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歡喜暖浮生

第75章

第76章

一直到迎來冬天的第一場雪張嚣也沒有等到喬顧淮的一個消息。

偶爾碰到顧星也，顧星也也只會搖頭嘆氣，說不知道喬顧淮被送到了哪個部隊。他姑姑也搞不清楚，這件事是他爺爺和他爸爸一手操辦的，只是說一定要把他這個臭毛病改掉。否則就一輩子讓他待在部隊裏，不許再回來。

張嚣沒有等到喬顧淮的消息，卻在那天放學後，在門口看到了許久沒有見到的顧堂嫣。

顧堂嫣一身白色的羊絨大衣，腳下是黑色的長靴，把她身上那種恬淡又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彰顯無疑，張嚣第一次覺得喬顧淮平日裏的身上的那種不可觸及的感覺原來是遺傳顧堂嫣。

顧堂嫣站在黑色軍用車門旁，緩緩的向張嚣招手。

一旁的高卓拽了拽張嚣，“嚣哥，這是什麽意思？”

張嚣看了看他說：“今天你自己先走吧，我可能要晚一會兒才能回去。”

看出高卓一臉的擔心，張嚣努力揚了揚嘴角，“沒事，你先回去吧”。

顧堂嫣帶着張嚣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店裏的人不多，整個店內充滿了咖啡的香氣，讓張嚣也放松了許多。

顧堂嫣貼心的為他點了杯半糖拿鐵，并說道：“我記得你不是那麽愛吃甜的是吧？”

張嚣點點頭。

“那個視頻我看了，如果視頻裏的人不是我自己的兒子，我甚至覺得那個畫面還挺美好的。兩個男孩子相愛其實也沒什麽，但是放在自己的親兒子身上，我這個做母親的是接受不了的。而且你也知道顧淮的爺爺和爸爸都是軍人出身，在這樣的家庭裏，肯定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顧堂嫣聲音依舊如往日溫柔，聲音裏卻帶着一個做母親的無奈和哀求。

張嚣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發白，嘴角抽動，“老師，我……”。

顧堂嫣帶着幾分苦笑繼續道：“我今天不是來責備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顧淮被送去部隊了，如果他不認錯他爸爸就不會允許他跟外面的人聯系。他是什麽性格我是知道的。那天他爸爸把他打的那麽兇他都不肯松口，我就知道他是要一條道走到黑的。不管我們怎麽問他都不肯說出來視頻裏的男孩子是誰，這段時間冷靜下來我想了想，他除了對你比較特別外也找不出誰了。他長這麽大，從沒有幹過什麽出格的事兒，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他過分早熟。所以，你能不能答應老師不要再和顧淮有瓜葛”。

張嚣雙手緊握着咖啡杯身，似乎溫暖的杯子能夠給他一些力量，良久他才開口道：“老師，自從那天他離開學校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現在……”他迎上顧堂嫣的目光，眼裏帶着克制的情緒，“就更聯系不上了”。

顧堂嫣看着他紅了的眼眶，心裏也忍不住的揪在一起，“我知道，其實只要淮二松口答應和你分開，再和他爸爸認個錯，他們的關系慢慢會緩和下來的，我想說的是如果……”。

“不能，老師，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等顧堂嫣說完張嚣就打斷道。

張嚣努力壓住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掩蓋不住聲音裏的哽咽，“如果他要一條道走到黑，那我就陪着他一起走下去。除非他和我說，他不想走了那我才會……對不起老師。”

咖啡店內的音樂舒緩悠揚，顧堂嫣看着張嚣，半晌嘆息道：“明年就高三了，以你現在的音樂水平想考到北京藝校上學不是什麽問題，文化課要努力有不懂的還是可以來找我。”

張嚣走出咖啡廳時，外面的雪已經鋪完了街道，整個城市被披上了層白。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個城市下這麽大的雪了，街上的行人很少。路面變得有些滑，風透過領口直往身體裏鑽，張嚣忽然就想到那天喬顧淮幫他帶帽子幫他擋風的樣子。鼻子一酸，腳下差點滑倒，他第一次覺得原來他和喬顧淮以後的路就像現在的腳下一樣，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摔個頭破血流。他得站直站穩，才能和那個人并肩走到一起。

