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受傷
受傷
“月華要見我?”
趙奚顏半倚在軟塌上,他今日總覺得心裏不大踏實,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事,于是便蹙眉道:“不見。”
彩月領命轉身,趙奚顏按揉了一下眉心,還是叫住了她:“算了,還是會會她罷。”
上一次見到月華還是在正月初一那天皇宮的宴會上,但是當時的風頭都在安王和沈皇後身上,趙奚顏跟月華沒有什麽交集。
月華公主進正廳的時候,趙奚顏正在自顧自的坐在主位上喝星雲剛煮的羊奶茶,并沒有給月華公主臉色。
月華公主也不在意,畢竟當她想把手伸到郁桀省後院的時候,她就已經跟趙奚顏決裂了,嚴格來說,也不算是決裂了,只能說是不再表面客套了。
“妹妹倒是悠閑。”
月華公主一掀披風,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
趙奚顏放下杯盞,優雅的用手帕按了按唇角,才道:“大堂姐真是稀客啊,說吧,找我何事?”
月華挑眉,心想這堂妹還真是不客氣,“你以為本宮想找你啊,還不是有人要我給你帶句話。”
趙奚顏:“嗯,說吧,是什麽話。”
“你……”
趙奚顏不按常理出牌,月華公主只能自己說流程:“你也不問我是誰讓我給你帶句話。”
“啊,”趙奚顏點頭,他禮貌的看向月華公主,扯了扯嘴角盡量展示出一個微笑:“那麽,到底是誰讓你來的呢?親愛的姐姐。”
這話怎麽陰陽怪氣的,月華眼底閃過不悅,難怪福華總是在她面前說朝華聲音不好聽,這話真不假,果真是難聽的要死。
Advertisement
但是一枚成熟的公主還是能夠穩重下來,“自然是貴妃娘娘。”
這宮中能讓皇帝的長女尊稱一聲貴妃娘娘的,也只有韓貴妃了。
衆所周知,月華公主跟韓貴妃平日裏交好,所以即使她不說,她也認為趙奚顏是知道的,但是她還是要強調一遍。
趙奚顏眼底帶着諷刺的笑意,他說:“嗯,我記住了。”
月華公主這才開始說:“娘娘說了,若是你能說服郁桀省幫賢王,她日後當了太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話說的大膽,但是在本朝卻是合理的,當今陛下遲遲不立皇儲,也是存着擇優的心思,朝堂內部的奪嫡風波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趙奚顏聽到這話卻說:“不對啊,我去找娘娘的時候,她本人怎麽沒有跟我說呢?”
“那她跟你說的什麽?”
月華仿佛是就等着趙奚顏這句話似的,在他話音還未落的時候就趕緊追問。
趙奚顏仿佛是沒有看到她的心急,而是慢悠悠的說:“我啊,我當然是找她問問驸馬的事情啊。”
趙奚顏語氣認真,眼底亮晶晶的,仿佛此刻想到了什麽令他開心的人,“驸馬從前不是賢王的伴讀嗎?我近來被驸馬迷得神魂颠倒,就想找賢王問問驸馬年幼時候的事情,但是我畢竟是個女子,所以我就迂回的找了貴妃娘娘……”
“是、是麽……”月華半信半疑。
趙奚顏眨眼,語氣有些誇張:“是啊!不過只是可惜了,貴妃娘娘并不打算幫我,說是什麽驸馬跟賢王鬧掰了,真奇怪,他們怎麽能鬧掰呢?”
趙奚顏這段話可謂是無意中透露了很多事情,月華暗中一一記下,然後又套了很多趙奚顏的話。
趙奚顏心裏好笑,但是為了不讓月華失望,還是繼續胡謅道:“不過我倒是不介意這些,你知道的嘛,跟賢王好不了,咱們就跟安王好呗,剛好安王妃有了身孕,我過段時間就親自去她府上祝賀她。”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月華也不忘自己的人設:“哎呀好妹妹,你別跟貴妃娘娘一般見識,她就是那個性子,就連我找她幫忙她都不一定會幫忙呢。”
說着月華就打算走了,“天色也不早了,長姐我呀就先走了,對了,上次那事你別放在心上啊,都是韓貴妃讓我做的,我這不是也為難嘛。”
說着月華就急着走了,頭也不回的。
趙奚顏看着她的背影只覺得好笑。
喜樂公公在月華走了之後就進來了,他看向趙奚顏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趙奚顏并沒有在意到這些,“你來得正好,你猜我這位好姐姐是來告訴我什麽事情?”
喜樂公公回頭看了一眼屋外,然後搖頭:“還請殿下賜教。”
“她是來告訴我,她背後真正的人是表面跟她不合的皇後娘娘。”
饒是喜樂公公此刻心裏有事,也不由得被驚訝到了:“您是說,這麽些年來,這兩人都是在大家夥面前演戲哪?”
趙奚顏點頭:“差不多吧。對了,我看你像是有事,怎麽,出什麽事了?可是高沖回來了?”
