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盛臨在車裏察覺到的時候, 呼吸一滞,高大的男人戴着口罩穿過停滞的車流筆直朝她走來, 她一顆心在風中猛地撲通起來。
車窗留着一條縫隙透氣,風一縷縷卷入進去吹起長發,耳環輕晃, 她把放在膝上的手攏了攏淺黃色的鬥篷, 裹緊自己,下一秒,人影倒映進了身邊車玻璃, 駕駛座的門被打開,風立馬随着他的氣息卷進來。
易渡牽着她出來, “去另一邊。”
盛臨怔怔看他,和他對視, 繞過去後鑽入車廂, 他很快啓動車子,吩咐她系上安全帶,下一秒随着松動的車龍前進, 漸漸如入無人之境,遠離了身後的喧嚣。
“易渡。”
“嗯?”他側眸, 漆黑的眼底流轉着溫柔神色, 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臉,“會不會冷, 這衣服。”
“不冷……”她抱着衣服, 歪頭把目光從後視鏡移到他身上, 極其佩服這個男人的車技,竟然能把娛記甩得影子看都看不到,可是,“你暴露了,被拍了。”
“沒事,無所謂,這會兒回家要緊。”
盛臨眼底一瞬流轉過笑意,但她不自知,轉頭看着他熟稔地把車開進她房子所在那條街,好奇地問:“你怎麽認識?經常來應談房子?”
“沒有,那次來拿東西,”他微笑,“你的房子,我肯定記住所有能到達的路線。”
沒幾分鐘,到了,兩人下了車,他抱着人進去,一陣淺淺的熟悉感蔓延過來。
盛臨邊走邊看他,想起他上次來那晚,最終見他也是想着的,兩人對視一眼,他一笑,要抓她,她輕巧地一轉,笑着避開了上樓。
易渡往裏面走去,到了上次來時她過生日的那個廳,坐下,看了看四處風景,手機響了起來,經紀人在電話裏問:“你們倆被拍了?”她聽娛記朋友說的。
易渡默了下,“信息很快。”
“不用半天,全娛記圈子都知道了。”
易渡看了眼桌上的相冊,“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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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舒習慣了,他的事,基本自己做主。想要挂斷電話,只是一想到另一主角是盛臨,就一陣沒真實感,想确認……你真的和她在一起啊?
這樣被拍,解決不解決,都早晚會被爆的,定時炸/彈,你做好準備了?
易渡放下手機,拿起桌上的相冊,都是她小時候的照片,上次看過,但是再看,易渡臉上止不住又泛起笑意,怎麽會有人從小就那麽漂亮可愛的,趴在鋼琴上歪着看鏡頭,眼睛玻璃球似的,勾人心魄。
看着看着,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她從沙發後抱了上來,拿手蓋住他的眼睛,自己盯着照片裏小小的自己,可愛地問:“易先生,看兩次了,有什麽感想?小時候有什麽好看的。”
“有。盛臨,我想生女兒。”
“……”
盛臨僵住,化石了,易渡阖上相冊,起身一把把她抱過來,壓在沙發上,“不想忍了,不然什麽時候能抱上。”
盛臨瘋了,“起來,我不認識你了。”她吓到了,什麽女兒,她從來沒想過,哭了。
“我現在瘋狂想認識你,寶貝。”
“……”
他今晚忽然不走了,說要在她這兒住,盛臨淚眼閃閃,被他困在懷裏拿手機叫餐,送到她這裏的。
吃完上樓找她的卧室。
盛臨自己先進去,然後關上門,卻被一只手擋住,她深吸口氣,“我這有無數客房。”
“我只和你睡。”
“……”
他輕而易舉推開,踢上,砰的一聲,她被人打橫抱起來往裏走,到了床邊壓下,啞聲問:“要先洗澡嗎?別動,再動馬上扯開你衣服一起。”
盛臨腦袋漲疼,翻了個身去扯被子,“易先生,我頭疼,嗚,”她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地嗚咽,“你去洗澡,我給你半邊床。”
“我要你,整個你。”
“不給。”盛臨有點崩潰,去蹭他撒嬌,“易渡……易渡。”
易渡抱着她,把臉埋在她細長白皙的脖頸間深吸口氣,在床上翻滾了一道,安靜半晌,聲音低啞:“去洗澡了寶貝,休息了。”
“你抱這麽緊,洗什麽?”