自從那天張嚣見過顧堂嫣之後，高卓覺得他嚣哥又變回那個積極向上的好學生了。主要體現在兩件事兒上，上課不再睡覺開始認真聽講，老師布置的作業積極完成，甚至會向班長請教，搞得班長有的時候都瑟瑟發抖。第二件事就是張嚣對黑板上的高考時間格外的在意，每天早上進班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倒計時改寫一下。

代理班主任嚴昆對張嚣最近的表現也甚是滿意，每每看向張嚣都是一臉老來欣慰的模樣。可是高卓又覺得張嚣和以前還是有區別的，以前他的臉上會有笑容，現在沒有了，在他的生活裏似乎只有學習。就算到了假日，他也都是背着一把吉他去張丹的店裏打工。

“怎麽他下課也不出來嗎？下課也要學習？”葉南初拿着一疊數學複習資料站在九班門口。

高卓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嗯，我嚣哥說馬上要期末考試了，他要努努力争取考到班級前三。”

葉南初看着班級裏亂成一團，但張嚣卻視若罔然依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苦讀，嗤笑道：“就你們這個班級都沒幾個認真學習的，他這個拼法占前三，我看占第一都沒問題。”

高卓笑了笑，表示認同。

葉南初： “不是！他這個樣子，我怎麽覺得有點吓人”。

高卓無語，“他當時太安靜，你們怕他作妖，他現在努力學習了，你們就別瞎操心了。哎！不過我張叔最近也開始問嚣哥是怎麽回事？說怎麽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

高卓：“我嚣哥說怕他爹在外面跟小三兒再搞出個兒子，以後他連生活費都沒有，所以現在只能拼命努力。”

葉南初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他這個嘴現在也是越來越損了。”

兩個人在門口調侃了一會兒，葉南初就回了自己的班級。

周末。

顧星也和葉南初來到咖啡店的時候，張嚣穿着棉服抱着那只貓正窩在門口的搖椅上。

自從喬顧淮離開之後，兩個人的交情就變得格外詭異。心情好時見面點個頭打個招呼，兩人都不想說話的時候，連個招呼都懶得打，比如今天張嚣見到兩人就沒開口的意思。

到是顧星也似乎心情還不錯，見到張嚣率先開口說了句，“大冬天的你跑到外面不冷麽！”

張嚣動了動懷裏的貓，“十裏想曬太陽”。

見張嚣沒有想多聊的意思，倆人便直接進了店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冬天的原因街上的行人變得稀少，咖啡店內的客人也不多。

今天張丹有課，店裏只有徐子然一個人在。

“這貓都跟着瘦了。”

張嚣睜開剛閉上的眼睛，看了看剛進去又出來的葉南初，再看看貓認同的點點頭。

半晌才緩緩開口說了句：“淮二不在，再也沒有人不知道節制的給它貓條了”。

葉南初扯過旁邊的椅子坐下，故作輕松道：“這不是省着你鍛煉它減肥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避開了關于喬顧淮的話題。

葉南初：“我聽說你最近特別用功，想着要考班級第一呢！”

張嚣聽了伸了個懶腰，懷裏的貓有些不爽的也跟着動了動，“我說的是考班級前三，可沒說要考班級第一。

葉南初：“就你這架勢，我看班級第一都攔不住你。”

張嚣沒有反駁。

葉南初：“馬上就要升高三了，關于高考你怎麽打算的？”

“去北京，在那裏等着他，你們不都說了嘛，他就算去了部隊以後也是要回歸軍校，那我就在那兒等着他。”張嚣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張嚣說完側頭看向葉南初，注視着他問：“你怎麽想的？”

葉南初微愣，思索着答：“我？沒想好是出國還是參加高考”。

張嚣笑了笑，回頭透過玻璃看着坐在咖啡廳裏正跟徐子明聊的熱火朝天的顧星也，“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他你怎麽想的？”

葉南初一時迥然，難得少了平日的從容，“……你看出來了？”

“不是我看出來的，是淮二看出來的，他說你看顧星也的眼神太過溫柔，大概也只有顧星也那個蠢貨到現在都感受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