喜樂公公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像是不敢看趙奚顏眼睛般,“将才宮裏人過來傳話,說是……”
趙奚顏此時只覺得自己這一整天的內心的不安的暴露出來了,他下意識攥緊了放在膝上的雙手,“有話就說。”
喜樂公公看了趙奚顏一眼,說:“今日宴席上,有刺客行刺皇上,但是好在小侯爺及時救駕,聖上無事,只小侯爺受了點輕傷。”
趙奚顏瞳孔微縮,他下意識站了起來。
喜樂公公趕緊重複:“殿下放心,小侯爺定然是沒有大礙的……”
但是趙奚顏此時卻已經疾步走到了門口。
“備馬,我要進宮。”
…
天色将晚,繁華的慶都大街上還是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在人群喧嚷中有一道馬蹄踏空而來的聲音十分顯眼。
在這個時候騎馬,還是朝皇城的方向,大概是某個朝廷官員吧。
所有人都這麽想,并且朝來人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馬上之人神色平靜眼露焦急,身上覆着火狐披風,不太娴熟的驅使着馬兒朝皇城的方向而去。
衣訣翻飛,是驚人的美貌。
一眨眼的功夫,這人就疾馳而過。
路人們這才回過神來,并且開始議論紛紛。
“這不是朝華公主嗎?她還會騎馬嗎?”
“害,這定然是咱們的驸馬爺郁小侯爺貼身教的啊,一看你就沒有看過話本。”
“不愧是公主殿下,向來以容貌著稱,這驚鴻一瞥就宛若天仙,,不怪郁小侯爺被迷得神魂颠倒。”
“別說是郁小侯爺了,公主要是選我當驸馬,哪怕是住豪宅吃宮宴我也願意!”
…
騎馬難免奔波,等趙奚顏到宮門口的時候,發絲已經有些淩亂了,他将馬遞給上前來的侍衛,将手上拎着的珠冠重新帶到頭頂,然後在侍衛訝異的目光中快步而又穩重的進了宮門。
趙奚顏自從出宮建府之後,帝後不知是出于私心還是為了避免宗室閑話,就給了趙奚顏随意進出皇宮的權力。
宮內不能疾跑,趙奚顏只能盡可能走的快一點。
在來時的途中他也逐漸冷靜下來,喜樂說的有道理,郁桀省若是真的有事,宮裏也會實話實說的。
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宮牆又高又廣,宛如一個吃人的怪物。
趙奚顏朝皇宮一向舉辦宴會的前殿走,随手招來一個小太監,趙奚顏盡量緩和聲音說:“宮中宴會結束了嗎?”
小太監是認識趙奚顏,見狀趕緊行禮,“宴會上出了些意外,郁小侯爺此刻正在側殿休息,有太醫一直在旁醫治,殿下不用着急。”
“嗯,你不錯。”
說完趙奚顏就直接朝前朝偏殿走去。
皇宮分為前朝和後宮,界限分明。
小朱此刻正在偏殿大門口值班,聽說郁小侯爺因為救駕而受傷了,雖然此事與他無關,但是作為小侯爺的新任迷弟一枚,他還是很想知道小侯爺現在情況如何了。
唉,小朱不由得內心嘆了一口氣。
都怪他上次值班開小差,被罰到外殿值守了,若是還能進去值班的話,他說不定還能知道一二。
這樣想着,他發現不遠處有人快步走來,紅裘覆體更襯得人貌美無雙。
這人逐漸走近,小朱沒有注意到另一邊自己的同伴已經低下頭準備行禮,他大咧咧的伸手攔住來了這人,語氣盡量緩和,畢竟對方是大美人。
“陛下說了,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趙奚顏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惱意,“讓開。”
小朱是被提拔上來的,沒有見過趙奚顏。
此時他只覺得面前這個絕色女子實在是太過于放肆,連陛下的話都不放在眼裏。
正當他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他的同伴一下子将他按住,然後恭恭敬敬的說:“郁小侯爺現在正在殿內療傷,殿下請進。”
趙奚顏沒有猶豫,直接進去了。
小朱這個時候才傻眼,他喃喃道:“莫非她就是……”
同伴不客氣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就你這樣沒有眼色的,還是去守城門吧,禦前不适合你,功夫再好也白搭。”
…
由于事發突然,當西沙國使臣持刀撲過來的時候,郁桀省只來得及第一時間将最前方的那位年輕使臣一腳踢開,但是随後而來的西沙國的禮部尚書的那一刀還是結結實實的紮在了他的胸前。
郁桀省此刻正裸露着上半身,胸前的位置被人用白色的繃帶纏住。
由于失血過多的蒼白的唇瓣輕抿着,沒有動面前宮女呈上來的藥,而是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有禦醫正在跟榻前守着他的乾元帝禀告:“小侯爺內功強勁,且并沒有傷到心脈,多休養一些時日,按時喝藥便可。”
乾元帝這才放下心來,他此刻心中的愧疚感才逐漸淡化。
此事終究是因為他的自傲而引起的禍端,若不是郁桀省反應的快,只怕此時皇宮已經被白布覆蓋、政權更疊了。
“現下那些使臣刺客已經被關押了,愛卿可以放寬心了。”
郁桀省聽到這話卻并沒有松一口氣,心裏只會更加沉重。
盡管他已經盡量避免,但是這件事還是按照上一世的軌跡發展了。
那麽,如果沒有什麽變故的話,大慶邊疆與西沙交界之處此時已經戰火四起。
也不知八百裏加急何時才能送到京城,
此刻他注定是放不寬心的,郁桀省擡頭,正欲回複乾元帝的話,卻在殿門口見到了本不應該出現的人。
“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