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客少年4
黑客少年4
放學的時候，夏衍一反常态，在下課之前就偷偷溜走了，他在學校門口等着，或許柳柳會再次從門口經過。
下課鈴響了，學生們魚貫而出，校門口全都是穿着白底黑邊校服的學生，夏衍卻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獨自行走的柳柳。她微微昂着頭，烏溜溜的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和下巴，唇角勾起，腳步輕快，似乎心情很好。
柳柳掏出手機，準備叫司機過來，不知怎麽的，她又想起了昨天被欺負的少年，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找學校尋求幫助？看他那麽內向，肯定沒有，不如今天還是步行吧。
夏衍看柳柳步行，趕緊遠遠地跟了上去，跟着她到了跆拳道館。
接下來的一個月，柳柳都是步行去跆拳道館，她并不知道夏衍一直跟在她身後想要保護她。有時她在音樂教室練琴，夏衍也會偷偷躲在教室後面聽她彈鋼琴。
夏衍滿足于這樣單方面的了解和接觸，越了解柳柳的好，他就越自卑，想着自己連跟她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像只地溝裏的老鼠一般，癡癡地望着那束月光。
他得到了柳柳的社交賬號，卻只敢以請教問題的名義，好在柳柳認真看了好友申請裏寫的題目，覺得對方應該是個有趣的人，就通過了。
“嗨，你好，你這個問題我解出來了，你看看還有哪裏不明白的。”柳柳發了一張圖片過去，一直等在電腦前的夏衍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他認真地看了柳柳寫的答案，發現柳柳真的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雖然學校裏的人都說她嬌蠻跋扈，但其實她比大多數人都要溫和有禮。只不過作為一個真正的學渣，夏衍根本看不懂……
夏衍慌了，趕緊翻出數學書，從頭到尾仔細翻了一遍，不知是什麽原因，往常怎麽也看不懂的公式定理如今一目了然，他甚至還覺得很簡單。
其實夏衍在學習上很有天賦，不然也不可能僅僅靠自學就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黑客，只不過他太自卑，以為自己根本學不好，身邊的人也說他笨，久而久之，他就失去了學習的興趣。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學得很好。
以前他不知道為什麽學習，現在，他重新找到了學習的目标。
“謝謝，我現在懂了。”夏衍根本不敢多說話，唯恐柳柳知道網絡這頭他的真面目。
“你現在高一嗎？這裏面有個知識點是大學才學的，你不會做也很正常，不過你為什麽會想到做這個題目呢？”
這個題是柳柳很喜歡的一個小衆數學家提出來的，一般人很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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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也不知道，這個題是他在論壇上求助來的——問什麽數學問題可以顯得有內涵又不裝逼？
他黑了論壇後臺，把問題挂在首頁上，發出去好多天，他從幾千條評論中好不容易找到這個看起來稍微正常點的，沒想到就戳中了柳柳的點。
“做題時偶然看到的。”
夏衍決定在柳柳面前走高冷學霸路線，話少不容易出錯，學霸的話，應該會是柳柳喜歡的類型吧？
純情少年如是想。
“那你應該在預習大學課程吧？剛好我也是，最近看了不少參考書，可以給你書單，标紅的是必讀，标黑的是選讀。”柳柳又把自己自學大學課程的書單給了他。
夏衍在網吧裏，看着長達十幾頁的參考書書目，眼前一黑。
然而他還是含淚打下：“謝謝學姐推薦，我會努力學習的。”
“不用謝*^_^*”
看着柳柳的頭像變黑，夏衍發了會呆，去網吧前臺續了十個小時，到游戲論壇上找了幫人代肝游戲的活兒，整整刷了一晚上。
然而還是不夠。他想了想，翻牆到國外的社交網絡上，接了兩個編程的活。
夏衍沒有回家，但他父母絲毫不會擔心，就連他第二天上學遲到了，也沒有人在意。久而久之，他發現這種不被人關注的屬性也挺好的，至少能夠得到一時清靜，專心做自己的事。
