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遺憾
遺憾
景峰站起身來指着貓死道:“不許跟着我!”
貓死拼命地點頭,心裏卻在盤算着“不跟着你那就不是貓死了!你真的很讓我操心啊。”
景峰大步走向西月,秋風中,身後的樹上掉落下幾片火紅的楓葉。
西月坐在河邊,河水清亮,倒映着天上的浮雲。一如幾年前的樣子。
“你來了。”西月說,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水面。
景峰“嗯”了一聲,慢慢地在她身邊坐下。
兩人看着同一片水面,波光粼粼。
“我最後一次見洪武就是在這裏。”西月緩緩講述着。
“洪武家和我家是鄰居,我們倆從小就一起在體校武術隊學習。他總是護着我,我也一直拿他當哥哥。後來我考上了體院,而他家境好,出國留學去了。
在我被閨蜜闫秀背叛之後,心裏很涼。那時,恰巧洪武剛剛從國外回來不久,辦了個私人偵探社。雖然他很忙,但一有空就陪在我身邊,而且對我父母還很好。我們經常到這片楓樹林來玩兒。”
景峰默默地聽着,随手撿起一枚小石片削向水面,濺起了一串蕩漾開去的小圓圈。
“三年前的這時候,洪武說他受海外華人的請求要去南方邊境阻截一批走私文物。當時我要跟他去卻被他拒絕了,我也知道依他的性格是一定要去的,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三年。”
景峰默默地聽着,等着故事繼續下去。
西月頓了一下接着說:“三年過去了,他除了打過幾個電話之外,一直沒有回來。”
“最後一次打電話是什麽時候?”景峰終于打破了沉默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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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個月前,他說追蹤那批文物已經有眉目了,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西月說。
兩人再次沉默。
景峰明白了,西月惦念着那個從小一直對她不錯的洪武哥哥。
此時西月的心中很沉重。雖然她一直把洪武當哥哥看待,但洪武卻把她當做女朋友,這一點甚至連她的父母都極為認可。很多次都做她的工作希望她能和洪武在一起。但她的心裏對洪武根本沒有戀愛的感覺,也許是太熟悉了,一點點心中的悸動都沒有。
倒是景峰在她腦海裏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她時常有意無意地在關心着景峰,在乎着他的一切。但這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份感情嗎?她不确定,或者說她恐懼确定,因為她害怕自己的确定是錯誤的。受傷的心會滴血,她已經傷過一次就不想再受傷。
西月感覺很累,而更多的則是茫然。
“你們交流的如何了?”
冷的聲音傳來,景峰西月這才發現,原來冷和素兒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背後。旁邊還有正在摸着胡須的貓死。
剛才西月說想一個人靜靜,所以冷便和素兒知趣地躲到一邊去了。直到貓死來找他們,才發現西月正在給景峰講故事,而景峰更像一個忠實的聽衆在專注地傾聽。
素兒走到西月身邊蹲下來,笑吟吟地摟着西月的肩膀。
西月深深地嘆了口氣自語道:“也不知洪武現在怎樣了?”
她呆呆地望着遠方,上次打電話洪武有些吞吞吐吐,而且在不斷地咳嗽,聽上去身體很糟糕。這一點讓她極其擔心。她真的很想知道洪武現在的狀況。想要親眼看看那個曾經照顧過她的哥哥。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素兒寬慰着西月。
西月苦笑一下。
冷提着魚燈躊躇了一下還是說道:“西月,很抱歉你沒有過關。”
景峰等人都用不解地目光看着冷。
冷踱了兩步,平靜地說:“聖者曾經示下:凡品行不端者不見;凡心術不正者不見;凡心亂如麻的女子不見。”
西月垂下了頭,她的确是心亂如麻。不見也罷。
貓死也耷拉着腦袋。不用說,它就是那第一條不見的人。
“為什麽不見心亂如麻的女子?”景峰忍不住問道。
冷搖搖頭,冷冷地回道:“不知道。你可以去問聖者。”
他指指魚燈對景峰說:“你還有一次機會。”
景峰猶豫了。他看看西月,此時的西月眼睛愣愣地盯着地面,神不守舍的在胡思亂想。從她剛才那句喃喃自語中可以知道,她很想見到洪武,那種感覺一直在糾纏着她。
“冷,可不可以把我的這次機會換給西月?讓她見到現在的洪武?”
景峰的話讓衆人都吃了一驚。
西月更是猛地擡起頭愣愣地看着景峰。
“景瘋子,你要作甚?”貓死一臉疑惑。
景峰直視着冷問:“你就說行不行吧?”
冷沉吟了一下說:“你可想清楚,若是失去這次機會,你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見聖者了。”
“就問你行不行?”
冷無可奈何地撓了撓頭道:“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不過你自願讓出機會應該不違反禁令。只是。。。不是西月親身經歷的事情我怕做不到。”
“你行的。我相信。”素兒微笑着沖冷點點頭。
冷深吸一口氣,怎麽着也不能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
他眉峰一挑,舉起魚燈努力地思考起辦法來。
“真是個寵女人寵得不要命的家夥。”貓死心道。
它蹭着走到冷的身邊悄聲問:“喂,守燈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天下的女人那麽多,為什麽你對素兒就一見鐘情啊?”
素兒聞言臉一紅,将頭扭向別處。
冷翻了貓死一眼,悶聲道:“我就瞧她順眼!不行啊?”
