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非魚14
非魚14
“朝陽醫院隸屬長生制藥集團下,是長生制藥工廠內部醫院。2007年長生制藥集團因被人舉報用工人試藥而被關停,舉報人就是他們公司的員工。但經調查後确認為誣告,當事人也承認因為自己得了絕症,活不長了,出于報社心理才舉報的長生制藥公司。長生制藥當時的控股人是齊世炎,據說當時他批準建立朝陽醫院是為了讓員工定期檢查身體和心理,以防類似事件發生。後來齊世炎的兒子齊霁掌管公司事物後就把這家醫院納入公司內部,發展成為比較全面的醫院體系,他家幾乎每個制藥工廠都有這樣一個醫院。”
白元喬一口氣說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數日裏來的連軸轉,即使是妖也受不住哇!
“再去調查齊家的發家史,往前上溯百年,不可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百年大家族怎麽都會留下很多證據,更何況齊家這麽大的家業。往前數,他家太爺爺之前是幹什麽的?為什麽突然就改行開醫館,是草根逆襲還是背後有人扶持?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白元喬點頭,這些年齊家不是沒人眼饞,不是沒人調查過,只是最後經手之人結果都不太好。齊家看似游離在事件之外,但這些日子以來卻發現齊家處處身處其中,甚至那背後之人就是弄潮之人。
“對了,”王三元叫住正要出門的白元喬,叮囑道:“不要一個人去,讓……行一跟着你。”
白元喬一愣,心裏驚濤駭浪,漂亮糜麗的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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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就像一層天然的保護色,将一切罪惡都掩藏其中,一切不能暴露于日光下的肮髒赤裸裸在夜晚上演。
“唔……有結界。”桑靈收回手,仰頭看了看夜色,又道:“此處定然有貓膩,否則何須設置一個只對凡人無用的結界,只需等午夜,陰陽交替之時,此結界必然攔不住,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的潛行進去,還不會驚動布置結界的人。”
“驚動了也無妨,麻煩多一點而已。”白麒抱臂靠在一顆樹幹上,眼光追随着桑靈。
“那樣還是太冒險了,咱倆神力都沒有恢複,論戰力,如果真的對上……的話,勝算不大,今日就只是踩點,說好了的。雖然這些年玄門和妖族大不如前,但勝在聽話,不用白不用。再說了,我可沒有忘記當初妖族背叛你,仙族背棄你……總之,你得聽我的。”
桑靈悶聲道。
“好,我聽你的,只聽你的。”老婆在前,白麒自然不無不可。
是的,在發現桑靈神魂上有他的道侶印記後,神尊越來越不做人了,反正老婆都已經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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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靈:“……”悲傷憤恨的情緒一下子就洩光了。
“你別貧嘴,密探呢,嚴肅點。”
桑靈可不會慣着他。
“啊這麽嚴肅啊靈君大人?”白麒順手布下一個隐匿結界,伸手拉住桑靈的手揉了揉,活像一個色中餓鬼:“小美人怎麽孤身一人在這深山老林中?天氣寒冷,哥哥給你……生個火堆可好?”
“噗嗤~哈哈哈,好了別鬧了你。”桑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的郁氣一下子散了,半點陰霾都不剩了,“午夜了,我們走吧。”
兩道身影流雲飄月般悄無聲息進了只要工廠,那結界水波般輕輕晃蕩,仿佛只是被夜風吹動了,值班的保安趴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知,只恍惚覺得有點冷風,裹了裹身上的軍綠色大衣便繼續酣睡了。
雲城冬天雖少雪多陽,但早晨傍晚至整夜間都很冷,尤其是午夜,明明沒有風,卻讓人覺得身處西風寒水中,陰冷刺骨。
而被充作實驗室和監牢的地下二樓就更冷了。
昏黃的燈光仿佛被凍住了,連空氣都凝滞不動,黑夜裏似乎只剩下梁佑京一人。
這已經是她被擄走的第三個夜晚了,這四天三夜裏她只看見過一次穿白大褂的人,那些人給她注射了一種奇怪的針劑,又抽走了她一管血,梁佑京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但是腦海裏不停地冒出新聞裏電影裏那些瘋人院抓小孩做實驗。
起初梁佑京也懷疑自己被抓緊瘋人院了,但後來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在這裏看見了宮臨淵,白麒的父親之一。
她跑過求過,求他放過自己,但沒有意外地宮臨淵無動于衷。
除了自己,梁佑京沒覺得有什麽人能夠讓自己依靠的,這世上所有人都不可信,就連有時候看上去很和善甚至還有點傻的人。
但是這三天梁佑京多少也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同之處,對面監牢裏也有一個小女孩,梁佑京來之前她就已經在了,年紀比梁佑京小一點,叫安安。
最開始梁佑京害怕得睡不着,都是安安安慰她,勸說她不要放棄一直期待着警察或者自己的父母能找過來。但是第二天,梁佑京就看見了安安被那種針劑折磨得死去活來,差點咬舌自盡。但是她被注射了那種針劑之後卻一點事都沒有。