只有鄒純不死心，天天盯着夏衍，跟他套近乎，還每天給夏衍帶愛心早餐。夏衍根本不買賬，她送早餐，他就遲到得再晚一點，幹脆每天的第一節課都不去，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自學。
年級裏都傳遍了，三班那個長得很漂亮的班花，天天“扶貧”，卻根本不被人待見。尤其夏衍那一頭長頭發，走到哪裏都能被認出來，很多人都為鄒純抱不平，于是經常找夏衍的茬。
夏衍任他們奚落，如果遇上有人動手，他就跑，以前他從不反抗，那是因為覺得沒什麽好掙紮的，現在，為了不讓柳柳看不起，他決定稍微反抗一下。
在高強度的學習下，夏衍的成績突飛猛進，很快從班級倒數到了班級前二十，前十，前三，第一……在期中考試裏，他甚至考了年級第一。
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包括夏衍的班主任在內，都不相信他能考第一，甚至認為他有可能作弊。市一中會在考試中獎勵成績好的學生，獎金數額很大，因此學校對作弊的處罰十分嚴厲，一旦發現學生作弊，将會直接勸退。
“夏衍同學，你要知道，如果監控顯示你有不當行為，學校需要按照規定，将你勸退，如果你主動承認錯誤，我們可以不把這件事記進檔案。”
夏衍低着頭，長長的頭發垂下來，光潔柔滑。
鄒純在辦公室外偷偷聽着，現在全校只有她一個人相信夏衍沒有作弊，因為她知道，夏衍日後的成就有多大。
他高二的時候就申請到了國外一所頂尖醫學院的offer，五年之後就取得了博士學位，并且在相關領域有了極大的發言權。更何況，他還是個電腦天才，致力于将智能技術與現代醫學結合起來，開發出了許多醫學軟件。鄒純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身價過億，卻僅僅二十四歲。
這樣一個人，根本沒必要作弊。
監控放着，但是夏衍坐的位置正好在監控盲區裏，只能大致看得出來他考試過程中沒怎麽動，既不能證明他作了弊，也看不出來他沒作弊。
“你的位置本不應該在那裏，說說是為什麽吧？”
夏衍回想了一下，那天他要坐的位置桌子椅子都壞了，又因為他是趕着點去考試的，沒來得及換，監考老師就讓他坐了另一個空位置。
他懶得解釋，于是沉默不語。
他這樣的态度越發讓老師們懷疑，夏衍的班主任說：“夏衍，我知道你家庭條件不好，很需要學校的獎學金，也看得到你最近的進步，但是，你這次比年級第二足足多了三十分，這個差距……老師們也是為你好，你要知道，檔案記了過，以後會有很多麻煩的。”
鄒純本想進去幫忙解釋，沒想到身後一晃，有個女生先她一步進去了，她怕別人看見自己對夏衍的事這麽上心而亂說話，也怕老師們懷疑她早戀，只好縮了回去，準備等那個女生走了再進去。
柳柳走進高一年級主任的辦公室，是因為有人匿名舉報她打人，這裏有監控，她過來調一下監控證明自己的清白。
一進去就看到那個穿着白色校服，一頭長發的男生低着頭被自己的班主任批評，她聽了一會兒，大致知道了事情經過。
柳柳站到夏衍身邊，冷冷地說：“所以你們就因為他突然考了年級第一而懷疑他作弊？”
“柳柳同學，雖然你媽媽是學校的名譽董事，但我們是你的老師，你應該尊重我們，不應該随便插話。”
“我只會尊重值得尊重的人，”柳柳面色冷峻，回頭問夏衍：“你作弊了嗎？”
夏衍聽到她的聲音，動都不敢動，哪裏敢回話，他只聽得見自己心裏砰砰直跳的聲音。
但那是心上人在幫他的忙。
于是他艱難地開口：“沒有……”
柳柳點點頭，又問那些老師：“你們有确鑿的證據證明他作弊嗎？”
老師們面面相觑，沒想到自己反倒成了被“審問”的對象，但柳柳家有權有勢，他們都惹不起，只好點了頭。
“那你們有什麽權利把他留在這裏逼問？‘疑罪從無’，任何沒有根據的懷疑都是無效的，更何況你們為人師表，不尊重學生的努力成果，鼓勵他再接再勵，反而質疑他的努力，在這裏用記檔案這樣的卑劣手段誘使他承認自己作弊，你們都不配當老師。”
柳柳一席話擲地有聲，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
夏衍的眼睛漲得酸痛，努力地不讓自己流眼淚。
她拉住夏衍的衣袖，把他帶離這個讓人作嘔的地方，一直到了空曠無人的樓道裏。柳柳看他低着頭，以為他哭了，翻遍了口袋，找出來一張紙巾，遞給他。
“別哭了，學校會還你清白的。”
“你能考年級第一，已經非常厲害了，只要你努力學習，終有一天，會讓所有人無法質疑你的成就。”
“外人的眼光并不重要，只要守住自己的內心，就可以一往無前。”
柳柳一連說了好幾句安慰他的話，可能是覺得他太可憐了，還拍了拍他的後背。
夏衍心中所有的抑郁煩悶，都随着她的話，消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