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
孔季繁算不上名落孫山,當然也稱不上是春風得意,第二甲第二名,不差,但對他自己來說,還是有點心理落差。
不知怎麽的,他在孟家沒有說得上話的,孫湘君是個讀書不行的,半吊子,孟君誠是戰火紛飛裏出來的,他想說說自己的考後感想,也無人去說,十分寂寞。
自斟自飲三杯淡酒,也沒有罪,不知怎麽,下意識的,就到陸家巷口去了。
正巧許豫章得了狀元,要帶着陸庸妍去白馬寺感恩還願,這還是陸庸妍回京,孔季繁第一次看見她。她長高了些,劉海變長,沒有再剪,改成了分鬓,穿一身杏色衣裙,披着同色的披風,要與許豫章出門。
“陸庸妍,你要去哪兒?”
冷淡的一聲男音傳來,将孔季繁的薄酒都叫醒了幾分,是孟君誠,孔季繁沒記錯的話,這是他這個表弟回京之後,第一次登陸家的門吧。
見來者不善,許豫章将陸庸妍護在身後,道:“侯爺,小師妹是你妻子,你當自重身份。”
“你還知道她是我妻子?你這個賤人!”
跟打男小三似的,孟君誠要動手了。孔季繁暗道,糟糕。他與許豫章二人合力來都不是孟君誠的對手,這該如何是好。
“孟君誠,你自己肮髒,便見別人也肮髒,你自己已有婚約,還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姐,何苦來禍害我家?”陸庸妍自許豫章身後冒出來,反護着許豫章,她說:“我警告你,別在這裏撒野,滾回你的鎮北侯府去。”
“你這個淫-婦-!”
眼看一巴掌就要落下來,陸端回來了。
“岳父,”孟君誠通紅的雙眼看似清醒了些。
“侯爺這聲岳父,陸某實不敢當,只盼侯爺賜下和離書,歸還我陸家小婢,孟陸兩家,從此山水不相逢。”
這是陸端頭一次這麽鮮明的表達立場,讓陸庸妍與孟君誠合離。
孔季繁的酒也醒了,他走上前去,“陸祭酒,此事不若還是從長計議,不如——”
陸庸妍卻從衣袖中掏出一封紙來,“和離書我已經寫好,簽字按了手印,請侯爺不要猶豫,簽字吧。”
孟君誠沖天的怒火忽然變成了無所适從,早聽聞她與許狀元私相授受,暗中有往來,清雯勸他冷靜,不要聽信讒言。是他自己不信邪,自己偏要跑來看,結果就遇上了她要與許豫章出門。
被自己抓了包,她還沒有半分愧色,竟甩出合離書。
見孟君誠已經接過和離書,孔季繁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弟,慎重。”這一下倒把孟君誠弄清醒了,他捏着那張薄薄的紙,說:“陸氏随我回家,有什麽話,回家再說。”
這就是不肯和離了。陸庸妍道:“甚好,正好我也要去孟家帶回我的兩個丫頭,還有我的嫁妝。”
“你!”孟君誠抿嘴。
孔季繁将他肩頭一壓,對着陸庸妍道:“弟妹,何必如此,讓人看笑話。”
街頭巷口都是安靜的人家,不愛生是非,但不代表不愛看是非,這時候,已經有人探頭看熱鬧了。
陸端看許豫章,“斂之,随老師走一趟,今日你小師妹之事,不能善終。”
“是!”
岳清雯在金玉堂杵着,說孟老太君有多喜歡她,那絕對沒有;但論孟老太君多滿意陸庸妍,那也沒有。當時當刻,不過是聖人旨意,又恰逢孟君誠自己看中了陸庸妍,她才答應迎娶陸家女進門。
若知道陸家那位是這樣的性子,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過于剛強,難以馴服。
入了春日,孟星沉腿上還蓋着狐裘,下人進來說:“老太君有請大老爺去一趟金玉堂,陸家來人了。”
莫非是那丫頭回來了?
孟星沉睜開他那如星如墨的雙眼,淡淡道:“知道了。”
陸端是新貴,他是很會看眼色的人,也懂揣摩聖人心意;孟家是舊侯,居高久了,自然而然喜歡俯視別人。于是陸端說明來意,孟君誠冷不吭聲,老太君也不吭聲,倒顯得陸祭酒在唱獨角戲一般。
這樣下去不行,許豫章想起身說幾句,漠視并不能解決問題。
陸庸妍卻先起身了,她行了個半禮,說:“我欲與侯爺和離,我父在此,我兄在此,請老太君許我與侯爺和離,從此各自婚嫁,一別兩寬。”
屋裏沒人吭氣。
老太君是死活不說話,陸庸妍笑笑,沖着孟君誠說:“侯爺,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若要我留下,你得殺了岳氏,你舍得嗎?”
