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第7章 07
萬物生,是見到你的時候。
——《小魚兒日記》
恍惚間,虞笙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因為不遠處路燈下的陳硯澤和往日她在學校遇到的那個陳硯澤很不同。
如果用意氣風發這個詞形容前兩天在學校遇到的那個陳硯澤的話,那現在路燈下的陳硯澤就成了另外一種樣子。
離經叛道的樣子。
虞笙朝着門口走了幾步,這才看清他的樣子。
陳硯澤沒穿校服,一身黑,像是要隐入夜色,但又站在路燈底下。
這次他倒是沒抽煙,只是懶散地靠着路燈站着,好像沒骨頭似的。
男生聽到這邊的聲響,不經意間擡眸,那眼神頗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虞笙順了遍呼吸,才走過去。
而陳硯澤也看到了她,依舊斜斜地靠着路燈站着。
虞笙目不斜視準備經過陳硯澤的時候,忽然被他叫住了。
“沒看見我?”他的聲音微微透着點不正經。
虞笙這才停了步子,身子偏向他,看了他一眼,聲音平靜地不能再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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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好。”
這招呼打得那叫一個正經。
陳硯澤被她的樣子整樂了,肩膀笑得直抖。
整個人也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人覺得他好像沒有正經的時候。
陳硯澤朝着她招手,那動作像是在招小寵物一樣,“過來。”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那雙黑色的眸子深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虞笙吸進去一樣。
若是別人這樣被人對待的話,那肯定會不高興。
可這人是陳硯澤,而被他這樣不正經對待的人是虞笙。
虞笙順從地走到陳硯澤跟前,在和他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剛好停住,擡頭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問:“怎麽了?學長。”
女孩的聲音倒是沒什麽感情,但看得人愣是心尖發癢。
陳硯澤也不例外,他喉嚨上下滑動着。
礙于身高原因,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你堂哥有事,今天我送你回家。”
虞笙這才想起來,從那晚自己被關在廢棄樓之後,虞周利每晚放學就都會送她回家,還都是強迫性質的。
她不願讓虞周利這個高三生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但虞周利害怕再次出現之前的那種惡劣事件,最後直接拿阮雲威脅她,她這才答應。
高三生的晚自習比高二遲了二十分鐘,虞笙在練舞的時候也都是多練二十分鐘才下樓。
今天也是如此。
“行。”虞笙點點頭,像是信了陳硯澤的這個說法。
但她那淡定自若的樣子格外紮眼,好像如果此刻送她回家的是別人也一樣。
陳硯澤想到這,哼笑一聲。
“學長,你笑什麽?”虞笙雙手緊緊拽着書包肩帶,指尖有些泛白。
陳硯澤沒看她,率先走在前面,聲音從前方傳來:“沒笑什麽,學妹。”
兩人一來一回,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搞什麽情.趣。
出了雅溪的校門,虞笙以為兩人是像往常一樣做公交回家,但陳硯澤直接說了句讓她在原地等着,便穿過馬路走到一條深不見底的小巷裏。
等再出來的時候,他是直接開着車出來的。
車燈紮眼,惹得虞笙下意識擡手擋在眼前。
很快,刺眼的車燈暗了下去,一輛車也掉了個頭,緩緩停在街邊。
駕駛座的車窗全都降了下來,陳硯澤的手肘自然地搭着車窗,另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掌着方向盤。
那架勢,透着幾分慵懶閑散,但又給人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虞笙就這樣站在街口的臺階上。
很奇怪,明明是她站在高處,陳硯澤處于低處,但後者投過來的眼神卻讓人無端自降一等。
好像他即便是在低處,也讓人覺得處于雲端。
虞笙按捺住瘋狂亂跳的心,頂着那張純潔的臉,無辜的問:“學長,你有駕照嗎就上道?”
陳硯澤偏頭頂着她看,眼尾狹長,“你上不上車?”
虞笙聳聳肩,繞過車頭坐上了副駕駛,剛系上安全帶,旁邊的人就開口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駕照就敢上車?”
虞笙:“……”
陳硯澤看了過來,指尖有節奏地敲打着方向盤,嘴角勾着輕佻的笑:“我讓你上車,你就上車啊?學妹?”
最後那兩個字,他咬的很重。
虞笙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手搭在安全帶的搭扣上,利落地解了安全帶,那架勢是準備要下車。
“那我還是坐公交吧。”
陳硯澤挑眉,像是預判到了她的動作一樣,右手上前扣住她的細腕,“虞笙。”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喜歡的人口中出來的時候,虞笙眼皮不可抑止地跳了下,她收回準備開車門的動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學長,我很惜命,所以你沒有駕照的話,我還是下車吧。”
“行了啊,”陳硯澤笑了,熟練地發動汽車引擎,“老子駕照早就拿到手了。”
黑色卡宴駛入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一路上兩人都沒開口講話,從學校到家的整個過程都很安靜。
虞笙一直偏頭盯着窗外的夜景,不知道陳硯澤在想些什麽。
她開始複盤,梳理自己這段時間在陳硯澤面前到底維持了一個什麽樣兒的形象。
她喜歡一個人,會不動聲色地觀察他,所以到現在,估計她在陳硯澤眼中只是一個思路清奇的轉校生。
關鍵是頂着這張乖巧聽話的臉,乖乖女這個人設她信手捏來。
以往十八年,在父母面前,在老師面前,她都給人一種乖巧聽話的感覺。
時間長了,她漸漸也忘了自己之前的樣子。
直到看到論壇上對于陳硯澤的評論,和有人猜測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之後。
她好像記起來自己在徹底變乖之前的樣子了。
車最後駛進了小區裏面,穩穩當當停靠在虞笙的單元樓下。
她看到自己家的客廳亮着燈,對身邊的陳硯澤說了句“謝謝學長送我回家”之後便匆忙下了車。
單元門一開一合,發出嘭的一聲。
陳硯澤看了眼黑漆漆的門口,最後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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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來臨,冷空氣席卷整個湘恩,氣溫一降再講。
虞笙出門前被虞勁秋喊住,“小魚,戴上圍巾。”
虞勁秋把毛巾塞給她,看着她圍上之後才繼續說:“這裏不比老家,冬天冷得很,天氣預報說這周末可能有雪,你在學校也要保暖好……”
這話早在剛進入十一月的時候,她就聽虞勁秋說過幾百遍了,現在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她急忙打斷父親的喋喋不休,“爸,我先走了啊。”
還沒等虞勁秋反應過來,虞笙就出了門,防盜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他擡頭看,哪還有虞笙的人影。
“這孩子着什麽急。”虞勁秋搖搖頭,想起什麽,又掏出手機給虞笙發了條消息過去。
虞笙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早自習已經結束了。
那時教室裏熱鬧的很,暖風呼呼地吹着,窗戶縫也透着冷風,夏夢意在耳邊嚷嚷受不了了要換座位。
她看了眼手機,上面躺着虞勁秋半個多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虞勁秋:【囡囡,明天下午放學爸爸帶你去見個人,你記得和老師請個假。】