“這就是個‘緣’字。将天下女人都入眼的男人必定眼花,最終什麽都看不見;将天下女人都入心的男人必定花心,最後落得個曲終人散孤獨終老。知道不?”景峰笑着回應道。
貓死“哼”了一聲說:“花心嘛,我當然知道,就是你們男人的心像花瓣一樣四分五裂,沒一個完整的!”
景峰和冷同時皺起了眉頭,貓死這話聽着別扭不?說誰呢?
西月默不作聲。其實,她很感動,感動于景峰的那一份貼心。但她卻不敢看景峰的眼睛,仿佛對視的那一刻就會讓她心神動搖。
“有了!”冷大叫一聲吓了西月一跳,才把她從胡思亂想中拽了回來。
冷讓西月把右手放到魚燈上,心中浮現出洪武的影像。
魚燈的蠟燭在跳,一圈圈的光暈圍繞着魚燈,像是在掃描,又像是在搜索。
大千世界中要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還是沒有結果。
半晌過後,就在冷心灰意懶的時刻,魚燈忽然亮了起來。一圈綠色的光暈蕩漾開去,覆蓋了在場的所有人。
*
魚山西側。
薄薄的霧霭漂浮在山谷裏,陰冷的空氣裏凝結着邪惡的氛圍。賴恩帶着黑壓壓的幻靈軍隊正在休息。他們幾乎已經走遍了這裏的每一個角落。
自從召喚出這些人後,他就沒有享受過片刻的安寧。這些邪靈都是那法外城幾千年前的罪犯、逃兵。他們殺人越貨,蠻橫霸道,無情無義又邪惡至極。
那時,那法的內外城還都在爾巴的先祖管轄之下,他把這些人渣抓捕後沒有處死,而是囚禁在了那法內城的一片禁地裏,并且用術法封閉了起來。他當時和這些人約定,可以留他們活命,但若有一天被釋放出來,則必須聽候黑松權杖的命令。
後來,曾經有一位先祖動用過這種力量,但卻被召喚出來的邪靈反噬而死,由于無法對抗強大的邪靈軍隊,于是繼任先祖只能重新封禁它們。再後來,魚獸族占領了這片土地,将那法內外城隔絕開來。這些邪靈便在禁地裏一直被束縛着。
如今,這些邪靈受到召喚脫離了禁地,一個個便狂妄地叫嚣着、謾罵着,摧毀着見到的所有事物。要不是賴恩憑着自己超強的能力壓制,恐怕這些人早就直奔那法內城殺将過去了。
砍它靜靜地蹲在一邊,曾經有幾個邪靈找茬,想要活吃了它,都被它一巴掌扇暈過去了。所以,沒有人敢再惹它。
“你有景峰那幾個人的線索嗎?”賴恩低沉着聲音問。
砍它搖搖頭。這裏沒發現貓死的氣息,仿佛景峰他們根本沒來過這裏,或者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大人,有個人渣來找您。”一個邪靈向賴恩禀報。
“哦?”賴恩很吃驚,這裏他并不認識什麽人。
很快,那個人渣被帶過來了。
中等身材,身披一件從頭到腳的墨綠色鬥篷,臉上帶着面具遮得嚴嚴實實。
“賴恩大人。”人渣開口了,是個男人。
賴恩點點頭,冷漠地問:“你是誰?”
人渣頓了一下,不卑不亢地回道:“我是那法內城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您只需知道我沒有惡意就可以了。”
賴恩明白了,這種裝束的人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
“大人,我知道您在找幾個人,對吧?”人渣問。
“你是怎麽知道的?”砍它忍不住在旁邊插嘴問道。
人渣瞥了一眼砍它,并不驚訝一只貓會說話。
“你們一直在沿路打探,不是麽?”
“你在跟蹤我們?”賴恩的眼神犀利起來,握緊了手裏的黑松權杖。
人渣一點兒都不否認,直接點頭道:“不錯。但我是想幫助你們。”
“說下去。”賴恩擺弄着權杖,随時準備給這個幽靈似的人渣致命一擊。
“我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人渣說。
“嗯?快說!”賴恩開始感興趣了。
人渣不緊不慢地回道:“我可以說,也可以盡全力幫你。但你也要幫我,這樣才公平。”
砍它掃了賴恩一眼,這話賴恩也對它說過。看來利益交換是個好東西,而且人人都會。
賴恩示意人渣繼續說下去。
“你要找的那幾個人就在魚山。”
人渣說完,賴恩輕蔑地一笑道:“你是在侮辱戰神的智商嗎?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我都踏遍了,根本就沒有人!”
“他們在魚山古渡的渡口。那裏要按照時辰和方位對應着才能發現,沒有我的帶領你們是找不到的。”人渣微微擡起頭驕傲地說。
砍它和賴恩對視了一眼,這種說法似乎有些道理。
“好吧。你需要我幫你什麽?”賴恩問。
人渣緩緩地搖搖頭道:“目前還不是時候。需要的時候你兌現承諾就可以了。”
賴恩收起黑松權杖,輕松地說:“成交!”
霧霭騰騰,潮濕的空氣裏,大隊邪靈出發了。刀槍閃着寒光,厚重的盔甲在走動中發出悶響。
片刻之後,寧靜的山谷裏就只剩下一地的狼藉,顯示出一群野蠻的強盜曾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