“……”易渡喉結滾動,心猿意馬,“我已經建議一起了。”
“我覺得,你想在我這裏開始,還想在這裏結束。”
“……”易渡一秒松手,撐起身子側眸看她,她一頓,看着他眼角眉梢覆上一層投降,不能因小失大的神色,臉紅到要燒起來,把臉埋進了枕頭裏,“你個混蛋!”
“寶貝,我只給你一分鐘,不然我要動手了。”他啞聲開口,單手松了松襯衣領口,露出半片肌肉隐隐約約的胸膛和鎖骨,“反正我知道,可以的,你只是在和我撒嬌。”
盛臨僵着身子:“……你誤會了。”
“沒有。”
拉鋸戰扯了一夜,沒有輸贏,最終盛臨累睡着了,某人深邃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在淺灰色夜裏安靜的睡顏,給她把被子拉下一點,天氣轉暖,蓋太多待會兒要迷迷糊糊跑掉睡床邊,不睡他懷裏了。
第二天到法國剛好傍晚,吹着海風陣陣在他房子裏看海浪沸騰,盛臨心情無比的好。
易渡把大衣解下來丢在沙發上,走過去把窗關小一點,順便把人帶回來進客廳,“小心給我吹着涼了。”
坐下時他手機響了,盛臨在衣服裏找,他拆開一瓶水給她,她邊找邊問:“會不會是,我們被曝光了?”
“不會,沒那麽快。”
“真的?”
易渡勾了勾唇,把水放進她手心,揉揉她的頭發,“嗯,放心,至少今天不會。自己玩一會兒,我去做飯。”
他轉身往廚房去,盛臨側眸看着,一眼不眨。
易渡進了廚房,翻了翻吩咐人送來的食材,琢磨了下,看了看外面在夕陽裏發絲輕飄,穿着白色長裙和這座小鎮主色調極其融洽的人,她認真撐着下巴趴在沙發扶手看着他,眨眼睛,微笑,像幅畫一樣。
易渡準備給她做法餐。
盛臨沒多時就撐不住了,照片今天還沒事,她就心安了,踩着風與夕陽起身往廚房走去,從後面抱住某個人,“要給我做什麽呀?”
“法餐,喜歡嗎?”
“嗚,我喜歡,你怎麽會?”
“怕你喜歡。”
盛臨笑着側身去親他,易渡松開東西,把她抵在牆上吻,她躲,“我的法式大餐。”
“不吃一吃你,做不出來。”
鬧騰半天,晚上兩人出門,晚風攜裹着浪水的濕潤吹來,盛臨披着及小腿肚的柔軟風衣,裏面是一件到腳踝的棉料長裙,一頭又弄卷的頭發在鹹濕海風裏浪一般不斷起落,易渡在邊上牽着她,偶爾她自己在前面走,她喜歡走幾步又站停等他。
盛臨興味濃厚,欣賞着這座在國際上因電影節而聲名顯赫的藝術小鎮,夜裏星空璀璨,海水倒映着星光,岸邊一排排白色特色建築起落有序,延綿到看不見的盡頭。
走着走着,盛臨怕某人還不能走太快,又跳到他身邊挽着他,“你可以走嗎?易先生?”
易渡側眸,一笑,揉揉她的頭,“背着你走到天亮都沒問題。”
她心情瞬間好起來,“你對這裏很熟悉啊,給我介紹介紹。”
他把她抱進懷裏,“你來過嗎?”
“兩年前來這裏參加過電影節,還來這裏拍過戲,我第一部 電影就是在戛納取的景,一部以賭為主的戲,但主角又不賭,特別有情調。”那部片子很是獨特,風格到故事題材,到主角與取景地點,都是新鮮又另類。
所以當時一出來,她幾乎随着片子紅遍全世界。
易渡想了想,“嗯,我看過。”
盛臨一頓,看他,“你看我過什麽電影?”
“都看過。”
“……”
易渡看她懵住的眼神,笑了起來,捧着她的小臉去親,“怎麽了?怕演的不好?”
她不好意思地仰頭,“什麽都不好,演不好顏也不好。”
“謙虛了。”易渡默了默,想了下喜歡她後有一天重溫的那部電影,“看的時候,要不是确實年紀還小,心動起來不道德,我就需要把你壓床上緩解一下那種心癢了,真感覺你每一幀都在勾引人的那種心癢。”
“你個流氓,我沒有。”
“是你問我意見的。”
“我什麽時候問你。”盛臨羞惱扭頭,易渡笑着摟上去,嘆氣,真的有,十六七歲的年紀吧,粉嫩如油畫裏走出來的美人,有點随性又天性風情萬種,一個眼神都讓人心酥了,“那帶你賭錢去。”
“什麽?”
