聽話,皮笑肉不笑,張嘴彎眼睛,給他表演了一個笑。
奕炀更不是滋味了,捏着樂言的下巴,望着這張乖巧漂亮的臉,停頓幾秒,一個吻落在小兔子的唇瓣上,他親得細膩,并不像往常那樣碰一下就離開。含情帶欲,認真對待了這個吻。
兔子有幾秒不能呼吸,細細掙紮,奕炀連忙讓開唇,捧着臉的手沒動,問道:“樂樂去想了嗎,我問你的那個問題?”
“想了。”樂言舔唇,心髒不聽話,撲通撲通直響,他呼吸着奕炀的呼吸,“還差一點點。”
視頻還沒看,等看完了他應該能給奕炀一個準确又嚴謹的答案。
奕炀覺得欣慰,說:“你配合這一次,以後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怎麽樣?”
“都答應?”樂言是不會客氣的。
“都答應。”
奕炀一走,樂言正常熄燈蓋被子,一直等不來人,自己卻越等越心慌。
他以為自己會因為害怕而睡不着覺,事實卻恰恰相反,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失去意識的,睜眼醒來又在行駛中的車上。
車上唯一一個樂言見過的人,宴管家的兒子宴興,他們曾在花園裏說過幾次話,客廳裏也曾碰到過幾次。
由于樂言醒來表現得太安靜,和上次比起來太反常,宴興扭頭仔細琢磨他一眼,“R133?”
樂言沒反應,宴興又喊一聲。
“什麽?”樂言似乎才反應過來‘R133’是稱呼自己,他知道自己身上有竊聽器,對面除了奕炀還有別人,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都知道,所以并不答應這個稱呼,“宴興,我怎麽在你車上?”
“別裝了R133,你就是那只兔子。”
“不是。”樂言沒有更多用來否認的詞,心裏微微發慌,盡管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計劃之內,發生意外的幾率小之又小,還是忍不住冒冷汗。
這回車上沒顯示導航,他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不是研究所。
經過幾次不愉快的談話,樂言撐不住,也可能是控制不住,又睡了。這一覺他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可醒來還在車上。
駕駛位上的人換了一個,此時他旁邊坐的是一位年紀稍長的男人,戴眼鏡,不說話的時候和藹可親。
車在一處黑漆漆的樹林裏停下,輪胎攆得沙石一片脆聲,兔子擡眼,在林子裏看見一棟亮燈的兩層建築。
宴興半拉半拽他下車,動作稍微有些粗魯,說話也是,“這裏離義城很遠,深山老林信號也不好,別想着跑,林子裏會闖出什麽野獸我們也說不準。”
“你這是綁架!”
“對,就是綁架。”宴興長得斯文,這樣惡劣的語氣和不計後果的表達,放在他的這張臉上顯得格格不入。
“宴管家知道嗎?”樂言問。
“少和我說這些沒用的,我爸知不知道和你沒關系!”
“哦。”他好兇,樂言怕被打,一下慫了。
這地方确實特別偏,兔子才下車,腳上手上露出來的地方被蚊子咬得又疼又癢,走一段路就一定要停下來好好抓一抓,久而久之抓出幾個紅色大包……
“這是什麽地方?”樂言問。
宴興笑道:“實驗室,你應該很熟悉,R133。”
“我為什麽會對實驗室熟悉?還有你一直在說的R133,到底什麽意思?是你們……用來接頭的暗號?搞不懂…”
“一會兒進去你就老實了。”宴興把此行當成任務,主要目的把活人帶到,之後沒他什麽事,邊走還在琢磨能到手多少錢。
樂言冷不丁說:“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條,以勒索財物為目的綁架他人的,或者綁架他人作為人質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産……”
“閉嘴,我要你告訴我?”宴興不準他掃興。
“哦。”樂言的聰明才智第一次沒有用武之地……
兔子的耳朵非常靈敏,現在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再沒聽到別的。樂言憂心忡忡,懷疑奕炀到底有沒有跟上來,還是說跟丢了…
在他極度焦慮的時候,發現這群人帶他往地下走,亮燈的兩層建築是幌子,內核其實在地下……
每一個研究兔子的實驗室都大同小異,還有一股只有敏銳兔子能聞到的實驗試劑專屬腥味。坐電梯下去途中,這股腥時濃時淡順着電梯縫隙飄進來,樂言太熟悉這股味道了,不停地咽口水。
就像回到了銀戈山那所地下實驗室,讓樂言生出一種自己從來沒有逃脫出來過的錯覺。
兔子本能應該強烈掙紮,逃脫這個令他不安環境,可奕炀的話還在耳邊,他必須按照約定好的,老老實實地跟到實驗室。
電梯門打開,幾個白大褂在門口等着,樂言一眼看到了周博士,以及他的幾個學生,其中一個戴護目鏡的,是當初在銀戈山上給他遞礦泉水的姑娘。她顯然也記得樂言,對望時滿臉驚訝。
“終于來了,大家準備準備,開始吧。”
開始什麽?
準備開始什麽?
兔子面上淡定,其實已經吓到不會說話,也忘記反抗,被押到一張光溜溜的白床上,四肢綁上束縛帶,他躺下後咳嗽好幾聲,臉色漸漸白得發青。
“奕炀…”他悄聲喊人,看着有人準備給他打針,或許是麻醉劑,又或許是別的什麽,總之針頭排出氣體,最後噴出的液體逼得他眼淚跟着淌下來。
“等等,有人跟來了!”有人高喊一聲,所有研究員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停頓,聽那人說,“有警察,宴興,你找死,帶警察來了!”
“怎麽可能?不可能!我特意避開……”宴興滿面茫然,最後把矛頭指向樂言,“是你?”
樂言忙着哽咽,沒理會別人。
他聽到幾聲抱怨,接着又聽到暴力的踹門聲,警車的鳴笛,以及被包圍的警告。實驗室內所有人默契十足,争分奪秒點火燒資料。
樂言手腳被捆着什麽都做不了,眼睜睜看着面前騰起一堵火牆。銀戈山地下實驗室爆炸前也是先着了火……
兔子大腦漸漸缺氧,什麽都聽不到了,只有不斷騰高的火苗幾乎淹沒了他。
“樂樂!”奕炀裹着濕淋淋的外套闖進來,卻在床上看到一只四仰八叉躺着的白色兔子。
一小只,或許沒有巴掌大,那雙粉色尖尖的兔子耳朵他見過,是樂言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兔子猛睜眼,一骨碌爬起來,嗚嗚叫兩聲原地轉圈,然後被自己的聲音和原形吓得身子一僵,啪嗒,又直直倒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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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完了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奕炀把兔子捧在手心:這麽一小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