一天前,她唯一的同伴也被宮臨淵帶了出去,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梁佑京懷疑她遇害了,再一次看到宮臨淵時她求宮臨淵告訴她安安怎麽樣了,但是宮臨淵依舊面無表情。
梁佑京哭了一整晚,她回想起以前宮臨淵叔叔的模樣,那種溫柔的感覺不似作僞,說不定現在的這個宮臨淵早就被改造了!也許很快就要到她了!可她不想變成宮臨淵這樣什麽也不知道連人都不認識的樣子!這樣痛苦的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
等死的痛苦和無邊的孤獨再次讓女孩無聲哭泣,每次只要想到自.殺,梁佑京都聚不起力氣來咬斷自己的舌頭,每一次只要一想到死,她就會想起病逝前,媽媽緊緊抓着她的手的樣子,還有安安哭泣着訴說警察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說是安慰,不如說是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動力,只要活下去就會有希望的。
“先下去,那邊好像有人在哭。”白麒拉着桑靈下到負二層,負一層沒什麽可看的,很普通的停車場,電梯上也沒有負二層的标識,如果不是從樓梯那裏發現了端倪,桑靈兩人很可能會錯過這個地方。
一左一右兩個方向,白麒和桑靈順着哭聲傳來的左邊進去,走過三五步,狹窄的通道逐漸寬闊,透出暈黃的燈光,兩側是一間間小隔間,鐵門檻監,上世紀四五十年代那種舊式監牢,從外面往裏看,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兩人飛快的穿過監牢,停在最後一間門口,哭聲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白麒擡手在門上一拂,白色的霧氣倏忽出現又消失,門咯吱一聲無風自動,向後彈開。
門後的哭聲戛然而止,梁佑京受驚的擡起頭,暈黃的燈光裏,白麒和桑靈兩個好看的不像真人,像一場夢。
梁佑京:“……”如果是夢,請不要叫醒我,躺平.JPG。
桑靈伸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笑說:“怎麽?被我們吓傻了?”
“你你你你們——唔?”
桑靈又是一個響指,梁佑京兩片嘴唇就連在一起,桑靈道:“噓,冷靜點,不要叫好嗎,有任何疑惑出了這裏再說。”
梁佑京眼睛瞪得像對貓眼,看着桑靈半天才點頭。
桑靈一邊解了禁言一邊心道:造孽啊,瞧把人吓得。
白麒又把門關上,出于安全考慮,直接運靈力張開一場靈域,把這整個小間隐匿了。
桑靈看了看梁佑京,問道:“這幾天沒事吧?他們傷害沒有?”
梁佑京先是怔愣的厲害,但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忙說:“這裏好像是個實驗基地,應該有很多像我一樣大的試驗品,之前有人給我注射了一種針劑,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我對面一個叫安安的小女孩,她……她也注射了,她好像很痛很痛……而且身體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他們把她帶出去的時候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安安頭上好像長了角……不知道是牛還是羊……桑靈你你你們是不是不是人啊?那你們去交救救她好不好,她昨天被帶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事她會不會……會不會死啊……”
梁佑京語無倫次,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沒事的,別哭了,我們回去救她的,你別着急。梁佑京,你看着我。”桑靈板正梁佑京的肩膀,少女的肩膀瘦弱不堪一握。
桑靈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我相信你自己已經感覺到了,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你的身份,你肩上的責任,你一族傳承的使命,包括你的能力,你必須要振作起來知道嗎?只有你足夠強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也包括安安。 ”
梁佑京哽咽了一下,“我我……可是我該怎麽辦啊,我、我想不起來……”
“別急,萬事有緣法,”白麒站在她對面,說道:“你先待在這裏,我和桑靈還要去看還有沒有其他人,別害怕,他們傷不了你。”
“你們要走?”梁佑京又有點想哭了,好險忍住了,“那、那你們還回來嗎?”
白麒伸手在她額間一點,金光沒入額頭,“別怕,它會保護你。”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梁佑京還是感覺一股安全感從心裏升起,與此同時,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尊敬和親近,好像……好像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一樣。
梁佑京摸着額頭,眼淚巴巴的看着桑靈和白麒,活像在看一對不負責任抛兒棄女的渣父渣母:“好,你們小心點啊。”
兩個人來了又去,監牢又恢複了沉寂,但梁佑京已不在害怕。
遭了!梁佑京倏忽站起來,悶悶的想:忘記告訴白麒,宮臨淵叔叔也在了!
要是白麒突然看到宮叔叔……
啊!梁佑京簡直頭大,在監牢走來走去,暗恨自己方才話都說不清!
但她不知道的是,白麒和桑靈幾乎一出門就遇見了宮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