毒婦!孟君誠心說:我過去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狠毒,開口就是殺殺殺的,倒比我一個久征沙場男人還狠得下心。老太君沒有說話,她身後的慶舒說:“岳表姑娘還沒進門,夫人開口就是喊打喊殺的,這不合适吧?”
“沒進門就有孩子了?不若喊個婆子出來驗看一下,岳表姑娘還是不是完璧之身,若她是完璧,我陸庸妍今日跪下給她斟茶認錯。”
“你!”孟君誠頭疼欲裂!
其實陸庸妍也吃不準孟啓松究竟是不是孟君誠的兒子,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岳清雯是和別人生的兒子,而孟君誠要為她遮醜,才自己認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是不是又如何,這孟家,她待夠了。
岳清雯是天女也好,神女也罷,冰清玉潔或者是已婚已育都無所謂,她膩了,不想和孟君誠過下去了。
他們想做一對鴛侶,自己就成全他們好了。
屋裏站着的雲朵和畫眉都沒想到夫人幾天不見,竟然會變得這麽咄咄逼人,誰不知道,孟啓松就是岳氏偷偷生的呢。
“既然沒有人應我,那我就親自去請岳表姑娘出來問一問,問問她是否在侯爺成婚之前就與侯爺有情,抑或是說,是我陸庸妍不該進門,擋住了岳表姑娘與侯爺的美滿婚事。”
“陸庸妍,你夠了!”
沸反盈天。孟君誠簡直要捂住陸庸妍的嘴,岳表姐的名聲要被她敗壞完了。
許豫章一直在旁邊看着,這時候也産生了疑惑,侯爺和人家孩子都生了,怎麽還是這樣的表情,是想維護那個女子的名聲?可已經未婚生子,還要什麽名聲呢?
陸端也懶得再聽了,是是非非,難以斷清,他起身,道:“還請老太君高擡貴手,讓我陸家兩個丫頭出來,再清點一下陸家的嫁妝,放我們歸家。”
這話就說得很難聽了,什麽叫放?傳出去,孟家老太君要殺人了?不許陸祭酒出侯府?
論嘴皮子,孟家人不是陸家的對手,單一個陸庸妍就頂兩個用,還別說人精陸端,與一個還沒開口的狀元郎。
孟君誠懶得多說,一把抓住陸庸妍手腕,“阿妍,你跟我進去,不是這樣的,我跟你說,我,不是這樣的!”
“放手!”
“我不放,你跟我進去,我說不是這樣的,你能不能別這樣,阿妍!”
孟君誠都帶哭腔了,陸庸妍撇過頭,“侯爺,勞煩你把手松開,你和你表姐的事,我不關心。”
“阿妍,難道你真就對我沒有一絲感情了?”
嘭,一個茶杯碟子打在孟君誠腳下,孟星沉走進來了,他說:“放開人家,陸姑娘是姑娘家,對女人動手的不是男人,但糾纏女子不放手的,也不是男人。”
杯中還有熱茶,孟星沉端着杯子,拂開杯蓋,吹了吹茶葉,沖跟在他身後的孟憐山說:“憐山,你去叫那兩個丫頭出來,鎮北侯府不是牢城獄,不關押犯人。”
“是。”孟憐山除了她爹老侯爺,自小就只聽她這大哥的話。
孟君誠拉着陸庸妍的手勁已經松了很多,陸庸妍掙脫開手,看了一眼孟星沉,她大伯真有意思,這會子還在喝茶呢。孟星沉的确在喝茶,垂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漂亮的手指又夾着青花杯蓋,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荷生與蓮之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到陸庸妍了,這刻被孟憐山的人領出來,直接就哭了,蓮之還好一些,荷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姑娘,我……我……我們。”
“好了,別哭了,哭得我都聽不清你們說什麽,別哭了。”
情緒一上來,豈是那麽容易下去的。
“吵死人了!”
孟星沉性格本來就怪,且經常陰晴不定,這刻又忽然沒了耐性,只見他将茶杯往桌上一丢,罵了句吵,然後誰也不理,竟自己獨自起身走了。
孟憐山也沒有多留,福了一福,跟着她大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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