易渡把人帶去了電影宮,辦電影節的地方,裏面娛樂設施衆多,她提到了那部電影,他就想起來這裏有東西可以回味回味了,那裏有賭場。
“你居然還賭錢。”盛臨被震撼了,身邊的人聞言,悠悠道:“忘了帶錢,賺點生活費,不然我們過兩天乞讨去了。”
盛臨:“……”
她猶疑看他,易渡把她攏在身前,兩人戴着口罩,他教她玩,邊教邊在她耳邊逗:“不是拍過?怎麽一點不會?”
“主角不賭的,我怎麽會學會?”
“一點皮毛總會吧?”
“要不是認識了你,我這輩子都是純潔的。”
易渡失笑,揉了揉她的身子,滿足輕嘆,“指桑罵槐呢,你男朋友也不專業的,只和易庭去過一兩次。”
“易總果然不是好人。”盛臨看着手下的籌碼,一顆心怦怦跳動,“你也不是,你是一匹深藏不露的狼,什麽都會,鬼知道你把我拐來戛納想幹什麽。”
——贏了一把,有人感興趣看看他們倆疊在一起的身子,桌上有國人,易渡帶着人起身換桌,邊走邊低頭看把他說得跟不良分子一樣的人,“幹什麽?你覺得呢?我要把你教壞了,好主動撲倒我。”
盛臨捂臉想揍他,易渡換了桌坐下,繼續從後面把她的身子裹在懷中,不讓別人碰到她一根頭發。
“輸了怎麽辦。”她有些害怕地問。
“一定要贏,盛臨,不然明天沒飯吃了。”
“……”盛臨默默盯着,“輸了把你房子賣了。”
“那也沒那麽快。”
他不斷給她施加壓力,邊玩邊逗着,盛臨後面也鬧騰着讓他手把手來了,輸輸贏贏,最後還是賺了不少,畢竟這個人的話不可信,他還是懂得超多的。
易渡要帶她吃宵夜去的時候,轉頭差點撞到人,一擡眸,熟人。
路漸玩夠了準備去洗手間外等人,停下眯眼看着他們倆,抛了抛手上的東西,啧啧感嘆。
“這麽巧?幹什麽去?”
盛臨眨了眨眼,找某個好友的身影,不會也在吧。
易渡緩緩開口:“吃宵夜。”
“我也是。”
人生最慘莫過于賭場相遇,都輸得砸鍋賣鐵,更慘莫過于……都贏了,卻都不想請客。
路漸悠悠道,“不是,你們能不能做個人,什麽都染指。”那就請客呗,反正這種偶遇性質極低的異國他鄉,遇見了不坐一坐說不過去,可坐了又浪費兩人世界,那樣的話,誰請客誰損失最多。
易渡:“沒錢吃飯了。”
“……”路漸呵了一聲,“女朋友總有錢吧。”
易渡慢條斯理看了眼他臂彎的圍巾,“你女朋友呢?”
“……”
路漸看了眼趴在好友背後笑的電影女神,眯了眯眼,又掃她影帝級別特麽裝窮的男朋友,要不就打一架決定吧。
盛臨推了推她的易先生,把笑臉埋在他背上,“你別玩太過哦,你是來養病的。”你也有的是錢。
“誰跟你說我來養病。”易渡低語,想收拾她,轉瞬擡眸,他道:“要吃飯就你請客,我們先走了,位置發過來。”
“我靠。”路漸看了看洗手間方向,順着走在後面,“你特麽為什麽不請?”
“我錢有其他用處。”
“做慈善啊?”
出了電影宮,夜裏海風吹來,裙擺四下亂飛,盛臨心情超好地跟在某人身邊,“易先生,你要拿這錢幹嘛?真做慈善啊?”
易渡輕笑,牽着她走着。
她好奇得不行,轉身摟上他脖子,又蹭又抱,“你把我騙來要幹什麽?”
她穿的不多,馨香溫軟的身子不斷在胸膛蹭,奶香味不斷卷過鼻息間,易渡很快呼吸微重了起來,在她心癢癢又問了一遍湊上來親的時候,把她抓着抵在長廊柱子上,眼神深邃,沙啞威脅:“不許問了,不然我就地把你辦了。”
盛臨抿唇。
易渡盯着她,溫柔親了親,“你這麽聰明,盛臨,真不知道嗎?”
嗯?
“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